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春猛拍额头,“看我这脑子,自罚一杯。”
看她拍的脑袋红通通的,刘景忙说:“脑袋可不能这样拍,小心拍坏了。”
宝春笑了,“你当我是豆腐做的,一拍即碎。”笑容明媚。
刘景连忙移开了视线,转移话题,“你装修那里有什么困难没有?在下在京城还算有些人脉,说不定可以帮到你。”
看他眼里的真诚,宝春踌躇了下说:“你还别说,还真有,就是找来那大师傅,老是领会不了我的意思,我急,他也急,两人干着急没用,你看你认识的有没有这方面的人才?”
刘景说,“我这儿还真有,具体怎么样,等见了人再说,我明天给你带过去。”
“大恩不言谢了,要真行,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宝春诚心感谢。
“结交一个大夫,我可不吃亏。”刘景拱手笑笑。
从观奕阁分手,已是黄昏时分,刘景主仆慢悠悠往家走。
刘景对刘川说:“你刚才也听到了,那是个女子啊,才二十一岁,还没有我大呢,却有那么大的见识和眼光,让人不得不震撼啊,可你再看看我那太子大哥,还有咱们这丞相都做了什么……”
刘川没吭声,主子也没想让他说什么。
停了会儿,刘景又说,“沈姑娘提到的那个绸缎铺掌柜,你去查查,以后不要出现在京城。”
☆、第三十七章 王者之道
“将军,这两孩子太难缠了,陈勇那帮手下竟然奈何不得,反而被他们耍的团团转,揍的各个鼻青脸肿,尤其是你那外孙,别看人小,手狠着呢,有的兄弟被揍的几天都起不了床。”
“手不狠行吗?若到了战场,手软头可就没了。”将军瞪眼。
胡先生撇嘴,你还能再护短些么,这就说不得了,“将军,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您发现没有,这两孩子可不是蛮打蛮干的,两人配合默契,进攻诡异,滑溜的那些人根本抓不住……”
将军怎么可能没发现,小儿子那就是一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脑子从来不拐弯,自从跟小外孙混在一起,竟然懂得迂回了,虽然都是小酒那熊孩子在指挥,但也是让他大为吃惊,欣慰。
“你想说什么?”沈将军转身看他。
“你给这两孩子请的师傅可不简单,尤其这兵法……属下斗胆想见见。”胡先生期盼地说。
“你想见,我也想呢,你天天在府里混,府里多了什么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将军说完,哼了声,转身走了。
胡先生愣住,心说,就是不知道才来问的么。
走不多远,将军又回到了校场,将儿子拎到一偏僻处问了,“你这些都谁教你的?”
小兔崽子低头不语。
“你娘说你天天做功课,谁给你上的课,学的都是些什么?”将军又问。
兔崽子头低的更低了。
将军一把抬起儿子的下巴,“问你话呢,哑巴了?”
“我不能说。”黑小子扒开了自家老子的手。
“为什么?我还能吃了他不成?”沈将军瞪眼。
“小酒说,我要是告诉别人,他就让我滚蛋,休想再踏进他们院子一步,还说,谁要敢伤害他的人,他就先灭了他。”
将军撇嘴,这倒像小酒那熊孩子会说出来的话,还他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他那娘亲,他倒护母护的很。
还问什么,仔细想想,十有八九是宝春,只有她经过世外高人点拨,只是没想到连行军布阵都有涉略。
想到什么,将军表情凝重,小酒那孩子说的太对了,有些事情,是不能随便让外人知晓。
摆摆手,示意小兔崽子可以离开了。
沈衍一见,仿佛得到大赦,撒丫子就跑。
看着傻儿子的背影,沈将军不由骂了句,不得不说,傻人有傻福。
望着云层下的夕阳,将军想到了慧真大师曾给宝春批的命,他一介粗人,自是不信什么命的,从她一生来,抱在怀里那刻起,他就知道,他不需要她大富大贵,他只需要她平平安安过一生足以。
可那孩子是个无福之人,命太苦了,从小没了娘,长大了又被人绑架,失了身,还生了孩子,婆家毁约,名誉全失。
他对不起她死去的母亲。
可现在看来,那慧真大师的话,却又不能不信了,那孩子的确脱胎换骨了,那高人到底教她什么了,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一个家族能否崛起,全在于子孙的智慧才华,鲜活的血液。
宝春带来的改变,让他窥探到了家族崛起的希望。
可是,他心中却又充满着担忧,他的闺女啊,他只希望她平安。
刘景找来的那个梁师傅,的确是强太多,宝春只是简单描述下,他就能给整出八九分像来,这可真解决了大问题。
“这梁师傅,子靖兄是从那儿找来的?手艺真的好,还有这工钱您看我该怎么给……”宝春问。
刘景看着宝春笑了笑,“他啊,说来也巧,也是这次南边发洪水逃难过来的,带着一家老小,通过亲戚求到我这儿,我看他手艺不错,就留了下来,签了卖身契,工钱府中提前发了三个月,所以,你看着办,不给也行。”
宝春哦了声,“那行,我知道了,感激的话我就不说了,咱们来日方长。”
“说的好。”刘景敲了下手中的扇子,递给宝春一杯茶,“我观姑娘谈吐不凡,看人看事颇有独到之处,不知平常都读些什么书?”
