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早点睡吧。”小顺拉着她到了榻边,将她扔上了榻。
“喂,我只习惯一个人睡的。”被小顺扔上了榻的杨怜雪吓得浑身一颤,刚才的感动立刻就抛去了九宵云外,睁大了瞳孔瞪着他。
“就这一张榻,将就一下吧,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你放心,我睡相不会太差,一定不会踢到你。”小顺说着便一跃上了榻,躺在他身边闭上了眼。
或许这一天真的很疲劳,才刚躺下去,小顺竟然就睡着了。杨怜雪叫了他两声,见他没有反应便打算偷偷爬起来溜出去,谁料到这才刚坐起来,小顺突然翻了个身,半截身子压在了她的身上,她就这样被他压回了榻上。
“天呢,这可怎么办?”杨怜雪无限苦恼地推动着小顺,奈何他就像一块大石头般纹丝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洗澡 的问题
杨怜雪极为泄气地看着趴躺在榻上的小顺,她已经努力地推了他不下十次了,可惜每次都告失败。
难道今晚就要这样与他共卧一宿了吗?杨怜雪嘟起了嘴,狠狠地摇了摇头。想到这儿,她决定再作努力,她从脑后取了一撮头发,放置于小顺的鼻前,轻轻摆动着发丝。
“阿嚏……”小顺可能是觉得鼻子有些微痒,终于身子有了些反应,揉了揉鼻尖,翻侧过了身子,继续又他的春秋大梦了。
杨怜雪的身体上方顿时得到了解脱,不由长长松了口气,便蹑手蹑脚地爬下了榻,溜出了房门。
本来想着溜到洛小婉的房间里去休息,但是她刚举起手想要敲门,一个对她而言极为重要的问题瞬时涌进了她的脑海中,让她不由停住了手。
她寻思着,刚才那个男人只是口头答应了会载她去郁城,那么他会不会反悔?还有,如果明天一早,那个人溜走了怎么办?要真是那样,她岂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到时又得折腾她那两条柔弱的双腿了。
想了一会儿,杨怜雪果断地决定,她需要亲自出马,以保证万无一失。
为了日后几天的轻松,就算拼上今晚不睡觉,她都要守住这扇门。这不,这会儿她已经来到了天字号上房的门口。屋子里面的灯光还亮着,这使得她不由微微松了口气,至少这个人现在还没有溜走。
杨怜雪的嘴角勾出了一个满意的弧度,便坐在了地上,背靠在门上,微微小憩。
不过才靠坐了没多久,突然感觉身后一空,还没等她意识过来,整个人就仰躺着摔了一四脚朝天,哎哟地直叫唤。
原来是门被打开了!
杨怜雪委屈地抚着自己被摔痛的身体,抬起双眼却正好遇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可是这双眸子的主人这会儿正光着膀子站在她的面前。所以,下一刻,屁股底下像是摆放了几根针似的,猛地一下跳了起来,惊魂未定地连忙捂住脸,叫道:“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穆王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理解为何她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洗澡需要穿衣服么?” 穆王的语气极为平淡。
洗澡?这都什么时辰了,这个时候洗澡?这个人的嗜好还真是奇怪。杨怜雪藏在手掌心下的嘴角不由微微撇了撇,不自然地放下了挡在脸上的双手,不过眼珠就一直垂看着地面。
“你为什么坐在我的门口,想要干什么?” 穆王的语气变得略微严肃了些,似乎对于她这个不速之客显得极为谨慎。
这个时辰躲在人家的房门外,似乎确实不是一个正常的行为!杨怜雪面对于穆王对她的责问,微微有些脸红。但是,为了明天可以顺利坐上他的马车,脸皮一定是要厚一点的了:“那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食言,或者半夜溜走呢?”
穆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未答话,转身便进了屋,随口用命令的语气道:“进屋。”
杨怜雪微微愣了一愣,但还是跟着他的命令转身进了屋。才刚踏进屋子没几步,就听到哗啦的水声,她不由抬头一看,竟看到他已经进了那个浴桶里。她微微张启了双唇,顿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过来,帮我洗澡。” 穆王淡淡开口。
“啊?为……为什么,不是,凭什么?”杨怜雪说话都起了结巴。
穆王的语气依然平淡:“如果我明天反悔不载你去郁城,你也耐何不了我,对不对?”
杨怜雪一听这话立刻便急了:“你反悔了?”
“就算我反悔,你上官府告我么?” 穆王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杨怜雪鼓起了腮,半天说不出下文,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急道,“那你要怎么样才不反悔?”
