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还没说完,你打发他走做什么?”冷冶生气的不行。“藏龙殿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了?”
冷决一颗棋子落下,杀了冷寅(宸贵妃之子)一片。
冷寅连连失笑:“论及棋艺,臣弟逊色三皇兄得多。惭愧,惭愧!”
正好没地方撒火,冷衍根本不搭理自己。冷冶一气之下,就把这股邪火撒在冷寅身上。
“惭愧?我看你一点也不惭愧,指桑骂槐的本事见长啊。”
冷寅知道他是个疯子,原本不想搭理。
谁是到越是不理睬,他反而越得寸进尺。
冷冶抓起一把棋子,按着他的后脑就往嘴里塞。“笑哇,笑哇,你不是很喜欢笑么!我倒是要看看这样子,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过了!”冷决脸色一沉,单手捏住了冷冶的手腕。“到底是手足,不至于此。”
“少在这里多管闲事!”冷冶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你是谁?你说的话我就要听吗?”
“我不是谁,不过是你的皇兄。”
“呸!”冷冶啐了一口,撒开了手。棋子掉了一地。“现在知道说什么手足情了,你勾引人家妾室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还有手足之情?”
冷决眼眸一紧:“满嘴污言秽语。”
冷寅吐出了嘴里的棋子,皱着眉头站起来:“三皇兄及时做过这样的事情,你休要胡言乱语。”
“是么,冷决他没做过吗?”冷冶转过身,不爽的瞪着冷衍:“那你问问你二皇兄去。问问她那位宁侧妃,曾经是冷决的什么人。如今又是冷决的什么人!”
气氛瞬间就死寂一片。
没有人再出声,可每个人眼底都是寒星四溅。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冷寅看不管他这样张狂。“说别人的是非之前。最好看看自己有没有小辫子扯在别人手里。”
“你说什么!”冷冶敏感的觉出,他指的,正是藏龙殿被发现的那件事。这股火自然就冲着冷衍撒了出去。“好哇,当日我放你一马。倒是给你机会背后捅刀子,要我的命。”
冷衍懒得和他废话,脸色如霜,只作不觉。
“你以为不说话,就能当哑巴了!”冷冶怒气冲冲的走过去:“今儿咱们好好算算这笔账!”
作势就朝着他挥过拳头去,冷冶手劲不轻。
冷衍敏捷侧身,那拳头就砸在了窗棂上,好大一个凹坑。
“怕了?”冷冶气急败坏的瞪着他:“娶了个破烂货,还当自己捡到宝。先和冷决纠缠不清,转脸就来勾搭冷濉。若不是我叫人去追,那一日撞破的可就是她的好事。”
“闭嘴!”冷濉凛眉起身,面目清冷。“冷冶,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明白。这样的事情,在宫里发生的还少么?旁人不说,那是顾及皇上的面子。你以为是敬畏你有勇无谋,只会动粗?”
“你说什么?”冷冶微微虚眼:“我看你这才是不打自招。你一向笑面迎人,不参合我们之间的争斗。怎的我提到冷衍的侧妃,你就这样激动的跳出来护着?还想不承认吗?”
冷衍没客气。一拳打在冷冶的拳头上。
冷冶吃痛,连着后退几步:“你竟敢出阴招。”
“出阴招就不是对着拳头了。”冷衍微微虚眼,目光深邃的看着他:“多说无益,嘴巴上厉害也不过是个泼皮。父皇才回宫,藏龙殿闹出动静不是什么好事。你若想解决这件事,回府的路上,随时恭候。”
这话不假,冷冶虽然莽撞,却也不是傻子。
在藏龙殿起了争执,到头来只会便宜那些袖手旁观的人。
何况他一个人,焉能斗得过三、四个。
“好哇,谁走了谁是懦夫。”冷冶怒不可遏的回敬一拳。
却被冷濉一拳相抵。
“你干什么!”冷冶没料到他会出手。眉心打结。
“上回你污蔑我的清白,我没放心里。这回,既然旧事重提,那就别怪我一并算账。”冷濉一改往日温和的样子。森然的目光透出薄薄的煞气:“回府的路上,算我一个。”
冷寅下意识的看了冷决一眼。
腹诽他会有什么举动。毕竟脏水也泼到他身上了。
可冷决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将散乱的两色棋子一颗一颗的捡起来,放回棋篓。
“好!”冷冶沉了口气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等会再算这笔账。”
内侍监又急匆匆的跑过来,轻轻叩响了殿门。
“几位殿下,传皇上口谕,请移驾穹华殿觐见。”
“知道了。”冷冶整了整衣冠,一脸桀骜的环视了殿上其余几位皇子。“哼!”
