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样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是啊。”她枕着他的臂弯。甜美的闭上了眼睛。“我也想一直一直的陪在爷身边。”
“睡吧。”冷衍轻轻的拥着她,呵护在怀中。同样温和的闭上眼睛,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朦胧的月色,看起来特别的撩人。
竹节走到空荡荡的庭院,看见子媚一个人站着,轻轻的笑了笑:“怎么?心里不痛快一个人喝起闷酒来了?你是嫉妒宁侧妃有孕对么?”
“喝吗?”子媚扔了一坛子给她。
虽然接住了,但竹节又扔回给她。“不喝。”
“嗬!”子媚神情寡淡的看着她。“不喝酒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乐趣多了。”竹节走到她身边,指了指院子里那棵大树。“那里乘凉看景是最好不过的了。要不要上去坐坐?”
“难得啊。”子媚好奇的看着她:“你还愿意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说话。”
“不然呢!”竹节有些累了。“侧妃都不觉得你碍眼,光是我着急有什么用?”
子媚叹了口气,认真的说:“宁侧妃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最起码,在她之前,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竹节也是点头:“侧妃心善。”
“不光是心善,还有大智慧。”子媚喝了口酒,率先飞上了树。
竹节跟在后面跳了上去。还顺手帮她拿了一坛子酒。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不好听,我还是得问一句。”竹节皱着眉头,表情有些凝重:“你有什么打算?难道一辈子都要跟着爷吗?如果是这样,你是要在这府里当妾?”
子媚看着她,奇怪的问:“不行吗?”
“你真的要留下来?”竹节格外的诧异:“可是给人家当妾有什么好?”
“宁侧妃不也是妾吗?”子媚反问她。
“侧妃怎么能一样的呢。爷是真的喜欢侧妃。一颗心都在侧妃身上。即便是你留下来,想尽办法去争宠,爷也不可能会对你向对侧妃那样好。”
“我知道。”子媚又喝了一大口。“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想走也不想当妾。”
“啊?”竹节愣了愣:“那是个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我该何去何从。”子媚有些伤心,其实看见宁侧妃有孕,二殿下那么高兴。她就已经彻底的明白了。此生,她都不可能再见到那个为她挡死的金浑了。既然没有,留下来也只是自己折磨自己罢了。可若要走,她有能去哪?
“我十几岁就跟着徐飞。他是我的主子。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子媚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愿意回忆从前不看的岁月。“五六岁,爹就把我卖给了路过的戏班子。说从小学点本事,将来有口饭吃。那年头。家里闹饥荒,孩子多了个个都吃不饱。留下来也是等着饿死。”
“还有这样的父母?”竹节听了也是难受。
“是啊。”子媚很无奈。“本以为在戏班挨打受苦都无所谓,总是能慢慢的长大。谁知道十三岁那年,我初次登台,就被当地的知县看上了。非要强行将我收为小妾。那时候,人小心头却高,怎么都不肯答应。班主怕得罪了官,就在我酒里下了药。送去那知县的宅子里。”
“然后呢!”竹节听得馒头冷汗。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有人扒我的衣服。”子媚冷笑了一下:“我拼命的挣扎,可是身上却没有力气。最后他的舌头伸到我嘴里。我一狠心,竟然活活给他咬断了。那知县就这么死在我身上。”
“啊?!”竹节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是不是挺吓人的?”子媚苦笑了一下:“我也没想到,我就这么把人杀了,还是个官。戏班当然回不去了,那么贪婪的班主,有怎么会好心的包庇我。我用冷水洗赶紧脸上嘴里的血。人也清醒多了。赶紧拿了一些之前的东西,偷了那知县不少价值连城的宝贝,连夜就逃了出来。”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子媚又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口。“然后我就遇到了徐飞,他救了我。那时候,只知道他是组织的人。但他并没有带我去他的组织,反而是将我留在一处荒僻的院落,和绿袖、天蓝一起学武功,练剑法。那时候,绿袖还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呢。”
“你也是苦命人。”竹节少不得叹气。
“没闹饥荒之前,我们一家五口也是其乐融融的。爹进山打猎,娘在家耕种,带着我和两个弟弟。每次爹下了山,就会把带回来的野鸡给娘,娘会用荷叶包着,糊上泥巴。给我们做叫花鸡吃。”想到从前的事情,子媚就觉得心里温暖。“那是最快乐的时光了。我那两个弟弟,一个五岁,一个才两岁。他们都是娘的心头肉。”
想起了叫花鸡,子媚特别伤心。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仰起头咕嘟咕嘟的灌自己酒。辛辣的味道好像能让她暂时忘掉不开心的事情。可酒一旦咽下去了,就好像什么又都想起来了。
“我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真心的对我好了!”子媚声音有些哽咽。
“徐飞对你不好吗?”竹节纳闷的问:“他不是救了你吗?”
