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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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中-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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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文和杨浩两个人则分别由监院和都监陪同,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正在观赏壁上壁画,听那和尚讲解壁画中的佛家故事,看见李煜坐在和尚堆里削简的模样,耶律文暗暗漏出鄙夷之色:“这样的纨绔,也配做一国之主,也配享受这锦绣江山?真是一个废物。昨日他把我留下,言语之间,大有与我国结盟,互为侍助的意思,还愿为此每年纳贡数十万两以保江南安危。这个废物大有可资利用之处,我且不急着答应他,且带我做了契丹皇帝,那时再与他缔盟,南北夹攻,灭了宋国,到那时,江南也是囊中之物,这万里锦绣,便都是我的了。”
  李煜又削好了一枚刷简,在颊上刮了刮,试了试,光滑无比,没有毛刺不禁满意地一笑。站起身道:“呵呵,孤虽不尝削此物,可是削出的厕简比起诸位大师来似乎也不逊色呀。”
  宝镜大师赶紧躬身赞美:“国主天资聪颖。世间万物,哪有能难住国主的。”
  杨浩听在耳中,不由微微一哂:“堂堂一国君主。放着正事不干,居然帮和尚们制造手纸,还要以颊纸简,生怕刮伤了这些只受供养的大和尚们的菊花,亲民也不是这么个亲法呀,金陵街头许多乞儿,却不见你去管,唉,合该你国破家亡,你这皇帝若非有一手好诗词传世,稍掩你的污名,真是昏庸懦弱到了极致。”
  李煜笑吟吟的道:“不打扰各位大师了,咱们道寺院中走走,两位尊使……”
  耶律文和杨浩听了忙到了他的身边,李煜笑道:“我江南寺院‘鸡鸣寺’堪称第一。两位国使还不曾游览过此处吧。来。孤便做一回知客僧,陪两位尊使同游‘鸡鸣寺’。”
  “鸡鸣寺“是李煜常来的地方,寺中僧侣已然见怪不怪,寺庙中一切如常,前殿中还在正常接待游客和进香礼佛的信徒,李煜带着杨浩和耶律文,在宝镜大师陪同下参观各处佛寺,一路所经之处。李煜信口到来,对佛门规矩,佛卷经典,信口说来俱有独到之处,听得方丈宝镜也是频频点头。
  几人一路谈佛论道,到了西偏殿一处院落,再往外去就是鸡鸣寺佛田菜地了,李煜驻足正欲绕向后殿,忽见两个僧人正站在一棵树下,不禁向他们瞧去,宝镜欲头前引路,一见这情形也扭头看去。
  虽然那两个都穿着肥大的僧袍,可是男女总还可以认得出的,其中一个俊俏的和尚正是他新收的弟子德性,而另一个,却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妙龄尼姑,一个和尚,一个尼姑,跑到这偏僻殿阁中来能有什么好事,偏偏还让国主亲眼见到,住持方丈不禁悠然变色。
  第八卷 出采江南莲 第037章 山雨欲来
  宝镜大师一见本寺出了这桩丑事,还被国主看在眼中,脸上很是挂不住,不禁大喝一声道:“德性,你在做什么?”
