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气势叫,杀人於无形~~~~
36。螳螂捕蝉
风彻就这麽看著满殿跪著的人,嘴角带著一丝冷冷的笑意。他突然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擦去涟漪不断涌出的泪滴,然後另外一只手端起她的下颚,抬起她的脸与他相视。
“我早就知道你的主意,我在城外安排了一路追兵,等著他们出去自投罗网。”涟漪听到这句话,神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想不到竟然有伏兵,我派出去的那五千人,一个都没活下来。嗯?我的好涟漪,这是你的主意麽?我真是小看你了。”风彻的嘴边泛起残酷的笑意。
涟漪听到他的话,心里却是五味掺杂,她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她的计划早就被父王看破了。
他也不拆穿她,而是顺著她的计划,反而埋下追兵,将他们诛杀在城外。如此一来,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云姐姐已经香消玉殒了,反而会庆幸的觉得,她一定远走天涯,幸福逍遥。
好可怕的心机,好残忍的手段!涟漪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不了解风彻,也许就连他的宠爱也是假的。都说帝王无情,她怎麽会那麽天真的以为,放了云姐姐,只要和父王撒撒娇,一切就可以平息了。
风彻凝视著涟漪的眼睛,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说,“把他们压下去,三日後凌迟处死。”
涟漪看著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杀意,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终於失去了知觉。
风彻在她晕过去的同时,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然後又伸出那只手,直接将她整个人打横抱在怀里。扫了一眼还在跪著的几位皇子,“再求情,与其同罪。”
最後,才转过头看向一直坐在原位动也没动过的风啸,两个人深沈的目光在空中相接,风彻笑意冰冷的开口,“啸儿,你明日就回风晋吧。”风啸点点头,答道,“是,父王。”
风彻这才转过身,抱著涟漪大步离去。
坐在最右侧的杏妃,看著风彻怀中的涟漪,眼里毫不掩饰的憎恨和杀意。
当涟漪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再一次躺在那张熟悉的龙床上。然後她下意识的往身旁看去,风彻就侧躺在她身边,手里还捏著本奏折。察觉到她醒了,他将那奏折随手丢到床边的小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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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将她僵硬的身子挽到怀里。另外一只手轻扶著她粉嫩的唇,满脸的宠溺,“饿不饿?”
涟漪突然觉得有些迷茫,这个人能毫不犹豫的下令杀死自己的儿子,这会儿却又对自己摆出慈父的姿态,到底是那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还是他是在太会变脸。
可是,她心里撕裂一样的疼痛告诉她,那绝对不是梦。她猛得侧过头,避开他手指的轻触,风彻又再一次伸过手来,轻轻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怎麽?哪里不舒服?”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两个人,上一次,自己面对他,心里满是慌乱,还有一丝忍不住的心动和沈沦。这一次,她心里依然慌乱,可是有的确是抗拒和哀伤。那个主意明明是她出的,为什麽被处死的是三哥,而不是她!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天,风昭轻轻的笑著,那麽不真实,语气也轻轻的,风一吹就散。可是他的话那麽清楚的记在心里,“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只要你高兴,我怎麽样又如何呢。”
恐怕那时候,他就知道今天的结果了吧。
既然知道,为什麽还要答应她,明明是那麽无理的请求。
涟漪的眼眶又湿了。
风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正,不悦的说,“你在为谁哭?风昭?你掉一滴泪,我就让人抽他一百鞭!”风彻的嘴角带著残忍的冷笑。
涟漪忙拼命忍住自己即将滑落的泪水,“为什麽?他是你儿子啊。”
“那又怎麽样?”那个人说得理所当然,稍微顿了一下,他又冷笑著补充了一句,“竟然能让你跪下求我,这麽在乎这个哥哥麽?那我就留他不得!”
