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冷衍眉头一蹙:“胡闹!”
冷衍也没客气,对待冷濉的手段又狠又绝。
先是一把手拎起了他的衣襟,扯到亭子一边,跟着四五拳揍过去。
冷濉便将方才吃的糕点和茶都尽数吐了出来。
“别再胡说八道。”这算是他对冷濉的警告。
宁璞玉看着这两个人,只觉得好笑。“来人,送大殿下回府。今日这宴不好,改日再请大殿下好好一聚,补上这一回的。”
转身她就先回了房,很多堆积在心里的事情,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冷衍示意冯铖好好送大殿下回去。
而宁璞玉进门之前,也同样对芽枝使了个眼色。
待到冷衍进门的时候,房里就只剩下璞玉一人。“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刚才凶巴巴的吼了那一声胡闹,让宁璞玉有些不高兴。“那是因为你不肯对我说实话。我认识的二殿下,不是那么容易受人胁迫的。要不是因为他有你什么把柄,怎么可能你会顺了他的心思,去仓良。”
“去仓良是父皇的意思,也是我点了头的。”冷衍皱眉:“和冷濉无关。”
“是么?”宁璞玉才不会相信。
“璞玉,你这是怎么了?”冷衍走过来握着她的手:“我不是已经和你说了么?乖乖的等我回来,等我回来了,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即便是仓良地势凶险,可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冷衍略微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已经不能改变了。所以璞玉,别在这间事情上困扰。好吗?”
其实昨晚,宁璞玉就已经想要问他了。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
想来想去,无非就是关于宁家灭门的那件事。
现在。冷衍还是不愿意松口,足可见这件事情也是真的不好办。
“我……”
宁璞玉皱着眉,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信我一次。”冷衍握着她的手:“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话已经说到这里,宁璞玉也不想再往下说了。“爷,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陪陪你。”冷衍笑着握着她的手:“叫竹节准备午膳吧。”
“竹节她……”宁璞玉不知道冷衍是故意诈她还是别的,只是温和的说:“她不在府里。”
“哦。”冷衍转身唤了冯铖:“去准备午膳。”
两个人和往常一样用了午膳,宁璞玉犯困,就在软榻上慵懒的躺着。
冷衍看着她精致的面庞,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心。几次,他都想告诉璞玉真相,这样欺骗她真的不好。可几次想要开口,又怕她接受不了,会伤及自身和孩子。
仓良一行,他就是打算结束这件事。希望以后不要再被困扰。
冷衍给她盖上了锦被,径直去了荣燕雯的潋滟居。
走之前,总有些事情要交代清楚。
扶苏一根箭一样窜进来,吓得荣燕雯手里的帕子都掉在地上。“你这丫头,这是要干什么?”
“娘娘,爷来了。”扶苏气都没有喘匀:“我看见爷进了咱们的院子,爷来了。”
“爷来了?”荣燕雯也是相当的震惊。“你确定没看错?”
“哎呀娘娘,爷奴婢怎么会看错。你赶紧准备迎驾啊。”
“对。”荣燕雯从软榻上跳下来,慌里慌张的穿好了鞋。“可是我这衣裳,我这头饰,会不会太简单了?你说爷会不会不喜欢。”
“娘娘,不会的。爷肯定喜欢,您别这么紧张,叫爷瞧着不好。”扶苏一点也感觉不到荣侧妃从前稳重的样子。她想爷要是看见这样的侧妃,想必心里也会很有感触的。
“燕雯。”冷衍撩开了门帘走了进来。
“妾身给爷请安。”荣燕雯深吸了一口气,满面春风的走过去:“您怎么有功夫过来。扶苏,快去沏茶,把糕点端上来。”
“不必。”冷衍凝眸道:“有些话想说,茶水就不必了。”
“那你先下去。”荣燕雯心里不太高兴。难道爷只是略坐坐就走,连喝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爷,您有什么话想和妾身说?”
