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璞玉窘的不行,嘿嘿的站起来:“你说的没错,这地真的是挺滑的。”
好不容易站稳,宁璞玉扶着她起来,这才仔细去看。
“这地上……有蜡油!”
这个发现,让她格外的惊讶。
如果是因为天气太冷,地面结冰倒也说得过去。
可她和芽枝踩到的,竟然是一滩蜡油。
“这里怎么会有蜡油?”芽枝一头雾水。“难道有人在这里点蜡照明不成?”
“那也不至于有这么大一滩蜡油。”宁璞玉心里有数:“走,咱们去柴房看看。”
说是柴房,但其实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这间房子本来就偏僻,周围也没有什么挨着的建筑。
宁璞玉走了进去。
想起昨天昏昏沉沉被烟熏醒的时候,东南角的火烧的最旺,她便径直来到了窗边。
窗台上,地上。
烧成炭的木柴……
宁璞玉看了半天,闻了半天,什么都已经很清楚了。
“芽枝,你可知道,府中在何处制蜡?”
芽枝摇头:“府中所需的蜡烛、灯笼都有人定期送进来,倒是没有专门制蜡的地方。”
一拍脑门儿,芽枝接着说到:“清心堂倒是会有些特制的蜡烛,但是那是靳主子在管。”
“靳主子?”宁璞玉根本不了解这二皇子府有多少位主子,听着也是累。
“是。”芽枝又不免担心起来:“姑娘,那靳主子的脾气可不大好呢!这事,咱们要不要问过皇子妃再作打算?”
“不必。”宁璞玉抿唇:“软的怕硬的,我就喜欢这气性烈的!你领我去就是了!”
第三章:撞破画卷几缕香
清心堂果然离得不远。
宁璞玉跟着芽枝走的小路,也就是片刻的功夫。
芽枝看了一眼堂前不远处停着的花辇,小声低问:“姑娘,咱们进去么?靳主子可在里头!”
“咱们不就是来找她的么!”宁璞玉勾起了眉头。
既然清心堂的事情由她在管,那么少没少蜡油,她一定知道。
“可是……”芽枝有些不敢说。
不是很久之前,府中有个妾子得罪了这靳主子,竟被活活打死了……
这靳主子还真不是一般人开罪得起。
“你别担心,凡事不过一个理字。”宁璞玉冲她眨巴眨巴眼睛。
宁府这些年,什么刁钻的女子,她没见过。怎么会轻易被吓退呢!
芽枝虽然害怕,可走进清心堂,她就自觉挺着腰杆走在前头,一副护着宁璞玉的样子。”姑娘,您跟奴婢来。”
看着她害怕却硬着头皮往里走的样子,宁璞玉不觉笑了。这丫头,还挺够意思呢!
堂上静悄悄的,似是没有什么人在。
越往里走,淡甜的香味也就越浓。
垂落地面的轻纱是浅浅的杏色,随着冬风轻移荡漾,倒是渐渐的将凉风卷暖。
走到里间的时候,别致的烛台精致的蜡烛随处可见,烛光熏暖了水汽,氤氲舒适。
“这是……”宁璞玉还没问出口,芽枝已经捂着脸退去一旁。
暖帐里,一双人影相依相偎。
男子纤细的手指,拨弄着女子披散的发丝,掠过香雪肩头。
那肤色一浅一浓,映着柔软惬意的烛光,生出了好看的光辉。
宁璞玉哪里能想象到,这名字清雅的清心堂竟然是个大澡堂子!
画面香暖也就算了,还艳的跟春宫图似的!
她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
当然,为了表示尊重,她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暖帐池中的两个人。
“爷,这闯进来的是谁?”靳佩瑶竖眉,清冷的细声透着嫌恶与不悦。
冷衍余光扫过帷帐外的女子,嫌恶的目光有些冷:“不过是个婢子。”
“是么!”靳佩瑶游移的目光,来回打量着背身的女子,轻佻勾唇:“府里几时来了这样的婢子,妾身竟没见过。”
说话的同时,她往二殿下精壮的胸前蹭过去。
宁璞玉默不作声,只瞟见手边的架子上垂着两条棉纱。
右手一扯,其中一条卷在手里,她转过脸笑盈盈的说:“奴婢是特意来伺候殿下和靳主子出浴的。”
“出浴?”靳佩瑶莫名的看着她,才不过刚和殿下缠绵片刻,就有人这般不识趣。
心里不舒坦,语气就显出刻薄来了,她不轻不徐的说:“爷,这婢子好生无理,竟做起咱们的主了。”
宁璞玉见二殿下不做声,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步。她躬着身子,双手托着绵巾伸进了帐中。
这个举动让靳佩瑶意外的瞪圆了眼睛:“这还真是有趣,你这丫头,莫非不怕死么?”
