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一摆手:“不敢!不敢!你与建成这番心意真是令我感动。自从下狱以来,以前成天巴结我的亲朋好友一个也不露面了。”他不禁感慨系之。
“放心好了!皇上一定会释放你的。” 冰如劝慰道。
裴寂不相信地望着她。
冰如解释道:“裴叔,皇上如果真怪罪你的话,就不会让你在这里应有尽有了。”她莞尔一笑,轻声道:“我倒是有个法子,不但可以使裴叔马上释放出去,而且还可以官复原职。”
她停了下来,静观裴寂的反应。见他急不可待的样子,冰如才说:“这法子……很简单,裴叔可以写一封文辞并茂的长信给皇上,主要是对战败的事表示自责,另外就要极力写你与皇上的交情,而最重要的是……”
裴寂恍然,频频点头。冰如故意停顿下来,看他又要着急,才说:“最重要的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地提醒皇上。别忘了,在晋阳行宫与尹、张两美人相识,还是裴叔您成全的。”
裴寂听她说完,暗暗吃惊这个女人的机谋,不禁对她佩服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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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如走后,裴寂觉得这个办法可以一试,于是修书一封,托人上奏给李渊。
武德二年十月,李渊在华阴长春宫亲自率领文武百官为李世民统领的大军送行。回到长安不久,他就释放了裴寂,而且官复原职。
吉儿在江都抱病卧床多日,虽经大夫诊治,仍未见有好转。她感到浑身乏力,疲惫不堪。
汪英派人又去请来江都名医蒙大夫。诊断完后,蒙大夫望了吉儿一眼,默不作声地退到客厅。
突利跟了出来,急急地问:“大夫,为什么休息了那么久,吃了药,人还是感到软弱无力?”
蒙大夫不慌不忙地说:“这种病,复原本来就慢;再加上小姐怀有身孕,我不能下重药,只能慢慢调养调养。”
突利正要再问,只听汪英接过话说:“蒙大夫的话有道理呀,孩子是不能不顾忌呀!”
突利脱口而出:“可是这样拖下去,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再拖下去,就无法启程了。”
“姑爷、小姐要出远门?”蒙大夫顺嘴问道。说完,他见汪英和突利有些尴尬,不禁后悔起自己的多嘴来。
汪英掩饰道:“是亲家希望她回去生产。”
“这可不行!”蒙大夫满脸关切地说:“以小姐的体质来看,在这一年半载之内不要沾她有舟车劳顿,要好好歇息才是。”
“什么?”突利大吃一惊,不相信地问:“一年半载?”
蒙大夫还想再说什么,汪英连忙道:“是,是,是。我们一定会小心的。蒙大夫,我送你。”说完,汪英给蒙大夫使了个眼色。
他这一瞥,被突利看在了眼里。
汪英送蒙大夫出门,突利悄悄地跟了上去。在花园的墙下,他看到汪英给蒙大夫手里塞了一个小袋,蒙大夫满脸谄笑地告辞而去。
蒙大夫欢喜得急急向家里赶去,刚转边街口,就撞见了突利。他看突利神色不对,扭头想跑,被突利一把抓住,拖到僻静处,厉声喝道:“好啊,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捣的鬼!”
蒙大夫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不……不是我,不是……我,是汪老爷……叫我干的。”
“你给小姐开的什么药?”
“舒骨散。服下这种药会浑身乏力,只要停服,马上就会好了。”
突利大吃一惊,又问:“汪老爷为什么叫你这么做?”
“不知道啊!”蒙大夫带着哭腔说。他拿出汪英送给他的小袋,道:“汪老爷送我这些珠宝,就是在堵我的嘴。我的确不知道呀!”
突利气不打一处来,抽出尖刀,杀死了蒙大夫,满身血迹地赶回汪府。
吉儿这时已经下床,慢慢地在屋内来回踱着。汪英跟在一旁喜眉笑眼地说着:“大夫说我好福气,说我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马上又要添外孙了。”他看到吉儿怏怏不乐地样子,连忙解释:“你可别在意,是大夫这么说的,我也不好跟他辩解,只好由他随便说去。”
吉儿淡淡地说:“有福气的人才可以做你的女儿。”
这时侍女端来汤药,汪英接过来,殷勤地对吉儿说:“来,让我喂你。”
“我不想喝!喝了以后昏昏沉沉地就是想睡觉。”
“能睡觉才会好起来呀!”说着,他把药递到吉儿的嘴边。
吉儿摇摇头道:“让我自己来。”
注英执意要亲自给她喂,恰好这时,突利回来了。
一进门,突利就指着汪英大骂:“还不住手,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
吉儿看到他身上的斑斑血迹,大惊,问:“突利,这是怎么回事?”
