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黯抬头,“父王曾说,安平公主对我朝有大恩,若是到了我大月国,必以与月雅同样的规格待之。”
宝春楞了楞,干笑了下,“大王严重了,安平愧不敢当。”
月雅哼了声,“这会儿知道谦虚了,刚才可还汪洋大海呢。”
“那不是说你的么?”宝春笑道。
月雅蹲下身,看着小酒,“干脆你跟我去大月国算了,跟着你娘亲,迟早学坏,你不是爱吃鸡么,咱们大月国的鸡也不差,更有一百多道做法,天天让你吃的都不重样……”
“哎,拐我儿子干嘛,想要自己生去。”宝春朝武延方向看了眼。
月雅红了脸,不由瞪了宝春一眼,“我就拐了怎么着,小酒你愿意跟我去么?”
小酒想也不想,摇摇头。
“为什么啊?”月牙问。
“她没有我不行,我要是不在她身边,她都活不了。”小酒大言不惭地说。
宝春满头黑线,熊孩子还真敢说。
而周围的人,忍不住都笑出了声,这两人真不愧是母子啊,自我感觉一个比一个好。
月雅笑的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去了,看着宝春,“听说过没断奶离不开母亲的孩子,今儿我却是头次听说,离不开孩子的母亲。”
宝春不接她的话茬,反而看向武延,“那就一块木头,你怎么喜欢这号的?”
月牙说,“我就喜欢木头了咋地吧。”
“我能咋地,你是抱着木头还是石头睡觉,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宝春说。
月牙意味深长地说,“有的挑总比没得挑强。”
说完,接过武延手中的缰绳,一个翻身,落在马上,朝宝春拱了拱手,“就此别过。”扬鞭催马,往官道前方而去。
宝春还在琢磨她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呢,眼前就只剩下了扬起的尘土,马嘶声随着渐渐远去。
将军爹接管了东郊大营,开始走马上任。
话说这东郊大营,还是之前将军爹统领过的军队。
将军爹治军有方,军纪严明,在当时可是一支响当当的队伍。
英勇无比,铜墙铁壁,冲锋陷阵在前方,打了不少胜仗,不管是将领还是士兵,放出去个个犹如把宝剑,嗤嗤作响,犀利无比,无坚不摧。
可二十年过去了,东郊大营,早已面目全非。
毫无战斗力不说,更是滋生了不少坏习惯,老弱病残,参差不齐,武器老旧缺乏,训练大多都是心不在焉,反正眼前也没什么仗要打,无压力么。
将军爹去完军营回来,脸色是黑紫黑紫的,就这样的兵拉到战场,别说打胜仗,不送死都是万幸了。
皇上丢了个烂摊子给他,可把将军爹给难坏了。
军纪松散,不怕,将军爹的铁腕政策,没人敢违抗。
可治军不光是威严,铁腕,严明就够了。
它是需要手段的,要让那些将士,打心眼里臣服,上了战场,才能奋勇杀敌,上下一心。
总之一句话,除了铁腕震撼外,还要走心,不能寒了他们的心,要让他们感到温暖,形成归属感。
关于这个,就撇不开物质形式了,肚子都填不饱,家里老小都养不活,谁也没心力打仗。
当然,由于国库有限,朝廷拨下的军饷,是不够的。
不够怎么办,那你只能自己想办法。
就好比那些老弱病残的兵,势必要裁掉了,可你不能一句话就让别人滚蛋吧,否则,其他军士不寒了心。
这东郊大营,若不出意外,那就是将军爹以后的亲兵营了,遣散费要给,而且还不能太吝惜。
光遣散费这么一算下来,就是好大一笔数目。
将军爹愁的抓耳挠腮,夜不能寐,因为将军爹是个穷人,他没钱。
之前弄那个防刀剑的布料,利润还都是孩子们的,他啥也没有,纯属白干活。
宝春得知这个事后,不能不管啊。
将军爹的军营,她早就把它看成了有力的靠山了,有了军权才有话语权么。
不但要管,而且她还希望它发展的更好。
于是,宝春就揣着银票找上了将军爹。
将军爹一看,简直喜出望外,就差没蹦出房顶了。
闺女这银票,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将军爹坐下一数,呆了,靠他娘的,竟然有几十万两之多,闺女真大方,真有钱,一出手就是几十万两。
花闺女的钱,将军爹有些不好意思,手里的银票烫手,“这有些不太好吧?”
