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无声的走过去,将木托盘放在点燃的炭盆旁边。然后恭敬地对着坐在石块中的松木台面上的女子九十度弯腰鞠躬,眼观鼻鼻观心的慢慢退下。
女子随手解开月白色丝绸睡袍腰间的缎带,任由光滑的丝绸顺着自己躯体的曲线滑落。女子顺着被泉水打磨的光洁润滑的岩石,像那件睡衣般滑进温泉里。
蒸腾着的雾气紧密的裹着女子,很快羊脂白玉般白皙滑腻的肌肤就晕出了淡淡的粉色,像庭外绽放的樱花,像三月吐妍的桃花。
女子微微扬起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在水中浮动着,好似茂盛的水藻,随时准备缠住过路人的脚踝,饶住他们的脖颈,拖到水里去。
蝶翅般的睫毛在雾气中显得愈加浓密纤长,它颤动着,细小的水珠从上面滚动着,忽然又被抛向空中。
整个温泉就好似一幅泼墨画,落在那个顺着樱花小路走来的男子眼里心里。男子的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惊艳,他放轻脚步,闪电般伸出手臂将温泉中的女子抱出。
女子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在看到男子溢着笑意黑曜石般的眼睛时才褪去了眼中的惊恐。
“你怎么在这儿?”女子有些愠怒的问着,同时伸出手拉过一旁的睡衣将自己□□的身体盖住。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随手扯掉女子手中的睡衣,将她放回温泉里。然后,在女子惊异的目光下,脱掉自己的衣服,也踏进了温泉池。
他揽过女子不断后退的身体,调笑着:“我身上哪里是你没看过的?”
“粟染一会儿还会进来呢?你在这儿准备干什么?!”女子怒瞪他,忙不迭的扯开在自己身上上下游走的手。
“放心,她不会进来的。老婆”男子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女子的,愈加幽深的瞳眸目不转睛的锁着女子的眼睛,柔声在她耳边低语:“我们好像从没在在温泉里做过吧?”
说完,没等女子反应过来,就已经迅速的侵占了她的唇,一转身将她压在润滑的鹅卵石壁上。
庭外,两个女子窝在岩石后面,偷偷窥伺着温泉里的情景。看到此番场景,赶忙踏着木屐,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了,就这么啪啦啦的跑进了樱花林外的别墅里。
别墅里,两个男子正坐在榻榻米上对饮着清酒,其中一个上挑着的桃花眼下,一颗泪痣妖媚的驻足着,他正准备伸手取酒壶,却在眨眼之间,发现酒壶已经被握在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女人手上。
“意儿,你不是去偷窥的吗?怎么回来了?”桃花眼男子诧异的看着抓着酒壶牛饮的女子,问道。
“限制级啊,偷窥个啥?再偷窥下去老子就要□□焚身了!!!”周乔意重重的将酒壶拍在桌上,愣是把桌子震得一个不稳,摇晃起来。周乔意一挥手,豪气万丈的勾住桃花眼男的脖子,大声道:“来,凤哥,你家林靖修和我家宗宗共赴巫山,我来陪你搅基!”
粟染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伸手扶稳桌子,无限怅惘的望着窗外2万颗LED组成的“汤畑灯彩”,感叹道:“宗曦辞那个变态中的战斗机都有男人了,姐姐竟然还单着!唉”边说着,便拉着一旁微笑着沉默独酌的男子说:“你说姐姐不漂亮吗?姐姐穷吗?怎么就没人要呢?”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幻化出各色形态的雾气中,男子餍足的靠在鹅卵石壁上,手缓缓的在瘫软在自己怀中的女子身上摩挲着,感受着那种滑腻的美妙触感。
女子微微抬抬眼皮,连怒斥都显得无力慵懒:“滚!”
意料之中,听到了从男子壁垒分明的胸膛里发出的低沉的笑声,她这次是连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了,径自闭上眼,倒在了男子结实火热的身体上。
“别得瑟,也不想想第一次是谁推倒的谁?!”
这下,笑声更响了,连胸膛都开始微微震动。宗曦辞伸手狠狠的在男子精瘦的腰上掐了一下,有气无力的威胁着:“林靖修你再笑,再笑,这辈子都别想让我跟你去民政局!”