冷濉这时候才恢复了脸色,步态矫健的走出门去。
冷寅生怕方才被冷冶弄乱了发丝,小心的收拾两下这才出去。
唯独冷衍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里充满了好奇。
“你看什么?”冷决走到身边时,疑惑的问。
“在看你是怎么能这样冷酷无情。”冷衍说出这话,自己都觉得好笑。
冷决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锁紧了眉头:“有些事已经过去了,就该翻篇了。总不能你记着我也记着。”
“说得对。”冷衍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目光一沉,转身而去。
他在想,要是宁璞玉那个傻丫头看见今天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亏得她还心心念念的放不下这位三殿下,人家心里,可还有半分她的位置?
皇帝沉稳的坐在金殿上,看着几位皇子先后步入殿中。
“给父皇请安。”
“平身。”皇帝右掌向上一托,唇角的笑容就慢慢透出来。“离宫多日,见你们将宫中之事打点的妥帖周道,朕老怀安慰。”
“全赖父皇昔日的教诲,儿臣不敢贪功。”冷冶一改鲁莽气盛的样子,卑微谦逊起来。
“嗯。”皇帝看了看他。转而问冷濉:“你草拟的治理水患方案,朕已经看过。井井有条,又合情合理。这件事,就交给你经办。”
“儿臣遵旨。”冷濉恭谨应下。
“冷衍你的平乱之策。朕已阅。将领人选,朕并无异议。只是南边地势地形较为复杂,须得拟出个详细的战策。左右还有时候,你可继续完善。”
“儿臣遵旨。”冷衍拱手应下,略微退后一步。
“至于决儿你的政策,朕还未来得及细看。不过你一向办事稳妥,朕心中有数。”
“多谢父皇信任,儿臣必将尽力而为。”
皇帝和蔼的目光,轻轻的扫过众人的脸庞。
冷冶有些奇怪,父皇交给他办的事情虽然不多,可也总要查问两句吧。
为何就是迟迟不与他对话!
“父皇之前嘱托儿臣经办之事”
“不急。”皇帝语气微微沉了:“朕另有一事想问问你。”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冷冶余光划过冷衍的脸。莫非是他背地里已经禀明父皇!
“朕听闻,不久之前,有刺客入宫行刺。是你带着人四下搜寻,却并无所获。可有此事?”皇帝一字一句,缓缓的说。
“确有此事。”冷冶心里有些不宁。“刺客狡诈。竟然全身而退。是儿臣无能,请父皇责备。”
“唔。”皇帝略点了下头:“宫里的戍卫有一部分由你调动安排。如今先有行刺之事,后有失踪之责,怕是你也未能尽心。”
“失踪?”冷冶不大明白。“儿臣并未听说,宫里有哪位主子失踪,还请父皇明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冷衍只在心里暗暗的想。
想必父皇能这么说,已经是给足了他脸面。可看样子,他并不懂这个道理。
“春华宫,滢妃身边的丫头,无故失踪。”皇帝凝眸看着她:“据说是个叫姜汁的小丫头。”
冷冶心中一紧,果然是冷衍这个败类使绊子。
“父皇明鉴,宫中时常有宫女内侍,因为各种私人恩怨而失踪不过,请父皇给儿臣一些时候,儿臣一定将此事查明。”
“不必。”皇帝不愠不怒,澹澹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加紧戒备就是。与其费工夫再去翻查,倒不如杜绝此类隐患。若你力有不逮,朕便让衍儿分担你大半的功夫,如此一来,你也能轻松不少。衍儿,你意下如何?”
“全凭父皇做主。”冷衍沉静的应声。
好哇,冷冶眸子里流露出浓重的鄙夷与怨恨。怪不得让自己的贱妾到处招摇,原来就是为了分走在宫里的权势。好小子,咱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皇帝不动声色,静静看着冷冶的神情。心里知道这儿子算是废了。
“好了,朕有些疲倦,你们跪安吧。”
“恭送父皇。”几人整齐施礼。
皇帝才离开,冷冶当即就变了脸:“冷衍,你好样的,回府的我等着你。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七十一章:每人都有一笔账
冷濉只觉得好笑,轻轻嗤鼻。
“你笑什么?”冷冶火冒三丈:“当这里面你们没分吗?”
“那你说说看,有我什么事?”冷濉狐疑的看着他。
“你以为我不知道,宫中守卫是个肥差,你们谁不想在父皇面前献殷勤。巴不得我拱手相送。”冷冶阴毒的目光透着怨恨:“痴心妄想。”
这时候,冷决才不慌不忙的走过来:“那你知道,父皇为何将这差事独独交给你吗?”
