了。
当那人路过沈月萝等人时,他回头冲薛老二呸了一口,嘴里骂着:“什么好肉,分明是昨儿剩的下水肉,二十文?呸,十文都没人要!”
紧接着,就在沈月萝他们站着的片刻功夫,那薛屠夫又用同样的方法让好几个人买他的猪肉。
从他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刚死了老婆。
沈月萝摸了摸鼻子,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示意小春跟孙天跟她走。
她故意走到薛屠夫的摊位前停住,眼睛盯着他摊位上的猪肉。
好歹她也是干过屠夫这一行的,一眼就看出来,他摊位上的猪肉,竟有一半都是陈的,也就是昨天的,只有一部分是新鲜的,但也不是好在部位,都是肥肉沫子,属于最差的部位。
看见有客人光临,薛屠夫还是很高兴的,呵呵笑着招呼他们看猪肉,“客官随便看,我这儿的猪肉都是早上刚宰的,已经卖掉很多了,再过一会就能卖完,你们赶的时候刚刚好啊!”
沈月萝根本不看他,指着旁边一坨已经变色的猪肉,纳闷道:“为什么你的猪肉都是淡红的,我看旁人的猪肉,颜色鲜艳,肥肉都能泛出油光,可是你的……咦,还有异味,该不会是剩的吧?”
薛屠夫一听这话,变脸比什么都快,手里的大刀往案板上一插,凶着眼瞪着她道:“你什么都不懂,就别在这儿胡说八道,猪的品种不一样,味道自然不一样,反正我的猪肉都最新鲜的!”
“哦,那算了吧,我还是去买旁人家的猪肉,”沈月萝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转身就要走。
这下,薛屠夫不干了,绕过摊位,走到他们面前,往哪儿一站,“我薛老二的猪肉,没有任何问题,可你们却胡乱污蔑人,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买下这块猪肉,以示道歉,要么买下我这儿所有的猪肉,我还给你送货!”
孙天眯起眼睛,手已经放在剑上,准备随时给他一击。
沈月萝一只手背在身后,打了个手势,让孙天不要轻易妄动。
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她笑看着对面跟肥猪一样的人,“薛老二,你这么嚣张,就不怕官府的人找你的麻烦?”
“官府?哼,我是正常的买卖,你付钱,我给你猪肉,官府也管不了我,快点付钱,”薛屠夫纯属死猪不怕开水烫。
谁敢举报他,让他吃牢饭,他出来后,就会想点子报复对方。
什么样的事恶心,他便干什么,哪怕是泼大便这样的事,他也干过。
对于他这样的泼皮无赖,旁人也是又气又没有办法。
他可以豁出去,什么都不管,可是他们这些受害者都是有家有室的,他们哪里能豁的开。
“正常?”沈月萝也摆出蛮横的架势来,“去端凳子子来,再拿杆称来,本夫人今天要好好跟这个像猪一样的家伙论一论,什么叫正常!”
“是,”小春办起锁事来,那是绝对的一个顶俩。
街口的骚乱,立刻就引来不少路过百姓的注意。
起先大家都不敢靠过来。当沈月萝真的坐到薛老二的摊冷前,并翘起腿,一副打写了主意不闹到最后,绝不善罢甘休的架势。
有的人还是忍不住,远远的站着观战。
还有人对着薛老二指指点点,认出他昨儿死的婆娘,又说什么活该他打光棍,哪个女人跟了他都是生不如死。
这些话传来薛老二耳朵里,惹的他非常不痛快,他用一双血红的眼睛,扫过周围的人,手里的刀在案板上磨的嚯嚯作响。
“嗳!”沈月萝重重的踢了一脚摊位的案板,“你往哪看呢,既然要卖猪肉给我,还不快些给我称,我要二斤,一点不能多,一点不能少,多了拿你是问,少了拿你的肉补上!”
她这话在薛老二听来,根本是猖狂夸大,吓唬人还差不多。
割肉?她倒是有那个胆!
“好好,小的这就给您割肉,二斤猪肉,一两不多,一两不少,”薛老二拿着磨刀石在手中荡着刀,眼神却是轻蔑,还带着一点要做死沈月萝的意思。
他拿着荡好的刀,在猪肉上刷刷划了两刀,然后往称上一挂,另一只手拨弄秤砣。
他称肉的时候,故意用身体挡着旁人的视线,这样一来,到底有多斤,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多了一点,我再割掉一点,”他纯粹是自言自语,又在猪肉上划了一小刀,割下巴掌大小的瘦肉,然后满意的点了头,“这下成了,二斤正正好,总共五十文!”
