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李世民无言以对。他懊恼地捏紧拳头,猛击桌面,借以发泄心中的不平。
杜如晦被德妃家人殴打的消息很快传到德妃耳中,德妃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时没了主意。正巧冰如差人来叫她过去,她便去向冰如讨主意。
她忧心忡忡地对冰如说:“杜如晦可是天策府的要人啊!万一李世民向皇上告知了这件事,别说我父亲,就是我,恐怕也难脱干系!太子妃,你说这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啊?”
“放心!世民不会揭发这件事的。”冰如不加思索地对德妃说。
德妃一听,转忧为喜道:“真的?为什么?”
“上回张婕妤父亲的事,对你有何启发?”
德妃省悟道:“太子妃的意思是说……要我在皇上面前反告李世民一状?”
冰如淡淡一笑:“我只是点到为止,你是聪明人,还用我明说么?”
德妃被冰如一点拨,顿时开了窍,一脸愁云即刻散去,浑身轻松地上轿回宫去了。回宫后,她就哭哭啼啼地在李渊面前告了李世民一御状。
在李渊看来,真是一波方平,一波又起。“世民他为什么老是在朕的爱妃头上动手脚,究竟是什么用意?”他恼怒地问。
“臣妾也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世民,他竟然纵容杜如晦,带了大批人马欺凌臣妾家人,臣妾老父还被痛打了一顿,一根手指头都被折断了呢……”
李渊气得身子直颤:“世民……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德妃索性滚进李渊怀中,既委屈又难过地嘤嘤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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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民好像跟臣妾过不去,又像在出什么气……陛下,臣妾很怕,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危害臣妾,臣妾真的很怕很怕……”
“别怕,有朕保护你,别怕!世民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之后,李世民又一次被父皇召进宫骂了一顿。尽管世民再三解释,说是德妃父亲指使家丁打了杜如晦,李渊只是不信。李世民窝了一肚子火,回府去了。
李世民走后,李渊不禁长叹了口气道:“世民这孩子,长久掌握兵权,叫那些书生们教坏了,已不再是朕过去的儿子了!”
裴寂乘机进言道:“臣早就说过,要让建成、元吉掌握一部分兵权。兵权全集中在世民手上,日子一久,他难免会骄纵失态的。”
李渊心烦意乱地说:“别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朕实在不爱听!”
几天后,是尹德妃的生日,李渊命在御花园内摆宴庆贺。李世民近来一直心情不好,便欲不去赴宴。无垢劝道:“倘若在平时,你不去倒也罢了;既然已与尹德妃、张婕妤有了嫌隙,不去会惹来更多闲言碎语,加深父皇的误解……”
生日宴会在御花园内举行,花树丛中摆着酒桌,花香、酒香、菜肴香,香气四溢,显得别开生面,独具匠心。
庞大的乐队正在演奏欢乐的乐曲,舞伎翩翩起舞,羽衣霓裳,犹如天女下到凡间。
各种美食应有尽有,十分丰盛,供男女宾客任意享用。
窦姨娘、李三娘与柴绍坐在一处,谈笑聊天,十分热闹。
建成与冰如,元吉与似兰,同着张婕妤,有说有笑地周旋在男女宾客之间。
这时,一内侍喊了声:“陛下驾到!”
所有在场之人,全都中止一切活动,肃立恭迎。
李渊亲昵地扶着千娇百媚的尹德妃,款款而来。
众人齐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渊掩饰不住得意地微笑着:“免礼了!”
内侍喊一声“奏乐!”乐曲重又奏起。
李渊对德妃说:“今晚的欢宴,可真别开生面啊!”
德妃娇声说道:“这全部是太子妃帮我出的主意呢!”
窦姨娘走了过来,捧上一份礼盒,贺道:“这份薄礼,还请德妃笑纳!”
德妃好不欣喜,对姨娘说:“多谢姨娘。”
建成与冰如、元吉与似兰也急忙迎上道:“儿臣叩见父皇、德妃娘娘。”
李渊一脸的笑,忙道:“快兔礼!”
冬梅及侍女送上一份厚礼,德妃身后的宫人接了。冰如、似兰同贺道:“敬祝德妃娘娘青春常驻,永远美丽!”
德妃好不欣喜,绽开一脸的笑容:“多谢,多谢……尤其是太子妃,我更要谢!”
冰如嫣然一笑:“德妃娘娘千万别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
李渊大笑:“对,大家都是一家人……”他忽然想起什么,问众人:“世民呢?怎么没看见他?”
此刻,李世民满面愁容地坐在一隅,不吃也不喝。善解人意的无垢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关切地看着他。
李世民幽幽地说:“每次来到这种场合,就不禁让我想起了亲生母亲太穆皇后。她过世得太早太早,看不见父皇夺得天下,更享受不到现在的荣华富贵……”说着,几乎掉下泪来。
无垢见勾起世民伤心,便劝慰道:“你这份孝心,实在难得……但既来之,则安之,你也应该去跟父皇打个招呼才是。”
李世民极力掩饰难过的情绪,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李渊在尹德妃、张婕妤、建成、元吉、冰如、似兰、裴寂等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听见有人大放悲声,不由眉头紧皱,问左右道:“什么人在此哭泣?”