“他是主上。我们是属下。我们之间就只有发号指令与服从的关系。从来就不是平等的,又何来的那种好!”子媚看着她:“这么多年,我以为再也不会有人给我做叫花鸡了。我以为,执行命令。就是要随时做好去死的准备。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在生死关头为我挡剑,哪怕这是他故意安排的。”
子媚不再说什么,一松手,怀里抱着的空酒坛子就掉了下去。
她夺过竹节手里的那一坛酒,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别喝了,当心明天要头疼。”竹节有些于心不忍。从见子媚的那天开始,她就没有说过一句好听的话。也没给她一次好脸色。以为她就和府上那些女人一样,就是要缠着二殿下,就是不要脸,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心酸的往事。
“你就没找过你的家人吗?”竹节好奇的问,也是想分散她的注意,不要想不开心的事情了。
“没有。”子媚固执的摇了摇头:“爹不要我了。要两个弟弟。娘苦苦哀求,哭的眼睛都要瞎了。他也不肯答应。我被送到戏班的时候,娘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不管生下来的是弟弟还是妹妹,他们一样都有指望。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没差别。”
“可是”竹节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从小就是孤儿。我没有父母。”
“我倒是情愿和你一样。没有过。就不会尝到这么伤心的滋味。要是我有孩子,就是死,我都不让人把她从我身边带走。”子媚冲竹节一笑:“你真的不想喝一口吗?”
“不喝。”竹节吞了吞口水。她哪里是不想喝,她是不能!
“好吧。”子媚算是痛痛快快的喝了个饱。“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多说一句。”
“什么?”
“皇子妃的善良就在于她心软。她心软,就容易让别人有机可乘。尤其是她太过善良,总是很相信身边的人。我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往往陌生人很难让你有刻骨铭心的痛。却是身边人,稍微不留神,扼断你的咽喉,轻而易举。”子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你要是觉得我故意搬弄是非,挑拨离间,那就只当我没有说过。正如你所言,我还不是这个府里的人,这里的一切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你懂的。”
竹节很敏感的看着她。眉心蹙紧:“你是说,宁侧妃身边就有这样的小人?”
子媚柔柔一笑:“你说呢?”
两人对视一眼,子媚从树上飞了下来:“很晚了,我去睡了,你自己慢慢想吧!”
心里也不是没有这个疑影。可这些天,心思都用在了爷和侧妃身上,倒是也没发现什么。竹节跟着她跳了下来:“不然你再喝一坛子酒,再和我多说两句?”
第二百三十二章:牙尖嘴利心思多
一大早起,府上就来了几位朝中的官员。
冷衍不太情愿的从玉华轩回了沧浪园,在书房接待他们。
宁璞玉倒是乐得清闲,孕中没有胃口,看见什么都想吐。他不在,正好没人逼着她非吃不可。“芽枝端走吧,看着就没有胃口。你给我准备点可口的瓜果就行了,反正是秋日,最不缺这些。”
“是,娘娘。”芽枝会心一笑:“多吃些果子也好,将来生下的孩儿一定是水灵灵白嫩嫩的。奴婢这就去准备。”
转身看见冯青柠进来,她笑着行了礼:“冯主子,您来了。”
“嗯。”冯青柠点头:“璞玉在干嘛呢?”