突利愤然说道:“他买通蒙大夫,天天给公主吃浑身发软的药。”
吉儿气得浑身发抖,质问道:“汪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汪英眼里噙满泪水,低头不语。
吉儿放缓了语气,又问:“汪英,你这样做总是有理由吧?”
汪英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位道:“我也不知让什么迷了心窍,我就是舍不得让公主走,想让公主留下来,一辈子伺候公主啊!”
突利呵斥道:“胡扯!这算什么理由!”吉儿劝道:“让他说嘛!”
汪英用衣袖揩了把眼泪,慢慢跪在地下,抽泣着说道:
“老奴是个苦命人,自幼没有爹娘,在外流浪。后来……后来被人卖在宫里……有幸侍……侍奉先皇。多蒙先皇……错爱,对老奴格外恩典,才让我这个……孤儿,在宫里能够身居要职,跟那些王公大臣一样……也有荣华富贵。可是……荣华富贵弥补不了我的身体缺残。看着别……别人有家室,看着别人有……儿孙,我的心里……难受极了,只能暗暗地流泪。我做梦也没想到,在国破主亡之后,还能遇见公主,我……我……”他慢慢走到吉儿面前,“我心中的欢欣啊,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要像侍奉先皇那样侍奉公主。公主,你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我也曾……为了救公主……甘愿冒着违抗圣旨的罪名,所以……我的心里总有着……同是一家人的想法。……上次,探听去江都行宫的路上,遇见士兵盘查,我就不由自主地……说公主是老奴的女儿。虽是……一句随机应变的话,可实实在在是老奴藏在心底、平常不敢奢想的愿望。也就是这句话,使我迷了心窍。我……我一心一意要把公主留下来,我就拖着公主迟迟不去拜见先皇,说雇不到船,还用药……这些都是老奴……在鬼迷心窍的情况下做的啊……”说着,汪英伤心地号啕大哭起来。
吉儿早已哭得如泪人一般,她在汪英对面跪了下来,两人紧紧地看拥抱在一起,放声大哭着。
这时,内外响起了一片喧叫,一名家人惊惶失措地跑进来:“老爷,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衙门的人,说是姑爷杀了人,要来抓姑爷,被管家挡住了!”
汪英镇定自若地看了眼吉儿,吩咐家人:“请他们到前厅坐,我马上来。”他又快步走到一个大箱子前,边走边说:“殿下,你快带着公主从后门走,外面有一条河,河里那条船是我们家的。你只要划到码头,就可以改乘大船走了。”说着,他捧出一把珠宝,塞给突利,然后在吉儿面前跪了下来:“我不能送公主了。请公主放心,老奴一定挡住他们。”说完转身向前厅走去。
吉儿潸然泪下,动情地叫道:“汪英!”汪英回头,依依不舍地望着吉儿。
“义父,你要多多保重,等下次见面我再正式拜见义父。”
汪英嘴唇动了一下,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有吉儿这句话,他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吉儿和突利从后门溜出来后,跳上船,解开缆绳,急急向码头划去。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映在河面,泛起粼粼金波。吉儿透过依依杨柳,又望了一眼远处雕梁画栋的汪宅,在心里深情地为汪英祝福着。
船行数日,越接近北方,天气越是寒冷。吉儿经过一路颠簸,感觉到腹中的孩子不停地蠕动,她隐隐地担心,怕赶不到长安,孩子就会迫不及待地降临。
终于,在一个黎明,吉儿经过阵阵巨痛之后,产下一个健康、结实的男婴。
李世民率领大军渡过黄河后,扎营柏壁。他严明军纪,安抚民心,很快就受到了当地士绅的拥护。
军事上,李世民坚守不出,养精蓄锐,以不战来挫伤刘武周急战的气焰,而以小股精锐兵力,深入后方,骚扰其心腹地带。
秦琼、程咬金、刘弘基和那燕各带一路人马兵分四路,各自出战,使宋金刚首尾难顾。一时,他竟摸不清唐军主力到底在哪儿,成了没头苍蝇,率领大军四处就撞起来。
这天,突利和吉儿沿着黄河西行,快到潼关时,听到岸上战马嘶鸣,人声鼎沸。突利忙向船家打听,一听是李世民正带大军攻打刘武周,高兴地嚷了起来:“公主!快收拾东西,咱们上岸找世民去!”
弃船登岸不久,他们就遇到一小股刘武周的散兵游勇。两人被围在当中,突利手持弯刀,奋力拼杀着。吉儿怀里的婴儿大声啼哭着,急得她只是躲在突利身后,不住地发抖。
随着马蹄声响,一队突厥兵马掩杀过来。突利一眼望见那燕公主,不由高兴地大叫:“阿妹!”
那燕看见突利和吉儿,激动地迎了上来:“阿哥,我还以为你们都罹难了!”
“谁说的?”吉儿问。
“荷香和小鸟鸦呀!”