冷衍兀自则了一处坐下,淡淡抬头:“这些日子,少来看你。连你房中换了摆设也不得而知。你一定怪我吧。”
“妾身不敢。”荣燕雯一低头,鼻子就开始发酸:“妾身只是时时刻刻想着爷,盼着爷能来。但其实不管爷来不来,只要您能好好的,那妾身就安心了。”
“所以你也一定知道,我要去仓良的事。”冷衍直接把话头挑明了。
荣燕雯不是傻子,当然瞬间就明白了来意。“是妾身不好。”她语气一软,就跪了下来。“佩瑶听馨妃娘娘提起,说皇上有意让爷前往仓良,收拾了西南的残兵。可是仓良是什么地方,佩瑶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害怕,便来告诉了我。我又拿不定主意,只好去禀告皇子妃。所以,即便是知道皇子妃有孕在身,也还是犯了这个错误。”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妾身知道,宫里的事情不得干涉。妾身也知道,爷您睿智,必然明白其中的利弊。可……这是妾身对爷的一番担心。心想皇子妃也一定不会愿意,爷在这个时候离府。告诉了皇子妃之后,妾身反而更加惴惴不安。一方面担心皇子妃能不能劝服爷,一方面又担心皇子妃会不会因为担忧而损伤身子。现在,爷问了妾身,这番话能当面说出来,心里才好受了一点。”
冷衍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皇子妃入府不足一载,你却在我身边多年。这府里的事情,她毕竟见到的少,不如你协理先皇子妃多年有经验。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你能多多帮衬。燕雯,你从前事事得体,处处用心,一直都做得很好。”
荣燕雯听清楚了,他说的是“从前”,难道她现在不是这个样子吗?现在就不得体,不周全,不用心了?
“爷,妾身……”
冷衍打断了她的话,也不想听她辩解:“府里的人越来越少,眼睛也都只盯在这些细碎的事情上了。我知道你们一个个心里都有委屈。但二皇子府首先就是要效忠朝廷。父皇的圣旨,不可不从。”
“妾身明白。”荣燕雯马上表态:“妾身再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去烦扰皇子妃,也不会再皇子妃添乱。爷您放心,我一定像协助先皇子妃一样,尽心的帮衬皇子妃处理好府中的细碎事。如此,皇子妃便可以安心养胎。”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冷衍与她对视一眼,眼底缓缓的流露出些许的笑容。
“爷,仓良之行既然无法改变,您何时出征?”荣燕雯打定主意,跟着冷衍一块走。
如果前方真的凶险,她情愿跟着他共赴黄泉。
也总比在这府里受尽脸色,孤独终老要好。可倘若她真的陪着他活着回来,也许想要的一切就都能实现了。
“好了。”冷衍起身要走:“你好好歇着。”
荣燕雯有些失控的扑了过来,跪着抱住了冷衍的腰身:“爷,为什么就不能回到从前了。到底妾身做错了什么?这么久,妾身一直在等着您来。可您刚来,这就要走吗?”
冷衍没有做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从前,他不会在意府里这些女人的感受。
现在想想,真是愧对了璞珍。
可当她懂得照顾她们的感受时,他已经心有所属。
“等我从仓良回来,再来吃你院子里的枇杷,听你弹奏琵琶。”冷衍没有动,只等着荣燕雯自己松开手。心里有一个人,别人的好都觉得很沉重。
圈着她的手特别的无力,荣燕雯只觉得索然无味。“妾身恭送爷。”
他走了,不带走一丝情愫。
双臂圈起来的姿势,空荡荡的,根本什么都圈不住。
荣燕雯抹了一把眼泪,决心已定,无论怎样都要重得二殿下的心。“宁璞玉,若是我争不过你,此生死不瞑目。你最好给我好好的活着,我要你也尝尽我现在历经的痛楚。不就是仓良吗?爷去,我也一定跟着去。我能为爷做的,你永远都做不到。”
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满脸的霜色。
第二百五十九章:有些真相浮出来
冷衍走的那天,特别的冷。
前一晚夜里下了一场雨,感觉一下子就到了冬天。
芽枝给宁璞玉披上了厚厚的帛衣,将她裹了起来。尽管如此,冷风还是从四面八方往骨子里了钻。冷的她瑟瑟发颤。
“回去吧。”冷衍骑在马背上,冲宁璞玉招了招手:“等这我回来。”
“嗯。”宁璞玉用力的点头:“爷,妾身祝您马到功成。”
荣燕雯红着眼睛挥了挥手,靳佩瑶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只有冯青柠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鞋面。她很想问问冷衍,为什么娶了这么多,最终爱的却只有一个。但是,好像嫉妒璞玉也不是很好。毕竟璞玉对自己这么好。
直到冷衍和随侍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眼前,连马蹄声都听不见了,宁璞玉才叹了口气。“今天天冷,地上又湿又滑。都回房吧。”
靳佩瑶挡在她面前,黑着一张脸问:“为什么,为什么不拦着爷?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就因为太后喜欢你,你就要逼着自己的夫君去建功立业吗?你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鬼地方?”