“我知道你不喜欢叔本华,但是我还是要挺喜欢他的一句话。”林靖修慢慢的凑到宗曦辞小巧的耳朵边上,呵着气:“所有的爱恋激情;无论其摆出一副如何高雅飘渺、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都只是植根于□□之中”
宗曦辞咬牙,正欲反驳,却发现自己再次被压在了鹅卵石壁上,两条腿早已被拉开至最大抬起
等到宗曦辞从温泉池里出来,已经是凌晨了。她被林靖修抱回了卧室,懒洋洋的睁开眼看了一眼西洋立式钟,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林靖修穿着亚麻立领的衬衫和西裤坐在床边打量着宗曦辞,神情愉悦的好像吃了什么人间美味一般。
看了一会,他站起身走出卧室。
和室里,周乔意已经倒在楚凤歌的肩膀上睡的不省人事。粟染毕竟熬夜熬得多,依旧精神奕奕的和魏东尧聊着。见林靖修进来,魏东尧打趣着:“哟!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别和我贫!”林靖修甩给他一个冷眼:“我看你心情不错啊!”
魏东尧也不气,嬉皮笑脸一副纨绔样:“粟染是乔楚的闺蜜,我能不开心吗?”
一边的粟染抿了一口茶,道:“真没想到魏小五你是楚楚的粉丝,下次帮你要签名。”
“何止?!”林靖修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都暗恋了八年了,发誓非她不娶呢!”
“没想到林先生这么幽默。”粟染笑起来,一副你开玩笑似的语气。
林靖修笑了笑,没吭声。魏东尧却有些急了,正欲张口说什么,却在看到林靖修扫过来的眼神时又闭上了嘴。
“哎呀,我要去睡觉了!”粟染突然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一步三晃的走出去。
等到粟染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魏东尧才问林靖修:“你刚才干嘛不让我说?”
林靖修没理他,喊来仆人上了一瓶清酒。
醉的七晕八素的周乔意早已被楚凤歌抱去睡觉了,和室里只余下他们两人,林靖修开了酒瓶倒了一杯给魏东尧。
“粟染是什么人?她什么看不懂?她说我开玩笑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你想的没戏。”林靖修拍拍魏东尧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知道。”魏东尧灌了一口清酒,闷闷的说:“可我还是要试试,阿修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我心里的感觉,真的,你不知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看了她8年,一直在后面帮她,我不甘心你知道吗!”
魏东尧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一边麻木的喝着酒。林靖修沉默的坐在他身边,沉默的帮他满上空了的酒杯,一面自己独酌着。
黑夜慢慢消散在晨光之中,温泉池边的寒樱落了一池的花瓣,池水在朝霞的映照下洗涤着一缕缕的阳光闪烁着银光。
宗曦辞裹着睡袍立在窗前,从二楼俯瞰着整座花园和远处晨光中的草津,成排的木屋在阳光下洋溢出朴实的光泽。
她喝完杯中最后一口牛奶,浴室的门应声而开。宗曦辞转过身看着一边擦头发一边朝床边走去的林靖修,放下杯子,端起醒酒茶走过去。
“喝成这幅样子!”
她皱着眉头将茶杯递过去。
林靖修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还不是为了小五?”
宗曦辞的眉头又皱了一下,看的林靖修心里一阵难受,他伸手抚平她的眉心。
“别老皱眉头,长皱纹。”
“到底什么事?”
林靖修收回手,把玩着杯子:“失恋了。”
“乔楚?”宗曦辞有些疑惑的眯了眯眼,确认着。
林靖修没坑声,神色却是默认了。
这下宗曦辞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林靖修一看她那副神情就知道她也不明白,于是很简洁的将昨晚的情景复述了一遍。
“真是的,这种高级情报我哪里搞的到?”宗曦辞一把将散落在眼前的头发捋到后面,坐在林靖修身边。她沉默了片刻,还是站起身出了门。
看着宗曦辞的背影,林靖修微笑了一下,躺下睡了。
话说宗曦辞除了房间就直接杀到粟染的房间里,把还在梦会周公的粟染从床上挖出来开始严刑逼供。
粟染被搞得昏头转向,弄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睡眼惺忪无语的望着天花板,开始忏悔自己干嘛嘴贱,真是一失言成千古恨!
“行了,行了!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乔楚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口风严的很,说话滴水不漏的。我也不过是偶然才知道她有个未婚夫的,好像感情也挺好,具体情况我也不懂啊!”粟染很识时务的招供了。
宗曦辞得到情报,立刻松手。粟染砰地一声被摔回了床上,脑袋一歪,又睡过去了。
此时,身在洛杉矶一间录音室里的某人打了个喷嚏。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宗曦辞回到房间,将粟染说的话复述给林靖修听。
林靖修半躺在床上,睡衣松散的披在他身上,露出紧实的八块腹肌的胸膛。可以如此美景宗曦辞可没什么心情欣赏,她现在在思考更重要的事情。
“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乔楚口风紧这我再清楚不过,可问题是粟染说乔楚和她未婚夫关系好,那她哪来的那么多前男友?”宗曦辞抱着手臂靠在桌边,卫衣牛仔裤加马尾辫,未施粉黛,清纯的像个高中生,她正对着林靖修道。
将目光从自家媳妇被牛仔裤包裹着的笔直修长的美腿上移开,林靖修有些心不在焉:“的确如此。”
“还有。”宗曦辞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道:“更奇怪的是,乔楚和每任男友交往的时间都不超过三个月。”
手指关节慢慢的敲击着桌面,宗曦辞陷入了沉思。
不过很快,没等宗曦辞理出头绪来,思绪就被打断了。
原本敲击着桌面的手被抓住,拉向某人下腹的某处,牛仔裤的拉链被拉开,耳边是低沉动听的宛若大提琴的男中音。
“有那个闲工夫管别人的事,倒不如多管管我的好!”
