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号人物,上至宫里的皇后皇子公主,下到朝中大臣,没有不巴结的。
见他对宝春如此恭敬,你说能不惊讶么?
心里就想了,宝春一个新封的冒牌公主,那里值得大总管如此?
就是见了安阳那个正牌公主估计他都未必如此重视?
孙平却撇撇嘴,他能不重视么,这可是皇上的宝贝疙瘩,光选礼物,皇上都差点没把脑汁绞出来,在宫里等人晋见,紧张的坐卧不安,脑门子的汗都没断过。
皇上都如此了,他还在人面前硬气?
这些年的摸打滚爬简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不纯粹找死么!
“安平公主,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给您的……”孙平笑眯眯地说。
靠,公主还有这福利?之前她还没怎么把它放在心上,看来是她错了,没想到这茬来。
公主可不单单是个封号,它还有固定的俸禄和赏赐。
奶奶的,她拼死拼活赚钱,差点把命搭上,估计还没这一趟赏赐赚的多,还犹豫什么,就冲这,公主咱也给他干了。
坐等收钱的买卖,也不是那么好碰的。
再说,她这也是退不了货的买卖。
心里乐呵,连带着眉眼也舒展开了,眼角也悄悄弯了上去。
孙平面上笑眯眯的,心里却腹诽开了,你看吧,他说的没错吧,还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呢,那眼睛都已经弯了……
皇上出手,那自然不会小气了,宝春心说,心里也早乐开了花,拉着儿子的手没少使劲摩挲。
小酒仰头望天,这女人能有点出息么?
看来他以后要赚很多钱才是,省的她没事就对着钱财流口水,就这样爱财的保不齐那天,就跟着那个钱串子跑了。
打从孙平领着人进来,将军爹的脸就一直处于抽搐形,看孙平的眼神极为不善,心说,这人回来才多久,你们就跟来了,至于这样么,感情他说得全是废话?
孙平顶着将军的怨怼,对宝春说,“公主,东西既然送到了,你看,也该跟着咱们一起走了吧?”
“走?”宝春楞了下。
“去宫里谢恩呢。”孙平偷瞧了下将军,果然,那脸色都能磨墨了。
宝春是听说有谢恩这么一说,忙看向将军爹。
将军爹的胡子抖三下,瞪了孙平一眼,大手无力的一挥,“去吧。”
宝春哦了声,领着儿子跟那孙平走了,只是,为什么感觉将军爹那么失落呢?
出神的功夫,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只是,不想这个时候,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个人来,手拿把寒光森森的匕首,朝着宝春就刺。
周围送出来的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什么人敢在将军府内行刺?
不要命了!
胆子也大了!
况且行刺的还是公主,纯粹是找死啊!
见此场景,不等宝春小酒他们出手,离的最近的孙平一脚就将那人给踢飞了。
真是不长眼,他还在场呢,若是让公主伤了,回去那皇上还不活剥了他。
“好大胆子,竟敢行刺公主,给我抓起来。”孙平大喝一声。
“等等。”宝春看清楚了那人。
“是你。”将军大怒,“你这心该有多恶毒,还想杀她?”
见是崔氏,那些侍卫忙退开了。
崔氏抹掉嘴角的鲜血,颤悠悠地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宝春,“我恶毒,那她呢?她杀了我的孩子,杀了我的弟弟,还毁了我崔家,崔家现只剩下我一个人,她不该死?冤有头债有主,如此家仇我不该报?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过这个贱人……”
“你简直不可理喻,连皇上都已查明,崔如海不是她杀的,她才是受害者,至于崔家,那是你们崔家咎由自取,卖主求荣能会有好下场?”将军怒吼。
崔氏指着宝春,“都是她,她是个妖女,她会妖法,你们都被她蒙骗了,连皇上都被她迷惑了,分不清事实,杀人的是她,那一天她也会给将军府遭来灭门之灾,她就是个丧门星……”
孙平上去又是一脚,“敢公然辱没皇威,找死。”转头看向将军,“皇上说过,崔氏失德,心思歹毒,你若休弃……”
崔氏抢道:“他敢休了我,我是将军夫人,皇上亲赐,谁也没权利休,甭想,除了我,谁也甭想做这个将军夫人。”面容狰狞,很是可怕。
这女人已经疯癫了。
在场的人不由后退了几步。
“你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还说什么赐婚。”孙平嗤了声,扭头对将军说,“皇上曾说过,他后悔当初答应赐婚,我看将军不如就此解脱了吧……”
事到如今,宝春也觉得,休妻是最好的解脱,不光对将军爹,对崔氏也是。
孙平这话还没说完呢,那边的崔氏哈哈大笑,眼里满是疯狂和狠戾,“你们休想,我才是将军夫人,到死都是……”
在众人的摇头叹息中,就见她猛然一头撞向了墙。
阻拦已来不及,头上脸上,鲜血横流,看着将军爹,“呵呵,你,你想休我,门,都没有……”
说到这儿,头已歪,没了气息。
众人是唏嘘不止!