“那还给我吧。”宝春伸手去拿。
将军爹连忙缩回了手。
宝春笑。
将军爹忙收到了抽屉里,“待爹有钱了再还给你。”
其实,说这话时,好心虚,一点底气都没有,几十万两银子,他待猴年马月才能有啊。
宝春可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这一两年赚的钱都在您这儿了,您老可悠着点花。”
闺女好能干,将军好心塞,不住地点头,“晓得,晓得。”
心里感动,温暖,这闺女养的太贴心了,蒲扇般的大手抚摸上了闺女的脑袋。
将军爹的熊掌就是不一样,刚摸上去,头发立马支楞起来,发型都乱了,宝春赶紧躲开。
将军爹见闺女快要炸毛了,干笑了,赶紧放下。
所以说,人太善良了不好,宝春这一发善心,又回到了解放前,成了穷光蛋。
而且,将军爹是个大窟窿,以后有的待填,看来,还待琢磨怎么弄钱才好。
☆、第115章 找茬的熊孩子!
今儿天不错,风和日丽的,进入到了八月份,气温不冷不热。
熊孩子书院今天休息,不用上课,刚好宝春也不用看诊,早上起来,去归济堂交代下,就准备带着儿子出去遛遛。
刚走出大门,在街道上还没走多远呢,后面就驶过来一辆马车,行前不远,突然停了下来。
路被挡住了,宝春和小酒被迫停了下来,观其马车,感觉很眼熟。
不一会儿,车帘从里掀开,谢即明和韩毅从车上跳下。
谢即明着一身白衣,脚踏一双白色带暗花的靴子,长发被玉簪馆起,发型一丝不乱,腰里还别把扇子。
宝春心里嘿了声,这货把自己捯饬的不错,将风流,倜傥公子哥的形象发挥的是淋漓尽致。
至于韩毅,就没他那么风骚,一身藏青色锦衣,黑色靴子,棱角分明的鬓角,小伙很酷,很帅。
“怎么就你们母子两?出来也没带个人?”谢即明看看她身后说。
韩毅也问,“你们这是要去那儿?”
宝春说,“出来随便遛遛,就没让他们跟着。”
谢即明望了眼马车,想了想说,“反正你们也是遛遛,我看不如跟我们一起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管刺激。”
说着还跟韩毅使了个眼色。
韩毅迟钝了片刻,忙说,“那可不咋地,很刺激,很有意思。”
小酒眼珠子动了动。
宝春问,“什么地方?”
谢即明一脸神秘,“去了你就知道了,走,上马车。”
宝春看看马车说,“算了,我们不去了,不耽误你们,我们还要去吃早饭呢。”
“吃早饭呢……”韩毅眉头皱了。
谢即明忙接话,“刚好一起,我们也没吃早饭呢。”
韩毅符合,“可不咋地,刚好一起,不提还好,你这一提早饭,我这肚子老饿了,赶紧地找个地儿吃饭。”
这话说的,宝春要拒绝,就显的太不上道了,这两人一个是太傅家的,一个兵部尚书家的,诚心邀请你,你还想咋地。
宝春看看儿子,“要不咱去看看?”
小酒说,“那就去看看吧。”一副勉强准了的模样。
宝春不由撇嘴,其实,她明白熊孩子也有意动,毕竟是孩子,听到好玩,刺激的,那能不想去看看的,就是她这个大人都好奇着呢。
实在是这里娱乐的东西太少了,在她那个时代,无聊了,还能打个电话,召集些狐朋狗友,寻觅个有特色的菜馆,海吃海喝一番,吃喝完了,再换个场子,喝喝酒,唱唱歌什么的,调剂调剂一层不成的生活。
可在这儿,你能去那儿,胭脂铺,绸缎铺,珠宝首饰铺,这些她都不没多少爱。
还有到了晚上,娱乐的地方,那都是男人的去处,女人么,就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伺候完一家子,洗洗睡吧,睡醒,明天再接着相夫教子,伺候一家子。
而且,更可叹的是,相夫之中,还包括,男人去娱乐,你还要守着孤灯,苦等,苦等着他娱乐完回来伺候。
谢即明拉开帘子,让宝春母子上去。
宝春刚要进去,就看到了端坐在塌上正中的荣小王爷。
只见那人一身赤色锦衣,俊美的不像话,额前的两撮卷发,性感中带着邪痞之气。
宝春愣了瞬,下意识就想转身下车,就听那人开口了,“不是说要吃早饭么,还不赶紧上来。”
宝春心说,我要是知道你在车上,就是饿着肚子,也不能提早饭的事,皱巴着脸,在某人目光注视下,上了车。
谢即明抱上小酒,跟韩毅相继上了车,放下帘子,吩咐出发。
车内的位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坐的有些诡异。
谢即明和韩毅分别坐在车厢两边,宝春只能跟某人坐在正中的塌上,小酒挨着娘亲坐在左边。
谢即明和韩毅看看塌上的这三人,一种怪异感觉油然而生,乍一看,怎么那么像一家三口呢?
再仔细看看那孩子和自家九哥,竟然发现无论是相貌还是身形举止都极为的想像。
这二位心说,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家人相?
