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难书钟情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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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世难书钟情早-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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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穆橙铃也不知道云君墨是如何做到的,真的说服了云远则,每日来鸾光宫中侍疾,倒比云拂笙还像是她养的儿子,而那个熊孩子早在她被禁鸾光宫时就被云远则派人抱走了,走的时候哭的那叫个撕心裂肺,让穆橙铃觉得云远则这等过河拆桥的行为真是有些丧心病狂。
  在云君墨的悉心照料下,穆橙铃很快就好多了,还忍不住赞赏了膳房,最近不仅没有克扣她的膳食反而做的比以前精细美味了很多,却不想被蒹葭告知,她病中的这些膳食全部是由太子亲手所做,听得穆橙铃目瞪口呆了好久,最后只能拍拍君墨的肩膀感慨道:“将来若是有谁能嫁给你,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云君墨并未答话,却道:“你对我说过,除了精通琴棋书画,文武双全,还要做得一手好菜才算是好男人。”
  他停了下又道:“你说的话,每一句我都记得。”
  穆橙铃呆了一呆,努力回想了一下,似乎自己确实曾经这番忽悠过小君墨,没想到他竟真的记在了心里。
  穆橙铃痊愈后,云君墨虽然不再每天来鸾光宫看她,但仍是一有时间就跑过来。她在这宫中一边无聊的打发着时间一边绞尽脑汁的猜测云远则到底爱谁,想来想去她都觉得如果云远则有最爱之人的话,那个人一定会是穆南风,她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想着想着,她就拿出了那个穆南风留给她的锦盒,那簪子被她反反复复的看了很多遍,也没看出来什么特别的寓意。
  她有些挫败的用簪子敲打起锦盒底,思考着云君墨与穆南风二人。云远则为人一贯谨慎,若他喜欢男人这件事被人知道,估计隆朝的天都能翻上几翻,也指不定会被后世之人指着鼻子骂的从墓里爬出来。他明明喜欢男人,却强迫自己拥有这么多女人,这说明他其实也十分忌惮这件事,所以他和穆南风之间的事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她自然也无从查起。
  簪子敲在盒底发出咚咚的响声,原本还在思考着的穆橙铃突然坐直了身体,将锦盒拿了起来,用手指敲了敲盒底,这锦盒的下面好像是空的!
  穆橙铃连忙仔细的查看了手中的锦盒,最后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找到了暗藏的机关,只听啪嗒一声,原本盒底的那块木板还真的被卸下来了,里面竟然藏着一封信。
  穆橙铃将信展了开来,只见开头便是“吾妹铃儿,见字如面”八个字,这是穆南风留给自己妹妹的信件!
  吾妹铃儿,见字如面:
  这只簪虽是想要赠与你,却是一个永远不会送出的礼物,就好像这封信虽是为你而写,却是绝不能让你读到的隐秘。这只紫荆簪是为兄一直带在身上的贴身之物,聊以慰藉对你的入骨思念。而等为兄去了以后,它会作为我的陪葬品,和我永远的相伴下去,这封信不过是为兄想在这世上最后留下的一点念想,也许几百年后也许几千年后,它会被人发现,至少有人知道我生前曾埋在心底最深的秘密,知道我曾经如此隐秘如此刻骨的爱过你。
  这感情如此大逆不道,可是原谅为兄没有办法克制自己。本想就这样守着你一生,但不曾想人生真的有很多迫不得已之事,可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兄绝不允许任何事情任何人玷污我对你的这份感情,此次边疆之行,我大概不能回来了,但是作为护国大将军的儿子,大概不会有比战死沙场更加美好的谢幕方式了。妹妹,若是你听闻了此事,千万不要伤心,你应该为为兄感到骄傲才对。
  为兄这一生鲜少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唯一一件后悔之事就是经不住你的哀求,帮你入了宫。陛下绝非良人,但若他答应了我的事情能够做到,铃儿这一生大概也能平平静静顺风顺水的度过。只愿来世你能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子,只愿来世我不再是你的哥哥,让我可以作为一个爱你的男人,跨过千山万水找到你,保护你,永远疼你宠你。
  再见了,吾妹铃儿。
  珍重,吾爱铃儿。
  南风
  穆橙铃看着手中的信,眼睛已经有些湿润,这不是一个哥哥写给妹妹的信,这是一个男人曾用生命用力的爱过一个女人在这世上最后的证据。南风那一腔真挚的感情让她心酸,让她感动,也有无比的惊讶。原本以为云远则是与穆南风两情相悦,因为意外才天人永隔,没想到事实根本不是如此。