突利笑道:“我们还以为他们罹难了呢!”说着他一指吉儿怀中:“阿妹你看,这是世民和公主生的孩子,可爱极了。”
那燕一怔,又淡淡地笑道:“可爱,的确很可爱。”
吉儿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怪异,便问:“那燕公主,世民……世民他在哪儿?”
“世民,”那燕略一思忖,道:“世民在长安。”
突利感到奇怪,问:“不是他领军来的吗?”
“不错。可是他临时奉诏回京了。”
突利叹了一声对吉儿道:“真是不巧,我还以为你们马上可以团圆了。”
“阿哥,我马上派人护送你们回长安。”说完,那燕向阿金下命令。
突利看她急切的样子,问:“阿妹,你为什么叫我们现在走,不让我们去营地休息一会儿?”
那燕尴尬地一笑,又望着吉儿怀中的婴儿道:“也许快一点儿,你们还可以赶上世民。”
吉儿急于让世民见到孩子,也催促突利赶快上路。
不久,秦琼、程咬金和殷开山在美良川大破敌军,活捉了刘武周手下大将尉迟敬德和寻相。
他二人被带到军帐。李世民走到尉迟敬德身后,亲自为他解缚。
尉迟敬德昂然而立,猛一甩身,喝道:“你想干什么?”
李世民微微一笑:“久闻尉迟将军骁勇善战,是位不可多得的将才,希望你能为我大唐效力。”说着,他解下缚在尉迟敬德身上的绳索。
尉迟敬德双目圆睁:“哼!败军之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少跟我尉迟敬德来这一套!”
程咬金气得把大斧架在他的脖子上,大骂:“奶奶的,元帅是看得起你!既然想死,老子成全你!”
李世民急劝:“不要莽撞!要好好款待两位将军。”他又面对尉迟敬德和寻相,诚恳地说:“两位将军,我刚才所提有关报效我大唐的事,不必勉强,请慢慢考虑。我军乃正义之师,世民谨以至诚,邀请两位将军,共同为大唐效力。”说完,他把二人领到帐外,指着营门又说:“我这里的营门是敞开的,愿去愿留,可以自行做主。”
尉迟敬德狐疑的目光望着世民,不相信这是真的。
李世民回到军帐,见那燕正不安地等他。
他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温和地问:“那燕,脸色这么难看,是否太累了?”
那燕支吾着,摇了摇头。
“还是因为误了军情的事?其突没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为了一点儿小事,就放在心上。”李世民猜测着说。
“我……我对不起你。李世民,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那燕嗫嚅着。李世民大惑不解。
那燕下了决心,走到李世民面前,拉住他的胳膊道:“李世民,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也对不起……”
李世民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全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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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知道了?”那燕没想到他怎么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李世民自信地说:“一个做主帅的人,连这一点都掌握不了,早就该撤职了。”
“世民,你真不怪罪我?”
“也不能完全怪罪你,但是我能体会到你的处境和苦衷。”李世民笑着说。
“真的?”那燕惊喜得难以置信,“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李世民认真起来:“这不仅仅是对你。每位部属我都会去全力信任他。我相信他们也都会尽全力去完成我交待的任务。我认为成败并不重要,只要全力以赴,那就是克尽职责。身为主帅,不就是应有这种雄心吗?今天,你虽然未与刘弘基、程咬金和秦琼他们汇合成为主力,但我相信你一定是遇到了劲敌。再说,他的三人也发挥了力量,把刘武周手下两员猛将生擒过来……”
那燕听他说得并不是一回事,一直犹豫着是否告诉他吉儿的真情。最终,那燕还是感到难以启齿,扭身跑出了军帐。
翌日清晨,李世民刚刚起来,就听到外边一阵喧嚣,接着有军士来报:“败将寻相已经逃走,程将军缚了尉迟敬德。”李世民闻言,连忙奔到帐外,看到程咬金正率着几名军士绑着尉迟敬德推推搡搡地走来,不禁大喝:“住手!”
程咬金大着嗓门嚷着:“元帅,那个寻相跑了,尉迟敬德也会跑,所以末将就先发制人,把他抓了起来。”
“如果尉迟将军想逃的话,他会比寻相逃得更早。”李世民走到程咬金面前又说:“程将军,你这么做,还有谁敢投效我们大唐军队呀!”
程咬金施礼道:“末将知罪,请将军恕罪。”
尉迟敬德虽不言语,但目光中已流露出对李世民的敬意。
李世民又亲自为尉迟敬德松了绑,一同来到军帐。他拿出几锭银两,对尉迟敬德诚恳地说:“大丈夫胸襟开阔,以崇高的意气彼此以诚相待。如果尉迟将军坚持要离开的话,那么这几锭银两给你做路费,也算是我个人的小小心意。”
尉迟敬德闻言,大为感动,跪下拜道:“元帅如此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