  壁宿追上水月。正在树下甜言密语,说的正在兴起。根本不曾现有人靠近,听到方丈一声大喝,这才惊觉,壁宿唬了一跳,正想找个理由搪塞,一扭头瞧见杨浩站在那儿,不由得一呆,竟然忘了回答。
  李煜是个虔诚的佛信徒、同时又是个多情才子,他自己偷过小喉妹,算是有前科的人。所以对和尚偷尼姑的风流韵事一向不是看得甚重,曾有和尚偷奸尼姑,事之后寺院里要严律处理,李煜听到后便为这对野鸳鸯开脱说:“这些不守清规的和尚尼姑,佛心尚不坚定,他们私通款曲,所谋正是长相厮守,你们若以寺规严惩,然后再把他们逐出寺院,不正遂了他们的心愿么?依联之见,对这样六根不净的僧人,罚他们去拜三百次菩萨就行了。”
  皇帝这么说,各家寺院谁敢不从,因此上,江南的僧人和奸风流的大有人在,嫖故宿娼、勾搭良家女子的也不乏其人,史载其“奸滥公行,无所禁止”
  但是鸡鸣寺是唐国第一佛寺,是唐国数千家大小寺院之,宝镜大师相对于其他寺院要求的就严格了些,而且最重令名,如今自己的弟子触犯寺规,就算当着寺中师兄弟们,他也颜面无存,何况被国主看在眼中,当然大光其火。
  壁宿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杨浩见到他也是大吃一惊,让这小子安份守在金陵等候焰焰和娃娃的消息,他怎么披上袈裟到了寺庙?这小子也太无法针天了。杨浩不明就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为他开脱。
  李煜先时也有些不悦,仔细一瞧,这对小沙弥、小尼姑男的俊、女的俏,恰如一对璧人,李煜是最懂得欣赏美丽事物的人,心中便自有了几分喜欢,脸上不悦之色也便退去,便向宝镜大师微笑道:“寺主且莫恚怒,我看这一对人物,姿容清秀,绝非俗物,怎会做出污秽不堪的事来呢,待孤去问问他们。”
  李煜举步向前。宝镜大师硬着头皮随在其后,到了近前仔细一打量二人模样,静水月已惶恐地稽礼一旁,粉面桃腮骇得雪白,李煜见了更生几分怜惜,便和颜悦色地问道:小师傅与这女尼在此做什么?”
  杨浩赶紧咳了一声,提示道:“和尚,这一位便是江南国主,怎么如此懵懂,不知行礼?”
  壁宿本来还不害怕。如果宝镜真要逐他出寺庙他也不怕,他的目的本就是能接近水月而已,水月虽还不曾向他表过姿态,可是对他的态度明显不同,听他说些浑话也只脸红微笑,纵有些轻嗔薄怒,也是别具风情,显见是已经喜欢了他,不怕没有机会不能去找她说话。可是一听眼前这个长着三只眼的小胖子就是唐国国主,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官儿,不觉有些慌张起来。
  杨浩看了也替他着急,看见壁宿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李煜脸上也露出不悦之色,这时壁宿忽想起在开封冒充什么西域高僧时杨浩锐过的话:“高僧嘛,都喜欢打机锋。别人说些什么,要是你觉得不好应答,那就只管说些模棱两可、不知所云的话来,你放心,越是说的云让;雾罩不着边际,越像是禅机,人家越觉得你佛学高深,他不懂还得装懂。问都不敢问你。
  再说了,你扮的本就是离经叛道的酒肉和尚,有些不像出家人的话,也大可不必放在车上。”
  壁宿想到这里。顿时把胸一挺,说道:“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只拜佛不拜俗,国主当面小僧也不需拜的。倒是国主,应当拜一拜小僧。”
  宝镜一听勃然大怒。静水月听他对国主这么说话,更是骇得哆嗦,李煜却笑了,问道:小师傅这话从何说起?”
  壁宿心中急想。胡言乱语道:“唔…”这个敬僧就是敬佛,敬佛就是敬法。那便是供养三宝,修出世之福。小僧虽是一普通僧人,却是我佛的信徒。国主若受我的礼,便是受了我佛的礼,那是让国主造罪了。”
  杨浩听了苦笑不得。这个壁宿,胆子也太大了些,你算什么得道高僧,泡个妞儿都被方丈抓到,还在这里胡吹大气,他也说得出口。唔“这小尼姑长的倒真不赖,壁宿这小子是有几分眼光。
  李煜仔细想想壁宿的话,却有雀然领悟之感,忙对
  他对这个不守清规、不畏皇权的小和尚更感兴趣了。便又问道:师博礼佛不礼俗。说的大有道理,有此见识,定是佛心坚定的得道高僧了,却不知小师傅在这里做甚么?”