穆王指了指木桶上的浴布,说:“就看你的诚意了,如果服侍了我满意,一切好说。”
杨怜雪将目光投向那条挂在木桶上的白色浴布,心底可就是哀鸣不已了,帮人洗澡这种事,真的是人生头一回,况且对方还是个男子。她的脸一下子便刷红了,本想落荒而逃,可是脚才挪开半步,又想起了今天这一日的徒步辛苦,又一下子没有了底气,毕竟离郁城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关键还是银子的问题,五婶临走前交给小顺带给她的银两本来就没多少,这一路的花费一定不小,这些钱还得支撑他们三个人好多天呢,再说小婉和小顺身上也没带多少银子,这能省就省点了。
所以,这个马车,一定要想办法搭上!
所以,男人的这个非份要求……她认了!杨怜雪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到了男人的木桶前,拿起他递给她的那块浴布,低垂着眸子,将手伸进了水里,整张脸红到了耳根。
他的皮肤不算白,却也算细致,十指纤长,却并不粗糙,想必,他应该是个读书人或者在家中是个养尊处优之人。
穆王背过身,她微一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他的背部,整个背部看上去极为健硕。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将沾了水的浴布在他背后擦拭。当她的手指不经意间触到他的皮肤时,那股温热传至她的手指心的同时,也让她的手微微一颤,心跳微微有些加快。
虽然她从小被扮成男装,但毕竟娘亲和五婶对她的教育还是针对女孩子的,所以她也不过是表面穿着男装,实地里还是纯天然的女孩子的心性。谁也没有教过她,在这种状况下该如何应对。
正在这个时候,穆王突然转过了身,正面对着她。这个举动着实吓了她一大跳,原本看到她的背部也只是心跳微微加快一点罢了,现在正面相对,那胸肌就直接展现在她的眸心之中,再加上男子的相貌俊毅不凡,确实也是够吸引任何一个女子。这就让她更加无所适从,原本拿在手中的浴布就整个没抓稳,掉进了水里。
“啊,对不起……”当浴布掉进水里溅起大片水花并洒在他身上时,杨怜雪心里不自然地一懔,忙向他道歉。也不知道为何,对他,潜意识里有一种惧怕的情绪。其实他们相遇的第一次,她对他就有这种感觉,可就在刚才,又有一种情绪油生,她竟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似乎在他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吸引着她。
他的目光凝胶在她的手上,那是一双皓白如玉的双手,肤如凝脂,他的心头微微一怔,目光顺着她的手而上。她的身体虽然藏在没有任何色彩的男装里,能够隐约看到那纤细的不堪一握的腰肢。她洁白如玉的颈部光滑的无一丝尘垢,最重要的是,他没能在她的颈部看见属于男性特征的喉结。
所以,这个小子极有可能是一位女子?
穆王的心头微微一怔,但是向来冷静的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异常,但是下一步他突然从她的手中夺回了那块浴布,并转过了身子,淡淡道:“你的手法实在太糟糕,去边上待着吧。”
杨怜雪听到这话,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连忙依言退开了几步,却因为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又止了步:“那你明天……”
“反正我现在还在这里,你急什么?”
穆王的回答既没有肯定又没有否认,杨怜雪心里依然七上八下,但见男人闭上眼开始泡水,也就不方便再追着问,便退到一边靠坐在椅子上,决定等他洗完澡再追问。
屋里的灯光依然明亮,男人的身体还是时不时地闪现在她的面前,这令她感到有些尴尬,不安地将目光转向一边。
她从怀里拿出一本医书看了起来,每晚她都要看书,她要好好学习医术,然后找到治疗娘亲疾病的药方,只是她知道她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但她一定不会放弃。
她看书的模样是这样的专注,穆王远远地看着她,不知为何,心底氤氲起了一种奇怪的迷雾。
或许实在是这一天太疲累了,这才看了没多久的书,她竟沉沉地睡着了。
又见到了那片空旷的草地上,那个粉衣女子又在翩翩起舞,在夕阳的余辉下,照射出纯美的飘扬。
“我叫楚若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女子甜甜一笑,那璀璨的笑容足以让人沁心三日。
杨怜雪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躺在榻上,但已汗湿了一身,原来竟又是一场梦。
奇怪,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做这场梦了,为什么总是会梦见这个场景,为什么总会梦见姐姐?而为什么每次梦见时,都会出一身的冷汗?梦里的姐姐究竟是在问谁的名字呢?这个梦究竟是要告诉她什么事?不知为何,她有种直觉,这个梦并不单纯。
