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宫略 作者:一初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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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宫略 作者:一初y-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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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上面写着:冀州瘟疫蔓延,久治不愈,昭王殿下和数十名太医都感染了瘟疫,生命垂危。
      孟清浅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刀光剑影在眼前交错,鼓角争鸣在耳旁回响,她低头一看,脚下的土地不再是熟悉的青石板路,而是万里黄沙。
      两军将士在她的周围交战,鲜血流得到处都是,把地上的黄沙都染红了。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南国与苗国的士兵。
      突然,一个南国士兵倒在她面前,身上满是血污,他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苗国士兵却还是不愿意放过他,抄着兵器就往重伤的他头上砍。孟清浅本能地扑了过去,竟然把苗国士兵撞倒了,她立刻把他丢在一旁的武器抢过来挡在身前。
      周围的苗国士兵闻声赶来支援,孟清浅只能胡乱挥舞着武器,耳边传来短兵相接的声音,眼前是鲜红的一片,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不断告诉自己,别怕!别怕!
      突然,有人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孟清浅重重的摔倒在地。一个苗国将领骑着一匹快马飞快地朝着她的方向奔来,眼看就要死在马蹄下,孟清浅想躲,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只好惊恐地抓起武器护在身前,心里想着就算死也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这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匹白马。白马不要命似的疯狂撞向敌人,敌方战马被撞倒,人也重重摔倒在地。
      白马像有灵性一般停在孟清浅身旁,它俯下身子,驮起孟清浅飞快的奔回幽州城。
      这时,敌方的士兵和将领突然都不见了,凯旋的歌谣响起,孟清浅看见南国的勇士们都放下了武器,然后打开酒囊,肆意欢笑,纵情饮酒,抒发胜利的喜悦。
      白马把孟清浅驮上了城楼,她忍不住和将士们一起欢呼,雀跃,连空气中都洋溢着喜悦的味道。
      突然,好像听见有人在远处喊她。
      孟清浅转头一看,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
      是他,那样熟悉的眉眼,孟清浅怎么会忘;可又不像是他,眉心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佛印,一身白衣,佛骨仙姿,仿佛随时就要羽化登天。
      那人微微一笑,飞扬的神采让太阳都逊了色。
      “萧桐!”孟清浅提起裙摆,向他飞奔而去。
      二表哥突然挡在她面前。
      他说,现在南国已经打了胜仗了,你再也不用回萧国了,再也不用见到那个人了。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我已经把洛阳当成了我的家,现在又要回到哪里去呢?
      萧桐的身影慢慢的远了,孟清浅想跑过去抓,可是二表哥却突然捂住了她的眼睛。他说清浅,别怕;清浅,不要看。
      萧桐满身都是血,他离她越来越远。
      他……他死了。
      “孟姐姐,你醒醒啊!孟姐姐,你快醒醒啊!”
      孟清浅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脸,不停地叫她的名字,这声音有些嘶哑,一时间难辨男女。是他吗?是他吗?
      孟清浅吃力地睁开眼,只看到了一脸担心的李悦。
      “孟姐姐,你终于醒了。”李悦惊喜地说。
      一旁的太医立刻上前为孟清浅把脉:“李姑娘可以放心了,王妃和胎儿母子平安。”
      李悦这才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李悦的声音本该是清脆动听的,此刻却有些嘶哑难听,孟清浅忍不住问她:“乐儿,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只是说话说的多了点,喝杯水就没事了。”李悦轻描淡写的说。
      原来孟清浅已经睡了三天了。这三天,李悦衣不解带地陪在她身边照顾她,连尚书府都没有回。她担心孟清浅醒不过来,每天都在她耳边说许多话,说得嗓子都干了还不肯停,声音就变成了这样。
      这嘶哑的声音让孟清浅听得心疼,她立刻道歉:“对不起乐儿,让你担心了。”
      李悦连忙摇头说:“你没事就好。”
      孟清浅虽然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但彻底清醒:“是我不好,我太不懂事了,让你担心成这样。”
      李悦连忙摇头,正要开口说话,孟清浅却轻轻捂住了她的嘴:“你嗓子都这样了,快别说话了,雪霏,去煮一碗银耳雪梨汤来。”
      雪霏立刻小跑出去,不一会儿就端了一些吃食和银耳雪梨汤来了。
      李悦费力地开口说话:“孟姐姐,我们一块儿吃吧。”
      孟清浅就算再没胃口也不忍拒绝,她点了点头,强逼着自己喝下了半碗粥,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李悦喝了一整晚银耳雪梨汤,嗓子舒服了不少,又宽慰孟清浅道:“孟姐姐,你别担心了。萧桐哥哥从小就身体好,武功也高强,小小的瘟疫难不倒他的。再说,冀州现在戒严,到洛阳的路途又遥远,这封信肯定是好几个月前的了,现在指不定萧桐哥哥已经平息了瘟疫,正在回来的路上呢。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不然等萧桐哥哥回来,他还要替你担心啊。”
      孟清浅点点头,勉强吃了些东西,又想起那个奇怪梦,她忍不住问:“乐儿,你……你听说过梦兆么?”