宝春叹了口气,这是什么样的执念。
因这病态的执念,毁了多少人。
崔氏的死除了引起唏嘘外,并没引来多少同情。
除了李嬷嬷哭的死去活来外。
不管怎么说,崔氏名义上还是将军夫人,安葬也只能以将军夫人的名义。
正如她最后所说,即便是到死,她还是将军夫人。
她做到了。
这是爱么?
一厢情愿地爱,没什么不对,可若是像她这样,完全考虑自己,不考虑他人,那也不叫爱,那叫毁灭。
可爱又是什么?
就比如宝春和她那位,一开始也是两情相悦,到最后还不是抵不住外界的诱惑。
她对爱是还没到绝望地步,却也充满着怀疑。
------题外话------
写到这儿,关于崔氏,莫名有种惆怅,其实,说起来,她也没得到过一天的幸福。
☆、第七十九章 着急的爹!
再次进宫,心态有了些许改变,若之前把它看成洪水猛兽,那现在就是阴森地狱,各种妖魔鬼怪出没之地。
刚踏进宫门没多久,前面就来了一个小鬼挡住了去路。
哦,不,是一个太监来着。
宝春正嘀咕这是那个山头的山大王派下来的时候,那太监就尖声尖气地开口了,说是太后和皇后听说新晋的安平公主进了宫,想要见上一见。
夭寿啊!原来是老妖婆那个山头的,还外加皇后那个妖后?这两个女的,那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那一个都想她死。
去了,虽说不敢拿她的小命怎么样,可脱层皮还是有可能的。
宫里这些女人,天天吃饱了没事干,争男人,争宠,都争出出神入化级别的水准来了,整一个她,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可又不能不去,按惯例,她是要先去拜见太后,皇后,然后再去见皇上。
所以,太后这要求,连孙平都不好违背,当然,他也不敢,换了皇上在此,也不敢当面忤逆。
孙平看了宝春一眼,“安平公主,太后既然要见您,那您就跟他先去吧,我这就回去跟皇上复命。”那是复命啊,赶紧回去搬救兵吧。
宝春当然不想去啊,可谁知一眨眼的功夫,那孙平已经跑不见了。
宝春傻眼,哎,你别走啊,你把我领进来,怎么说丢就丟下啊,做人要善始善终,有点责任心行么?
哎,老妖婆威力不小,连孙总管这么威风八面的人听到,都跑的比兔子还快,想她一草民,前方路途堪忧啊,不是油锅也胜似油锅……
“安平公主,咱们走吧,太后还等着呢。”那贼眉鼠眼的太监斜瞟了她一眼,在旁提醒。
宝春牵着儿子的手,耷拉着脑袋,不由叹了口气,“这就走。”
小酒捏捏她的掌心,以示安慰,仿佛在说,不怕,有我呢,不就是个太后么,又不是吃人的妖怪,怕个球,大不了到时捣了她的老巢。
宝春盯着儿子的头漩,嘴角抽搐,若不是外人在,她肯定要给儿子好好普及下老妖婆的恶毒。
想当初在大殿之上,就是她不顾皇上,直接下懿旨,处斩她,撤咱将军府的。
最后没杀成,可不等于就打消了念头,宫里这些女人的心理,都给憋畸形了,可不懂的善罢甘休的道理。
她们是越挫越勇,基本上都是一条道上走到黑的人,迂回来迂回去,也还是要回到这条道上。
也就是说,除她的心那颗初心,一旦形成了,就不易更改。
怎么会改?因她的缘故,崔家倒了,邓氏一族势力大减,能不惦记她?
只是,经过后花园的时候,碰到一蕙质兰心的美妇,正领着宫女太监在那儿赏花呢。
端庄典雅,乌黑发丝,配上那淡淡笑容,倒是有股说不出的美,很舒服的美。
察觉到动静,那美妇扭过头,看到宝春他们,楞了瞬。
跟宝春一起那太监,忙上前见礼,“德妃娘娘……”
旁边的宝春一听,德妃?心里哦了声,原来是她,刘景的母亲,难怪刘景长那么一副好皮相,原来是有优秀基因的。
“你这是要去那儿啊?”德妃问那太监,视线却一直瞧着宝春和儿子。
“回禀娘娘,奴才带安平公主去见太后……”太监将事情这么一说。
德妃走前了几步,盯着他们,“这就是安平公主?”