众人循声望去,不禁愕然。
李渊蓦得变了脸色,喝道:“世民,你躲在这里哭什么?”
李世民转过身来,面对众人,满面是泪地说:“请父皇恕罪,儿臣是想起了太穆皇后……想她过早仙逝,因而悲从心来,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李渊听了,大为扫兴:“男子汉大丈夫,为何要哭?好了,好了,别再哭了!”
冰如用眼神暗示婕妤、德妃。婕妤、德妃领会,故意小题大作起来。
“哼!简直像个哭丧妇!今天是德妃的生日,他却偏偏要哭,这不是扫德妃的兴吗?”婕妤挑拨道。
“陛下!你给臣妾评评理嘛!臣妾说他存心跟臣妾过不去,现在可当面印证了吧!陛下和大家欢欢喜喜地为臣妾庆祝生日,他却故意哭丧,陛下……”德妃说着,居然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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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成趁机道:“父皇,世民也太不给德妃娘娘面子了!”
“可不是么?不管怎么说,德妃娘娘也是儿臣等的庶母啊!对庶母不敬,不也等于对父皇大不敬么?”元吉随声附合道。
李渊脸色愈加难看,厉声对李世民道:“世民,还不快向德妃娘娘致歉?”
李世民忍不住道:“儿臣根本没有对德妃娘娘有任何不敬的意思,为何要致歉?”
德妃大哭了起来,指着世民对李渊说:“陛下,你亲眼看见了,也听见了,他……他是如此这般地欺负臣妾,藐视臣妾……”说罢,一路大哭着狂奔而去。
全场登时噤声,众人皆目瞪口呆地愣在那里。
李渊全身直抖,猛跺着脚,气急败坏地指着世民道:“都是你,都是你!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随后,他撇下众人,急向德妃追去。
建成、元吉、冰如、似兰、张婕妤和裴寂,脸上各有不同的表情:有的得意,有的庆幸,有的冷笑,有的思忖……
德妃宫中,德妃满脸是泪地向李渊哭诉着。
张婕妤在一旁说:“这分明是对我们深恶痛绝!陛下健在他尚且如此,陛下百年以后,我们母子必然为世民所不容,必定死手他手里无疑!”
说着,张婕妤与尹德妃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李渊一边劝,一边也流下泪来,说:“别哭了,直到今天,朕才真正明白,世民未免太可恶、太不可理喻了!”
德妃哭着又说:“陛下,看来我们唯有太子可以作为倚靠了!”
婕妤道:“是啊!皇太子仁厚孝顺,陛下把我们母子托给太子,一定万无一失。”
李渊道:“你二人尽管放心,朕告诉太子,他继位以后,一定要善待你们母子。”
李渊叫一声:“建成!”
掩饰不住喜色的建成急忙趋前道:“儿臣在!”
“朕就把尹德妃、张婕妤她们母子托付给你了,你千万不能辜负了朕的期望。”李渊正色对建成说。
建成急忙回答:“父皇请放心,儿臣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德妃娘娘、婕妤母子的。”
李渊不禁长叹了口气道:“这样朕就放心了!你们也该放心才是,快别哭了!”
尹、张二人见目的已达,终于破涕为笑。
一旁的元吉不禁冷笑起来,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阴骘。
冰如微微笑着,她的辛苦并没有自费,看来,太子的地位已稳固无疑了。
窗外的天色蒙蒙亮了,彻夜未眠的李世民坐在阴影里,木然地一动不动。
无垢亲自煮了碗燕窝汤端了进来,柔声对世民说:“二哥,你彻夜未眠,我熬了碗燕窝,你趁热喝了吧!”
见世民仍纹丝不动,她紧握起世民的一双手,恳切地说:“有句古话说得好:‘有得必有失,有失也有得’,你可知么?”
李世民听了,不由一震。
“人生在世,谁无得与失?这就要看你如何去待它。倘若能在失败中记取教训,那么一时的挫折,也是不足为奇了……二哥,你说是不是呢?”
李世民认真地听着无垢的话,不禁心一热,泪水又涌了出来:“小妹,我真庆幸能够拥有像你这么贤惠的妻子……”
无垢过去,端起那碗燕窝汤对世民说:“别再说这些了。现在你多多少少总可以喝点汤了吧?”
边说,无垢边用汤匙喂李世民喝下汤去。
第二十七章
绮丽院门口,熙熙攘攘、进进出出的顾客很多,热闹非常。
尹阿鼠的儿子尹大带了几名家丁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绮丽院。
对街暗处,杨文干派出的两名暗哨严密监视着绮丽院门口的动静。
杨文干悄然出现,问两名暗哨道:“那燕公主还在绮丽院吗?”
