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了不得,徐知县心说,那简直是……
“听说你当时也在场。”前面的王爷倾了倾身子。
“对,对,给兄弟形容下她当时是怎么做的?越详细越好。”圆脸眼巴巴地急切道。
徐知县看看他那期待的小眼神,挑起一边眉毛,徐徐开口了,“想知道?”
圆脸点头如捣蒜,“恩恩,快说,快说。”
“去问她。”人家知县大人丢下一句。
“你……”圆脸瞪眼,气恼,“你怎么这么没劲。”
徐知县不搭理他,别说讲了,当时的情形他连想都不想想,至亲之人被当面剖开,那血糊糊的场面,即便是铁石心肠之人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哦,对了,我和王爷在山里也碰到一女的,那女的也会医术,王爷当时伤的很重,我都没办法了,那女的一通针下去就把王爷给救回来了……”
圆脸正激动地比划着时,冷不丁被自家王爷丢过来一笔筒,“你小子还有脸说?”
自家王爷出手,圆脸自是闪躲不开,脑袋瞬间被砸出个包。
徐知县摸不清状况地看看两人,插话道:“王爷不是说十天前就该到的么?”
王爷砰地将杯子砸到桌上,瞪着圆脸,“你问他,爷在床上躺着不能动,怎么来?”
“啊?”徐知县看向圆脸,“白丁山,你又干什么了,你怎么保护王爷的?”
王爷嗤了声,“指望他保护爷,爷就是有九条命也没了,爷要疗伤,让他护法,他倒好,居然跑的没影……”
“属下没跑。”圆脸委屈辩驳,“属下只是走开一会儿去给王爷找水,再说,属下离开前,已经巡视过,周围连个毛影子都没有,安全的很,谁知道会从天下掉下个人来,还好死不死地刚好砸到王爷身上,真是邪了门了……”
从这两人间的断断续续对话中,徐知县总算明白了,合着王爷被从天而落的女人给砸坏了,但是那女人会医术,又把他给救活了,骨头被砸断,不能动弹,所以,只能在床上躺着,怪不得王爷这么生气。
还有那女子,是仇人?是恩人?这还真不好分辨。
但从王爷的表情来看,对那砸了他又救了他的女人可说不上有什么好印象。
“王爷,咱气归气,可不能不承认人家的那一手针灸功夫确是好,你不能因为丢了面子就……”圆脸不怕死地插话。
眼看王爷起身,朝白丁山走去,知道要开打了,正想细问那女人情况的徐文邵,忙转移话题,问及重要之事,“王爷走这一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倒不是心疼白丁山那货,他是心疼他这一屋子的家具摆设。
圆脸点头,“我们发现了可疑之人,从京城一直追到这里,就在那山上跟丢了,后来,我们发现那山里有股土匪,怀疑那人跟他们有关……”
徐文邵点头,“我迟迟不回京,也正是怀疑那股土匪有勾结外族……”徐知县将自己收集到信息陈述了一遍。
说到正事,王爷也正了正神色,走回桌子后,暂时放过了白丁山那小子,商讨眼下之事。
“王爷,反正我们都来了,顺便将这股土匪给他剿了,说不定还能发现点什么……”圆脸忙提议,当然了,顺便还可以寻寻那位女子。
王爷瞪他一眼,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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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出没!
☆、第十八章 我骄傲,我有儿子!
“狐狸精,贱女人,简直气死老娘了。”赵三娘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地上摔。
“我的姐姐,你这是干嘛?”娘家弟赵六进屋,一见,赶紧几步上前,夺过了杯子,“伤着自己可怎么办。”
安抚其坐下,赵六问,“是谁把您气成这样,您给我说,我给你出气。”
赵三娘瞪他一眼,气哼哼道:“还不是缠着你外甥的那个贱女人,不知被什么妖精附了身,越发的本事大了,连族长都被她灌了迷魂药,不惩罚她也就算了,居然还为她说话,反过来把我训斥一顿,话里话外都在警告我不要再去寻她麻烦,你说这叫什么事?一个带着野种怪物的贱女人……”
心里憋了一肚子气的她,便将来龙去脉给娘家弟抱怨了一番,不妨沈士轩会友回来,走到窗前,碰巧听到,一步跨进,质问,“母亲,你怎能去找族长,她们日子过的已经很不容易了,都死过一次了,您就不能放下自个儿的成见?她不像你想的那样,你试着了解她,就知道她是个好女人……”
被儿子抢白了一通的赵三娘,刚要下去的火噌地又给点着了,讥讽道:“好女人能偷汉子生下野种,好女人能连将军府都不要?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了,你是不是还想着娶她进门呢?”
