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气得大吼:“大家不要抢……”话音未落,李靖跃马直冲到突利跟前,挥剑割开吉儿、突利身上的绳索。突利抢过一把刀掩护着吉儿正要向后撤去,程咬金抡着大斧猛扑过去,李靖挥剑迎上,双双厮杀起来。
三斧之后,李靖仍不依不饶,剑光缠绕着程咬金左右。红拂女、突利抢过马匹,护着吉儿、荷香冲开一条血路。李靖看他们走远,虚晃一剑,抽身拍马而走。程咬金本已心怯,也不再追赶,只是气得哇哇大叫。
李靖、红拂女与吉儿、突利等奔到了官道,李靖看突利勇武豪爽,这才与他们分手。突利心内非常感激李靖夫妇,若无他们相救,吉儿陷于李密手中,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现在吉儿投奔洛阳,王世充虽仍控制着这一地区,但兵革凶险迹象十分明显。乱世之中,人心难测……
突利不敢再想下去了,扭头叫道:“公主。”吉儿苦笑着说:“以后别再叫我公主,免得身份又被人识破,惹出麻烦事。”
突利想想有理,就问公主该怎么称呼才好。“叫我吉儿就行。”吉儿笑笑说。
“可是我叫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吉儿,你认为我们前去洛阳,妥当吗?”突利终于说出了他的担心。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王世充毕竟是父皇的臣子……”话未说完,吉儿突然感到不适,直想呕吐。突利看她脸色不对,忙问:“公……不!吉儿,你怎么了?”
眼尖心细的荷香上前对突利说:“让我陪公主……不!陪小姐去树林里歇息一下,一会儿就会好的。”说完小心地扶吉儿下马,向路旁的树林走去。
走到树林深处,吉儿再也忍耐不住,呕吐起来。吐完后,吉儿才感到缓过劲来,迷惑不解地问:“我……我这是怎么了?没有胃口,却又呕吐……”
荷香附在吉儿耳边轻声道:“公主姐姐是不是怀孕了?”
吉儿怔住了,不由陷入了沉思……
数月前在晋阳李府。阳光很柔和地透过树阴,洒在窗纱上,窗纱随风轻拂。吉儿躺在榻上酣睡。朦胧中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床榻前晃来晃去,睁开眼发现世民正出神地望着自己。她冲世民笑了笑,慵懒地问:“荷香呢?”
“我让她到外面去了。”世民不安地像有什么话要说。“有话要跟我谈?”吉儿问。
世民点点头,在室内踱着步,感到无法启齿。吉儿静静地等待着,终于忍不住了:“是什么事,让你如此为难?”
世民终于挣出了一句话:“我对不起你……”吉儿一怔,说:“为什么还说这种话?我不是说过,只要你对我的心意不变,我不在乎你娶了谁。再说,无垢姐姐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你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
李世民转过身,吞吞吐吐的说:“我……我另外做了一件……你不会原谅我的事……”
吉儿吃了一惊:“你说做了……我不会原谅你的事?”世民沉重地点点头。吉儿逼问着:“到底是什么事?这么吞吞吐吐地,让人急死了!”
世民转过身,面对吉儿,终于下定决心:“如今天下情势,你知道不知道?”吉儿摇摇头。
世民又问:“你父皇的所作所为呢?”
吉儿有些急躁了,不耐烦地说:“你要说什么就直截了当地说。”
“我……我们要起兵反抗你父皇了。”吉儿不信,世民又说:“本来我不想告诉你,可是我又不愿瞒着你,欺骗你。”
吉儿眼里充满了泪水,说不出话来。世民继续说道:“如今天下群雄并起,各方人马,只要稍有实力,都起来反抗你父皇的暴政。”
吉儿终于哭出声来,叫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尽管天下的人都反抗父皇,尽管他做了对不起天下人的事,可是你……你难道没有听过‘爱屋及乌'这句话?你怎么……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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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民急忙解释:“吉儿,我的确不愿让你伤心,让你难过,可是……。”
“不要可是了!”吉儿打断他的话:“是我瞎了眼,是我被鬼蒙了心!我历尽艰辛来找你,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世民神情严肃起来:“吉儿,对你个人来说,我的确是不该如此;可是对天下苍生来说,我却非如此做不可!只有这么做,我才能阻止你父皇的暴政;也只有这么做,才能救千万百姓于水火之中!吉儿,我恳求你抛开父女私情,站在天下百姓这边看看,我是不是该这么做!吉儿!”
