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云昔没来由的对眼前之人很是相信。他的气息让她很熟悉,仿佛很久之前就早已相识。
那侍从要了一些必要的东西之后,就着手拔箭,周围人屏气凝神,看着那侍从挑来碧落的衣服,露出惊心动魄的伤口后。倒入酒精,小刀切开里衣,抵着血肉,缓缓拔了出来。
血还在涌动,让人不禁倒吸一口气。
侍从将磨碎的止血草埋在伤口处,不一会儿血就止血了,随即碧落也晕了过去。侍从又给碧落喂了一颗黑色的药丸,看着碧落吞了下去。
御医上前诊脉,突然喜上眉梢:“神奇,太神奇了,脉象平稳,已经没事了。”
刚刚御医以为插中了心脏,其实没有,离心脏却还只有一指的距离,擅自拔箭必死无疑。
碧落被人抬走后,那侍从依旧候在一旁,手上的鲜血渐渐凝固。
李承景的眸子中散发着诡异的危险,他怎么不知道这宫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云昔知道李承景在想什么,当下出声:“以后,他就跟着我吧,王上,你没意见吧。”
“好。”李承景点了点,望向云昔再次展露的笑颜,心里一阵舒畅。
那侍从走到云昔的身侧,用仅供两人的细语说:“好久不见,我的昔儿。”
云昔的身体明显一怔,随即又反应过来,向李承景行了礼:“王上,昔凰先退下了。”
李承景知她受惊了,当下点头。一直看到她走去远方。
佳人的倩影逐渐消失在眼前,李承景的眸色渐渐浮上阴寒。
云昔与那侍从沉默好一会儿,终于云昔忍不住的问道:“阿祯,你怎么来了。”
瑾祯撕下脸上的□□,俊美的脸露了出来,玩世不恭的笑始终挂在他的嘴角,即使穿的是最普通的衣服也难以掩盖他身上尊贵不凡的气息。
他放下微笑,心疼的抚起云昔耳鬓边的碎发,眼底满是宠溺,淡淡温和的说:“若是我的昔儿出了什么危险,我绝对会踏平他北英国。”
无比和顺的语气,却冷漠到极致,浑身散发的肃杀之气,让云昔皱了皱眉。
瑾祯将手停在云昔的颈部,一用劲便将云昔拉入怀中,将头温柔地靠在云昔地肩膀上,眼眸微敛:“昔儿,怎么办,我忍不住想把你就在我的身边。”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瑾祯抱着云昔仿佛想要将云昔揉进身体里,好几个月了吧。
感受到瑾祯想念地心情,云昔闭上眼睛,缓缓抚上他的背,安抚般耳语:“阿祯,对不起。”
她自私的想要将瑾祯推上帝位,从未想过他的想法。云昔第一次感受到瑾祯的爱意。
原来这么多日不见,她竟然这般迫切的想要见他。
“昔儿,放心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
瑾祯揉了揉云昔的长发,幽幽的体香让他很是心安。暗香浮动,他不由紧了紧手里的力度。
感觉到瑾祯身体不停攀登的热度,云昔不由得红了脸,从瑾祯怀中起来后,她尴尬的说:“阿祯,你需不需要解决一下。”
云昔微红的脸美的惊人,这让瑾祯都想一口气吃掉她,但他不舍得。
好不容易美人接受他,他可不能把美人吓跑了。
不过云昔说的话让瑾祯挂着的浅笑瞬间崩塌。戴上□□,瑾祯将云昔送去主帐,随后在门外候着。
知晓云昔今日是累了,所以他在门口守着。
天色暗淡,猎场上,被按倒在地的大将军之子放弃了挣扎。
嘴里含糊其词:“那女人是狐狸精,王上不要被她迷惑了去。”
“啪!”无比响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猎场,大将军之子嘴角缓缓流出鲜血,李承景阴寒的双眸此时满是愤怒:“你知道谋害王后是什么罪责吗?”
“王上,你被狐狸精迷惑了啊,千万不要毁了老祖宗留下的江山啊。”
“啪!”又是一巴掌,那粗壮青年已经被掌风打的飞了出去,可见李承景用了多大的力气。
大将军之子何其笨拙,这话怎么可能是他说得出来的。
仗着自己老爹有点本事的人怎么可能有这般的资历。幸好那大将军不是青阳侯的党羽,若非如此,今日他必定死在这里。
“带下去吧。”
大将军年事已高,这次北围他是没有跟来的。
李承景扫过不远处站着的尚俊,嘴角浮现一丝冷酷。
得意不了多久了。
☆、奉家爷爷
春围的第二日一早,云昔便起身说是起来逛逛,恰好李承景也忙于公务,索性叫了些人随时保护云昔。
只是刚出营帐,就被丹玉郡主请了去,其实云昔是不愿意去的,奈何丹玉告诉她,有些事情和她有关。所以云昔便走了这么一遭。
量她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瑾祯一直守在帐篷外,此时正跟在云昔身后,也算给云昔一个安心。
丹玉起码是郡主,营帐虽比不上主帐,但装饰规模还是很精巧。主帐一分为三,郡主的帐篷却是单独的一间,所以略显单薄。
“参加郡主。”云昔如今尚未封后,所以郡主之礼算是内廷之礼,可以不计较君臣之礼,这内廷之礼还是有考究的。
丹玉是青阳后的嫡女尚玉,从小被封为郡主,性格上难免高傲了些,再加上她的长相清纯可人,自然有了更加骄傲的资本。
她点了点头,并未叫云昔起来。
云昔笑了笑,自顾自起身,倒是引来了丹玉郡主的不满:“你好大的胆子,还未封后,就以为自己是王后了吗?”