宝春一听,喝进去的茶差点没吐出来,我读什么书?说了你也没听说过啊,你听说过的那些我都没读过,放下杯子,她正正神色,“除了早前遇到一高人,传授医术,读些医书,旁的书甚少涉略,所知所闻,除了那高人的诡异奇谈,其它均是看来,听来,都是浅薄之见,一笑了之。”
刘景始终带着笑,敲折扇的手停顿了下,“上次姑娘说到赈灾,我有些疑问,灾区面广,难民无数,国家的赈灾银无异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使他们熬过明年收成,你上次提到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听起来很鼓舞人心,可实际上又有几人有如此觉悟呢?”
“逐利是天性嘛,无可厚非,就比如我这未开业的医馆,你要说给我来个谁谁那个京城大人物的亲笔题词,我即使囊中再羞涩,我也必想法捐出千金,即打响了招牌,又有了声誉,我这医馆以后想不兴盛都很难。”宝春说。
刘景沉思片刻,顿有所悟,“不错,不错,没想到你不但医术不错,竟还有奸商的潜质。”
“那子靖兄以后可要离我这个奸商远些了。”宝春作势瞪眼。
“这个倒不怕,不过,在下很好奇你想要那位大人物的题词?”刘景随意问道。
“打个比方而已,我那小小医馆那入得了大人物们的法眼,说笑而已。”宝春回。
“那可不一定。”刘景放下茶杯,起身看看天色,“该吃午饭了,我听刘川说前面有家饭馆,菜烧的不错,刘川已经订好了位置,咱们……”
刚说到这儿,就见兰香从外面气喘吁吁跑进来,刚要说话,看到有人在,忙改口说,“小姐,家里有事,要赶紧回去。”
看兰香神色着急,必是出了不得了的事,宝春赶紧向刘景告辞,主仆二人匆匆往外走。
刘川走到身后,“殿下,要不要属下跟上去看看。”主子对这女人的不同,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刘景叹口气,“罢了,咱们进宫去看看母妃吧。”
刘景走进花房,德妃正修剪花枝,看到他,眼睛一亮,满脸愉悦,将剪子交给身后的宫女,边净手,边说,“你总算还记得有我这个母妃,你说说你都多少日子没来看我了。”
“儿子给您赔罪,不过,母妃一心照顾父皇,儿子哪敢来打扰。”刘景扶着德妃坐下。
德妃瞪了他一眼,挥退一干人,宫殿里只剩娘俩。
刘景给母亲端茶。
德妃接过慈爱地看他一眼,叹口气,“你父皇对我是不错,可他毕竟是一代帝王,心里装着的是天下,后宫也不过是权利的延伸,他宠我也不是没有制衡皇后一派的嫌疑,后宫那么大,你父皇喜欢谁?爱谁?”
看了儿子一眼,她不无无奈地说:“照我说一个都没有。”
见他不相信,德妃又说,“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我却是感觉得到,你父皇心里住着一个人,所以,谁也走不进他的心。”
“如父皇贵为一国之尊,却也有得不到的。”刘景不无感概。
“说这么多,母妃只想告诉你,别被表面给蒙蔽了双眼,行事务必谨慎,不管是太子,还是朝中大臣跟你说什么,你只要记住一点,你心里忠心的是你的父皇。”德妃嘱咐。
“儿子谨记在心。”刘景点头。
“李明山上的那道赈灾折子是不是你授意的?”德妃问。
刘景楞住,“母妃怎么知道?”
“果真是你。”德妃看了他一眼,“我哪里会知道,还不是你父皇说的,你也别担心,看你父皇那意思,分明是赞赏的,还夸你眼光远大,看问题有独到之处。”
刘景苦笑了下,“这那里是儿子看问题独到,是儿子认识一人,从她那里得到的启发。”
“哦,原来是这样。”德妃摩挲暖炉,“要真有才学,也可以推荐给你父皇,不至埋没了人才,现在可正是国家用人之际……”
刘景知道母亲心里想什么,忙打断,“她是位女子,进不了朝堂。”
“女子?”德妃重复了句,“这可真是奇女子。”
刘景暗暗点头附和。
“长的如何?那家的闺女?许了人没有?”德妃又一连跌地问。
“母妃,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人家刚从乡下来到京城不久,儿子也才刚结识。”刘景脸有些红。
德妃笑了,“好了,好了,我不问就是了。”
☆、第三十八章 武力震慑
“快说怎么了?”一出门,宝春急忙问兰香。
“夫人要对小少爷和沈衍少爷用家法。”兰香说。
宝春一听,火了,“理由?”