她突然想起了娘亲掉落的那张纸条,不由轻念道: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是的,这二句话一定是有深意的,她一定要替娘找出答案。既然她这么多次梦见姐姐,那一定是姐姐要告诉她一些重要的事,或许就从这张纸条上的这二句话开始。杨怜雪轻轻咬了咬下唇,下了个对她而言很重要的决心。
咦,她怎么会躺在榻上?她终于从梦境中完全清醒,见自己躺在榻上,心里突然一紧,刚刚……。对了,刚刚男人在洗澡,然后……
她心里不免一惊,连忙低头微微掀开被子,看向自己的身体,不由大惊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
☆、一起上路
杨怜雪爬了起来,心乱如麻地看着自己那一身白色的中衣,转过头,又看见自己昨日穿的那件蓝色外衫安静地躺在一边的椅背上。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只穿中衣躺在榻上,而这间房,似乎是……
这里是那个男人的房间!昨天晚上她好像等他洗完澡,然后她就睡着了,再然后……
想到这里,杨怜雪赶紧跳下了榻,匆匆地才把衣衫穿戴完毕,门突然打开了,昨晚的那个男人进了门。
“你……你昨天晚上……”杨怜雪指了指榻,又指了指他,结巴地道,“我以为你走了,你…。。”
真是笨蛋,明明是想问他昨天晚上有没有对她做什么的,怎么话到嘴边就硬是说不出口了呢?杨怜雪在心里暗暗咒骂着自己。
穆王面无表情地的看了看她,淡淡答道:“难道你希望我食言?”
当然不是,杨怜雪这会儿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她坚持守在这间房间里的原因,立刻接口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这才是重点!
穆王丢了一个包子给她后径直走到桌边,拿起他的包袱,道:“现在。”
包子拿在手心中还不断冒着热气,显然是他刚刚买回来的。没想到这男子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心地还不算太坏嘛。杨怜雪偷偷瞄了他一眼,心里暗暗窃喜了一阵,可以省一餐早餐的钱,也是挺不错的事。
“还不快走?”男人走到门口,见她仍然伫立房中,不由催道。
“哦,马上走。”杨怜雪赶紧蹲下身子穿鞋,边穿边嘀咕着,“昨天晚上我们俩……睡一张榻吗?”说这话时,她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幸好是低头穿鞋,让人看得不是太真切。
穆王的嘴角划过一道似笑非笑的表情,过了半晌,他才答道:“我从来不习惯和人睡同一张榻,何况,你看起来这么脏。”
穆王此时心底不免有些抱怨,这一晚上她倒是睡得香,可怜他就坐在椅子上守了她一晚。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对着这个缠着他又提出这种无理要求的小子,不,是姑娘,他竟然还一直忍让,真不知道自己条根筋不对了。
杨怜雪的心情微微松了松,但另一个问题又萦绕着她,不由又问:“那我的衣服是谁帮我脱的?”
穆王扫了她一眼,冷道:“我要走了,如果你不想跟着的话,我不会反对。”
“等等我,我马上来,哎哟……”杨怜雪很可悲地头轻撞到了门,抚了抚有些发痛的额头,也顾不得什么就去找小顺和洛小婉了。
不过,究竟是谁帮她脱的衣服呢?这个男人究竟是发现了她是女子的身份吗?这个问题,依然转在她的脑海中,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赶紧搭上他的车。
当小铁看见三个人来到马车前的时候,脸色有那么一瞬的抽筋。昨晚明明就只有这小子一个人,为什么今天早上会出现三个人?他可从来没有提过他们是三人行啊!
小铁的目光不由投向男人,只是穆王却并未有什么反应,淡淡地说了声上车。小铁虽然心里直犯嘀咕,但也说不得什么,毕竟这是主子的决定。
马车内只能容得三个人的座位,所以洛小婉、杨怜雪和穆王三人便一同坐进了车里,小顺便和小铁一起坐在外面赶马车,这样安排妥当后,马车便出发了。
“爷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别人和他共坐一车的,哪怕是女人都不行,今天是怎么回事?转性子了?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这么大魅力。”小铁边赶车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满脸写着疑惑。
小顺倒是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不过有马车总比徒步要强的多,所以一路上他就一直主动赶马,让小铁多休息,这倒让小铁有些不好意思。接着,两人便从陌生到熟悉,再后来两人越谈越欢,小铁也渐渐对他放松了戒心。
而车里,又是另一番风景。
穆王的表情一直是这么冷冷淡淡地,几乎没说过几句话,但杨怜雪就一路吱吱喳喳地,说了很多龙泽镇的事情,反倒是向来喜欢说话的洛小婉反而显得较为安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