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见裘烈态度冷漠,眼中升腾起一层雾气。她一言不发,直了直腰背,倔强的转身离去。
等到那一抹鹅黄的身影渐行渐远,裘烈才敢慢慢的抬起头,眼中似有几分无奈。此时的阳光虽是分外温暖,但却一点都到不了他的心底。
千刹门,虽说是个杀手门,但这地风景着实不错,院子里四处都是绿化,空气更是没的说。宛长歌来了这里快一个月,伤好了不说,也从阿四口中套出了不少话。宛长歌坐在门前的石凳上,眯着眼,像一只慵懒的猫,享受着难得的阳光。她自从来了这个时空,那个长久缠着她的梦魇居然也消失了,能好好睡觉的事实让她到现在都感到幸福。
这一个月来,除了阿四,连一个人影她都没见到。日子虽然有些无聊,但是还是很悠闲的。宛长歌别的长处不提,这耐心是最多的。既然妖孽男这么跟她耗着,她就等着,反正时间多得很。
没人发觉,屋顶的黑衣人正在仔细的观察着宛长歌的一举一动。
是夜,白天隐伏在宛长歌屋顶上的黑衣人恭敬的站在云断暮的桌前,“门主,楚仪帝姬今天晒了一上午的太阳,睡了一下午的觉。”
云断暮放下了手里的书,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晚上呢?”他自那天扔了颗“毒药”给她之后,便没有再找过她。他私以为,这女子定会耐不住性子,找他问个清楚。没想到,这都一个月了,她一步都没离开过芙苑。
“你先下去吧。”云断暮起身,“我要亲自去看看。”她睡了一下午,晚上用来干嘛。他不禁有些好奇。
一轮下弦月静静的挂在天幕上,云断暮刚走到芙苑门口,不禁有些好笑。他堂堂杀手门门主,竟然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来了兴趣。
“哇,姑娘好厉害!”云断暮刚想转身走,就听见阿四兴奋的声音。
宛长歌正在练瑜伽,阿四本想和她一起练,但是老是摔倒。所幸就站在一旁为宛长歌鼓掌。
云断暮掀开屋顶的瓦,“练这个最好是兼有柔韧性和平衡性。我是用来练耐心的。”宛长歌微笑着向阿四说。
云断暮的嘴角不禁爬上微笑,原来她是这样练出的耐心。
楚仪国 皇宫
“楚燮,你不是说不日那千刹门云断暮就会将长歌送回吗?”楚仪女君宛秀蹙着眉,望向下方跪着的楚燮。
“主上,千刹门云断暮想我们楚仪欠他一个人情,无非是为了日后他千刹门的安宁。谅他也不敢伤害帝姬。不如先待我们肃清朝政,再迎帝姬归国。”楚燮正色说道。
“只能如此了。”宛秀捏了捏眉心,“你派人打探一下长歌的消息。先下去吧。”
“是。”楚燮刚刚出了大殿,就扭起了两条剑眉,明明和云断暮约好,他一回到楚仪,就送回帝姬,看来此番他只有亲自去一趟千刹门了。
☆、第五章:楚仪帝姬
千刹门
“启禀门主,楚燮求见。”莫休双手抱拳,恭敬的看向云断暮。
“他一个人吗?”云断暮看了看窗外,桃花盛开,氤氤氲氲,粉白而又绵软。“去芙苑将帝姬请到重华阁。”
“请帝姬到重华阁走一趟。”莫休撇了撇嘴,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眼前的女人翘着二郎腿,手上提着葡萄,哪有一分帝姬该有的样子。
宛长歌虽是在悠闲的吃着葡萄,但却不是瞎子,莫休的轻蔑她却一丝也没放过。她宛长歌可是很记仇的!
“你叫什么?”宛长歌放下手中的葡萄,双手搭在膝盖上,摆出一副女纨绔的样子。
“回帝姬,属下莫休。”莫休有些不情愿,眉微皱。“还请帝姬跟我走。”
宛长歌不急不慢的起身,莫休,好,记下了。“好吧,走就走。阿四,我们走。”宛长歌朝阿四挑了挑眉,“是。”阿四狭长的眼笑的弯弯的。
莫休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这两人怪怪的?
“参见帝姬。”宛长歌刚走到重华阁门口,就有一男子忽的抱拳跪在了面前。“这……你先起来说。”宛长歌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他们都叫自己帝姬?而这个人似乎知道些什么,不如借机问问。
宛长歌刚看清楚燮的脸,“你不是上次救我的人吗?我还没来得及谢你,你就走了。对了,你叫什么?”宛长歌洒脱的拍了下楚燮的肩膀,开心的笑着。
“请帝姬恕罪,属下楚燮,万不得已,才将你留在千刹门。”楚燮看了看自己被拍的肩膀,嘴角不自觉的勾出浅笑。他派人查过宛长歌,传闻她是胆小怯懦,见不了大世面的野丫头。眼前的女子一张鹅蛋脸上,眉目清澈,虽说有些不像深闺里的女子,但是也是洒脱单纯,绝不是什么野丫头。看来是那些纯属是缪传。
云断暮抱着臂,饶有兴味的看着两人。“咳,咳。”宛长歌刚要多问,云断暮就清了下嗓子。“不知楚将军亲自赶来是否是在怀疑本尊?我云断暮既然和你有约在先,自是不会伤你帝姬分毫。”云断暮佯装气恼,撇头转向了一边。
楚燮有些汗颜,云断暮乃当世高手,江湖人人都知其手段毒辣,脾性更是说不出的怪。眼前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还是威震江湖的云断暮吗?