就算云昔不是王后,也无需向她行礼。
“难道郡主不知,王上早就说过,我无需向任何人行礼。况且还是当着郡主的面说的,郡主贵人多忘事,可能早就把王上的嘱托忘记了吧。”那哪是嘱托,分明就是威胁。
云昔冷漠地凝视眼前的丹玉郡主,昨晚的刺杀事件,那大将军之子不过是青阳侯家的替罪羊,大将军之子骑射了得,若射中的是自己,那青阳侯就可借此清理中立户。
就算射中的不是自己,王上也会对大将军失望。
她余光瞧见瑾祯,心下安稳,若是没有瑾祯在场,碧落恐怕就要把命留下来了。
丹玉郡主想起了哥哥的吩咐,也没在发飙,笑了笑,反而增加了讨好之意。
云昔看到她的转变,不禁冷笑,看来尚俊教过她怎么做了。
“奉小姐,请坐。”丹玉试探的盯着云昔的反应,低声唤道。
什么云昔凰,听哥哥说她是奉家的小姐。
云昔明显顿了一下,但随后还是坐了下来,这一举动让丹玉不由得意:“奉小姐,你别怕,只要你配合本宫,本宫保你奉家无恙。”
呵呵,奉家岂是一个小小青阳侯可以动摇的。
“郡主以为知道了我的身家,就能威胁我吗?”云昔在赌,青阳侯还没有那个本事可以查出她的真实身份。
凭丹玉郡主的语气,还有李承景天衣无缝的布局。
丹玉郡主被拨了面子,一下子恼羞成怒起来,把尚俊的话抛在了脑后:“小小奉家,也敢如此猖獗,看来是活腻了。”
“郡主!”她身旁的侍女很有眼见力,知道威胁无用,侍女出声欲拉回丹玉的神志。
“对了,奉小姐怕是不知道吧,奉老爷快不行了,急招四方奉家子回去。”
“什么!”云昔忽的站了起来,她这么多日从未接触到外界的消息,自她从奉家出来,爷爷的身体便一直不好,没想到如今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站在她身后的瑾祯是知情的,此时不由得懊悔,他应该早点告诉云昔,也让她有心理准备。
此时她痛心皱眉得表情让他很心疼,若非此时面前还有这么个丹玉郡主,他一定会冲上去安抚安抚她。
“哦,奉小姐不知道吗?”丹玉见她起身愤怒的看着自己,怔了一刻随即讽刺道。
“够了,郡主,我家主子身体不适,再加上昨晚的惊吓,恐怕不能奉陪了,就此告退。”
瑾祯掠过云昔,向丹玉行了礼,匆匆扶着云昔欲走。
“等一下!”“本宫说让她走了吗?”“你这侍从好大的胆子。”丹玉气急,连续说了好几句败坏的话。
瑾祯不卑不亢,即使普通的脸上也是充满威严的:“丹玉郡主以为凭你日后的身后,可以指挥王后做事吗?”
“奉小姐,我家公子说,只要你配合青阳侯,公子自然有办法送你回奉家,并且保证你的家人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丹玉郡主被侍女强行按住想要爆发的脾气,只见侍女嘴快的说了尚俊的话,随后拉着丹玉郡主,看着瑾祯扶着云昔走了出去。
“小茹,你为什么拉着本宫!”丹玉郡主见这么简单就放走了云昔,心下不甘。
“郡主,若是女人答应了,等公子将她带出来,到时候,还不是任由郡主摆布。”
……
“昔儿。”瑾祯握着她的手,浅浅的唤道。
这件事情本来他想缓些时日告诉她,奉家家主算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瑾祯就怕云昔失态而失去了判断能力,所以想着这些事情结束了,便带她回去。
他也曾看过老爷子的病,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云昔淡淡的抽来瑾祯的手,平复了一下心情:“阿祯,爷爷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
“你可曾去看过他?”
瑾祯没有说话,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阿祯,你知道爷爷对于我的重要性吗?”