涟漪呆呆的看著风彻,似乎不敢相信他讲的话。说到底,原来风昭会死,都是因为自己。
罢了,若他真的去了,大不了,自己就将这条命陪给他吧。
涟漪再次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还必须死死忍住所有即将滑落的泪水。
流云裳与红云红霞三人,被一群侍卫小心的护送出皇宫,一路上有惊无险。直到被安然送出聆风城,流云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关了自己十年的囚笼,有一天竟然能这麽轻易的离开。
谁料到,才远远的看到守候在城外,一直来回踱步的流御时,突然从四面同时杀出一队侍卫,竟然是风越的皇室近卫。
流云裳的心顿时沈入谷地,看来,终究还是逃不离。她看著混战之中,流御凶猛无比,连砍翻四五人,直直得朝她这边冲来。心里涌上淡淡的幸福和满足,隔了十年,还能见他一面,就算是死也无怨了。
风彻的近卫各个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更何况,对方的人数是他们的数倍。看来,他就没有打算放过今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看著自己这边的侍卫一个个的减少,流云裳竟然不慌不急,只是用眼神死死的盯著流御,心想著,哪怕能多看一眼也好。
可是情形却突然间瞬变,不知何时,又有一批黑衣蒙面的高手加入了战局,来人虽然不多,可是各个都是以一敌十的绝世高手。这骤变发生的太突然,流云裳眼看著风彻的近卫一个个死於刀下,到最後全军覆灭。才开始慢慢的接受现实,竟然活下来了。
流御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她面前,一伸手就要将她揽入怀中。云裳却突然冷下神色,用力将他推开,自己也後退一步,在流御一脸不解的茫然中。她绝然的拔出涟漪送给她的防身短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红云和红霞也被吓了一跳,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主子,你这是做什麽?!”流云裳的神色淡淡的,看著流御的眼神很是复杂。流御毕竟经历过各种场面的人,很快的就冷静下来,口气里却带著掩饰不住的担忧,“云儿,有话好好说。”
“今日能见父王最後一面,云儿便是死了也安心了。”云裳顿了一顿,“云儿能活到今日全靠涟漪公主,若是父王执意要向风越复仇,陷涟漪於不义之地,云儿今日便死在父王前。”流御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以往一直以他为天的乖女儿,今日竟然会为了别人,以命相逼。
云裳看著流御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轻轻的吐出一口气。“那麽我便以命成全涟漪的情义。”说完,手下便要用力。电光火石之间,流御只能空手死死抓出刀刃,任由刀刃没入自己手掌中,满是鲜血淋漓。
“云儿,为父何时说过要陷她与不义,你性子还是如此倔强。”流御的眼神带著浓浓的相思,语气里满是不舍与担忧。云裳看著他那只抓著刀刃鲜血淋漓的右手,一时间竟然开口无言。
流御称著她呆愣的瞬间,将刀夺过来,然後将她死死的拥入怀里。
流御怕云裳等下还要做出傻事,赶紧解释给她听。“为父若要复仇,又何苦等到今天。”云裳听完他的话,也安静了下来。
周围的护卫看著没事了,也赶紧收拾起东西,搀扶著几位受伤的侍卫去一旁疗伤。而那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则如来时一样,也瞬间散去,只余下一名。那人走到流御面前,交给了他一封信,和一个玉牌。然後一拱手,也如鬼魅一般消失离去。
流云裳更加不解了,看著流御的眼里满是怀疑。流御苦笑一声,当著她的面拆开那信,上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走水路,由东川出关。”
那些字竟然让流云裳有些眼熟的感觉,那麽大气苍劲的字,在哪里看到过呢?
突然心头一动,她想起来了。这字分明是出自风啸之手,风啸每次给涟漪带的条子,她都看过。难怪觉得这字迹如此熟悉。她似是懂了,又似是更加糊涂,转过头与流御对视,流御也看著她,眼里流露的是毫不掩饰的浓情爱意。
“为父慢慢和你解释,别再冲动了好不好?”流御的语气竟然带著些哀求,流云裳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轻轻的点点头,然後接过红云和红上手中的纱布还有金疮药,将他的手细细的包扎好。
一直到上了马车,流云裳还是觉得一切仿若是做梦。只有死死的抓著流御的手臂,紧紧的埋在他怀里,似乎才能找到一丝真实感
。等她终於平静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恐怕她们逃脱的消息,也早就传到了那个人的耳里。
不知,接下来会怎样,涟漪又该如何,流云裳一时间思绪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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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总算是逃出去了,那麽善解人意的美人,谁也不想她在深宫中孤独终老吧