吉儿悲痛欲绝。父皇与世民,她只能选择一个人,可是谁她都难以舍弃。她只是捶打着世民的胸膛,渲泄着内心难以排解的忧伤。
世民理解吉儿的痛苦,任她捶打着。他将吉儿拥入怀中,温柔地吻起来。吉儿依着他,这是她的初吻。
她不再哭泣,变得温顺起来。吉儿喘息着,紧紧搂着世民,甚至能感觉他剧烈的心跳。她失去了父皇,她不能再失去世民。世民现在是她唯一的依托。她动情地吻着,与世民一起倒在了床榻上……
李靖、红拂女与吉儿分手后,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到了关中,红拂女想把吉儿的事顺便告诉正在围攻长安的李世民。李靖坚决反对,告诉红拂女他与李渊有过节,不想再见到他。红拂女听李靖如此说,也就不再追问。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林中昏鸦盘旋聒噪。一阵风吹过,卷起落叶,发出飒飒的响声。
跟在李靖马后的红拂女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正想趋马赶上李靖,告诉他这种感觉。突然有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罩住李靖。红拂女抽剑欲上前搭救。李靖大喊:“快走!”
红拂女看李靖已被缚住,自己寡不敌众,只好拍马逃去,另想办法。
李靖是被建成手下的士兵当作奸细俘获的。他被带到建成军帐时,建成先是一惊,继而大喜,命人先去禀报父亲李渊,然后自己亲自押李靖到长春宫。
李渊得此消息,大喜培望,拍案叫道:“李靖,我非杀了他不可!我非杀了他!”
三娘闻言,上前恳求李渊:“父亲……女儿请你能够原谅李靖。再说事隔多年……”
李渊咬牙切齿打断她的话:“原谅他?你难道忘了他当年是怎么对付我吗?就算你忘了,我可没忘,我永远也不会忘!”
柴绍感到左右为难,在三娘身旁着急地搓着手。
三娘泪流满面,十年往事,浮上了心头……
那是一个阴云密布的清晨。三娘与李靖背着行囊,拼命奔逃。狂怒的李渊率建成与家丁们骑马紧追。
三娘终于跑不动了,精疲力竭。李渊率人追上来团团围住了他俩。李渊跳下马,指着李靖大骂:“好大胆子,你竟敢拐骗我的女儿!”
三娘连忙解释:“不!父亲,李靖没有骗我,是我甘心情愿要他带我走的!”
李渊理也不理三娘,仍对李靖说:“我三番五次告诫过你,同姓万万不能通婚,你为什么不但充耳不闻,反而要带三娘私奔?”
“三娘跟我两情相悦,互爱至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李靖大义凛然地说。
李渊气得讲不出话来,只是指着李靖:“你……你……”
李建成看父亲气得长髯乱颤,拔剑出鞘道:“父亲,不要跟他讲了,既然他欺负三妹,我来收拾他!”说着他挥剑刺向李靖。
李靖举剑迎战,两人打了起来。三娘见状大叫:“大哥,不要打了!”她要冲过去阻止他们,但被李渊紧紧拉住。
李建成武功远逊李靖。起初李靖有意让他,但建成不识,只是一味下狠手。李靖气恼起来,长剑一挥,刺向建成脖颈。建成急忙躲闪,哪知这一刺是虚,剑向下一带,划伤了建成右臂。
建成受伤,无疑是给李渊火上浇油。他松开三娘,执剑冲了上来。三娘急得哭着恳求:“别打了,别打了!”但两人谁也停不下来。
盛怒之下,李渊恨不得一剑刺死李靖,于是招招取其要害。李靖自然不敢怠慢,躲闪腾挪,出了一身冷汗。
渐渐地,李渊体力有些不支,但仍一味拼命狠斗。李靖心想,我给建成面子,他却非要杀我,故而迫不得已伤他。你李渊一大把年纪,我更得让你,你却非置我于死地。想着他偷眼去看三娘,见她泪流满面,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一分心,李渊一剑刺向其小腹。他急忙用剑一挡,顺势一拨,却伤着了李渊右臂。家丁们一涌而上,但不敢近前,只是手执兵刃紧紧地围住他。
三娘哭叫着扶着受伤的父亲。李靖急切道:“三娘,我们走!”三娘哽咽地说:“你走吧!……你一个人走吧!”李靖不言语,只是委屈地望着三娘。她又哀怨地说:“你走吧!你看我还能跟你走吗?把受伤的父亲跟哥哥扔下不管,跟你走吗?”
李靖动情了,也感到委屈:“你知道,我不是有意的……”三娘看看受伤的父兄,凄楚地说:“这大概就是命……老天给我们的命……”
“三娘,路得靠我们自己走,我们不能认命。走吧,三娘!”李靖期待着。
但三娘心意已决,泣不成声地说:“很抱歉,我只有辜负你了,我没有想到不肯认命的结果会是这样……你走吧!我会想你的,念你的……走,快走!”
李靖向李渊跪下行了礼,然后牵过一匹马,看也不看三娘,飞奔而去。
从此以后,三娘已有十多年没有听到过李靖的讯息了。没想到再相逢,竟会是这样的情景。三娘泪流满面,跪在李渊面前:“父亲,事情已过多年,女儿求您就忘了过去的恩怨吧!”
李渊怒气冲冲道:“我忘不掉!我还是要杀李靖,非杀他不可!”