  穆橙铃喜欢云远则,云远则喜欢穆南风,穆南风却喜欢穆橙铃。好像是一个怪圈,谁都走不出来,如今这圈中缺了一人,换了一人,却走向了更加诡异的方向,也不知结局究竟会是如何。穆橙铃只能祈祷,让她早日找对云远则真正爱的人,而不仅仅只是喜欢而已。
  为了尊重穆南风的遗愿,穆橙铃又将那封信叠好放入了盒中,将那块暗板也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装入紫荆簪后,她小心的合上了锦盒,在柜中放好,希望下一次君墨来的时候,能让他带给云栖落,让云栖落将这锦盒埋入穆南风的墓中。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之后第二日云远则突然下旨,禁止任何人入鸾光宫探视,尤其是云君墨。
  第三日,原本放在柜中的锦盒不翼而飞,穆橙铃呆呆的看着原本放置着锦盒如今却空荡荡的位置,心中升起了一份极其不详的预感。
  第四日,穆橙铃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她看了看身上穿着的水烟青纱裙,万分奇怪努力回想着她为何会突然就睡着了,而且竟连衣服都没有换。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染成了一片金色,正是傍晚时分,穆橙铃叫了几声蒹葭行露,却无人应答,感觉到不妥的她连忙下了床,赤着脚就急奔到寝宫大门那里,原本曳地的长裙随着她的奔跑在她的身后飞舞,让她看起来就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
  寝宫的大门果然如她想的那般紧紧闭着。她用力的晃动着大门,却发现它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所有的门窗也都如此,她有些害怕的大叫着“来人”却根本无人应和,她将耳朵贴在门口,外面似乎传来了尖叫的声音,可是当她想要听的仔细点时却一点都听不真切。
  紧接着她便闻到一股烟味,有黑烟从门缝窗缝中钻入,呛的她连声咳嗽。穆橙铃连忙找出了一条锦帕用桌上的茶水浸湿了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心中清楚的明白,鸾光宫已经燃起了大火,很快她便要死在这火里了。
  穆橙铃有些慌乱的跑到了自己的书桌前,将剩下的茶水倒入了砚台中,连忙磨起墨来,符纸也被她找了出来,她坐在桌前,呛咳着一手捂着口鼻,一手紧紧的握住笔杆,颤抖着却不知该如何下笔。
  大火很快蔓延了开来,穆橙铃的寝宫很快就浸染在了炙热的明光里,在熊熊大火之中,很多很多的景象从她的面前一一闪过。
  放在陈修媛面前的那杯毒酒。
  沉心殿中沈充仪的大声哭喊。
  李宝林被人拖下去的那声冤枉。
  谢美人难产时想要再见皇帝最后一面的请求。
  淑妃跪在广汉宫前为母家求情的那一天一夜。
  庄婕妤一手捏着手帕倚在漆红的门边,目光遥望远方痴等的神情。
  南屏园中那些嬉戏着却要不知是否要面临着不得见者三十六年境地的秀女们。
  还有穆南风那留给妹妹的信中,那句“为兄绝不允许任何事情任何人玷污我对你的这份感情”。
  穆橙铃抬眼看了看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身边,快要将她湮灭的大火,坚定的落下了手中的毛笔,在符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生死全在此时,穆橙铃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符纸,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否猜对,可是蔓延的大火很快烧了过来,漫过符纸,将它化为了灰烬,燎热的火光中,穆橙铃根本没能确定,那符纸究竟是自己燃烧起来,还是被周围的火点燃的。
  恐惧与绝望此时已经完全控制了她的内心,更加痛苦的是那炙热的温度与难以呼吸的疼痛。
  很快,她便在这熊熊的大火中闭上了眼睛。
  待她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学校的图书馆中时,她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只是那声音中充满了苦涩与嘲讽。
  在火中,她写下的那个名字,是云远则。
  清冷寥落古行宫,萧萧宫花寂寞红。朱颜未老恩先断,帝王本是最无情。
  

  ☆、第34章 番外 云君墨

当云君墨看见穆橙铃躺在床上一脸嫣红,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心中升腾起的是一股难以磨灭的怒火,这些年其实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因为他知道穆橙铃最见不得无辜的人被杀,也最不喜欢他动不动就动手惩罚那些宫人,可是事到如今,那些个只知道落井下石的小人哪里无辜?