“死奴婢自然怕。可奴婢更怕事情没弄清楚,冤枉了靳主子您,那可就不好了。”宁璞玉猜想,这脾气越坏的女子就越受不得委屈。
她这样一说,自然勾起了对方的好奇。
“你到底想说什么?”靳佩瑶这时候才觉出,这女子竟然是冲着她来的。“我怎么被冤枉了,你倒是说个清楚!”
第四章:挑唆不怕事情大
宁璞玉见她迟迟不拿绵巾,便缩回了手。
“被焚的柴房内,有许多未燃尽的蜡油。就连通往柴房的小路上也洒了不少呢!”
靳佩瑶的眉头蹙成了结,心头一团怒火:“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话的同时,她柔荑般嫩滑的玉手勾住了二殿下的脖颈,娇嗔道:“爷,您可得为妾身做主啊!”
这个时候,靳佩瑶已经知道这婢子的身份了。堂堂宁家的千金,一进府就要和她过不去!
冷衍淡漠的侧着脸,似是不愿多看宁璞玉一眼。“单凭蜡油便疑心你,无稽之谈。”
宁璞玉在心里撇了撇嘴。眼底却只有赞同之色。
“殿下说的是。即便是有人拿了蜡油浇在干柴上点了火,也不一定是靳主子授意的。”
“那你还来滋事?”冷衍微微侧首,目光谈不上多冰冷,却威严十足。
“爷,您忘了,奴婢得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宁璞玉樱桃小口一舒,脸色就暖起来。
“初来府中当夜,奴婢怎么会知道哪里有才熬好的热蜡油。还能避开看守的耳目,穿过小路取来,浇在木柴上点火,等着殿下您来相救。”
这小嘴巴巴的,说话是多利落啊!
靳佩瑶心头一紧,尖锥一般的下颌微微扬起:“你想自救,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清心堂有热蜡油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言外之意,就不能是她唆使别人做的么!一来就放火,不就是为了引起殿下的注意!
“这正是奴婢要说的。”宁璞玉一脸的严肃。
“清心堂有热蜡油,想来府中人皆知。其实放火可以用很多东西,比如柴油,比如火药,可为什么放火的人偏要从这里提热蜡油,一路小跑的奔过去放火呢?”
冷衍微微虚眼,眉目之间若隐若现的鄙夷:“到底你也没查出什么!”
心里嫌恶这女人,事情还没查清楚,她就要引火烧到旁人处去。
“爷,奴婢能查到蜡油是旁人故意为之,不就证明不是我点的火么!”宁璞玉见惯了二殿下冷若冰霜的脸,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心想你们不让我安宁,我又为什么要你们有兴致在这里享乐?
眉心微动,宁璞玉低下头,为难的低语:“奴婢猜想,熬制蜡油需要一些时候,正好赶得及提着过去放火,又能随意出入清心堂,想必是靳主子身边的人。”
这话一出,靳佩瑶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你的意思,是我瞎了,竟看不清身边的人心思如何?”
“靳主子误会奴婢了。”宁璞玉乖巧的朝她一笑,心里却乐不得她这样恼。
自己不方便在这府里兴风作浪,总得有个人借这势头好好闹一闹吧!
“怎么误会你了!”若不是二殿下在这里,靳佩瑶早就冲过去好好收拾这贱婢了。
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她阴沉着脸,眸子里满是愠色。
“奴婢是想,若有人想要借靳主子您的手铲除奴婢,那您可不就得背上这黑锅了么!”
宁璞玉垂首低眉:“幸好二殿下睿智,将奴婢救出火海。也是因此才不会累及靳主子您。可话说回来,谁有这样的害人之心,还真是不得不防着。”
她还真是不嫌事情大!
冷衍听她这煽风点火的挑拨之言,眉头锁紧。刀削过一样的轮廓,精致而坚毅。
“自己的事情还没弄清楚,便是要挑唆旁人么?”
他还没责备她无端的闯进清心堂,坏了他的兴致。
她就这样急不可耐的想要搅的他阖府不宁!
