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个假帝姬装的还挺像的,还真以为皇甫云昔死了不成。
“凰儿啊,快上座,就等你了。”
云罗公主一脸慈爱看着眼前花枝招展,貌美如花的尊凰帝姬,大概颇有她当年的风范吧。
盛大的族谱中未能及时记载下尊凰帝姬的闺名,便一直以尊号为名,为皇甫尊凰。
“这位便是北英王殿下了?”尊凰帝姬端起酒杯向李承景走去,满面桃花尽开放。
许是裙摆微长,后面的小宫女提拉的不及时,尊凰帝姬恰巧不巧地往李承景怀里撞去。
李承景脸色微变,站了起来,身旁的侍卫刚好抱住帝姬,正看着帝姬一脸享受的躺在他怀里。
上座的云罗公主铁青着脸,想着这个小丫头,一点事情都做不好。
此时场面一时间失控,不少宫女去争着服侍帝姬,不知是谁踩了谁的裙子,闹的几声尖叫。
直到尊凰帝姬反应过来,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人,脸皮颇黑,嘴唇颇厚,一时间吓得不轻。
云昔默不作声,始终盯着一旁静坐的瑾祯。
碍于面子,尊凰帝姬也没再去敬酒,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喝着闷酒,有人来敬,便微笑着喝完,应该是被刚刚的事情给气着了。
风中似乎凝滞着一股子渗人的气息,缓缓蔓延,撒向四面八方。
暗中一人,身着红衣,隐于暗处,嘴角浮起一丝邪笑,低笑自语道:“无中生有,白痴。”
☆、命犯桃花
春风微微荡漾,已渐渐暗沉的天色,却未能减弱箜篌台上的热闹非凡,五彩缤纷的灯笼高高挂,照的人脸别样娇媚。
云昔等人已在一旁等候多时,身上只有单薄的一件丝绸衣锻,风吹过,不会武功没有内力的云昔不由发了个寒颤。而整个队伍,唯独几个人冷的发抖,其他人都镇定的站在风中,似感觉不到寒气。
李承景不时朝着自家舞蹈团那边看,眼神中总带着审视,像是确认一件事情的那般凝重。
突然,想起了什么,理了理衣袖,浅笑向着帝主和云罗公主示意道:“臣下带来了富有本国特色且著名的舞蹈团,为云罗公主的寿辰助兴。”
云罗公主很开心,摆手大声发话道:“好,准了。”
云昔这边慢慢动了起来,走向台中,领头的女子两手交叉,恭敬地将头埋在胸前,行了个大大的国礼。身后的配舞只静静的垂头,这是一种礼仪。作为将要献给盛大帝主的舞女,要对帝主行国礼,证明这是她最后一次以本国礼拜见盛大帝主。
“抬起头来,给本宫好好看看。”
云罗公主抬手赐她平身。
女子摘下面纱,颇为美丽的脸庞,白皙而水嫩。微微上挑的眼睑,让人看了都觉得口渴。
“跳的好,便赏。”
梓墨瞪大了眼睛,她并不知道这是北英的规矩,所以有些吃惊,为何只有领舞的人行礼,原来她是作为美人敬献给帝主。
“小姐…”
梓墨想小声的唤小姐,却被云昔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
不远处的瑾祯似注意到了这边,淡淡的将思绪飘向云昔这边。
李承景离得最近,却并没有什么表示,还出声盖过梓墨的声音,让那些隐藏在暗处高手无法分辨。
“陛下,您觉得臣下这份礼物如何?”
帝主点点头,痴迷地看着台下的美人,眼中燃起了阵阵火苗,咽了口口水才道:“北英王之心意,朕甚是欢喜,赏!”
“谢陛下。”
说完往云昔那儿看了一眼,收起了目光。
云昔嗔怪的眼神再次扫了一眼梓墨,默默收起长长的衣裙,慢慢退后,形成舞姿。
刚刚那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亏得北英王出声,否则这暗处那么多高手,必定插翅难逃。
舞蹈名为《桃花梦影》,是北英著名的乐师上官所著,据说是为那梦中情人,都说北英男儿粗犷,强壮有力,而那上官却是颇具阴柔,细腻心思的男人,在北英算是独一个。
除了领舞的穿着,是极为鲜艳的颜色,其余伴舞都为浅粉,为了突出这其中的瑰丽。
全曲分二十四章节,每一章节分十二小段,整体跳起来颇为困难,这也是这只舞曲的绝妙之处。
这次北英带来的舞蹈团是北英境内最为出色也是能够舞出这个曲目三分意思的唯一团队。一年四季都会去往不同的国家进行演出,所以北英王这次是花了大价钱。
却不知是为了讨好谁。
舞曲进入□□,有很多粉衣美人都有些支撑不住,因为节奏太快,每个点都十分不好拿捏。
云昔没有内力护身,自然也无法支撑太久,不着片刻便随部分舞女退了下来。
梓墨默默跟在一旁,舞了那么久,也不见喘气。云昔不由羡慕,随后在梓墨手上捏了捏。躬着身子退后,和宫廷的女官示意内急,上茅房。
相对箜篌台的热闹,外面就显得格外空寂。
曾经云昔在这里向父王打赌,若有一天父王不能保护好国家,云昔就替父王去守护。
没想到当日的一句戏言竟成真。
当初,云昔亲眼看着父王被杀手刺中,却并未看到父王身首异处。那么当年那两具已然看不清模样的尸体到底是不是父王和母后,云昔自己也不确定。
云昔缓慢地走在石头路上,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一只手便顺势搭上云昔的肩膀,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位小妹妹,要到哪里去啊!”
