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不好到处树敌。
“佩瑶,你怎么这么傻?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叫我们这些姐妹可怎么办?”荣燕雯赶紧去扶靳佩瑶,哀哀垂泪。
宁璞玉愣过之后,赶紧过去瞧她。“让我看看。”
“走……”靳佩瑶歇斯底里的吼了这么一嗓子。“宸贵妃薨逝,姑母的命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你就是看我没有了母家依靠,才会这么欺负我!你就是嫉妒爷丢下你陪我,你才故意要我难堪。宁璞玉,我就是……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出什么事了?”宁璞珍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瞧见靳佩瑶满头是血的瞪着眼睛,兰指恶狠狠的指向宁璞玉。
血水汨汨往下流,流进了眼睛里。
白色的瞳仁瞬间就染成了血红的颜色,看上去阴森可怕。
“怎么会这样,快去请太医,快去。”宁璞珍吓得不轻。“璞玉,你快来看看她。千万不能出事啊。”
宁璞玉硬着头皮过来,摸出了荷包里的银针。
可靳佩瑶却死命的挥着手搭在她的手臂上。“滚……”
当然,这个滚字,已经说的没有什么力气了。靳佩瑶两眼一翻,就昏死过去。
荣燕雯吓坏了。看着那嫣红的颜色只觉得触目惊心。“皇子妃,佩瑶不会死了吧?”
宁璞珍也是一脸的骇然,小心翼翼的把手指搁在她鼻前。反复两次,都没敢停留就移开了。“这可怎么办?”
只有宁璞玉比较淡定:“伤的不轻,但不足以致命。”
宁璞珍听了这话稍微放心一些,又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啊。”
“哦。”宁璞玉并非不想救她,不过看她刚才那生气的样子,真怕她醒过来,知道被她救的,再寻死一回。
“你到底和她说什么了,弄得她非死不可?”宁璞珍心有些乱。毕竟从她进府,这样鲜血淋漓的场面见到的实在不少,每一次都要脱一层皮。
“姐姐,我真的没说什么。”宁璞玉也纳闷。“其实爷昨晚在不在她房里。不过是寻常事。有什么必要寻死觅活的。我真闹不明白。”
荣燕雯这回可没说好听的话:“是,宁侧妃你恩宠优渥,爷在不在你房里,或许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佩瑶已经许久没见爷了,若爷真的丢下她走了。她心里岂会不难过。你还要在人前揭穿她,不是往她伤口上撒盐吗?她姑母又因为宸贵妃的事受了牵连,这个时候满心死灰,同为姐妹,怎么还能逼着她去死?”
鲁双虞差点就哭了出来。
她甚至觉得,下一个一头碰死在柱子上的,就是她自己了。
爷不也是这样丢下她走了吗?这事情若是被宁侧妃知道,还指不定要给自己多大的羞辱与难堪。
“宁侧妃,你也太贵分了!”她紧咬贝齿,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个时候,冷衍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佩瑶如何?”
宁璞珍不料惊动了二殿下,连忙道:“人已经昏过去了,璞玉说不打紧……”
他俯身,搡开一旁的宁璞玉,将靳佩瑶打横抱了起来。
“我还没施完针……”宁璞玉对这样突然的制止很不满。“爷你……”
“不用你救。”冷衍板着脸,转身就走了出去。
“可是,我总得把针拔出来吧?”宁璞玉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的脾气。
荣燕雯哭着追了上去:“爷,就让妾身在旁照顾佩瑶吧。即便现在回了潋滟居,妾身心里也不安。”
“好。”冷衍允诺,头也不回的走了。
鲁双虞走过来,略微欠身:“皇子妃好生歇着,妾身告退。”
宁璞珍点了下头,目送她出去才急切的问:“璞玉,你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逼死她呢?”
“姐姐。”宁璞玉心气不顺,一脸不服的样子:“我哪有比她去死啊?再说,是她自己蠢。随便说两句话,讲不过人家就去死,要是这样,那天底下还能活着几个女人,早就碰死光了。”
“你……”宁璞珍被她气得语塞,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姐姐,您就别担心了,她没有性命之忧。”宁璞玉冲她嘿嘿一笑。
“我是担心她吗?我是担心你!”宁璞珍的脸色不太好看。“爷现在待你不同了,府里的女人本来心里就不舒服。你非但不知道收敛,与人为善。反而还好处处相争。非得高人一头。你要知道,你嫁的人,是皇子,是当今二殿下。他可以纵容你一次,未必能纵容你十次。你知道之前有个妾室。她最后是什么下场吗?”
