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丽同志道歉,陪同的有鱼湾大队支部书记胡云珍、公社驻鱼湾下乡干部刘宏。
听完这个消息,四姐哇的一声又哭了,不顾其他领导在场,这是高兴的。妈也捂者脸一抽一抽的哽咽着,爹则高兴得四下给人发纸烟,总算没事了,一天的云彩总散了,一家人心中悬中的大石头终下落下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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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王书记手说:‘感谢共产党给了我们普通农民一个公道,也感谢公社领导给我们主持正义,还了我们一个清白。”这种堂而皇之的场面话不能不说,既然结局欢喜,那就让各方面都高兴,不能让王书记有什么想法。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王书记握着我的手,“虽然你们受了点委屈,但总算邪不压正,他一片乌云是遮不住太阳的,雪,太阳出后总是会融化的。”
随后我、我爹陪同王书记一行参观了我家、三姐家的鸡舍和猪圈,望着活蹦乱飞的鸡和满圈的肥猪,王书记对胡云珍说,“云珍,你看咱们的社员都已经干起来了,”他指着村中沿路家家户户大门口堆积的喂蚯蚓的肥料,“群众已经在党的中央政策鼓舞下已经有了致富的念头,咱们干部可不能落在群众的后头。你鱼湾大队有这么好的群众基础,工作应该比其他大队好干得多,永成这个大学生脑子活,政策懂得多,是你的好参谋。”
“王书记,我们大队有些想法还不太成熟,正好今天向你汇报一下。”胡云珍把我前两天和他核计的打算全盘托出,不过想法就变成了他和其它大队干部想的,他也怕有些做法和政策发生冲突,就拿出来汇报先听听公社的意思,特别把不太成熟强调在前头。
“这些想法不错,不愧是搞了多少年农村工作的老大队支书。”王书记兴奋得拍了拍胡云珍,“这次我去地区开会主要也是这个意思,地区这次召集全地区各县的县委书记、各公社书记开会的议题只有一个,就是如何尽快落实中央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尽快让农民富起来。会议期间我们专门到山西的晋东南地区参观、考察了好几天。他们那儿已经走在了我们的前面,县城、公社的集贸市场完全放开,自留地彻底下放,家庭副业大幅度发展增加(不过像永成和柳平他家规模的还没有,要继续扶持啊),看了这些,我们随行的不少人,特别是和我同样的公社书记就担心社员们都打了自已的小算盘,家庭副业上去了,可劳力的心不也难收了,大队、公社的生产任务不全乱套了。我们的担心提出来后,他们的一个公社书记笑着解释,原来他们也有这种担心,可他们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就有你刚才说的男女同工同酬,实行定额计酬,以前不愿出工的女劳力出勤劳动也特别多,像地里间苗、锄草这些活儿,女劳力的工分比男劳力还多,马上就有了劳力出勤高,劳动效率高的事,许多大队出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现象,往年是劳力不够用,农活干不完,社员上地磨洋工,队长每天头疼怎么说服社员下地,今年是劳力使不完,社员撵着队长要活干,一句话,农村好干了,不是难干了。你们大队刚才说的‘五定一奖’生产责任制就很好,我看比晋东南地区的做法也科学,云珍你细细归纳一下,过两天在全公社大会上拿出来给大家讨论一下,咱公社全面推广、满面开花。不错,是个动脑筋,有思想的好农村干部,放在大队真是屈了你的才。”
胡云珍被夸得连北都找不着了,只剩在那嘿、嘿笑着,心里谋算着:这吴家的五儿真是个宝,想的点子也能想到别人前面,我得靠着他好好做点事,说不准一两年真能到了公社当干部。没想到老也老了,还能有吃上公家饭的命,得把他多笼络着点,年轻人好糊弄。“王书记,还有事想向你请示一下,我们大队的大队长住院病了几个月,一时半会怕难出院,现在大队的事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这节骨眼上误了公社和大队的事就麻烦了。我想找个帮手,就是哪个三队的马柳平,人你也见过,虽然年轻可村里挺有威信的。前段时间讲喂蚯蚓搞培训的就是他,后生真精干,附近大队的社员都听过他的培训,都说讲得好,是不是让他先代理大队长。”