“说是两人无辜殴打下人,致使重伤……”
突然停下脚步,宝春看兰香,“两人真打了?”
兰香吭哧了下,小声说,“打了。”
“我就知道。”宝春说。
“可是,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兰香赶紧辩驳,“那几个下人,大肆议论小姐的不是,说的可难听了,简直不堪入耳,小少爷听到,一气之下就将人打了,小少爷一动手,那沈衍少爷自然也不闲着。”
宝春叹了口气,“打的是那个院的?”
“夫人院子的。”兰香催促,“小姐赶紧吧,要真动了家法,沈衍少爷壮实或许不碍事,可咱小少爷的身子可顶不住。”
主仆两人来到崔氏院中,里面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崔氏正催促几名五大三粗的家人,去抓两孩子。
那两孩子就在院子里兜圈,这一追一撵的,弄得院子里是鸡飞狗跳。
那崔氏训斥旁边的周姨娘,“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孩子,仔细瞧瞧,什么样子,眼里那还有长辈,殴打下人,顶撞长辈,不服管教,长大了还不翻了天,我看,从今天起,沈衍就放在我这里,有我亲自教。”
“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管教失职,下去我一定好好管,以后再也不会了……”
“还想有下次。”那崔氏哼了声,“那个叫小酒的,一并放在我这里,什么时候教好了,什么时候再放回去,没规没规的孩子,出去还不把将军府的脸给丢尽,就这不服管教的性子,指不定要给将军府捅多少篓子。”
宝春本来是要上前喊住两孩子,可一听崔氏这话,立马不干了,自家儿子若真到了她手里,好家伙,那还不脱一层皮,没怎么着,就想着挟私抱怨呢。
她也不上前了,反而悄悄退到人群后,冲兰香低语了几句。
兰香便挤进了人群,不一会儿领着梨花带雨的周姨娘出来了。
“三小姐,这两孩子这次祸闯大了,我在这看着,你赶紧寻你父亲去吧。”周姨娘急的跟什么似的。
“不能去找父亲。”宝春说,“要去搬老太君。”这老太婆虽然不喜欢他们母子,可她喜欢黑小子啊,是不会看着崔氏动用家法的。
周姨娘愣了会神,领会其中关节,忙一抹眼泪,提起裙摆,“我这就去。”
宝春拉着兰香避开,躲在了无人注意的暗处。
“小姐,我们不管么,他们被抓住了可怎么办?”兰香担心不已。
“怎么管,那崔氏恨我恨的牙根痒,会听我的?不拿刀砍我就够好得了,咱们上去,除了吵,就是打,那样对我们都不利,毕竟小酒,黑小子打人在先,放心吧,没那么容易抓住。”
宝春靠墙,扩散开了精神力。
院子里,依旧鸡飞狗跳,一名大汉眼看要抓住黑小子的衣领时,突然,飞来一只鸡,撞到了脸上,蹭了一脸的鸡屎,气的他直骂娘。
还有一人在追小酒的途中,不知从那掉下来一只筐子,直接扣在了头上,等他取下时,小酒早跑出了一里开外。
崔氏见状,更是气急败坏,“你们这群蠢货,连两个孩子都拿不下,养你们有什么用,还不给我上去抓啊……”
将军府的老太君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脸色阴沉地哼了声,拐杖一敲,“这是要干什么啊,菜市场啊。”
这洪亮的嗓子一出,院子立马安静了,不管是跑的,还是追的都停了下来。
周姨娘搀扶着老太君走了过去,崔氏狠狠瞪了周姨娘一眼。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君看着崔氏。
“这两孩子,无辜殴打下人,将人打成重伤,儿媳,欲管教,不想这两孩子完全不听……”崔氏还没说完,黑小子就跑来抱住了老太君。
“奶奶,她要人抓我们,还要拿板子打我们。”黑小子还没傻到边,还知道跑到奶奶跟前先告状。
老太君摸摸孙子的头,又扫了没上前的小酒一眼,瞪他,“你倒还告上了状了,你母亲说你殴打下人,这可是真的?”
黑小子很不服气,“是打了,可他们该打,做下人的一点规矩都没有,明目张胆地嚼主人舌根,说我三姐坏话,说的可难听了,母亲要教我们,还是让她先把自己院子里的下人管好再说吧。”
周姨娘震惊地看着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