说到这里,宁璞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不提了。”
“姐姐,是璞玉不好,惹你不高兴了。”这话说的很真诚,也是她藏在心里好几日,一直想跟姐姐说的。
“你没有惹我不高兴。”宁璞珍拉着她的手,慨叹道:“我知道爷心里从来就没有我,所以即便不是你,也轮不到我。我只是希望府里能和睦,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能无波无澜的。我担心你会出事,也怕自己力有不逮,不能好好替爷分忧。真是有那么一日,我一点用处都没有,即便爷不休了我,你叫我如何自处?”
“姐姐,你想多了!”宁璞玉忽然觉得,她满心死灰。“爷怎能会不惦记你,你又怎么会没有用处。”
“你不必宽慰我。”宁璞珍笑得很勉强:“我自己是什么处境,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璞玉。你真的想让我放心,就去跟佩瑶道个歉。爷面前,低头认个错就好。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因为你才险些没命。”
“好。”其实宁璞玉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姐姐说的对,处处争强好胜没有什么好处。“我会按姐姐说的去做,只是你别这样不开心了。”
宁璞珍点头:“你懂事,我自然就开心。其实,我也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你好,总比别人好,强得多!”机
第九十八章:在这个时候委屈
醉心楼里,荣燕雯忙前忙后的没少张罗。
亏的是靳佩瑶这一下子没要了命,才显出她的“贤惠”来。
“爷,煎好的药已经喂佩瑶服下了。头上的伤也敷了最好的金创药。”她的脸上,稍稍的露出些舒心之色。“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嗯。”冷衍看她额头上一层薄汗,不禁多说一句:“辛苦你了。”
“妾身不辛苦。只要佩瑶没事就好。”荣燕雯转身倒了一杯水,送到二殿下手里。“宸贵妃的事情突然,想必也牵连到了佩瑶的姑母。心里郁郁难抒,又话赶话的说到这儿,佩瑶也不是故意要寻死爷,妾身求您宽恕了她吧。”
冷衍自然是点头。
这么一来,荣燕雯的笑容更加温热了些。“至于宁侧妃妹妹。她也不是故意的,毕竟不熟悉佩瑶的性子。”
火头要是不引到宁侧妃哪里去,今天这事就白做了。
荣燕雯心想,靳佩瑶拼可是豁出命去和宁侧妃较劲,要是自己不顺水推舟,真是白费了她洒了满地的热血。
“说下去。”冷衍也想找个什么理由,能暂时的平息风波。
正好就有人巴巴的给他出主意,何乐而不为?
“是。”荣燕雯小心的窥探着二殿下的脸色,谨慎的说:“佩瑶以为宁侧妃不喜欢爷您昨日去了醉心楼,于是多说了两句。宁侧妃许是听着不痛快,就指出爷您早起换了衣裳。您是知道,佩瑶心气高,脸上就挂不住了。其实府里的女子争口舌也不是不多见。”
冷衍听得有些入神,他想知道,宁璞玉不痛快,真的是因为他去了醉心楼吗?
“妾身只是觉得,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若宁侧妃愿意好言抚慰佩瑶,想必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荣燕雯估摸着,那宁氏性子傲,肯定不愿意向靳佩瑶低头。
即便是低了头,佩瑶也绝对不会就这么揭过这一页去。
冷衍和她在意的完全不是一件事。
只不过当她说完,他还是沉稳的点了下头。
荣燕雯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得意。“爷,你也乏了,不如妾身替你捏两下?”
扶苏这时候走进来,脸色有些不愉快:“爷,侧妃娘娘,宁侧妃在外面求见。”
病床上昏昏沉沉的靳佩瑶眉心一动,似是心里的那股怨气一下子就顶在了心口。
只是头上的伤不轻,疼的她一时半会儿不怎么能动。
“请宁侧妃进来。”荣燕雯唯恐天下不乱,脸色却还是温和的好看。“爷,看来宁侧妃和妾身想到一起去了。”
这时候过来,她就只可能是认错。
要想说别的,未免太过分了。荣燕雯只在心里抽了口凉气,宁侧妃果然很聪明。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宁璞玉走进来,见冷衍沉着脸坐着,轻轻呼了口气走上前去。
“爷。是璞玉不好,三两句话说重了,就还得佩瑶差点出事。还请您恕罪。”
荣燕雯真是不得不佩服她了,明明刚才气焰吓人。这会儿又能一脸无辜的前来请罪。
“宁侧妃这话说的是,不过是三言两语的说重了。其实都是自家姐妹,也没有什么非要执着不可的。只是这些日子,佩瑶可能心里不得劲。话赶话的就做出了这样激动的事情来,没吓着你吧?”荣燕雯始终觉得,在宁侧妃面前,还是安安静静的做好人最稳妥。
冷衍默不作声,沉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宁璞玉低着头,沉了口气接着说:“可能佩瑶对我有些误会吧。之前,也因为我恼了几次不愉快。怪我这回没忍住,不该当众拆穿她。”
“宁侧妃也别这么想。”荣燕雯笑着看向二殿下:“佩瑶许是受了委屈,但宁侧妃也不是故意如此。都说清官能断家务事,最后还得请爷拿个主意。”
拿主意?拿什么主意?