“昔儿,你先冷静下来,奉家主不会有事。”瑾祯见她快要崩溃的模样,很是不忍。
不停煽动如蒲扇般睫毛,让云昔增添几分娇美。
瑾祯情动的将云昔拉入怀中,这段时日她的消息算是全封锁了,他不知道云昔发生了什么,只能借此给她点安抚。
突然瑾祯放开云昔,移到她的身后,低垂着头,低声说:“昔儿,有人过来了。”
云昔知道此事不能外泄,立马勾起浅笑,迎向来人。
“云昔,好久不见。”来人带着面具,气质独成,一身玄衣,腰间挂着玉佩,冷漠的气息始终伴随着他。
幽篁淡淡地作揖,云昔笑了笑,点了点头。
“竹里馆消息通达,云昔佩服”说实话,她被劫到北英的消息一直是被隐秘的封锁的,竹里馆能够查到,也算有点本事。
幽篁仿佛知道云昔会这么说,不生气反而笑了:“云昔还是这般风趣。”
幽篁抬头望向云昔身后的侍从,随即僵住了,尤其是那侍从看着他的表情明显的是威胁。
馆主啊,属下真的已经保持疏离。
瑾祯默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小小北围活动倒是让幽篁也来走一遭。”
“云昔莫不是不知道,北英王散播消息,说是十日后举行封后大典,差不多就是北围结束三天后。”
云昔愣了愣,原来幽篁是冲着这回事,这不过是个幌子,到底成不成亲,还不是定数。
幽篁早晨刚到,去李承景那儿走了一趟,随后就遇见云昔了。
李承景那儿似乎挺忙,大抵是忙着昨晚的事情。
云昔与幽篁并肩走,二人都不多话:“云昔听说了奉家的事了吗?”
刚刚得到了瑾祯的允准,那幽篁才敢提及奉家。
云昔又是有意无意的皱眉不悦,不知道为什么全天下都好像知道,唯独她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怎能不让她生气呢。
“其实老爷子身子还能撑得了多日,所以云昔不必担心,况且天下大夫都被请了过去,云昔大可安心。”
其实这话是瑾祯吩咐他说的,只是云昔脸上的表情让他有点疑惑。
难道之前她就得到消息了?
云昔点点头,径直向前走去。
爷爷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个她是知道的,奉家之内的儿女都不是省油的灯,既然奉家没有混乱,云昔还是安心的。
梓墨,书画她们都是奉家的家奴,此时应该撇下假的云昔,回去了奉家,爷爷的安全,云昔还是相信她们几个的能力的。况且还有桦漠他们,以及爷爷门徒和恩客,都不会让爷爷出现危险的。
云昔虽然不知竹里馆是否是爷爷助长的势力,但大致还是没有恶意的。
“盛天那边,云昔还是暂时不要回去了,皇甫鸿仁那小子管理国家还是有一套的。只是他……没什么。”幽篁欲言又止,是因为接触到瑾祯的目光。
瑾祯瞬间头疼,皇甫鸿仁是他辅助的帝王,没想到喜欢自己的姐姐,幸好李承景将她劫到北英,否则云昔还不知道受多少惊吓。
云昔绝美的脸上无任何波动,她走了几步,突然顿在原地,低声问:“风岩和耿老?”
“他们俩怎么了?”幽篁疑惑道。
竹里馆并未查出耿君铭的儿子现在何方,云昔这话一说,幽篁倒好像理清了思绪。
云昔知道自己失态了,急忙补救道:“他们俩算是我的左膀右臂了,所以我问问他们的安危。”
幽篁不置一言的点点头,但心里面已经有了想法。
瑾祯笑了笑,云昔这个傻丫头:“要怎么才能保护你呀!”
瑾祯低语,云昔并没有听到,倒是耳力不错的幽篁听了,心下好笑。
馆主终于开窍了。
☆、一切就绪
日过午时,李承景才匆匆赶回帐中,见云昔正用着午膳,身旁却坐着幽篁,不悦的皱眉。
“本王还以为竹里馆馆主已经回自己的营帐了,没想到馆主与本王的王后相识。”
他话中的讽刺,云昔不耐的抬头,将手中筷子放下,淡然起身后。
微微欠身:“王上既然回来了,那便用膳吧,云昔有些累了,就先退下了。”
“等一下,阿昔,你先坐下吧。”
李承景拉住云昔的手,示意她先坐下。
一袭玄色长袍的幽篁淡然的紧,素手提着酒杯,丝毫不悖晦的畅饮,见云昔的手被李承景拉住,深色的眸子闪过几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若是馆主看到了,指不定要把李承景给杀了。
李承景穿着平常的衣服,内敛起皇室威严,俊美的脸上已然没了笑容。
竹里馆馆主常年戴着面具,无人看到过他的真容,李承景也很奇怪,江湖中叱咤风云,还干预朝廷的竹里馆,里面到底有哪些人物。
三人相挨而坐,云昔脸上也没有在外人面前的柔笑,表情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