云昔推开那人的手,转过身来,抬头看清了那人,长的人模人样,两腮绯红,定是喝了不少酒,此时神智不定,左右摇摆。
与之保持些许距离,云昔这才开口,淡淡道:“公子,你喝醉了。”
前厅还在跳舞,云昔以为,这个时候应当没有人会出来,没想到这儿就出现了一个人。
“这位姑娘可是刚刚在台子上跳舞的?”说着还欲拉起云昔的手,另一只手里拿着酒瓶,不停的来回摇晃,嘴里还不时嘟囔着。
“都说北英的女子性情火辣且开放,这位姑娘怎么这般拘谨。可是在下没有给陪钱,让姑娘觉得陪在下有些委屈?”
边说着还解开上衣扣子,掏出深蓝色绣仙鹤的钱袋,从里面拿出金叶子,想要塞给云昔。
云昔乍惊,想来他是把她当作随便的女人,许是以为她与那些舞女一样。
微皱眉,推开他手中的金叶子,语音清朗:“公子请自重,小女听说盛大的男子都彬彬有礼,酒品极好,公子难道是在说胡话?”
那人疑惑,歪着头又在钱袋子里掏了金锭,“姑娘是觉得钱不够吗,这里还有…”
云昔觉得事态严重,行了一个礼便要转身离去,再这样下去,后果必是不堪设想。
“美人,你去哪里呀。”
那人心急,上去就抓住云昔的手臂,另一只手上的酒瓶子也扔来,就来抱住云昔。
“公子,你喝多了!”
云昔挣扎着想要逃离,无奈他的力气太大。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现在夜深人静,就算放声喊,也极难有人过来。
正挣扎,突然架在云昔身上的手臂被抽来,云昔重获自由,退到不远处,望着来人。
“你是谁?”
那个轻薄云昔的男子摇晃着手臂指着来人,不悦的说。
来人一身朝服,尊贵无比,即使是在沿途的皆是微暗的灯光下,也显得格外风华。
瑾祯上下扫视云昔,确认她无事后,这才厉声说道:“盛大上卿侍郎之子王友鸣是吧,若是你父亲知道你动了北英的舞女,你觉得你的父亲会如何,这可是关乎诸侯国和士大夫的荣誉和生命呀,友鸣可要掂量清楚,分量很足啊…”
瑾祯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脸上挂着笑容,如四月的春花般绚烂。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
瑾祯拿下腰间的令牌,慢悠悠的举了起来,只见下一秒王友鸣重重地跪在地上,哀求道:“拜见东秦世子殿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请殿下恕罪。”
“此时恐怕你的父亲正找你呢!”
瑾祯重新将令牌挂在腰间,越过匍匐在地上的王友鸣,走向云昔。
云昔一旁冷眼旁观,心里想着,这尊容的令牌可真好用,原来那个渣男就是跟着她出来的,亏她还以为他是喝醉了,才与自己偶遇的。
见瑾祯向自己走来,云昔自然的行了个礼,“见过东秦世子殿下。”
瑾祯诧异,惊恐地虚扶云昔,温声说:“怎么这般生疏?”
面纱下,云昔抽了抽嘴巴,刚准备甩开瑾祯的手,却发现不远处北英王正朝这边走来。
云昔退后欲走:“殿下,民女上茅厕,就先告退了。”
“昔儿…”瑾祯想要拉住云昔的手顿在半空中,如凉风落叶飘零,带着片刻人世的沧桑。
“这不是东秦的世子吗,这么巧,你也来上茅房?”
北英王李承景调笑道,脸上洋溢诡异莫测的笑容。
看出了他话里有话的模样,瑾祯缓缓回礼,笑道:“那倒不是,只是北英王这般偷听别人对话,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李承景大笑两声,走了几步,突然转身阴阳怪气的说:“世子殿下似乎看上了本王家中的舞女,若是殿下想要,便送与殿下又如何。”
瑾祯笑了笑,毫不犹豫地作揖答谢:“那便先谢过北英王了。”
接着不着痕迹的向着云昔消失的方位看了看,便拐入箜篌台,不见踪影。
看着他走远,李承景反而冷然下来。看向他的地方慢慢发寒,眼中一抹精光,又转头望向云昔消失的地方,笑了笑。
云昔气喘吁吁的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没想到出门就遇上两位危险体,看来出门得看黄历。
“喂,该出来了吧!”