一开始气氛有些尴尬,为了消除这尴尬的气氛,谢即明担负起了调节气氛的重担,跟宝春闲聊京城趣事。
荣小王爷跟宝春的距离很近,几乎衣服挨着衣服。
小酒瞅了眼,从塌上秃噜下来,面无表情地挤进了荣小王爷和娘亲的中间。
宝春赶紧往旁边挪,给儿子藤地方。
谢即明和韩毅说话的空档,看他。
熊孩子一本正经地说,“那边太硬了。”
谢即明和韩毅呆了,孩子,那塌上铺的可是虎皮毯子,还硬?都一样,那里有分别,分明是找茬。
看来这孩子不怎么待见自家九哥,除了同情外,两人只当没看见,继续闲聊,但私下里,小眼神却没少往那边瞟。
原本以为他家九哥会发飙什么的,可谁知他家九哥连脸色都没变,这可真是真爱,搁旁人早就丢出去了。
再看那孩子,挤在两人中间不说,人也不老实,那么宽敞的地儿不坐,偏偏紧挨着他家九哥。
这是跟九哥关系亲密?那可未必,你看他那小腿,整个搭在九哥的腿上,莫不是还嫌弃塌硬,拿他家九哥当垫子使?
再一看他家九哥,就任他搭在身上,也不动。
这让两人吃惊不小,从来也没想到他家九哥还有如此好的脾气,纵容这孩子到如此程度。
而且,他们敢拿项上人头担保,孩他娘肯定看到了,看到了竟然当没看到,不由又为自家九哥抹了一把同情泪。
不过,转念一想,小酒这孩子漂亮又聪颖,资质更是好的没话说,谁家要有这么个儿子,简直是祖上积大德了,给座金山银山都不换。
不,给座天下也不能换,没看老王爷和老王妃天天念叨这孩子么,若不是怕打草惊蛇,早把孩子抢回家去了。
荣小王爷问宝春早饭要吃什么。
宝春眼珠子转了几转,说想吃城东头老王家的豆腐脑。
老王家的豆腐脑?
谢即明和韩毅想破脑袋也不记得城东头,那里有家店是卖豆腐脑的,还是前面赶车插话,说城东头,的确有卖豆腐脑的,也的确是老王家的豆腐脑,不过,不是什么店,就是路边一摆摊的。
还说,那家豆腐脑的确地道,他有时路过也会去光顾。
一听路边摆摊的,谢即明和韩毅的脸色立马变了,他们平常很少在外边吃饭,家里厨师,煮的更可口放心,即便是出去吃,也是去那些外表看起来不错的有水平的店,路边摊什么的,真是从来没光顾过。
生在他们这种人家,从小到大,吃的穿的,家里人恨不得精致,再精致,有那个条件么。
但是,对于谢即明和韩毅来说,只要别人能吃的东西,他们也是能吃的,能讲究就讲究,不能讲究,也无需讲究。
可是,九哥跟他们就不一样了,爱干净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路边摊的东西,他能吃的下去?
谢即明说,“有家牛肉汤馆不错,很是正宗,就在前边不远,要不咱们去那儿?”
韩毅连忙接话,“那可不咋地,那里的牛肉汤,熬的老地道了,隔这么远,我都闻到味了,心里痒痒的,就去那儿。”
你当你是狗鼻子呢?狗鼻子都没这么灵的,宝春心里嗤了声。
不过,她面上却说,“好啊,你们去喝牛肉汤,我和儿子去喝豆腐脑,干脆就在这里放我们下来,到时咱们再汇合。”
谢即明心说,能不能汇合都还是两说呢。
还要再劝,那边九哥发话了,“去城东。”
马车蹬蹬,路过那什么牛肉汤馆,一刻不停往城东而去。
马车太大,进不去那条街道,只得老早停下来,步行而去。
下了马车,熊孩子又有事了,饿的没力气走路了,要抱。
谢即明和韩毅赶紧上前,要抱这小祖宗,软乎乎的孩子,看着就想抱。
可人家孩子不让,指着荣小王爷,非要那位抱,这还挑人!
荣小王爷二话没说,连点迟疑都没有,就轻轻松松拎起那孩子给抱上了。
宝春和谢即明,韩毅走在前面,荣小王爷抱着小酒走在后面。
小酒看了他一眼说,“你喜欢我娘亲也没用。”
这孩子敏感的很,荣铮知道,从皇庄别院回来,那孩子估计就察觉到了什么,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今天更是处处找他的麻烦,停顿了下,倒也没否认,“那可未必。”
口气随意,可眼神却是笃定,说着继续往前走。
小酒哼了声,“我娘亲不喜欢你。”
荣铮瞅了他一眼,“那她喜欢谁?”
“她喜欢我。”小家伙扬起脑袋,斩钉截铁,别提多肯定了。
荣铮笑了,“那是不一样的。”将小家伙往上掂了掂。
“没什么不一样,她最在意我,只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