“行啊,你的眼光不会错,后生家喂鸡和猪也喂得挺好的,就让他先干,回头我和几个公社领导碰个头,你到公社去备个案,先代理年底由大队社员选举后正式上任。好后生,你多帮扶一下,肯定是你的好助手。”
老胡真精干,为了自已日后的前程,正向我伸出橄榄枝了,这个情咱不能不领,况且只要他好好干,全村人能先富起来这也是我的愿望,至于功劳记在谁的头上,就不是我所考虑的。但愿天下百姓皆富我独贫亦无憾也,这是我的真心话,前生乡镇十几年对农民确实有了很深的感情,他们纯朴、善良、勤劳,尽管有时让人气愤他们的愚昧、落后,但那不是他们的错,贫穷使他们的受教育程度局限了他们的认识,几千年的压迫代代相传并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的。冰冻非一日之寒。
送走王书记等人,我赶紧写了两篇稿件“东风浩荡、邪气终不能压正;天网恢恢,‘三种人’亦难逃惩处”,“玉平公社全面推行‘五定一奖’,促进集体,社员经济齐发展”交给胡云珍,让他公社开会时送王书记过目后盖上公社大印寄往省报、地区报社(当时涉及单位的稿件须加盖单位印章以证文稿真实无误)。这种弘扬正气,正面宣传的稿件那个报社也是喜欢的。
第二天告别家人踏上返校的路程。
正文 30。街上刮起抢购风
自从国庆前回家处理完家中突然发生的事回到学校,又开始了周而复始的宿舍——教室——食堂——宿舍的“三点一线”的学习生活。
期间学校组织过一次对越自卫反击战“解放军英模报告团”来校作英雄事迹汇报,虽从报刊上已看过这方面的不少报道,当同学们亲眼看到一身戎装、佩戴金质勋章的英雄真面目,还是难抑心中的敬意。随着英雄们真情实景的讲述,把同学们带入战火纷飞、硝烟弥漫、血肉横飞的战场,时而紧张得紧握拳头、时而激动或悲痛与英雄们一齐流出了眼泪。我望着这些为国为人民保家卫国护安宁的英雄们,脑海里响起一首后生流传的歌曲“也许我倒下,将不再醒来,你是否记得我曾经……”新一代最可爱的人,你们放心,你们所付出的一切,人民不会忘记,祖国不会忘记,“共和国的旗帜上,有你们血染的风采!”
十一底的一个周六。晚饭后,我正在学校阅览室看报(自从近日校阅览室开放后,每到晚饭后与刘艳交流完学习情况便到阅览室看些报纸、杂志,已成我雷打不动的保留活动)。一则消息吸引了我:“京城农贸市场开放以来,到市场卖农副产品的社员越来越多,农副产品的品种也由80多种增加为120种,而不少国营副食店见不到的品种也在这里出现,如黄豆、绿豆、荞面、黄米、豆芽菜、豆腐干等。并且市场的物价整个降下来,以前国营副食店大米0。6元/斤降为0。4元/斤,小米0。4元/斤,降为0。35元/斤,小麦0。5元/斤降为0。43元/斤……”,这是一条好消息,起码市场对农民渐渐放开了,虽然还不能领照练摊、开公司。唉,农民就地里的这点产出何时才能富起来?虽说咱穿越了可毕竟是小人物,绝不可能影响到中央的决策!看了看报纸日期是十月初的。随手翻开十一月近期的报纸,《人民日报》一条头版头条套黑柜的消息跃入眼中:国家全面提高农副产品收购价,保证农村社员增收增支,看来咱想到的中央也想到了,谷贱伤农不是好事。正在独自感慨,觉得有人碰了下我的胳膊,扫头一看是刘艳,刚分手不久难道出了什么事?我急随她走出阅览室。
“明天我上街买点东西,听人说街上这段时间治安不太好,盗窃、耍流氓的不少,你陪我去”。在她眼里,身高1。82米、会点功夫,帅气四扬的我无颖是最好的免费贴身保镖,还能充当临时搬运工,脸上不丢份。
“明天我得写点东西,没空,再说孤男寡女去逛街,影响不好,同学和学校知道了怕有麻烦”。我可不想去,在前生陪女人上街是最大的受罪,那份苦、累想都不能想。虽说现在商品不是太丰富,也没太大的挑捡余地,可女孩爱逛是天性,有瘾,这个忙不能帮。
“我是你姐,别往歪处想,再说每个礼拜你抱过来你的那堆臭衣服时咋不想想影想不好,别找借口!你去不去,小屁孩!”她边说边扭住了我的耳朵,东北姑娘就是泼辣、直爽,浑然不顾经过的几个同学诧异的眼光。
“我去,我去,我的亲姐姐,我去还不成吗,”我疼得扬起头连声答应,她不怕同学们看见,我还怕老师谈话呢,这男男女女打情骂俏成何体统!
