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觉得自己没劲,中午从食堂打了点饭,随便扒拉两口就回了宿舍。
坐在书桌前,他光盯着那个信封就盯了好几分钟。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字,想着耿耿歪着头咬着笔帽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信的内容让他好几次都笑喷出来,她还是以前的那个耿耿,词不达意,错别字一大堆。言语中没有半点责备,只是一些鼓励的话,堆砌了一些不知从哪扒来的心灵鸡汤。可就是这么一封简单的信,却让余淮感到特别温暖,他赶忙从书包里翻出刚刚在商店买的信封和信纸。
总该有点反应的。
可是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时,他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有太多想说的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大概这么僵持了十几分钟,他终于放下笔,把空白的信纸装进信封,和耿耿的那封信叠在一起,夹在了厚厚的英语字典里。
有些话,还是当面说吧,这次,他一定会去北京找她。
带着满满的期待和向往,鼓励与支持,高考前的那段日子余淮过得无比轻盈。但当真正坐进考场时,他才发觉,他比上一次还要紧张。
这一次,他的得失心更重。这次他不只是为了梦想中的清华,还有,他欠耿耿的那个“来日方长”。
这次的结果出乎意料的好,全省第三,清华已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
这是要转运了吗?
不是自嘲,也不是反讽,只是他太开心了,开心到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
也许真的是那个对号显灵了吧。
他笑了笑,突然又对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感到惊讶。他以前是一个绝对信奉科学的人,耿耿这丫头究竟是改变了他多少啊!
知道结果后,他的脑海里第一个蹦出的身影就是耿耿。坐在他的左手边,歪着头冲他傻笑。
他现在就在同样的傻笑。
那串数字已经像是圆周率一样刻在了他的记忆里,不用想,手就自然的在键盘上敲出来那个号码。
只是确认键还没来得及点,父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父亲是一个月前回来的。说是外公的腿摔伤了,母亲要赶过去照顾,就把他从非洲叫了回来。
父亲的年纪也不小了,这一回来也就不再回去了。他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全家团聚的幸福感了,总感觉像是下一秒就要失去了似的。毕竟这些年,他自以为握在手里的东西,最后又失去了的还少吗?
他不知道父亲这时候打来电话是为什么,也许是问成绩吧。可是领答案那天不好的预感又来了,他有些忐忑的接起电话。
听到电话里父亲火急火燎的说着让他目瞪口呆的话,他的心先是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又重重的一沉,他又急又恼,眼里不自觉的涌上一层一层的泪花。
放下电话,他差点连鞋都忘了换就冲出家门。
尿毒症?情况有些不好?
他不相信,母亲的身体一直都挺好的,这不可能。明明已经一家团聚,他也如愿考上了清华,他到北京后会和耿耿解释所有的事,如果幸运,他会和耿耿一直在一起,这么好的未来,所有的一切又走上了他所预想的轨道,为什么又要把所有的美好撕碎了再丢到他面前来?
他苦笑,还以为自己转运了呢。原来一切都是错觉,这些年,命运从未打算放过他。
他冲进医院,一路上没敢停下半步,他到现在还在痴心妄想,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到了抢救室门口,余淮看到了有些消沉的父亲。
“爸。”
余淮喊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这下他相信了,生活不是电视剧,没有人无聊到编那些狗血桥段来考验你。生活只会毫无征兆的抛出一系列的意外,无论你是否招架的住,你都只能接招。
父亲看到余淮后,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余淮静静的走过去,低着头。
“余淮啊,其实爸妈没想这么早告诉你的,只是今天医生说你妈的情况有些不太好,我怕给你留下什么遗憾。”
他坐在父亲身边,仔细的听着,用力的抿住了嘴,咬着牙想忍住眼泪,可是无济于事。
“医生怎么说?”
余淮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就是说要等合适的□□,现在只能做透析。”
余淮低下头想了一会儿,“用我的肾,用我的不就行了。”
余淮说的时候有些激动,手紧紧的抓住了父亲的胳膊。
父亲的眼里噙着泪,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说什么混话呢!”