      李悦愣了愣:“我很少做梦的,不过咱们萧国倒是很流行解梦之说,尤其是都城洛阳的白马寺,是千年古刹,解签说梦分外灵验,被百姓看成洛阳的守护神。”
      “白马寺?”孟清浅心中一惊!想起了梦里在战场上救了她的那匹白马,还有萧桐额上的佛印。
      “孟姐姐,你是做了什么噩梦了么?”李悦担心地问。
      “没,没有。”梦中的感受实在太真实,也太恐怖了,孟清浅不想告诉李悦,免得她白白担心,却一定要去白马寺看看不可:“不过我确实想去白马寺为我表哥和王爷祈福。我手无缚鸡之力,既不能随我表哥上阵杀敌,也不能同王爷共抗瘟疫,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祈祷佛祖为他们消灾解难了。”
      李悦也怕她在王府闷出病来,如今她想出去走走,李悦自然是支持的:“孟姐姐,那我陪你去。”
      孟清浅却摇了摇头:“乐儿,为了照顾我你都好几天没回家了,这次你就先回家吧。我让雪霏和薇止陪我去就行了。”
      “可是我不放心你啊。”李悦有些委屈地说。
      “乐儿你放心,孟姐姐保证振作起来,而且雪霏和薇止武功高强,有她们在我身边,你真的不用担心。反倒是你,三天没有回家,再不回去只怕你爹娘要急坏了。”
      李悦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自家老爹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背后一阵寒意。

      ☆、第20章 金鞍白马谁家宿

      ?“那好吧,孟姐姐你自己小心,我先回家跟爹娘交代一下,过几天就来陪你。”
      孟清浅点头。送走了李悦后,她吩咐准备马车,把自己打扮成普通妇人的模样,带着雪霏和薇止动身前往白马寺。
      求姻缘有月老,求富贵有财神,而来白马寺的香客,大多就是求家人和自身平安了。孟清浅自然也不例外。她虔诚地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许下自己的心愿。
      “信女自知平日少来供奉佛祖,如今有了危难才来恳求佛祖保佑,实为不敬,但料想佛祖慈悲,定然舍不得众生受苦,故前来祈求。信女一愿夫君萧桐平安归来,二愿表哥早日伤愈凯旋而归,三愿这天下太平,再无烽火狼烟。万望佛祖保佑信女心愿得成,他日必将为佛祖重塑金身,以还心愿。信女孟清浅敬上。”
      说着,孟清浅在佛像前恭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拿起前方的签筒,虔诚地摇出了一只签。
      她把签捡起来一看,眉头再次深锁。薇止见她这模样好奇得很,就凑过去看签文上写了什么,孟清浅也不避着她。
      薇止看着签文目瞪口呆,上面赫然写着:第零签——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这忽悠人的吧。”薇止脱口而出。就算她很少拜佛,也知道哪里有什么第零签的说法。
      “佛祖面前,不准胡说。”孟清浅轻声呵斥,薇止立刻乖乖闭了嘴。
      雪霏犹豫的说:“薇止虽然口没遮拦,但说的也有些道理。寺庙的签文我虽不懂,但这第零签实在怪异。”
      孟清浅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安慰众人:“别想这么多了,问问庙祝不就知道了。”
      说着,孟清浅到了大门口,找到解签的庙祝,把签文递上。
      庙祝看到这一签也愣了愣,却不急着解签,反倒一直盯着孟清浅的脸看。
      “你这和尚好无礼,我们家夫人找你解签,你怎么却一直盯着我们家夫人看呢?”薇止顾怪嗔道。
      一旁的庙祝连忙笑道:“小姑娘莫要误会,贫僧只是在看这位夫人的面相。”
      “好好的找你解签,看什么面相!”雪霏也道。
      庙祝立刻解释:“施主有所不知,我白马寺所有签文中,零签统共就两支,多年来几乎没有人抽中过,贫僧心下好奇,才多看了夫人几眼,这位夫人的面相贵不可言,此时虽然衣着朴素,但必定是大富大贵之辈。”
      薇止在心里腹诽:一国公主,当朝王妃,当然大富大贵了,还用你说。
      孟清浅暗道:一个解签的庙祝都有如此眼力,白马寺果然名不虚传。遂道:“那么敢问大师,此签何解?”