“她进去了近一个时辰,一直没出来!”暗哨道。
杨文干一听,放下心来,对暗哨说:“好好盯着,别让她溜走了!”
说罢,朝绮丽院走了过去。
绮丽院内,身着突厥服装的乐人正演奏着突厥乐曲。
随着乐曲旋律,身着突厥服装的歌舞伎们表演起富有特色的突厥歌舞。
女扮男装的那燕与阿金,作商贾模样,正在津津有味地欣赏歌舞。
阿金见了久违的突厥乐舞,不免触动了思乡之情,她幽幽地问那燕:“公主喜欢吗?”
那燕欣喜地笑道:“没想到在长安,居然能看到地道的突厥歌舞!”
庭院里,也有两名暗哨在监视着那燕她们。
杨文干悄然出现,暗哨向他打出手势:那燕仍在里面。杨文干点了点头。
一会儿,一名负责门口监视的暗哨过来,低声对杨文干说:“杨大人,出云公主刚刚也进了绮丽院。”
杨文干听了,不禁眉头一皱,“哦”了一声。
暗哨说得不错,吉儿和荷香的确进了绮丽院,她们是来找那燕的,此时,她们并不知那燕也在此处。老板娘引着吉儿与荷香进了另一间房,送来了点心水果之类的东西。
老板娘满脸带笑地对吉儿说:“两位小姐想观赏哪一类的歌舞?我们这儿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乐人,想听什么、看什么随您意点,譬如说——”
吉儿打断了老板娘的话说“我们想看突厥歌舞。”
老板娘一听,有点为难地说:“突厥歌舞我们倒是有,只不过已经有人在观赏,所以嘛……”
吉儿道:“我们等,可以吗?”
老板娘连忙道:“当然可以!两位小姐请稍候片刻。”说罢匆匆出去。
荷香忍不住问吉儿:“公主,我们在长安城里找那燕公主,已经将近一个月了,连她的影子也没有。今天怕又是白跑了。”
吉儿苦笑道:“那也只有碰运气了。不过,如果我是那燕公主,定会来绮丽院看看突厥歌舞,以解乡愁的!”
荷香听了,精神振奋了起来:“公主说得有理!那我就出去找找看了!”
吉儿叮咛道:“荷香,一定要小心。万一找到了那燕公主,马上回来告诉我,知道吗?”
“知道了!”
荷香匆匆离去。
说来也巧,就在吉儿到绮丽院寻找那燕时,秦琼与程咬金也来到这里。在此之前,他们先去了飘香楼,进去找了一个来回,并没发现什么,便退了出来。
程咬金泄了气,嘴里发着牢骚说:“偌大个长安城,有四市八街四十二坊,走也走迷糊了,还谈什么找人!”
秦琼道:“程将军何出此言?两位公主与上将的干系非同小可。尤其那燕公主,一旦出事,便会牵扯国家社稷。如今她们就是钻进地缝,也要将她们找出来。”
“那么好吧,找就是了。”程咬金道。“下一处去哪儿呢?”
秦琼想了想道:“那燕公主久住京城,必然心烦,一定会出来散散心的。突厥人善歌舞,歌台舞榭想必是她常去之处。前边有家绮丽院,听人说还有突厥歌舞伎,不妨去看看如何?”
程咬金道:“罢了,罢了!找不到两位公主,去听听突厥乐曲也可以。”
说罢,两人径向绮丽院走来。
与此同时,李思行领着一干人也在街上转着。一会儿,一名府丁上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李思行又惊又喜,问那府丁:“你没弄错?”
府丁恭谨地答道:“回李总管,绮丽院的老板娘刚才的确告诉属下,根据她的形容,有两名女客很像出云公主和荷香。”
李思行对手下说:“我们进去瞧瞧。”他率了四名府丁,穿过对街,向绮丽院的大门走去。
这一幕,被杨文干的两名暗哨看在眼里。
杨文干得知齐王府总管也去了绮丽院,不由皱紧了浓眉,自言自语地说:“李思行跑来干什么?”
看得起劲的那燕一时兴起,忍不住过去也加入了歌舞的行列,跳了起来。她的舞姿虽不及舞伎的优美,可是那份奔放与粗犷,却压倒群芳。阿金见了,忘情地拍手叫起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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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外间噪杂声大起,原来是尹大在外面捣乱。
老板娘一个劲儿地央求尹大说:“尹少爷,拜托拜托,你就再等一会……”
尹大脖子一拧,瓮声瓮气地说:“我等得已经够久了,凭什么再等?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三头六臂的人物,霸着歌舞不放?”
噪杂声中,尹大带着四名家丁破门而入非冲了进来。猛然看见了那燕和阿金,尹大不禁狂笑道:“哟!原来是两个不男不女的臭小子,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那燕凛然挺身而出,道:“该滚出去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