“喂,你还好意思说,我肚子里的毒药不是你喂的吗?”宛长歌没好气的犯了个白眼,原来这个讨厌的家伙叫云断暮。虽说他救了自己,但眼下既然自己的人来了,该报的仇还是要报的。
楚燮蹙了蹙眉,还是平静看向了云断暮。云断暮和自己做了约定,应该不会伤害帝姬。若是云断暮真的这么做,那眼下的情况就严重了。
“楚将军此番是要带帝姬回楚仪吗?”云断暮直接忽略了宛长歌的话,转身看向楚燮。
楚燮看了看宛长歌,“不,帝姬还须再叨扰门主一阵子。”
宛长歌有些恼,他们两人居然把她晾在一边!宛长歌撇了撇嘴,用凌厉的小眼神在两人之间划来划去。
云断暮用眼角瞄了下宛长歌,嘴角勾起邪笑。楚燮似是看出了宛长歌的心思,“可以请门主让我和帝姬单独说话吗?”楚燮看了眼宛长歌,正色对云断暮说道。
云断暮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好。”刚说完,就优雅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楚燮有些无奈。宛长歌不禁在心里向云断暮翻了无数个白眼,“楚燮,我们也坐。”宛长歌朝云断暮翻了个白眼,转身笑吟吟的拉着楚燮坐下。
“毒药的事,帝姬放心,云门主不会伤害你的。”楚燮正色的说着。“那你还是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在这吧。”宛长歌双手交叠在茶几上,下巴轻巧的靠在手背上,一双大眼睁得圆圆的,巴巴的望着楚燮。
☆、第六章:再回青崎
青崎 将军府
“夫人,将军班师回朝了。”柳惜蓉心下一惊,随即敛了敛心神,嘴角轻勾。“林妈,将我新做的衣裳拿来。”柳惜蓉向林妈吩咐道,一双眼直直的看向门外,嘴角泛出一丝狠戾。我要让你死的合情合理!
千刹门
“他就这么走了!”宛长歌手搭凉棚,看着楚燮的船越飘越远。他这么一走,宛长歌才发现,自己没有逃走的想法真的是太有预见了。要不是送走他,自己恐怕不会知道这千刹门是四面环水的小岛。
“人都没影了,还看什么看?”云断暮幽幽的晃到宛长歌的身后,轻轻的对着她的耳朵吹着气。宛长歌忽的觉得心脏紧了一下,接着浑身一阵轻颤。
她逃也似的向跳了一步,“关你什么事。”她用眼角瞥了一下云断暮,他妖妖的笑着,笑什么笑,笑不死你!宛长歌在心里腹诽着。“我们走。”长歌朝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还笑,有病吧!
云断暮收起满脸的笑意,直凝着宛长歌远去的方向。一双深邃的眼眸看不清情绪,不过光是看到他萧条的身影,就知道他死寂了太久,太久没有阳光的照拂……
“阿四,你在岛上多久了?”宛长歌慢悠悠的晃在回芙苑的路上,随意的和阿四说着话。“回姑娘的话,阿四从有记忆起,就一直在岛上。”阿四有些无奈,感叹的说着,“其实我很好奇外面的世界。”阿四一双桃花眼中溢满了向往,看向楚燮离开的方向,那就是通向外界的方向。
宛长歌回头,原本阿四平凡的面容,竟在此刻闪烁着微微的光。宛长歌一笑,“我会带你出去的。”她拍了拍阿四的肩膀,嘴唇一抿。“恩。阿四相信姑娘。”
宛长歌抬头看向远处天空的归雁,不由出了神。
“姑娘,你怎么了?”阿四伸手在宛长歌眼前挥了挥。“奥,没事。”宛长歌沉下了本是轻松自得的脸,此刻像丢了魂似的。一路无话。
次日清早,阿四端了盆清水,轻叩着宛长歌的房门,“姑娘,你起了吗?”宛长歌顶着一双水肿的熊猫眼,没精打采的给阿四开了门。“进来吧。”
阿四惊讶的看着宛长歌,不禁有些好笑,“姑娘的眼睛……”。
“对,我一夜没睡。啊~~”宛长歌打着哈欠,一脸倦意。
“姑娘有什么烦心事吗?”阿四放下盆,顺手端了杯水给宛长歌漱口。“就是在想些事情。”宛长歌接过阿四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嘴。
“呦,没想到,楚将军才刚走,帝姬就犯了相思病。”云断暮轻靠在门框上,打趣的说着。宛长歌背对着云断暮的背影一滞,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没想到门主也是个自作聪明的人。”宛长歌头也不回,冷冷的回到。
“帝姬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云断暮自顾着走到宛长歌对面坐下,阿四紧张的看了云断暮一眼,随即低头给他倒了杯茶。
“对捉弄我的人,我一向记仇。”宛长歌一手托腮,把头扭向一边。
“哦,原来帝姬是在为那件事生气。”云断暮似是恍然大悟的敲了下桌子,“那此番带帝姬一同出岛,可否散掉帝姬心中的不快?”云断暮悠闲的眯着眼睛,好似看透了宛长歌的心思。
阿四立在一旁,紧张的双眼里折射出异常的欣喜,她也随着云断暮,将视线投向宛长歌。
“你是说,你要带我出去?”宛长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的看向云断暮,忽然有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眼阿四。云断暮眨了下眼,一脸的“我骗你干嘛。”
“好。”宛长歌微笑着,又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去哪呀?”宛长歌托着腮,眨着疲乏的双眼,软声问着。
云断暮有些微微出神,这个女人倒是第一次对他如此和善的说话,一弯浅笑轻轻的勾起,怕是他自己都未察觉。
“去青崎。”
☆、第七章:真是个好人!