“佩瑶。”荣燕雯连忙拉住她:“别再胡闹了。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
“走开。”她甩开了荣燕雯的手,一脸的愤怒:“你忌惮她是皇子妃,你怕得罪了她在府里就没有好日子过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在意爷,你在意的就是你自己的恩宠而已。要是爷有什么不测,有你哭的时候。”
“够了。”冯青柠吼了一声。
靳佩瑶和荣燕雯均是一颤,齐齐的转过脸看向她。
“爷才走,还没有走远呢,你们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吗?”冯青柠一脸的愤怒:“成日里不是争就是吵,也不看看这个家都被你们弄成什么样了。有意思吗?爷要去仓良,是爷自己的决定。你们伺候爷多年,尚且拦不住,凭什么把责任归咎在皇子妃身上?有这个本事,就自己跟着爷去,否则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两个人瑟瑟的看着冯青柠,想要说什么,可人家一转头就走了,丝毫没有逗留的意思。
宁璞玉则就着芽枝的手往回走,没有多说一句。
两个人返回玉华轩的时候,被房里的人吓了一跳。
竹节黑着脸,低着头闷不吭声。
而子媚则一张霜脸冷到底,根本就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怎么都回来了?”芽枝满脸的惊讶。“还都挑在这个时候?”
子媚依旧没有说话,竹节则上前一步:“皇子妃,你要奴婢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宁璞玉坐了下来,道:“你慢慢说吧。”
竹节点头:“三件事,第一件事,我出府的路上的确别人阻拦,正如皇子妃您所料。有人劝我回来,许以重金,要我想方设法的弄掉您的孩子。而这个人想必就是受府里人指使的。但是很可惜,他最终没有说出是谁,就已经咽气了。”
芽枝一脸的怒气:“真是卑鄙。”
“人见多了,见见鬼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竹节皱眉道:“第二件事,我查到了那个好赌的花匠,他的确是赌坊的打手打伤。但是最终,他是死于内伤。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抛开了他的坟墓。第三件事,也就是最要紧的一件事,奴婢找到了递送密信的人,就是您眼前这一位。”
“真的是你啊,子媚。”宁璞玉记得她的笔记。“你可能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在西南的时候,我曾见过你的字。你写下我要你买的那些东西。所以一早我就猜到可能是你!”
子媚点了点头:“是我写的。”
“我只是好奇,你写那些密信给我是为什么?”宁璞玉不懂:“你信上的确是告诉我了一些事情,比如爷和大殿下之间的协议,比如爷去仓良和三殿下有关。可具体是什么事情,有什么关联,你又不肯如实相告。还暗示我与竹节反目,让她出府一趟……有前因却没有后果,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皇子妃这么聪明,何必我把后果也告诉你。总之你既然相信我不会害你,也按照我信上写的办了,不就得了。”子媚不是摆架子,她是真心不想说的更多了。“其实若不是我力不能及,尽可以替你做了这些事。也就不用你孕中操劳了。”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强人所难。”宁璞玉的话音还没有落,外头就是靳佩瑶大吵大嚷的声音刺耳的传了过来。
“滚开,你们有什么资格拦着我?我才是这府上的主子,滚!”
“芽枝,你让她进来。”宁璞玉几次忍让,也是因为她知道靳佩瑶不容易。但现在,,明显是对方给脸不要脸,她有什么必要非给别人脸不可!
靳佩瑶走进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惊讶。
她没想到竹节和子媚竟然会在。
“这丫头不是跑了吗?怎么自己又回来了?”靳佩瑶皱眉看着子媚:“你也是的,无声无息就不见踪影了,又偏偏无声无息的回来。可是你不觉得你回来的太迟了吗?二殿下都走了,你这时候回来,有什么意思?”
“我又不是为了他回来的。”子媚一脸的鄙夷:“你以为你喜欢的,人人就都要喜欢?可惜啊,你喜欢的却偏偏不喜欢你。”
“又来了一个嘴巴贱的。”靳佩瑶一脸的怒气,可惜火还没有撒出来,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嘴巴。
子媚可不是好欺负的。
想当初,她在徐飞手下,统领了多少人。
哪里有谁敢跟她吹胡子瞪眼睛的。那些强悍的男人都不敢,就更别说女人了。
“你敢打我。”
“佩瑶,你这些日子挨打挨的不少了。”宁璞玉皱眉,语气有些威严。“之前是和茵茹,现在是和子媚。难不成你打算把这府里的女眷一个一个都打个遍,才肯好好的收拾收拾你这性子?”
“你说什么呢!”靳佩瑶相当的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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