“正闲的发慌呢,你快进来坐。”宁璞玉看见她来很高兴。“正好陪我说说话。”
“要不是知道爷去了沧浪园,我才不来呢。”冯青柠柔柔一笑:“爷呀。现在是最怕有人来烦着你了。”
“才不是呢。”宁璞玉拉着她的手:“坐这儿。”
冯青柠从绒花手里拿过些休养,放在床边上:“这是我找的一些样子,都是现在时兴的小衣裳,小靴子,小帽子什么的。你挑挑有没有喜欢的。回头我趁着闲,多给你的孩子做两套。”
“你真好。”宁璞玉笑弯了眉眼。“就知道我手艺不精。”
“谁的手艺是天生就好来的,不都慢慢的练起来吗?你多做两套自然就会了。再说,爷的衣裳不比这些小衣裳难做,大的都能做好,小的就更容易了。”
“爷的衣裳,我哪里做好了呢!”宁璞玉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那边桌上堆放的料子。“本来是要做的,可才开动,爷就嫌费事费眼睛,不让我做。”
“不让你做?”冯青柠很奇怪:“那你上回要我找的料子”
话说了一半,她赶紧就闭上了嘴。
“对,我上回让你找的料子,你是不是给了制衣房?早起我看爷穿的那件新袍子的料子有点像。”宁璞玉温和的说:“那块料子本来也没什么新鲜。只是爷一直很喜欢那个花色,墨兰暗底是银色的龙鳞图案。”
冯青柠很想告诉她,那块料子。三天前她就送过来了。当时她不在房里,就交到了茵茹手上。而那个时候,茵茹正躺在她的床上细细的摸索着爷的枕头,那幅画面不要太可怖。
“那件袍子有一回外出,也手上弄破了。”宁璞玉有些惋惜的说:“后来我找了府里的库房,也叫送料子的人帮着找,只查到你房里有那么一匹。新制的料子送来我也看了,不是颜色有差别,就是龙鳞织就的不同。”
“对不起啊璞玉,我忘记那料子是”冯青柠的性子,是不愿意隐瞒这件事情的。可是如果她现在说出来,璞玉会不会因为茵茹的事情难过而动了胎气?要包庇茵茹,又怕这个人在璞玉身边,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
“没事的。左右现在都已经穿在爷身上了。是制衣房做的更好,总比我的手艺强得多。我还真怕自己弄不好,浪费了衣料。且说我现在有孕,总是犯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出来,怕都到冬天天冷了,要等明年才能上身。”宁璞玉没有怪她的意思,谁对爷好不都是好么。
“我是我其实吧”冯青柠看着她,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那件衣裳真的是茵茹三日赶制出来的,手工还那么精细,又不动声色的送过来,让爷穿在身上你说她心里藏着什么秘密呢?
越是想。冯青柠就越是不安:“璞玉,其实吧我不说总觉得不舒服,茵茹”
“茵茹?”宁璞玉诧异的看着她,正奇怪茵茹怎了,就看见门口身影一闪。“茵茹你来了。”
“是啊。璞玉。”茵茹看到冯青柠也在,表情有些奇怪,瞬间就明白是什么事情了。“青柠也在。”
“是。”冯青柠微微扬起下颌:“我送些绣样给璞玉。”
“送些”这两个字,她咬的特别重。无非就是在提醒茵茹,她送过来的东西是给璞玉的。不是给她的。
茵茹大大方方的笑着说:“绣样是给孩子做衣裳的吧?也给我看看,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对了,璞玉,早起二殿下那件蓝色的袍子怎么样?”
宁璞玉点头:“很好看啊,手工也精致,你也看见了?”
“那袍子是青柠给的料子,那天你正好入宫了。我看不错,就比着二殿下的衣裳,做成了袍子。早起让乔木给送了过来。”
“是你做的的啊?”冯青柠故作惊讶:“我刚才还在想。我是不是已经把料子送来了,又恍惚是给了制衣房。
“是我做的。”茵茹含笑道:“璞玉叫我帮她,正好那天查出来她有孕。想着孕中不宜操劳,我就越俎代庖了。对不住啊,璞玉。”
“没事,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宁璞玉没有察觉到冯青柠与茵茹之间的较量。她只是小心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柔柔的笑了。“本来我就不会针黹,现在不是犯困就是犯懒,要不就恶心的难受,你替我做了。我正好偷偷闲。”
茵茹勾唇而笑,拉着璞玉的手说:“你瞧,青柠真是有眼光,这些绣样多好看啊。我照着这些样子,多绣几个肚兜给你的孩子可好?”
“嗯。太好了。”宁璞玉幸福的不得了,一手牵起青柠,另一手握着茵茹:“有你们俩在我身边,真是太幸福了。”
灿烂的笑容看上去那么阳光明媚,冯青柠看着茵茹的脸。总觉得明媚的有些过头了,跟假的似的。这时候,璞玉真是该好好提防着茵茹,可到底要怎么才能小心的提醒她?
想到这里,冯青柠主动握住了茵茹的手:“从前的事情,对你有些误会,还当是你在一旁怂恿皇子妃,才会惹出这么多乱子。毕竟那个时候,就只有你在皇子妃身边,她也能听你说一些话。现在才知道。原来这里面的事情,都是鲁家的人作怪。你不会怪我吧?”
鲁家的人,还不是包括茵茹。
冯青柠就是要告诉她,皇子妃的死和她撇不清关系。
然而茵茹只作不觉,连连摇头:“怎么会怪你呢,你也是好心。再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