青崎皇宫
御书房的门紧闭着,几缕阳光透过窗子照到了拓跋骁的身上。他手里捏着暗卫送来的纸条,“又过了一年。”他默念着,随手点着了手中的纸条。
“启禀皇上,秦将军已到宫门外。”一太监扯着嗓子尖声说着。“来人,给朕更衣。”拓跋骁若有所思的看向桌上的奏折,一双眼睛明明昧昧,看不真切。
“姑娘,醒醒。”阿四轻轻的摇了摇熟睡的宛长歌,昨晚没睡加上船又晃得厉害,宛长歌睡得很熟。
云断暮立在阿四后面,抿着唇盯着宛长歌的睡颜。“你先把她的行李拿到我的马车上。”阿四有些不解,呆呆的盯着云断暮没有表情的脸。“怎么?听不懂吗?”云断暮皱了皱眉,阿四被吓的赶忙低下了头,“是,门主。”为什么要拿到你的马车上?阿四在心里不解的想。
云断暮抱起熟睡的宛长歌,嘴角闪过一丝戏谑,他竟是轻轻的笑了笑。宛长歌咂了下嘴,伸手搂了云断暮的脖子,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了起来。
“啊~~~”宛长歌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你怎么在这?”宛长歌原本放松的身体一下子又紧张起来,这对面的人怎么会是他?虽说和云断暮也算认识挺久,但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这单独一起呆在这“狭小”的马车里,心里着实不是很自在。
云断暮的马车很是豪华,宽大的马车里放了一张床榻,有一张小几,车顶镶着颗夜明珠,下面铺着白色的毛绒地毯。云断暮一手托腮,一头乌发柔顺的垂在肩上。长长的睫毛弯弯的上翘着,他就那么悠闲的自己下着棋,好似并未听到宛长歌的话。
“你……”宛长歌突然表情一变,原本警惕的眼睛突然柔和下来,嘴角泛起一点狡猾。看这里的摆设不想一般客人能坐的,既然坐上了,就所幸坐着吧。她悄悄打量起云断暮,这头发用了什么洗发水呀?对了,古代没有洗发水用的是什么呢?好顺好亮呀。一个男人眼睫毛好长呀!好想一根根拔下来粘在自己的眼睛上。
云断暮用眼尾观察着宛长歌的一举一动,果然女人都是肤浅的动物。可为什么即使知道她也不免俗,心里还是升腾起一丝丝暖意?云断暮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难道自己……不可能!
云断暮忽的皱起了眉头,“停车!”云断暮冷冷的扫了宛长歌一眼,“你给本尊去后面的马车坐。”云断暮低头看着棋局,语气不善的说着。
宛长歌有些讶于云断暮的突变,她翻了个白眼,嘴巴一撇,“是,门主。”宛长歌没好气的回了他。
“什么人呀,又不是我自己上的马车。”宛长歌下了马车后愤愤地冲着马车嘀咕道。
云断暮捏了捏眉心,一挥手掀翻了棋局。不该为了一颗棋子毁了大局!
她刚上了阿四坐的马车,阿四就紧张的拉着她,“姑娘,你还好吗?”
宛长歌有些不理解,除了被赶下马车有些不爽外,睡觉什么的还是很舒服的。“能有什么呀。”宛长歌偏着头看着阿四。
“我就是听人说,曾经有个女子因为上了门主的马车,之后就被门主砍去了手足,将身体养在罐子里头。很是恐怖。”阿四缩着身体,对宛长歌耳语着。
宛长歌不敢相信的圆睁着眼睛,不会吧,这么狠。“阿四,我难道是自己梦游上了他的马车?”
“姑娘不知道吗?是门主将你抱上去的。”
宛长歌一脸的不可置信,“那你知道门主碰过的女人还活着吗?”阿四迷茫的摇了摇头。宛长歌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