宝春见她神情温和,又有刘景这么个关系在,赶紧上前一步,行礼请安。
德妃娘娘将宝春是从头打量到脚,那眼神很是复杂,就像是牛市上,看牛那眼神似的,皮毛好不好,牙口好不好等等,看的宝春直发毛。
心里就嘀咕开了,刘景他娘这是想干嘛啊,打量打量好看能卖多少钱不成?
得,打量完自己,又开始打量她儿子去了,摸着小家伙的脑袋不由点头说,“这孩子长的可真好……”
又是从头看到脚,期间还不足地点头。
宝春的狐疑更甚了,咋地,打量这么仔细,这真准备连他们娘两一起卖?真想找刘景过来,问问她,他娘脑子是不是有那个……
领宝春那太监,在旁都急的更啥似的时候,德妃娘娘终于打量完了,看起来似乎还算满意,回头对那太监说,“我正准备去跟太后她老人家请安呢,一起走吧。”
太监有些迟疑,想说,你能换个点么?但这只能在心里想想,宫里的主子要去给太后请安,那有他个奴才质疑的余地?
于是,前往老妖婆的路途上,又多了个德妃。
一路上,德妃是问这问那,查户口都不带这么仔细的,还说让她,没事多进宫,去她那里坐坐什么的。
德妃散发的善意,她是感觉到了,表面上点头应是,可心里却嘀咕开了,还没事多进宫?她又不是活腻了。
不但如此,这德妃一路上还牵着小酒的手。
小酒熊孩子还算给面子,没给一把甩开,跟了她那么久总算对抱大腿这技能有所开窍。
进了太后宫里,太后高高端坐,神情严肃。
太后坐在下首,神情同样也严肃。
等看到德妃这个打酱油的进来,差点没直接黑了脸。
老妖婆和妖后,那能不知道,这德妃很得皇宠,那就是皇上的狗腿子,这边发生了什么,转身,那边的皇上就一清二楚了。
婆媳两,是从来都看不顺眼她,可这德妃行为慎重的很,想要整她,都挑不出错来。
行礼请安自不必说。
太后,很想让那女人跪上那么一跪,可德妃在旁陪同,也不好,只得让他们起身。
完了后,太后斜瞟了宝春一眼又一眼,简直是越瞟越气,皇后跟她说过,皇上之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动干戈,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也都是这个女人,害的他们母子离心离德……
再说,皇上那儿,打从刑部回去,处理国事什么的那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费了半响功夫,添添减减,终于拟定了礼物,让孙平给亲自送了去。
然后,他就吩咐御膳房赶紧准备膳食。
至于膳食单子,更是一项一项亲自过问,一边问,一遍心里琢磨,闺女和外孙会不会喜欢什么的。
交代好御膳房,皇上陛下,还是坐不下来,走来走去,搓着手,一副紧张无措的神情。
看的那些小太监,小宫女是目瞪口呆,可又不敢问,更不敢多言。
皇上陛下,转了几圈,突然关注起自己这身装扮来。
朝服会不会太庄严了?闺女和外孙会不会觉得拘束?
便服会不会太随意了?闺女和外孙会不会觉得不正式?
于是,宫里的小太监和小宫女,就看到他们一向威严的皇帝陛下,埋在衣橱里,换了一套,又一套,就是不满意。
挑了半天,换上了一身月白色锦衣,看了看,还算凑合。
在镜前,摸摸自己那一头雪白之发,不由叹了口气,他恼恨了半辈子,白了这一头发,到头来却发现他才是那个亏欠的人。
他亏欠了她,更亏欠了他们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吃了那么多的苦,这其中有些跟他脱不了关系,说是间接罪魁祸首都不为过。
就比如那恶妇崔氏,若不是当年他因嫉妒生恨,让她进了将军府,他们的孩子也不会受那恶妇虐待。
想到这,皇帝陛下,心疼不已。
就是让他现在认闺女,外孙,他也没那个脸呢。
正愧疚之际,孙平咋咋呼呼地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皇,皇上……”
“着急忙慌的你这是干什么呢。”刘宸抹了一把脸,这才转身训斥,看看他后边,“不是让你接安平公主的么?人呢?怎么连你干事都这么不靠谱了?”
皇帝陛下很不高兴。
孙平终于喘匀了气,“正要说这个,安平公主半道上被太后的人劫了去……”
皇帝陛下,一听太后,也急了,“你怎么能让她劫去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孙平苦着脸,这通冤呢,那是太后,你娘,她说要人,我敢说不么,好像你挺能耐似的,你在场,你说个不字给咱们瞧瞧?
“还愣着干嘛啊,还不赶紧去捞人啊。”皇上陛下都快走出去了,没见孙平跟上来,立马吼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