      庙祝沉吟了一会,道:“这签文贫僧无法解,如夫人觉得方便,请移步内堂去找主持方丈解签。”
      孟清浅想了想,说:“那就烦劳大师带路。”
      庙祝叫来了一个小沙弥,他见了一个佛礼,带着孟清浅一行人到了主持方丈的禅房外,却见主持方丈的房门紧闭。
      小沙弥歉意的说:“三位施主,实在抱歉。主持方丈房门紧闭,此刻定是在会见贵客,恐怕不宜打扰。三位可否稍等片刻?”
      “我家夫人怀有身孕,岂是能久等的!”雪霏不悦道。
      孟清浅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又对小沙弥说:“不知方丈会客何时结束?”
      小沙弥有些为难:“这……小僧实在不知。我们方丈会客时间从来不定,有时不过一炷香功夫,有时畅聊三天三夜也不是问题。”
      “就不能去敲敲门提醒一下方丈有人在外面等他吗?”薇止问。
      “这……”小沙弥犹豫。
      “好了,别为难小师父了。我们等吧。”说着,孟清浅就真的退了几步,在门外等候。雪霏和薇止纵然意难平,也只好跟了过去。
      初冬天寒,等在外冷自然是冷的。小沙弥又看了看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心下不忍,于是上前轻轻地敲了敲方丈的房门。
      “老衲正在会见贵客,不是吩咐了不要前来打扰么?”门内传出低沉桑老的声音,虽是责怪之言,却也如同妙音佛法一般发人深省。
      小沙弥连忙道歉:“方丈,弟子知错了。只是这门外的客人抽中了只有您能解的第零签,客人本想在门外等方丈会客完毕后再找您解签,但弟子见初冬天寒,况且门外的夫人怀有身孕,这才斗胆打扰方丈。”
      里面的方丈似有犹豫,只听见另一个声音响起:“既然门外是位孕妇,就让客人先进来吧。”
      这个声音好熟悉。孟清浅正疑惑着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就听见方丈说:“那就请门外的夫人先进来吧。”
      小沙弥依言带孟清浅进了禅房,只见主持方丈披着一身深红色的袈裟,盘腿而坐,花白的胡子垂在衣领,俨然一副宝相庄严之态。方丈的对面端坐这一个年轻男子,由于是背对着的,孟清浅看不清他的长相。
      小沙弥向主持方丈行了一个佛礼,对主持道:“方丈,这位便是抽中零签的萧夫人。”
      主持方丈爽朗一笑,对端坐对面的青年说:“萧公子,不想这位夫人的夫君与您还是本家。”
      青年心下好奇,转过头来看了看,孟清浅和他同时愣住。
      “大……”孟清浅的哥字还没出口,那青年就已经打断了她。
      “萧夫人。初次见面,幸会。”他嘴上说着幸会,但面上却是冷冷的,反而像是在生气。
      孟清浅哑然失笑。这人真是怪人一个,明明之前还口口声声叫着她三弟妹,如今又装起了不认识,如此冷漠的神色,也不知做给谁看。
      “萧夫人,贫僧正在与这位萧公子讨论大藏经,可能还需您稍等片刻,外面天寒,萧夫人可以先进内堂休息。”方丈道。
      萧公子,萧夫人。方丈的称呼让萧逸微微失神:如果当初不是中了端妃的暗算,她可不就是方丈口中名副其实的萧夫人了么?想到这,萧逸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如此便打扰方丈了。”孟清浅并没有注意到方丈的称呼有歧义,礼貌地向方丈行了一个佛礼,正要去内堂,萧逸却伸手挡住她。
      “不必了,大师。既然萧夫人身怀六甲,在下就行个方便,下次再与主持大师讨论佛法便是。”
      孟清浅看了他一眼,萧逸冲她眨眨眼,她只觉得莫名其妙,也不跟他客气:“那便多谢萧公子了。”
      这声无意的萧公子叫得萧逸心情愉悦,他忍不住唇角上扬:“萧夫人不必多礼。”说着,萧逸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去。
      孟清浅心道:这个怪人。
      “萧夫人请坐。”方丈道。
      孟清浅身怀有孕,行动不便,只能由雪霏和薇止扶着才能坐下,她拿出之前抽中的第零签,递给方丈。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主持方丈念出签文,心中大为惊奇:“敢问萧夫人心中所求为何?”
      “家人平安。”孟清浅道。
      方丈长叹一口气,沉吟道:“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其实世事往往徘徊于有与无之间,有是生之初始,无是死之终结,生生死死,萧夫人还需想得开些。”
      孟清浅愣住,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小妇人对于佛理知之甚少,还请方丈明示。”
      方丈复叹了口气:“此签若是求姻缘,则乃上上之签,但若求家人平安,确实是下下之签。”
      孟清浅脸色骤变。
      主持又叹了一口气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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