  壁宿眼珠一转。似是而非地道:“国主在这里做什么小僧便在这里做什么?”
  李煜笑道:“孤今日入寺来,是为礼佛。”
  壁宿道:“小僧在此。也为礼佛。”
  小师傅拜的莫非是欢喜佛?”李煜膘了那小尼姑一眼,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忽觉自己以国主身份,不宜说这些话,硬生生又忍了回去:“孤上香拜佛,佛在大雄宝殿小师傅所拜的佛在哪里?”
  壁宿越吹越得心应手,把手一挥道:“这一草一木,殿阁檐瓦,你我她,俱有佛性,具是我佛。”
  耶律文越听越荒唐。忍不住讥笑道:小和尚。你在这里和一个尼姑拉拉扯扯,已是犯了色戒,还要胡吹大气,分明是个六根不净、不守清规的假和尚,吃肉喝酒,想必也是样样俱犯的了,还要在这自吹自擂。”
  壁宿翻个白眼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持戒未必便有佛心,有一颗佛心未必便要持戒,我佛慈悲,也有雷霆之怒,你可知我佛祖本是一位王子。娶妻生子、吃肉喝酒,样样在行的?”
  宝镜大喝道:“德性,好大胆,这样无法无天的话你也说的出来,那是佛祖成佛之前的事,佛祖于菩提树下顿悟之后”
  李煜若有所思的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愕!说的好家戒酒肉,乃粱武帝时所古的甄矩,曰托钵化缘,施舍什么。就吃什么,的确是不戒酒肉的小师傅具佛性、有慧根,能说得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句偈语来,便是大圣
  。
  宝镜一听国主这么说,只得毕恭毕敬地应道:“国主佛法高深,别有见地,老衲不及。”
  壁宿见这国主说一句,宝镜就得听一句,心中便想:“我这师傅是唐国第一大师。和尚们俱都要听他的话的,他对李煜的话却是不敢违逆,如果我能攀上这棵大树,他吩咐一句让水月嫁我,那静心庵主想来也要听从的。”
  想到这里,他便存了攀交李煜之心,说道:“国主既来此处礼佛,见了小僧,为何不拜?。
  宝镜惊怒,正欲斥,李煜却毕恭毕敬地向他行了一礼,说道:师傅教社的是。信徒李煜,这厢行礼了。”
  壁宿大利刺的受了他一礼,也不还礼,李煜见了更有莫测高深之感,只觉这个小和尚谈吐之中处处机锋,眉清目秀有异常人,说不定就是菩萨座前童子下凡点化于他,对他更是诚惶诚恐。
  二人又是一番对答,也曾问及壁宿与这小尼姑的私事,壁宿畏惧已去,即兴挥,说的云山雾罩,天马行空,真真的不知所谓,寻常人都听得出他在说胡话,偏偏李煜是个深通佛法的人。随便一句离经叛道、不知所谓的屁话。听在他这样的人耳中,都能衍化推演出一番佛理来,对壁宿不禁更生信服之感。
  二人良答良久。李煜意犹未尽,此时却已到了应该离开的时候了,便向宝镜方丈索来纸笔,就在庙中粉墙之上题了几行大字。写罢把笔一掷,说道:“今日与小师傅一番对答,孤受益匪浅。这字便当孤送与师傅的礼物。翌日,孤还想请小师傅入宫宏扬佛法,还请小师傅莫要推辞。”
  杨浩看那题字的意思,不觉有些噱。壁宿挠挠光头,喃喃地道:“国主写出来的东西,那是一字千金的,可惜,,国主写在这墙上,莫不成小僧还要拆了这墙,才好拿去卖?”