沈士轩脸通红,嘴巴张了几张,想要反驳,却发现无从反驳,面对母亲的追问,他要是说还没死心,以母亲的脾气,估计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便说:“儿子想有什么用,人家压根就没有要嫁给我的意思,所以您可以放心了,不要再去找人家麻烦了。”看来,这一切只有等他高中了再说了。
赵三娘盯着儿子,审视他话中的真实性,紧接着语气放缓,“不是母亲不通情达理,我儿自小聪慧,学什么都快,小时候母亲就找人给你算过卦,说你是做大官的命,前途光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能去沾染那样的女人,离考试不远了,你的心思要放在该放的地方。”
“母亲教训的是,儿子这就去用功。”沈士轩说着,转身离开。
“姐姐相信他说的话?”赵六望着外甥的背影。
赵三娘哼了声,“再好的男人,一旦碰上女人都不一样了,男人心里都执拗的很,看上的女人,没得手,岂会轻易死心,老娘活这么多年,难道连这些都看不明白?”
要想彻底阻止那女人进她家的门,只有从那女人身上下手,要让这样的女人混进她家门,她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你来有什么事?”赵三娘看向娘家弟。
赵六这才想起来意,走到赵三娘旁的椅子坐下,凑近了些说:“我今天来主要也是跟外甥有关。”
“哦?”赵三娘放下茶杯,看向他。
“就您提到的那女人,我刚听说她在镇上看诊,就孙郎中那医馆,近段时间传的神乎其神的那个女神医。”
见姐姐不信,他忙说:“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啊,我就跑去了那医馆,一瞅,果然就是她,再加上他那护卫和丫环以及儿子都在,绝对错不了,给我惊的啊,她怎么就成了神医了呢?你不知道那院子里排的满满的都是人,很多生面孔,连我都不认识,想来是别的镇上或村子慕名前来的,而且还有很多的乞丐,我听说,她每天免费给十个乞丐看诊,而那些乞丐都感激她,轮流巡逻自发保护她……”
赵三娘显然也给惊的不轻,呆滞了好大一会儿,问娘家弟,“你确定是她?”
“她我认不真切,不敢打包票,但她那护卫马南山,我却是识得的,那家伙死心眼,而又倔傲的很,除了他那落魄小姐,他会给别人当护卫?”赵六拍着胸脯保证。
“姐姐,你要是想做什么,尽管给弟弟说一声,在这地界上不管是官府,还是山林,我还是有些朋友的……”赵六目光闪闪地说。
赵三娘在屋子里走了两圈,然后递给了娘家弟一个鼓鼓的荷包,“拿去买酒喝吧。”
“多谢姐姐。”赵六喜笑颜开。
医馆。
忙碌的间隙,宝春望着一苗条的背影,冲孙郎中挤挤眼,“刚离开那姑娘,注意没有?”
“干嘛啊?”孙郎中抬眼看了一圈,回头说。
“没看到么,人姑娘一直回头瞅你,一步三回头,每瞅一眼,脸就红半边,妥妥地春心荡漾啊。”宝春说。
孙郎中看她,跟看白痴似的,“你看半天都看的这些,闲不闲啊你。”
一不懂情为何物的货,白瞎了人姑娘一片芳心,“我这是关心你。”
宝春不以为然,细细道来,“你看你都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成个家了,这小镇上可有不少女子仰慕你,尤其刚才那位,长的是白皙如玉,面若桃花,身段妖娆,多好啊,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我可以给你充当媒人啊。”
说媒这种积德行善的事,还是可以干滴!
孙郎中白了她一眼,“你还是多多操心你自己吧。”
“我怎么了?”宝春瞅他,“你能跟我比么,我有儿子啊,我不用担心老了没人养老送终啊。”
孙郎中噎住,那叫一个心塞,妥妥的欺他没儿子啊,便口不择言地说:“你一个女人带着一孩子感觉很好?”
“怎么就不好了。”宝春不乐意了,“我虽然没成亲有了儿子,儿子也没父亲,难道儿子就不是儿子了,母亲就不是母亲了?我照样养大他,照样疼爱他,怎么就不好了?好的很,有儿子这个斩不断血缘至亲陪着,比男人靠谱多了。”
被她这一连串的母亲,儿子,父亲给整凌乱的孙郎中,吭哧半天也没找准重点,这惊世骇俗的话到她嘴里简直不要太理直气壮,她怎么就这么理直气壮呢?八成又是忽悠他呢,之前可没少被她忽悠,看看那马叔,那兰香,那小酒,均没什么表现,便小声嘀咕了句,“我看是没人要吧。”
这声虽不大,却没逃过宝春的耳朵,自从练那什么内家精神功夫以来,五感好太多。
哦,内家精神功夫,就是她练出的那四不像。
这丫的忒现实了,想当初对她多崇拜,多敬重,多谦卑,自从发现了她中医里面只懂针灸,崇拜的光环就直线下落,以至现在都敢调侃,奚落她。
神坛是太高,但被拉下神坛,地面上也不见得好,就比如这孙郎中就不那么可爱了。
眼神一眯,然后就见那孙郎中一个前倒,好死不死地磕在了笔砚上,沾了满脸满头的浓黑墨汁。
那张还算英俊的脸瞬间成了黑无常。
“谁推的我?”医霸老孙同学,朝后怒视,后空无一人,冲前,前排的人瞬间倒退到二里外,纷纷摆手,“不是我。”
有人小声弱弱提议,“孙郎中,你还是先擦擦吧。”实在是太惊悚了,午夜幽灵啊这是。
小酒看了宝春一眼。
宝春正在吭哧吭哧笑。
今天又是满满一院子的病人,没时间给她开小差,收收心思,继续忙活起来。
☆、第十九章 耍赖的境界!