“爷,您真的误会奴婢了。奴婢是不忍心看着靳主子无辜受牵累。”宁璞玉仰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黯然的忧伤。
眼珠子轻轻的晃动,眼底泛起了薄薄的雾气。
靳佩瑶一肚子的火撒不出来,看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更气。
“要说的都说完了么?说完了就赶紧滚。”
滚字出口,她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人身子一僵。
“爷,水有些冷了,不如让婢子再添些。”
冷衍摇头,双手撑着池壁跃了上来。
颀长的身形就这么突兀的引入眼帘,水珠顺着精壮紧实的肌肤流落脚边。
宁璞玉情不自禁的吞了口水。
一旁的芽枝头埋在胸口,根本就不敢看。
“爷……”靳佩瑶焦急的唤了一声。
“你还愣着?”冷衍眼底生出不快,看着双颊绯红的宁璞玉,皱起了眉头。
“哦!”宁璞玉赶紧展开了手里的绵巾,往他身上一贴。
确切的说,她只是撑着绵巾,遮住了不该看的精壮之处。
冷衍虚了虚眼,嫌恶道:“看来这伺候人的功夫,你根本不会。”
“这有何难?”靳佩瑶语调微冷,似笑非笑的说:“爷,咱们府里有的是懂规矩会伺候的婆子,挑拣几个勤快的指点指点这婢子,不就好了么!”
正合心意,冷衍就是不痛快这宁氏如此爱挑事。
“按你说的办!”他从宁璞玉手里扯过绵巾,修长的手指攥的有些紧。
“那妾身等下就去安排。”靳佩瑶心里暗爽,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宁璞玉从前只知道丑人多作怪。
但是今天,她又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漂亮的人,作怪也做的漂亮!
“多谢殿下,多谢靳主子。奴婢一定好好学!”宁璞玉满面温然,没透出一点不快的心思。
冷衍自行披了袍子,没多说什么就走进了后堂。
“爷……”靳佩瑶走上了池子的阶梯,露出了雪白的双峰。“还不拿绵巾给我!”
宁璞玉转过身,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过了另一条绵巾。
“多谢靳主子您的眷顾。”
“哼。”靳佩瑶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当你还是宁府的千金么!这儿可是二皇子府!”
“说的是呢!”宁璞玉不急不恼:“所以奴婢要学的还多着呢。还望靳主子不吝赐教!”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优越感?
靳佩瑶气得恨不得将她推到池子里去,好好呛几口水!“走着瞧!”
“靳主子慢走!”宁璞玉心里乐开了花,叫她学规矩,便是不打算追究纵火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她不会再被关起来了。
自由一点,她就有办法送消息出二皇子府。
她必须想办法联络冷决,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她的心愿!
可是,他还会等着她么?
第五章:连打带骂教规矩
那位靳主子真可谓雷厉风行。
宁璞玉才回到潋滟居的厢房里,椅子还没坐热。
靳佩瑶就领着两个婆子急匆匆的赶过来。
“我说宁婢子。”靳佩瑶眉心皱着,眼底的怒色未减:“爷说你不会伺候人,那你就得在这上面多花些心思!”
言罢,她瞟了一眼领来的两个婆子,继而道:“秦婆、陈婆在府中伺候多年,最是懂这些规矩。一定能调教的你让爷满意。你就跟着她们好好学吧!”
“是。”宁璞玉也不和她多说什么。
看着她颐指气使的样子,她反而更加乖巧顺从。“奴婢一定好好学。”
不知道为什么,靳佩瑶见她这幅样子,反而更加生气了。
她轻摇慢晃的走到她身边,附耳低语:“不管你以前如何风光,从现在起,收起你的轻狂样!在这里,你不过就是个婢子而已。”
宁璞玉从前不是会忍气吞声的包子。
为了嫁给冷决,这三年她忍得很辛苦。
哪知道,她的隐忍最终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稍微抬头,宁璞玉微微一笑:“靳主子您放心就是,奴婢保管好好学这伺候人的本事。来日,定当叫殿下满意!”
满意两个字,她拖长了尾音。
落在靳佩瑶耳朵里,竟成了挑衅。“你敢!”
“呵呵。”宁璞玉抿唇而笑:“靳主子不是就这么希望的么?”
心想反正和她的梁子也结下了,何必叫她痛快呢!
“你……”靳佩瑶咬牙切齿:“好样的,咱们走着瞧。”
转身之际,她冲秦婆子使了个颜色。示意她一定要好好的管教这贱蹄子。
秦婆子含笑会意,恭敬的恭送靳主子离去。
一眨眼的功夫,秦婆子脸上的笑意就换成了鄙夷。“二皇子府规矩一向严明。身为婢子,理当顺从,岂敢与主子顶嘴冲撞主子。再者,婢子就该有婢子的模样!瞧瞧你这一身的衣裳,还当自己是宁府的千金不成?”
“衣裳是荣侧妃所赐。身为婢子,主子的赏赐岂能推辞?”宁璞玉才不怕这些看脸色做人的婆子。
秦婆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一脸的横肉看上去特别的凶。“你不必伶牙俐齿的和我斗嘴。有得你受。”
说完,她一把抓住宁璞玉的肩膀,使劲儿将她转了过去。
宁璞玉还没站稳,后腿弯就突然挨了一脚,整个人“嘭”的一声跪了下去。
陈婆子叉着腰,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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