至於涟漪和大风之间,裂痕是出现了~~~~杏妃会有行动麽?大家猜吧~~~
小风就是传说中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如题~~~其实小风没你们想的那麽弱
若是有个人能和大风斗到最後,一定非小风莫属。
还有风昭那个可怜孩子,那麽有男人味的,死了真可惜~~~
37。以退为进
涟漪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风彻已经早朝去了,其实涟漪知道他这次早朝最主要的目的,无非是下令各地加紧搜捕云裳她们一行。
坐在桌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著汤,涟漪心里从开始的一团慌乱,反倒开始冷静下来了。她实在是太自以为是,太稚嫩了。以为自己是千年後的世界过来的人,就一定拥有古人难敌的智慧,以为自己的安排和计划完美无缺,事後一回想,竟然是漏洞百出。
她那些小伎俩,在他们这些执掌大权,玩弄权术的人看来,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为今之计,倒不是自怨自艾,反而是该振作精神,想办法将风昭就出来才是。虽然那天情势危急,可是涟漪是清楚得听进去了,云裳姐姐被人救走了。
她当然清楚,能将父王滴水不漏的计划全盘打乱的人,这世上恐怕除了风啸,不做第二人想。想到他早先给自己的条子,恐怕他是早就有所察觉的了,想起那段时间他天天忙的不见人影,恐怕也是私下在做安排。
那麽他是否也会派人去救风昭,想到风啸在宫里的时间甚短,也几乎没有与他的这些兄弟相处过,可是涟漪还是相信,风啸一定会顾及手足之情,他不会见死不救的。这样一想,她心里开始有了计较,父王已经吃了一回闷亏,怎会这麽轻易再让他们第二次把人救走,恐怕早就埋伏好了天罗地网在等著。
用完早膳,她踱步到门口,门外的侍卫立刻拦住她,“王上有令,涟漪公主私放流晋余孽,禁足三日。”涟漪也不动怒,她早就料到,只是不想这惩罚如此的轻,只是禁足三日?恐怕这禁足三日也是为了拦住她,不让她去救风昭吧。
“那派个人去水漾宫帮我带点衣服饰品过来总行吧?”涟漪神色有些无耐的说,她本就长的清丽脱俗,又非常擅长於博取别人的疼爱,只是稍微皱著眉,嘟起小嘴而已。门外的两个侍卫就忍不住心软了,忙唤来一个小丫鬟。
涟漪当著他们的面,细细的吩咐他,“替我取换洗的衣服过来,粉红,嫩黄,纯白的各一套,还有桌上那个漆木的首饰盒,也给我拿过来,其他的暂时想不起来了,等我需要的时候再说吧。”看著那小丫鬟小步的跑著离开。涟漪才淡淡的转身进屋,又爬到床上继续睡。
风彻下朝的时候特意回来了一次,看到她在床上睡熟了,也没有出声叫醒她。只是轻轻的问守门的侍卫,“用过膳没有?有没有发脾气?”
侍卫小心翼翼的回答,“用过早膳才又睡下的,倒也没有发脾气,只是唤人去水漾宫取了换洗的衣物。”风彻听完,觉得没什麽不对劲,又起身去御书房批改奏折了。
当风彻将所有的折子都批示完,赶回来用晚膳的时候,看到涟漪正在玩烛火。她将溢出的蜡慢慢的滴在桌上,一点一点的滴著,正在努力的滴一个心形出来。旁边的侍女忙著上菜,也没人敢出声阻止她。
风彻走进来时,她正兀自玩的开心,小脸上还带著盈盈笑意。看著她那麽孩子气的举动,风彻的心突然不自觉的软下来,他也不出声,就这麽带著宠溺静静的看著。
直到涟漪滴完一个完整的心,将蜡烛吹灭放下,在看到站在一边的风彻,不知道他看了多久,涟漪突然有些不自觉的害羞起来,精致的小脸浮上淡淡的嫣红,比上好的胭脂还要漂亮的色泽。
涟漪浅浅的笑著,“父王,这颗心就送给你吧。”风彻顺著她的眼神看过去,刚才她一直认真滴出来的那颗蜡心,已经干了,还带著莹白的色泽。
风彻突然间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走过去,将涟漪紧紧的拥在怀里。也不管周围的侍女们看到了会如何。风彻只觉得,自己此刻除了紧紧抱住她,什麽也不想做,就这样抱著一辈子,那也不错。
风彻这两天的心情很好,因为涟漪表现的异常乖巧。时光似乎又回到了她小时候,那个时候她也最喜欢腻著风彻。风彻虽然名义上是将他禁足在自己的寝宫,可是,实际上谁又会去在意到底是不是真的禁足了呢。
风彻批完奏折就回到自己的寝宫,因为他知道这小丫头闲不住。果然,昨天刚乖了一日,今日就缠著他要出去走走。“父王,出去走走嘛,这里好无聊啊。”
涟漪拉著风彻的衣袖,一摇一摇的撒娇,那娇俏的模样,让风彻看得走了神,就这样,不由自主的点了头。
当然,等他醒悟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然後风彻就这麽仍由涟漪挽著,到了御花园的凉亭里,侍女们快速的摆上瓜果。涟漪自告奋勇的要亲自沏茶给风彻,风彻当然不知道这丫头还会沏茶。也乐得看她表现一次。
取了上好的清露云尖,用沸水将茶叶缓缓的冲开,然後将茶洗尽,又换了个壶,抬高手臂,将水流细细慢慢的冲进杯中。风彻看著她一个人专注的忙活,眼里面上全是掩饰不住的宠溺。
这道茶怎麽泡其实是云裳教给涟漪的,先用沸水将茶叶洗一遍,再用水温稍低一点的山泉冲泡,那茶尖的香气就愈加的缠绵不散。
涟漪献宝似得抬到风彻面前,风彻嘴角含笑的接过来。轻轻的饮了一小口,果然茶香嫋嫋,经久不散,风彻有些满足的眯上眼睛。
待睁开後,就看到涟漪一副等著夸赞的表情,那双圆溜溜的杏眼看上去就像小狗一样,风彻突然忍不住笑开来。
涟漪不依不饶的过去挠他痒,风彻就势将涟漪整个拥入怀里,涟漪故意在他怀里乱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