孙天面无表情的接过猪肉,小春立刻将背在身后称拿了出来,当着围观众人的面,将那团猪肉挂了上去。
薛老二这一看,可不得了啊!
他们还真敢当着他的面称肉,这不是要打他的脸吗?
他刚才说那些保证斤两的话,也就是说说而已。
做生意的人,哪个不是把自个吹嘘的天花乱坠,也不是他一人如此。
再说了,当着他的面过称,是不把他当一回事啊!
薛老二猛的将手中的片肉刀,往前一掷。
倒不是想砍死沈月萝,只是为了要吓唬她。
所以那刀是落在离沈月萝不远处的桌上,落下的时候,刀口深深嵌进桌面,刀柄因力量太大,还在晃动着。
孙天心是提起来的,但他更知道,这刀不会落在沈月萝身上,绝对不可能。
薛老二随即又吼道:“你们这是啥意思,不相信我薛老二的人品?还是想故意找茬?你们是谁?报上名来!”
他不傻,这永安城,还是有很多人是他惹不起的。
先前他是看出沈月萝穿着不俗,但也没瞧出她像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倒像个跑腿的丫头。
如果是个跑腿的丫头,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小春不理会他的叫嚷,迅速将猪肉称好了,随后递给沈月萝看,“整整少了三两,根本不到二斤。”
沈月萝手一摆,说道:“拿去给其他人看看,可别说我做假。”
小春转身拎着称跟猪肉,在围观的百姓面前走了一圈,“大家都过来看看,如果还有谁不信的,只管拿去仔细看。”
薛老二真真的暴怒了,身上的肥肉跟跟着身子一起抖,那场面,让人想起颤抖的肥猪,“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来砸场子?”
沈月萝鸟都不鸟他,回头对小春说道:“都看完了吗?”
小春走回来,“都看完了。”
“那你们还记得我刚才对薛老二提过的要求吗?”沈月萝这话明显是对着围观百姓说的。
这下百姓们不说话了,互相看看,谁也不敢出这个头。
倒是有几个胆大的年轻人,站了出来。
“我们听到了,您说多了拿他是问,少了拿他的肉补!”
“对,我也听到了,我们大家伙都听到了,薛老二还说好好,这分明就是同意了!”
沈月萝斜看了孙天一眼,冷声道:“你也听见了吧,那还等什么,少了拿他的肉补,记得挑个好的部位割,我看就胳膊的肉不错,其他地方的肉,我怕有在膻味!”
孙天是何人,杀起人来,都不带眨眼的,更何况是割肉。
没人看见他是如何拔剑的,也没人看见他是如何割的肉,只有刀光剑影,在众人眼前晃动。
再然后,就是薛老二抱着胳膊,疼的跪在地上,嗷嗷直叫唤。
而在他身旁两步之外,一块还带着血的肉,静静的躺在那。
哗!
一时间,围观的人全傻了眼。
当街割肉,这……这叫什么事?
就在这时,薛老二堪比杀猪的叫声,引来巡逻的捕块。
拨开人群,当先的人看见端坐在那里的沈月萝,立马便认出她的身份。
上前几步,抱拳参拜,“小人任海,见过王妃娘娘!”
沈月萝回头一看,原来是熟人,这下更好办了,她无比轻松的呵呵一笑,“原来是任捕头,既然是你来了,便将剩下的事处理好,我割了薛老二的肉,但是他同意的,这么多百姓都可以作证,你们说是吗?”
围观的人早傻眼了。
原先还以为是哪家的小丫头跑出来胡闹,现在捅这么大个篓子,还不知如何收场。
却是万万没想到,坐在那里惩罚了薛老二的人,竟然就是最近城中传言的永安新王妃。
既然有王妃坐阵,他们还有啥可怕的。
“没错,就是薛老二自己同意的,我们都听见了!”
“捕头大人,这薛老二欺行霸市,做生意强买强卖,还总喜欢缺斤短两,这样的人,就该好好惩治一番!”
“不仅如此呢,我还听见他经常打老婆,说不定他家小娘子,也是被他逼死的,这样的人,早该抓进大牢!”
群情激愤,而且越说越气愤。
根本没人同情滚在地上的薛老二,有个曾被他泼粪的人,气不过,还跑上前乘着旁人不注意,踹了他一脚。
沈月萝抬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而你们呢,也看到了,日后若有人敢在永安生事,或者干些欺压百姓的恶事,我是肯定要管的,薛老二今日受的苦就是教训!”