第二天早饭后与刘艳乘车直达市区,奇怪的是今天坐车的特别多,都拎着些布袋、大竹篮。北京人过星期日咋这么过?不理解,我没事不出门,一个多月都没上街了。外地民工进京了?不可能,那些满口溜出的地道的北京腔否定了这一点。
一下车就看见由近到远的商店都挤满了人,有的人还排着长队到马路上再折回去几个弯。身旁经过的人手里提着满满的乱七八糟东西急冲冲赶路,不时驶过堆满大、小物件的板车。一个个都是行色匆忙。
“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吧,怎么有这么多人在疯狂?”我纳闷地问刘艳。
“肯定是回来什么好东西了,说不定是香港货。”刘艳兴奋得撒腿就往人群中挤去,把我这“保镖”扔在一边。女人呐,为了购物连安全也不要了。
不一会刘艳扫兴地又从人群中挤出来:“我还以为卖什么呢?原来是个五金交店,人们连疯了,电视机、收录机就跟白送似的,检查都不检查一下,扔下钱抱起就跑,连铁丝、铁钉、油漆都卖光了,都是一捆一捆、一箱一箱的搬。”
我们去百货大楼,路过一家副食店,见人流都排到旁边的小巷里了,一个个挤得紧紧的,生怕别人加塞。从里面过来的人提着一袋袋的米、面、酱菜等正往自行车、板车上放。队中一位大爷喊着:“二子,你麻利点把板车上的东西送回去再过来一趟,把家里的瓶瓶罐罐拿来,咱再多存点酱油和醋。”
我问大爷:“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在排队,这也不是啥稀罕东西。”
“没看报吗?”大爷满脸知识的样子,“前两天报上都登了,要提高农副产品收购价,人们就嚷这收购价提高了,物价肯定得上涨。小伙子,一看你就没成家,不知道居家过日子的事。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这还不是稀罕东西?离了这嚼谷,你连一天也活不下去。咱老百姓赚钱难,攒下俩钱都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可不敢让国家一调价就泡水了。”
难道这就是改革后的第一次抢购?“大爷你甭信哪些,东西不会涨价的,国家肯定有补贴,买哪么东西一时用不完,放坏了不也糟踏钱吗?”
“不会涨?前面几个店前几天就让人买空了,关了门说是盘点,现在都没开门,没东西卖他开什么门呀!你去前面的百货大楼看看,洋火、肥皂、洗衣粉都没了,人家都是一箱一箱往回搬,就连虫蛀了的白布也没剩下。听人说他们仓库里都没东西了,工厂加班生产也不赶趟,全国一样,都怕涨价,想抢在国家调价前买点便宜东西。人们都不易呀!”
我沉默,这也是改革之初必须带来的阵痛,日子长了,人们适应了这个时期,心态也渐渐成熟了,社会发展就平稳了。
果然,原本门庭冷清的国营百货大楼,人潮汹涌。走进楼内,除了几个已空空的柜台前没人外,其它地方被挤得水泄不通,有人一边往里挤一边喊:“桂珍,我先在这占地儿,你赶忙把家里折上的参佰多块钱都提出来,要不银行里提钱的太多,迟了这儿东西都没了。”整个大楼空间充斥着一片嚷闹喧叫,“别挤了,把我的鞋都挤掉了,说你哪,你穷挤什么。”,“怕挤你丫跑这干什么,怎么不让售货员给你送家去”。“你丫横什么,有钱你能把整个百货大楼搬回你家去?”,“喂,我的眼,你丫撞我眼睛了。”人群中不时传出被挤着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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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刘艳面面相觑。原本她出来买点毛巾、牙膏、香皂、雪花膏之类的,转了几个柜台都是没货,望着人们亢奋的神情,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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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1。 优越性受到了质疑
没过半个月,抢购风就平息了下来。
针对各地出现的抢购风,中央出面要求各部门从各生产厂家紧急调运物资,平抑物价,中央及地方报刊反复宣传国家近期内不会对老百姓日用物品进行涨价,国内物资丰富,不存在货源短缺现象,并对一些乘机投机倒把扰乱社会经济的破坏分子予以严厉打击。各地各部门也加强对物价的整顿、指导工作,马上市场短缺物资迅速上市,价格比以前抢购时还低,一场轰轰烈烈的抢购风终于平息。造成的直接后果是老百姓的钱袋干瘪了不少,家里堆积了一批短时间消耗不完的物品。
抢购风过去不久,社会上又展开了一场对社会主义制度是否优越的讨论,起初只在民间闲谈,特别是一些年轻人。后来就渐渐登上了报刊、杂志,引发一场辩论,也传到了我们的学校。
刚下了课,教室里高保平就和冯霞辩上了。
“不能说社会主义制度不优越,怕人说我反动;也不能说资本主义腐朽”,高保平先挑起了战争,“拿现在来说,我们中国人的四大件是收音机、缝纫机、手表、自行车,人家日本和美国人的四大件是汽车、洗衣机、电视机、电冰箱,外加吸尘机、录音机、照相机,事实就证明了这两种制度的明显差别。谁优谁劣一目了然。要实在说资本主义腐朽,我看也是资本主义腐而不朽,垂而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