三娘不知再怎么恳求,只是伤心地抽泣着。柴绍更是左右为难。一直不语的裴寂上前扶起了三娘,让柴绍先与她回去歇息。但三娘执意不肯,坚持要等大哥押解的李靖。
此时,李世民正在军帐内与那燕对弈。世民喋喋不休地埋着建成的优点。那燕不耐烦地站起说:“请你以后别再为你大哥吹嘘了,否则……”
话未说完,刘弘基匆匆来报:“禀将军,有个自称叫张一妹的年轻少妇,说是有紧急事宜求见。”
世民听了,惊讶地站起说:“是红拂女?快请!”
刘弘基退下后,那燕促狭地说:“我看你对年轻妇女倒蛮有缘啊!”
李世民认真地说:“公主误会了,这位红拂女是李靖李英雄的红粉知己……”正说话间,刘弘基带红拂女进了军帐。
红拂女向世民拱手行礼道:“将军!务必请将军搭救李靖。”
世民大吃一惊:“李靖?他在哪儿?”
红拂女把李靖被擒经过告知了世民。世民闻言,果断地带红拂女和那燕向长春宫赶去。
李建成刚押着李靖进来,三娘就忍不住急忙上前,竟不顾众人在场,动情地叫:“李靖!”
乍见三娘,李靖不禁止步,不胜感慨地问:“三娘,你可好吗?”三娘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点点头道:“好!我很好!”李靖舒了口气,仍然深情地望着三娘,丝毫不理旁人。
李渊大怒,把三娘拉到一边,厉声质问李靖:“李靖,你可知罪?”
李靖不卑不亢答道:“我不知自己有什么罪?”
“你……擅闯禁区,分明是奸细,还说不知犯了什么罪?”
“我李靖只因母病,急于回三原,路过此地……”
“你还狡辩!”李渊打断他的话。
李靖大笑起来道:“大将军领军起义,本是为了替天除暴乱,现在放着大事不干,难道要以私怨来杀我吗?”
李渊闻言不禁怔住。这时,建成忍不住开了口:“放肆!父亲,把他拖下去斩了,看他还有多硬!”
李渊还在迟疑着,世民匆匆进来,身后跟着那燕和红拂女。
“父亲!”世民向李渊施礼道:“孩儿恳请父亲,将这位壮士放了。”
刚听了李靖那番话,李渊气已消了大半,但还是不愿就此了结,问世民:“我为什么要放他?”
世民恳切相陈:“父亲,现在正是我们最需要用人的时候,李靖是一位难能可贵的人材。我们倘若仅为了过去一点恩怨而杀了他,那不仅仅是失去了李靖这位人才,更重要的是断了天下英雄投奔您的路啊!”
李渊还在迟疑:“你凭什么说他是人才?”
“撇开三妹的一身武艺都是他所教的不谈,孩儿亲眼见过他的义行,的确是位顶天立地的英难好汉。除此之外,他还精通兵法,擅长谋略,孩儿相信他必然会是一位卓越优秀的领兵将领。”世民自信地说。
李渊犹豫不决地扫了一眼柴绍。柴绍上前对李渊说:“大将军,原本是轮不到末将开口的,但是我要强调的是,自从娶了三娘,我们夫妇相敬如宾,美满和谐。过去的一切,并不重要……”
红拂女也上前跪下恳求道:“大将军,民女跟随李靖多年,知他早想成就一番大业。如果大将军能尽释前嫌,他必定会肝脑涂地,效忠义军!”
裴寂看李渊心有所动,便顺水推舟道:“既然众人都这么说,我看大将军就网开一面吧!”
李渊这才下了“台阶”,对李靖说:“好!既然世民这么器重你,你就暂时在他帐下效力好了!”
“多谢大将军!今生今世,我李靖当矢志效忠,永感恩德!”李靖有些动情地说。
李渊看着李靖,调侃道:“我身上的伤,到现在变天的时候还会痛呢!”说完,大笑起来。众人也都笑了,气氛热闹起来。
唯独李建成怏怏不乐。不但没杀李靖,反而让世民笼络了过去,他感到很不顺气。
第十五
大业十三年十一月初九,义军们仅以一天时间,就势如破竹地攻下了隋朝的京师长安。李渊立即颁布了临时约法十二条,将隋朝所订的苛法一律废除。义军所到之处,纪律严明,秋毫不犯,深得士绅百姓拥戴。
巍峨的宫殿,李渊气宇轩昂地率百官拾级而上,得意之情油然而起。
进长安后,裴寂时不时提醒李渊该登基称帝了。李渊含而不露,笑而不答。这一天,李渊与裴寂在后花园散步。此时已是深秋,姹紫嫣红的菊花使园内一片锦簇。李渊边看边感叹着杨广的奢华。
裴寂根本没听李渊说什么,只是按自己的思路小心翼翼地问:“唐公您辛辛苦苦举义为什么?浴血争战又为什么?当然是取得天下。现在攻下了京师,当然是该登基称帝,何必还捧着那个小孩子?”
李渊闻言一惊,故作镇定地反问:“你以为我的一切作为,都是为逞一己之私欲,想取杨广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