余淮赌气似的别过脸,顿了一下,又扭过头来对父亲说。
“为什么,这样不就可以——”
话还没说完,抢救室的门就打开了,余淮和父亲同一时间从长凳上弹起来,冲到门口。
“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缓缓开口。
“没什么大问题,你们别担心了,继续住院观察就好了。”
余淮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我们已经尽力了”之类的话。
护士把病床缓缓的推出来,余淮看到眼前脸色苍白,稍稍有些浮肿的母亲,再也忍不住了,他想叫她一声,没想到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声。
“你是病人的儿子吧,也不用太担心,只是这个病是个长久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看着有些失控的余淮,好心的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现在还要休息,你们就在旁边陪着就好了。”
余淮和父亲对着医生点了点头,然后就和护士一起把母亲推到病房。
走了两步后,余淮回头看了一眼。
医院,隔断了生死,也改变着命运。他总以为自己已经计划好了未来,只要一步步走下去就好了。可是他的所有计划中,忘了算进天灾人祸。现在的他望着身后渐渐拉长的走廊,昏暗灯光,凌乱的人影,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已经面目全非。就算是高考失利他也不曾如此绝望过,现在的他两眼一抹黑,只能摸索着试探着往前走,前面所有的磕磕绊绊都未可知。耿耿余淮,还是算了吧。她现在还是一片坦途,总不能让她跟着自己往死胡同里钻吧。
“余淮,看啥呢?”
父亲看着有些不对劲的儿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看啥,走吧,爸。”
余淮收回目光,也收回所有的思绪,努力的冲父亲挤出一个笑脸,继续往前走。
就在刚刚那么短暂的回首间,他已经做了一个决定,可能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无论前路如何,他绝不会比父亲先倒下。
☆、与正文无关,这只是一个小福利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在微博上看到了耿耿余淮浪漫kiss视频,突然突发奇想,写了一段有点污的小番外,所有情节点到为止,但我实在是不擅长写这个,所以大家想看的看,不想看就跳过吧,明天或后天更正文,么么哒。
这只是一篇业余小番外——酒后“乱性”
这天,我正坐在沙发上哼着小曲修着图,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快10点了。
肯定是什么推销或是诈骗电话,我刚想按掉,突然转念一想,反正修图累得半死,不如借机调戏放松一下。想到这我就满心欢喜的接起电话,准备和对方好好来一次斗智斗勇。
没想到电话一接,对方直接就来了句。
“喂,你是耿耿吗?”
我倏地一下坐起来。
“对,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余淮的同事,他喝醉了,手机也没电了,他说让我找你,然后跟我报了这个电话。”
喝醉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问了下地址,套个外套就出门了。
我刚进那个房间,就看到一屋子东倒西歪的醉鬼。接着一眼就锁定了人群中那张黑红黑红的脸,他刚好抬起头眯着眼朝门口这边看,然后嘴慢慢的咧开,向我招了招手。
“耿耿,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余淮一开口,本来醉成一片的众人像是突然被按了启动键一样,全都清醒过来,齐刷刷的朝我这边看。
我一下子成了整个房间的焦点,在一群不知带着什么情绪的目光下朝余淮那边移动。
我刚走到他身边,他先是拉了一下我的手,然后猛地站起来,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我赶忙扶了他一下。他笑着冲我拜拜手,然后大嗓门的说。
“静一下啊,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耿耿,我女朋友,优秀的青年摄影师,我美丽的同桌姑娘。”
说完还朝我微微一笑。笑的特虚伪,我忍不住拍了拍身上的鸡皮疙瘩。
果然人一喝醉就兴奋,丢失所有理智,开始满嘴跑火车。我偷偷掐了他一下,以防他再说出什么更不靠谱的混话。
“弟妹好。”
“嫂子好。”
底下此起彼伏的问好声让我不由的窃喜,虽说面对这么多陌生人让我很不好意思,但这样的场面完美的满足了我作为女生的那点虚荣心。
只不过画风就正经了这么一瞬间,很快那些男人就开始肆无忌惮的往深了聊,余淮倒是满脸享受的听着,时不时还抛出一两句让我瞠目结舌的谎话。当整个场子在各种内涵荤段子的轰炸下再次火热起来的时候,作为故事中的女主角,我再也不能在一旁继续佯装假笑,只能偷偷的踢两脚余淮。
差不多得了。
余淮这才终于愿意从这个享受的状态中离开,跟他们挥手告别,在我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离开。
走出酒店的大门,我看着旁边醉的不省人事的余淮,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你说你喝这么多干嘛。”
“我高兴啊,耿耿,你不知道,今天中午有个项目谈成了,提成有这个数。”
他眯着眼朝我伸出5个指头,我才懒得管这是五万五十万还是五百万,余淮也并没有要跟我解释的意思,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又多了一笔婚礼启动资金。”
我刚想回一句“谁要跟你结婚了”之类的话,想想又觉得太无聊,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不过我觉得我接下来的这个话题也绝对算不上明智。
“你刚刚干嘛跟他们胡扯说我俩,那啥啥了。”
一提到这个,我还是忍不住脸红,虽然作为一个奔三的女人这样有些惺惺作态,不过为了证明我从来没往那上面想过,我还是故意决口不提那两个字。
余淮听到这句,终于不像刚刚晕乎乎的小声嘀咕了,先是笑了一声,然后像忍不住了似的放声大笑。
“耿耿,我不这么说,他们会认为我有问题,你懂吗?”