  从太医院开始,尚功局,尚服局,尚食局,但凡克扣过惠妃用度的地方,所有的掌司全部被他重罚之后杖责四十,生死由命。
  听到太医说她没事的时候,那一直悬在喉咙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这时他才感觉到后背早已浮起了一身冷汗,拉开床帘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醒来,看着她想要坐起,云君墨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只是看着她靠在软垫上面色苍白,脸颊上却泛着不健康的嫣红,那副憔悴无比的样子,他的心口又泛起了疼痛。
  她是他在这世界上见过的最美好的女人,至今他仍无法忘记八岁那年,就在这宫中的膳房里,隔着锅中升腾起的蒸汽,在迷蒙的逆光中她脸上那温柔的笑意。她是这世上第一个给他做寿面的人,是这个世上第一个愿意好好教导他做人道理的人,也是在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谓大人中,第一个蹲下身来平视着他的眼睛与他说话的人。自从她闯入了他的生命里,他终于拥有了一个无所图谋却真心关心他的人,也终于有人能记得他每年的生辰为他提醒父皇,为他做碗寿面。
  他其实要的根本不多,可是这个世上,却只有她愿意给。
  父皇杀掉母妃的那日,他其实是装睡的,她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让他永远都不想离开,儿时不懂事,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长大了才渐渐明白,那从儿时起就一直在他心中隐藏着的那最隐秘的秘密。
  他爱她。
  即使知道她是他父皇的妃子,即使他听说她对他父皇曾经的痴恋,即使他从来只敢在心里叫声她的名字。
  他想要拥有她。那般迫切那般渴求那般……疼痛。
  可是只要她爱着别人一日,他所能做的对她最好的事,便是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忍到忍无可忍,痛到痛彻心扉。
  他没有权利去破坏属于她的那份幸福,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去破坏,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行。他希望她能永远都开心的笑着,和她自己想要的人在一起,过她自己想过的生活。
  那个给了他生命的男人,云君墨知道他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情谊可言,有的只是将自己当做了工具,可是云君墨并不怪他,反而甘之如饴,因为这个工具做好了,他便要让橙铃登上太后之位,让她成为这后宫中最有权势与地位的女人,甚至直到那个男人囚禁橙铃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云远则把他当做工具也好,亲手杀了他的生母也好,他都不曾恨过他,可是如今看着面前毫无自由可言,被六局苛待欺辱,病歪歪的躺在床上的橙铃时,他只感到一股滔天的恨意从心底汹涌而至,让他想要撕裂,想要粉碎。
  就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女人,这样一个他放在心中珍之重之都觉得亵渎了女人,他的那个父皇却丝毫不懂得珍惜。
  他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待她!那样薄情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她。
  心中的怒火与戾气再也压制不住,既然父皇不懂得珍惜,那就由他来珍惜,江山美人他都要掌握于手。他对橙铃说让她再稍稍忍耐一会儿,暗自下定了决心,绝不会让这个时间等待太久。
  在广汉宫中,他跪在云远则身前,一脸恭敬的请求可以让他入鸾光宫为惠妃娘娘侍疾,以敬孝心。
  云远则神色不明的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冷道;“刺伤侍卫,强入惠妃宫中,大闹太医院,杖责六宫掌司,如今才想起来还有朕这个父皇在,是吗?”
  “儿臣不敢。”
  “不敢?朕倒是看你敢的很!”
  云君墨连忙道:“儿臣知错,请父皇念在儿臣的一片孝心上,成全儿臣心愿,若是父皇不答应,儿臣就长跪不起。”
  云远则微微笑了一下,默然道:“那你就跪着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云君墨却真如自己所说,一直跪到夜晚宫中灯火渐起之后,被张公公以皇上要休息为由请出了殿,而后就在广汉宫的正殿门口,继续跪着。
  就这样跪了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不食不饮,但凡入广汉宫议政的大臣经过皆不免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在云远则跟前赞许了太子的孝道,替其说情,最后终于引得云远则点下了头,最后云君墨是被人搀出去的,走的时候云远则在他的身后说了一句话,他说:“太子真的是将惠妃当做母亲吗?”
  橙铃拍着他的肩膀说:“将来若是有谁能嫁给你,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那时他心中便想,他一直想娶的人始终如一,若是福气,如果他愿意给,她愿不愿意拿呢?
  他想起小时候偷偷跑到御膳房跟着师傅学做菜,每一刀每一个火候他都力求做到精益求精,努力多年就是为了今日。
  那些话,只要她说过,他便不敢忘。
  这段日子,每日与橙铃朝夕相处,大概是他人生中最为欢愉的时光,只愿以后能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逼宫之事他已经在暗暗准备,凭他对父皇的了解,禁足不过是第一步,在父皇带给橙铃更大的伤害之前,他一定要为她将所有可能的危险一一扫除。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一个他难以预料之人。
  云栖落夜中避开了所有人独入东宫,虽是笑意盈盈,却是在斥责着他太过低估了他的父皇,他的计划实在太过草率。
  此时云君墨一直慎之又慎,他不明白云栖落究竟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只见云栖落脸上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放心,此时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的父皇并不知晓。你手中能调动的兵比起你父皇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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