宁璞玉有些莫名,但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荣燕雯肯定不想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去,府里的女人,除了姐姐。现在哪个不是防贼一样的防着她。
“是,荣侧妃说的对。不管我是有心我心,总还是闯了祸的。还请爷拿主意吧。”
这一句话,算是把荣燕雯的用心给揭穿了。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脸上有些挂不住。“宁妹妹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璞玉冲她温和一笑:“是我的错。”
“你一句错,就要人赔上命吗?”靳佩瑶眼见着荣侧妃不是她的对手,强忍着疼坐了起来。“爷,她根本就是存心要我死。宸贵妃从前不喜欢宁侧妃,生出好多枝节。她就冤枉我往宫里送信,我唆使贵妃和她过不去。爷,您是知道的,姑母只不过是贵妃的近婢,贵妃的决定,岂会由得臣妾与姑母浑说。”
她越说越激动,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才包好的伤口的白绵巾。又透出了嫣红的血色。“爷,求您给妾身做主。”
宁璞玉很无奈也很好奇,她自己要碰死的,怎么还要别人做主。
同时。她也很想知道冷衍会怎么给靳氏做这个主?
“爷”靳佩瑶声泪俱下,哭成了泪人。
荣燕雯赶紧过去,又是哄又是劝说:“好了,佩瑶,你别哭了。身子要紧。有爷在。”
“你有什么话说?”冷衍问宁璞玉。
“我没有什么话说。”宁璞玉心想,本来来认错,就是为了姐姐。既然答应让姐姐省心,她还能说是什么。
“你可知妒忌乃女子德行之亏?”冷衍脸上没有一丝温度,语气也是冰凉冰凉的。
他是说她嫉妒了?
宁璞玉一时没回过味来。
“回玉华轩好好反省反省。”冷衍觉得,这已经是对她最“严重”的惩罚了。
其实如果她真的妒忌,或许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但是没解决潆绕的事之前,他不想再让她冒险了。
“爷,她几乎要了妾身的命,您就这样宽恕她?”靳佩瑶真心觉得生无可恋了。本来这府里,她就过得差强人意。要不是有姑姑支撑一把,就连奴才都敢欺负她了。
现在,爷这么明显的偏心,叫她怎么不难过。
她哽咽着,颤抖着,含泪看着二殿下:“爷,要不您送佩瑶回念歆庵。佩瑶以后不再回二皇子府。”
“胡说。”荣燕雯白她一眼:“你明知道爷不是这个意思。宁侧妃也说了,是无心之失,你何必要为难自己。”
冷衍没有吭气,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宁璞玉。
如果她求饶,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心软。
“那么,你觉得爷怎么处置我才妥当?”宁璞玉不搭理冷衍,反而只问躺在床上的靳氏。“是不是也要我把头撞破,弄成你这样子。你才满意?还是,你想让我也去念歆庵住上个把月?再不然,你换你当侧妃?”
“够了。”冷衍沉了眉:“适可而止。”
宁璞玉心头一震,不知道为什么冷衍今天这么的奇怪。“爷。你也觉得我是故意要逼着她去死?”
“差不多。”冷衍只吐出这三个字。
“好哇。”宁璞玉无话可说。“那就请您发落吧。”
冷衍没做声,起身走出了厢房。
荣燕雯不免奇怪,这是什么意思?爷怎么就走了?
靳佩瑶登时就恼了:“好,既然我活这这么碍眼,我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作势就要再往床柱上撞,靳佩瑶气得头脑发昏。
“行了,你这是要做什么啊?”荣燕雯吃力的按着她:“你别乱动,真的不要命了?”
宁璞玉负气,转身追了出去。“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不把话说明白?”
冷衍停下脚步,略微侧首看了看她:“有什么不明白?”
“我没存心逼她去死,犯不着。”宁璞玉以为,他不会需要她的解释。毕竟这些日子,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然而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我懂了。”
“那就好。”冷衍没多解释一句,孑然而去。
竹节看着宁侧妃的脸色一瞬间就沉了下去。连忙奔过来:“娘娘,怎么了这是?”
宁璞玉心里堵得慌,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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