醋劲十足!
这是宗曦辞理智彻底沉沦的最后一秒,脑中闪现的词语。之后的几个小时,宗曦辞再也没法思考了。
再次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宗曦辞有两部手机,一部是Vertu,仅用于家人友人之间的通话,不涉及任何工作问题,另一部Blackberry则是工作用机。
响的是Vertu,宗曦辞胡乱的抓过手机接起来。
林靖修也醒了,他翻了个身,从身后抱住宗曦辞,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她小巧圆润的耳垂。突然手下柔滑的躯体陡然僵硬起来,他停下动作,仔细的观察着宗曦辞。
“怎么了?”从没见过她的脸上出现如此慌乱的表情,林靖修知道必定是大事不好了。
颤抖的手指抓住林靖修的手腕,宗曦辞的脸上竟是震惊和无措。
“我爷爷住院了。”唇瓣像霜雪中的玫瑰,颤动着,没有血色。她费劲力气说出这句话,浑身上下如同被掏空,心里空荡荡的好似被挖去了一块,忽然眼前一黑,她发现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宗老爷子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年近花甲依旧力能扛鼎声如洪钟宝刀未老,再加上他素来是个不服老的。所以这回的军事演习,还是没人敢拦着这位军威赫赫的老将军,宗老爷子顶着他那亮闪闪的三颗红星、一条金穗和满胸膛的勋章拄着拐杖雄纠纠气昂昂的跟着一群年轻力壮的大小伙们跑到山沟沟里去。
宗老爷子临走时,两个儿子和儿媳妇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诫他一定要注意身体,结果没两天,宗老爷子就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老爷子摔断腿了!
这可把两儿子和两儿媳妇吓坏了,方检一边照顾着老爷子,一边赶快打电话喊宗曦辞回来。方检这回算是真的方寸大乱,平时井井有条、镇定自若的中级检察院院长给自家女儿打电话的时候连老爷子出了什么事都没说清楚。
所以,等到宗曦辞风尘仆仆的从日本赶回来,看到的却是宗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坐在病床上闹脾气。
瞧那脸色红润的,哪像个病人?倒是吐了一飞机的宗曦辞,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倒是挺像病人的。
方检看到宗曦辞突然变成这样,又吓了一大跳,赶快让宗曦辞到椅子上坐着去,又顺手倒了杯牛奶给她。结果,这牛奶不倒还好,一倒——宗曦辞一闻到那味道就跟只兔子似的弹了起来,一路冲进了卫生间。
宗家人,包括才回来的宗豫章,都愣愣的站在宽敞的病房里,看着洗手间的吐的昏天暗地的宗曦辞。
等到宗曦辞好不容易止住了吐,方检在丈夫期盼的目光下哆哆嗦嗦的来了一句:“阿辞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相比于宗家众人的不淡定,宗曦辞显得很淡定。
淡定的漱口,整理完仪容形象,才淡定的对众人道:“别猜了,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此话一出,全场寂寞一分钟。
然后,惊天劈地的一声怒吼。
“姓林的的小兔崽子!!!!!老子毙了你!!!!!!!!”
不用疑惑,声音能掀翻医院的天花板,非宗老爷子莫属。
☆、Chapter27
从书房出来宗曦辞已经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着赶快睡觉。
一直守在书房门口的方检一看到女儿出来就连拖带拽的将人挟持到卧室里,开始新一轮的审问。
宗曦辞一看这架势就怕,连连讨饶。
“我说妈,你就饶了我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吗?”
“别蒙混过关!”方检瞪她:“等明天?等明天你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被看穿了。
宗曦辞无奈的提起精神应付母上大人的审问。
“你真准备嫁给林家那孩子?”
方检抓着宗曦辞的手,急切的确认着。
“还能怎么样?”宗曦辞的手抚上小腹,反问道:“难不成做单亲妈妈?”
还真是这样!方检无奈了:“那他前妻生的那个儿子怎么办啊?”
“我哪知道。”宗曦辞无所谓的耸耸肩,看见母亲一脸的担忧,安慰的拍了拍母亲的肩膀:“放心,他家里的问题一天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