“我今日也不杀他,还让他继续在这里做生意,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就负责监督他,如果他敢报复,或者背地里报复,只管汇报给这位任捕头,以后他每天都会在这里走上一遍,你们有什么说什么,另外,我会在城中设立一个公德榜,将城中大大小小官员的名字全写上,每天有一个时辰,专门派人在那里登记,若是有人仗着官职,欺压百姓,或是家里亲戚狗仗人势,都可以前来汇报,一经查实,定当论处!”
话单刚落,围观的百姓先是一愣,接着便是雷鸣般的掌声。
他们都忘了还有个人半死不活的躺在那。
宣读完了决定,沈月萝让任海遣散了围观的人。
最后,只留下他们几人,以及躺在地上的薛老二。
对于审犯人,任海自然不陌生。
他命人打来一桶水,浇在薛老二头上。
“赶快起来,别装死,就你这身板,再来一刀,也死不了!”任海站在薛老二面前,踢了踢他。
薛老二被水淋的直抽搐,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为,却也不敢站着,而是盘腿坐在那,也不看沈月萝,只是抱着胳膊,头垂的很低。
任海见他不听话,正要上去教训一顿。
被沈月萝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审犯人,是要审,不是打出来的,连一点技巧都没有,日后如何提审犯人!”
任海被骂的脸红,却也不敢反驳。
不仅因为她是永安王妃,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股自然而生的凌厉王者气息,跟王爷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
他现在很理解,为什么王爷会选她做王妃。
因为这两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像了。
“薛老二,我来问你,昨夜死在这里的人,可是你的娘子,”沈月萝换了个姿势,端正了坐姿。
薛老二不吭声,像个木头似的,根本不想作答。
沈月萝冷哼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昨夜死在巷子口的,就是你的娘子,你对别人说,她是喝了药,然后往外跑,结果死了,可是在我看来,我倒是更相信,是你灌了她喝药,是你要害死她!”
最后一句,她声音犀利无比,仿佛一字一句,都是要戳进薛老二的心脏一样。
果然,薛老二有了反应。
他猛的抬起头,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凶狠的瞪着沈月萝,“不是!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喝的砒霜,这个贱人,想跟人私奔,没那么容易,老子说了,除了她死,否则就别想离开老子!”
提起家中的丑事,薛老二整张脸都显的狰狞,像极了山林间,饿了几顿的野狗。
沈月萝又靠回椅背,反倒平静了下来,“我现在问你的,不是这个,你娘子是怎么死的,自然有任捕头去调查,我现在问你,你家娘子是从哪里买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咋记得从哪买来的,不知道!”薛老二不怕承认买卖人口,但他不能供口不该供的人,否则他就真得死翘翘了。
沈月萝开始觉得永安的律法有问题了,“小春子,你记得提醒我,回去之后跟你龙璟商量一下,以后在永安贩卖人口,就是犯罪,按情节严重酌量判刑,轻则坐牢一年,杖责八十,最严重的可以判斩立决。”
关于这点,小春一点异议没有,甚至还追问,如果像薛老二这样的犯人,要判多重。
沈月萝想了下,才道:“杖责八十,罚银五十两,这算是轻的,给他个警告,在具体量刑,让府尹的人,差修编去办,最后再送龙璟手里,让他过目。”
“是,小人记住了!”
拐卖人口的那些人,在他看来,足可以鞭刑。
他们贪图小利,殊不知,害的多少人家失去孩子,又有多少骨肉分离。
多少女娃娃,被卖入青楼官家,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任海却皱起了眉,“这,这不太好吧,拐子在南楚各地都不少见,南楚也没有明确的律法可以惩治,除非有人告到衙门,才会被抓住判刑,而且一般都是打个二十大板,便将人放了。”
“不行,拐卖人口这个罪名,一定要列入永安律法之中,而且要宣读出去,让永安的百姓都知晓,任海,你万万不能抱着这样的思路去办案,我问你,如果是你的亲人,你的妹妹,或者你的女儿被人拐卖,又转卖进青楼,过着非人的生活,你做休感想?”
沈月萝生平最痛恨的就是人贩子,尤其是看到那些失去孩子的母亲,哭的痛不欲生,她恨不得将人贩子,千刀万剐。
孙天也赞同主子的决定,“任捕头,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你就能体会主子的用意。”
任海脸上露出羞愧的表情,“娘娘说的是,是小的愚笨了。”
此时,盘腿坐着的薛老二不淡定了,捂着受伤的胳膊狡辩:“律法怎么能说改就改,这世上买卖人口的多了,你凭什么要处罚我,就这条街上,还有那几家青楼,哪个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