我懂吗?我不懂。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虽然努力装出一副无知少女懵懵懂懂的模样,但是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热,表情也不自觉的扭捏起来。
不过这还没完。
坐上计程车后好一会儿,余淮都没有说话,我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没想到几分钟后,他又捡起了十分钟前的话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了句。
“放心吧,结婚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天雷滚滚,这是什么话。我正在一边认真琢磨这他这句话的深意,没想到他又来了句。
“因为你的身材确实也不会让我忍的太难受。”
终于迎来了今天最尴尬的时刻,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三个人,我,余淮,还有司机,从后视镜里,我能清楚的看到司机掩藏不住的笑意。
余淮喝的醉醺醺的,无论说出什么话来大概都没人觉得奇怪,只是我作为清醒的那一个,必须要独自承受这份没来由的尴尬。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
余淮,你是不是在这装醉呢?!
可是下了车,我的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也许是醉意才刚起来,他的脚步越来越乱,快到楼下的时候还忍不住吐了一次。
不过把余淮扛上楼是个更为艰巨的任务,他是strong,不是虚胖,所以看起来精瘦的他绝对有140多斤。刚刚还眉飞色舞的跟我扯一些有的没的,这下就彻底成了一个死人,不仅不配合,还各种把我往下坠,上楼的过程中我几次差点带着他从楼梯上滚下去。
一路摸爬滚打终于到了他家,我把他扶到卧室,往床上重重的一扔,赶快活动一下已经麻痹了的手臂。
我正低头整理衣服,准备先去洗个手,没想到余淮突然一个起身,猛地一拉,我直接倒在了床上。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有些没反应过来,结果他又一个翻身,直接压到了我身上。
这下我反应过来了,不过不是大脑反应过来了,而是,生理性的。
脸红,心跳,肾上腺素在身体内肆意乱窜,全身的血液都顶到了天灵盖上。
不是,余淮,你这是要干啥。
酒后乱性。
这是我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不过我们这有点特殊,因为我是清醒的,所以我这算什么?乘人之危吗?
正当我羞愤难当,无所适从的时候,余淮突然出了声。
“耿耿。”
不似平常的大嗓门,这次他的声音绵软很多。
我努力控制不断颤抖的声带,尽可能平静的发出那个“嗯。”
但是不知怎么的,这个“嗯”发出来后还带着微微上扬的尾音,听起来挑逗意味十足,我当时真想咬舌自尽。
不过余淮倒没有对我的不正常有什么反应,就像是他一直都在自言自语,而我只是在不明就里的胡乱应着。
“我想你了。”
这要是搁在平时,我大概早就感动的泪流满面了,可在这种场景下,我只当那是平常的问候。
恩,我知道了,然后呢,难道你准备这么一直趴在我身上。
其实真正让我躁动不安的是,他的头就埋在我的颈窝那,随便一个喘气就能让我浑身汗毛直立,再配上他酒后变得有些慵懒和性感的声线,我想我已经控制不了我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当然我的脑子也是一直没闲着,开始不断回顾这些年学过的生理课程,以及从简单和β那里了解的科普知识。
我不是在期待什么,这些只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你们爱信不信,因为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也许是感觉那样趴着有些不舒服,余淮在我身上动了动,他这半醉半睡的毫无感觉,我这边已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