他这么一问,其余几人竟露出了相似的表情。
冷冶敏感的察觉到他们不怀好意。“父皇信任我才交给我,你有意见?”
“没有。”冷决不再多说,第一个走出了殿去。
冷濉轻笑而去,扬长而去。
冷寅则觉得事不关己,凑巧内侍监来报。宸贵妃请他去一趟崇明宫。
他便借故快步走出了殿,不想再搅合进去。
“那就一会见。”冷衍唇边的笑容还没有泯尽。
冷冶很是生气:“等等,你们到底笑什么?别以为背着我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就能夺走属于我的!”
“你心里这样明白的话,会不知道我们是在笑什么吗?”冷衍终究没有告诉他。
父皇之所以将宫中部分戍卫交由他调遣,乃是因为他蠢钝不堪。
不必花太多心思去提防,终究是轻松不少。
“爷。”冯铖脸色不好:“听说殿上出事了?”
冷衍不以为意的扫了一眼:“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
凑近他耳畔,冯铖谨慎的说:“奴才听说,是滢妃娘娘在宫里闹了起来。说什么都要为近婢姜汁讨个说法。”
这么一来,冷衍就明白了。
“爷。”冯铖谨慎道:“这件事是不是和宁侧妃有关?奴才仿佛也听见了一些闲言碎语”
“上回入宫觐见宸贵妃,她撞破了冷冶和姜汁的事。”冷衍言简意赅。
却惊得冯铖脸色惨白:“爷,这怕是不好。滢妃坚持要让皇上给个说法,姜汁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肯定已经糟了毒手了。皇上宠爱滢妃娘娘,万一要彻查到底,那宁侧妃岂不是成了人证。您想五殿下的性子,他能善罢甘休?”
“你今日怎么这么多话?”冷衍有些烦躁。“她捅出去的篓子,犯不着我善后。”
“可是爷,侧妃她终究是侧妃。”冯铖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自玉华轩赏给宁侧妃那天起,也就有意无意的冷落她。甚至不愿意多提关于她的事。
“得了。”冷衍上了马。
“爷,您不坐轿子回府吗?”冯铖不由得奇怪。
“你先回去,我有事做。”冷衍策马而去,直奔回府的必经之路。他了解冷冶的性子,死缠烂打。
这件事情要是不解决干净,肯定会有后患。
“爷看这架势,二殿下是真的要去了!”追风跟在冷决身后,小声的说。
冷决略微一想:“那就帮他一把。”
追风很不理解:“爷,您别怪奴才多嘴,摆明了二殿下一直威胁着您。咱们有机会为何不帮五殿下除了他?或者说,咱们为什么不借五殿下的手除了他呢?”
“别问这么多。”冷决懒得废话:“还不跟上?”
“爷。”追风有些不情愿:“您该不会是还惦记着那位二皇子侧妃吧?”
冷决斜了他一眼。
“奴才多嘴,奴才这就去。”追风也闹不明白,怎么才算是帮二殿下。
难道要暗中出黑手,了断五殿下吗?
“附耳过来。”冷决拧着眉头,低低在他耳畔叮嘱了几句话。
“奴才有数了。”追风一拱手:“先行一步。”
他走后,冷决沉静片刻才上了马。
二皇子府。玉华轩。
宁璞玉搬过来之后,心情大好。先前小小的失落一扫而光。
总觉得地方大了些,也自在了不少。
但其实,这里比起沧浪园。小的何止两三倍。
好就好在,她处处都可以去,想种花就种花,想种菜就种菜。
“娘娘,现在种这些,会不会晚了点?”芽枝撒好了种子,轻轻淋了些水。
“不算晚。”宁璞玉想了想:“这些菜生长的很快的,两个月三个月的就能吃了。”
看着一旁的竹节微微发愣,她不免奇怪。“从搬进来你就闷闷不乐,难不成是有什么心事?”
竹节叹了口气:“奴婢想不明白,为什么离开沧浪园,娘娘你反而更开心了。且不说这里没有沧浪园那么富丽堂皇,即便是有,每日不能守在爷身边,侧妃您就不觉得缺了点什么吗?”
宁璞玉知道她的性子,是藏不住话。也受不得气。
服你,就会不遗余力的效忠你。
不服,多少金银也收买不来。毕竟这丫头也是有骨气的。
“其实你知不知道,我本来是要嫁给三殿下为妻的。”宁璞玉一开口。就把竹节惊着了。
“娘娘,您说什么?三殿下”
“是啊。”几个月后,再提起这件事,宁璞玉已经释怀了不少。
竹节理解不了:“那娘娘您的意思是,您根本就不喜欢二殿下?”
她问的这么直接,宁璞玉倒是楞了一下。
“竹节,很多事情不是喜欢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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