  李煜听了大笑。只觉此僧字字句句大有玄机,真个不可把他当作寻常和尚对待,更当自己捡到宝了,把壁宿敬若神仙一般。
  毕恭毕敬送了李煜离开,宝镜回到那偏殿中,望着墙上的题字愁,座大师听说国主在寺中题字,欢天喜地的领了一群和尚来,要在那面墙上盖个亭子。下面加个苹儿,把那御笔保护的妥贴,一见宝镜大师面对墙壁正在运气,鼓目凸眼好似一只金蝉,不禁诧异地道:“方丈,国主在我寺中为方丈高徒德性题字,这是我寺中之福啊,方丈如此神情,是何道理?”
  宝镜往墙上一指。愁眉苦脸地道:“师弟,你来瞧个,仔细,看看国主题了些甚么?”
  座大师往墙上一看,只见墙上龙飞凤舞三行大字,写道:“浅斟低唱偎红倚翠大师。鸳鸯寺主,住持风流教法。”座念了两遍,不解其意,转网想问起字镜,忽地醒过味儿来。不由“啊”地一声,慌张道:“这个”这可如何是好?”
  浅斟低唱偎红倚翠大师,鸳鸯寺主,住持风流教法,李煜这番话分明就是封壁宿做了泡妞大师,他要娶妻生子、泡泡小妞、追追尼姑,那都是可以的。李煜现在虽去了帝号。可仍是江南说一不二的皇帝,皇帝金口玉言,写下来就是圣旨,遵是不遵?
  尤其是这题句中有寺主、主持之语,那又怎能视而不见,可若要遵从,莫不成就把方丈让与壁宿这个花和尚?若是壁宿做了方丈,这鸡鸣寺将走向何方?宝镜和座师兄弟面面相觑。都觉匪夷所思,不敢想象那时这鸡鸣寺会是什么气象。
  这时壁宿贼眉鼠眼地钻了出来,往他们跟着儿一站,笑嘻嘻地唱个,肥喏,稽施礼道:“师傅、座大师请了,鸡鸣寺乃我唐国第一佛寺,寺中僧众三千。弟子何德何能做这寺中方丈?国主既让弟子住持风流教法,那弘扬佛法、住持寺庙就仍要靠师傅这个方丈,弟子这个方丈么,”
  他有自己金光灿烂的秃头上一拍,眉开眼笑地想:“浅斟低唱偎红倚翠大师,鸳鸯寺尖,住持风流教法。
  哇哈哈哈”。小和尚奉旨泡妞,宝月你这老刁尼,还敢抗旨不
  ?”
  李煜起驾,大队人马缓缓返回宫中,路上百姓俱被兵士拦于道路两旁,人群中,一个腊黄脸儿、衣着寒酸,只有一双眼睛清澈如水的削瘦汉子紧紧跟随。跟着他们走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的目光只在契丹使节团中逡巡,搜索半晌,不见自己要找的人,一双做为男人来说略显细淡的眉毛不由微微一皱:“他明明随来江南,听说他是耶律文身边红人,怎么出行却不带他出来?莫非”,他竟有资格陪伴耶待文,随侍于李煜身旁?”
  他加快脚步向前赶去,一边随着队伍前行。一边在仪仗中寻找,搜寻了两遍,还是不见目标踪影,再往前一看,就是李煜的抬辇和一步之遥的耶律文等人了,他的目光忽地定在旁边一个骑白马的身上,身子僵硬了一刹,那人已微笑着向两旁百姓颌,缓缓行了过去。
  黄脸汉子揉揉眼睛,赶紧疾行几步,险些撞倒一个货郎的挑子,他匆匆奔至桥头,再往前去已是御街,兵士森严不容通过了这才站住,定睛再往那骑白马的人瞧去,一双明亮的眼睛不禁越睁越大,好半晌才像梦呓般地轻叫一声:“二哥!竟然是二哥,”
  只见李煜扶辇居中,其后一步之遥,左右各是一匹高大雄骏的战马,右边是契丹使节耶律文,而左边那个他虽衣着、气质与往昔截然不同,可那容貌五官却没有变化,他不会看错。绝对不会看错,那真的是她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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