赵三娘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满满一院子等着的人,而那女人正在前面给一人接骨,只见她使劲一用力,接着咔嚓一声,伴随着就发出一声惨叫……
赵三娘顿时打了个冷战,生出一股怯意来,可想到什么,神情便多了几分坚定,挪着肥胖的身子朝前而去。
她进去后不久,后面又进来两名男子,前面那名器宇不凡,神情内敛,却不损威严。
“果然是你。”赵三娘扯着嗓门喊开了,“你这女人,勾搭男人未婚生子,已经够伤风败俗了,族里容你,你就该感恩戴德,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却不想你死性不该,竟还领着孩子下人到处招摇撞骗,你还显不够丢族人的颜面……”
“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未婚生子?小酒那孩子是……没有父亲?”
“这怎么可能,沈姑娘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肯定是她胡说。”
议论声骤起。
“她叫沈宝春,因作风败坏被将军府逐出的大小姐,大家稍微打听一下就知我有没说谎。”赵三娘痛心疾首。
外围那名器宇轩昂的男子,看着宝春,眼神疑惑了下,竟然是她,那孩子就是当年的野种,只是为什么每次见这孩子都感觉有股熟悉的感觉,他确定,在没接触这女人之前,他没见过那孩子。
孙郎中彻底懵了,扭头看了一圈,见马叔和兰香均怒视着突然冒出来的那婆娘,吞咽了下,不禁问宝春,“你刚说的还真的是……”
宝春斜他一眼,“我再勇猛,也不会拿儿子开玩笑。”
“这,这……怎么会这样?”孙郎中惊的语无伦次,还有这是勇猛的问题么?
宝春一见那赵三娘,就知少不了又是一场风波,这死婆娘还真是阴魂不散,死咬住她不放了,居然连族长的警告都置之不理,真以为自己是大官他娘了。
丫的这是要跟自己过不去,死磕的节奏啊!
当面揭穿,真以为她会怕?她怕个鸟毛!
她担心的是这货即将阻碍她的赚钱大计,损失她的病人。
瞅瞅那些人,已经开始义愤填膺,愤慨不已了,活像遭遇了多大委屈,马上就要朝她声讨。
宝春明白,这些可都是为她荷包添砖揭瓦的人,是她的衣食父母,是紧迫要处理的。
在她看来,两军交战,最主要的是夺取先机,而夺取先机最为重要的就是声势,先以席卷天地的声势将你淹没,是是非非让你分不清,错的也让你认为对的,对的反而让你当成错的。
于是乎,宝春开腔了,“我在这儿,是大夫,你们在这儿是病人,我给你们看病,你们病愈了,就付我一定的报酬,银两两弃,这中间跟我是谁又有什么关联,你们要是奔着我是谁来的,那你们就不用来看病了,你们分明是来看热闹来的,人贵在心诚,你本心就不诚,你的病又怎么好得了,上香拜佛还讲究个一心一意呢,这样的人,现在可以走了。”
宝春的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寂静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不吭声了。
人姑娘说的没错啊,他们不就是为医病来的么,跟别的有什么关系?
外围的那男子眼中浮现一抹欣赏,好一个围魏救赵,抢夺先机么!
不亏是将门出身!
兵法是信手拈来啊!
赵三娘一看没收到应有的效果,傻眼了片刻,不甘心地又吼了一嗓子,“你们让这样的女人给你们看病,你们不觉得恶心,耻辱么?”
没人应声,即便是耻辱又怎么样,不给她看,给你看,你会看么,连孙郎中都仰人鼻息,他们又能怎样?孰轻孰重不难辨别,只要你愿意。
“你们居然相信一个贱人的……”
赵三娘的贱人刚吐出口,便被一群乞丐给挤桑在了中间,突然嫌恶大叫,“你们这帮臭乞丐,想要干么,赶紧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