云昔环顾四周,发现很安全,她刚刚寻思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这般隐蔽的地方。
苏珂自黑暗中幽幽地走了出来,一身红衣,随风飘扬。
“眼神儿不错。”
云昔点了点头,撇了苏珂一眼,说:“说吧,发现什么了?”
苏珂自怀中掏出一块丝帕,抖了两下,刚好展开,一朵靓丽的梅花便绣在上面。
梅花,其实很普通,一年四季中,只有冬季才会看到这样的花。盛大有四个方位,便是钟楼,传说钟楼的出现是□□机缘巧合之下,请的一位得道高僧测的风水修建起来的,分别代表着春夏秋冬,四个节气,除了有专门的寺人敲钟,还有每个季节都会在代表不同节气的钟楼上祈福,而那开过光的不是护身符,玉佩,便是丝帕。
“这是在未央宫发现的。”
苏珂掂了掂手帕,继续道:“我去调查过了,前朝的老宫女,几乎在宫里不出现了,唯一一位便是你的乳娘,现…”苏珂竖起手指放在嘴上,示意云昔有人来了。
“继…”云昔还以为苏珂在开玩笑,出声无奈道,幸而苏珂及时捂住云昔的嘴巴。
耳边传来阵阵脚步声,云昔瞪着双眼,感觉脚步声越来越近。云昔直觉不好,拉下苏珂的手,将手帕塞进怀里,推搡着苏珂,让他快点走。
苏珂打算抱起云昔站在树上,却被她的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好低垂着脸,灰溜溜的退后,直到消失在暗处。
云昔也没闲着,嘴上笑着说:“谢过公公,我知道回去的路了。”
树上的某人白了一眼暗夜中的那抹黑影。默默地看着她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天不如人意,身后一声含笑的呵斥让云昔不得不停下来。
“站住!”
李承景没追上云昔,本打算绕过园子,便回去,没想到还能碰上。
云昔低着头,待眼前出现一双绣着金龙的古朴步履鞋时,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见过大王。”
“抬起头来…”…
☆、宫廷遇刺
花园里的灯光异常明亮,风异常冷淡,气氛异常尴尬。
“抬起头来。”
李承景靠近云昔,伸手欲抬起她的下巴。云昔顺势后退,心里暗自愁恼,怎么尽遇到一些登徒子。
云昔淡淡地说“大王,男女授受不亲,恐怕这样有失礼节。”
李承景一把拉过云昔,扯下面纱,姣好的面容在月光下饱满而白皙,因剧烈的动作,使得她脸颊微红,柳眉轻皱,明亮如镜的眼眸中印着惊恐,微抿嘴角,就这样愣住了。
李承景能够感觉到薄薄地丝绸下夹杂的她的体温,带有寒意的扶风飘过,云昔微微颤抖,李承景急忙扶正云昔,褪下外袍给云昔套上。
云昔深吸一口气,接纳了他的外袍,坐在原先的石凳上,一言不发,也为刚刚的尴尬懊悔。
李承景也愣住了,为何刚刚会拉过她,在扯下面纱的瞬间,他居然在想这样的女子会是他的妻子。看到她的绝世容颜,他又愣住了,为她的美,还是为她的表情。
“奉姑娘这般好兴致,居然藏在本王祝寿舞团里。”李承景咳了两声,这才开口说,“若是奉姑娘喜欢北英,本王邀请姑娘去往北英,到时定当奉陪。”
云昔笑着回答说:“大王怕是认错了吧,你我从不相识。”
其实云昔在说瞎话,奉家是江湖武林中的大家,世代都把守着盟主之位,凡是诸侯国想要在江湖中建立势力,都必须与奉家打好关系。早知道江湖虽小却处处可见,都是平民老百姓,却能翻起滔天大浪。李承景幼时也算与云昔,瑾祯青梅竹马,比云昔大上七岁,比瑾祯大上两岁。早早的便登上了王位,不像瑾祯,整整在奉家赖了十年。
“阿昔,好久不见。”
李承景抚摸着似曾相识的柔顺发丝,温柔的笑着说:“这些年,你让本王好找。”
云昔淡淡地远离李承景的魔爪,疏离道,“几年不见,殿下让我刮目相看。”
她抬头看向李承景,突然发现,以前的那个大男孩居然长成了这般模样,相比瑾祯的清冷,李承景是一种嗜血的冷漠。他做的一些事情,即使是恶魔也未能达到。
风吹动他俩的衣袖,二人均不说话,静默持续徘徊在两人之间。
李承景突然轻松道:“阿昔,你来帝宫做什么?”
见她不说话,李承景也识趣,为她拉了拉外袍,便打算往回走了。
“阿昔,和本王一块回去吧。”
云昔知晓自己肯定难逃去北英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