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睡多大一会儿,李世民又被窗外的鸟鸣惊醒。吉儿早已梳妆完毕,看见他醒来,忙对他说:“陛下,房玄龄有急事晋见,已等候多时。”
“快宣!”李世民下了床,已是精神焕发。
房玄龄神情黯然、满脸泪痕地拜道:“陛下!如晦他……”他呜咽着说不下去了。
世民紧紧握住他的手,急切地问:“如晦他到底怎么了?”
“破晓时分……他过世了。”
李世民听了,不禁潜然泪下,哭道:“多年以来,你跟如晦一同辅佐朕;而今,朕只能看到你,再也看不到如晦了……”
自进长安认识房、杜二人以后,李世民即视二人为左膀右臂。如今大唐已告安定,正要共享荣华富贵,不料杜如晦竟溘然长逝……李世民越想越伤心,掩面痛哭起来。
李世民来到政事堂时,萧瑀已等候多时了,一见李世民来到,急忙下拜:“臣萧瑀叩见陛下。”
李世民拿出一份奏折,道:“萧瑀,这份奏折,朕已阅过。”
萧瑀道:“回陛下,李靖率军攻破铁山时,军纪败坏,以至官兵大肆劫掠,突厥汗国的金银财宝、珍玩古董被抢劫一空,使国家蒙受了重大损失。身为御史大夫,臣以为应处罚李靖,以儆效尤。”
李世民则大不以为然:“李靖带兵远征突厥,一举将其歼灭,解除了大唐北方边患,其功劳足以与汉朝的霍去病、卫青相提并论。如果因小过而问罪,不但会使将士寒心,后世也会笑话我们因小失大。”
萧瑀不由颜彻韧颈,一时语塞:“这……这……”
“好了,”李世民一笑,“此事就不要再提了,好么?”
萧瑀只有低头应允:“臣遵旨!”
萧瑀告退后,李世民拿出奏折批复着。李靖、李世绩的大军今天班师回朝,劳苦功高,但状告李靖的官员也不少。功劳越大,小节之处也越应检点一些,看来有必要给李靖敲敲警钟才是。李世民批着奏折,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着。
午后,李靖、李世绩回到长安,二人兴冲冲地前来晋见皇上。
李世民一听通报,急忙放下手中奏折,迎了上去。
李靖、李世绩一齐下拜道:“微臣叩见陛下!”
李世民用手扶起二人,道:“快免礼!北伐突厥,一战成功,两位将军辛苦了。”
“谢陛下!”
李世民又说:“世绩你且退下,李靖留下,朕有话说。”
李世绩先行退出后,李世民取出萧瑀的奏折,递给李靖:“这个你先看看。”
李靖翻阅后,大惊失色,脸上不断渗出汗珠,双手也不住地颤抖,急忙伏地叩道:“陛下,微臣知罪……”
李世民冷眼看着,责备道:“你带兵打仗多年,总应知道军纪严整之重要性,怎能不管教士兵,任他们胡作非为?此先例一开,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又如何管教得住?”
李靖一边叩头,一边求饶:“微臣知罪……陛下恕罪……微臣……。”
李世民不忍,遂放缓了语气道:“隋文帝开皇二十年,将军史万岁攻破突厥达头可汗。隋文帝竟不赏他的功劳,反而听信谗言,杀害史万岁。朕则不然,指出你的过错,赦免你的小罪,而记上你的大功。”
李靖感动得涕泪纵横,不停叩拜:“多谢陛下恩典……微臣以后一定会严明军纪,再也不放纵将士。”
李世民上前扶起李靖,好言相抚。不久,又加授李靖左光禄大夫,赏赐绸缎一千匹,增加采邑五百户。
颉利可汗被押解到长安时,百姓涌上街头争相观看,一时间竟万人空巷,有如过节一般。
太极殿里,李世民高坐金銮宝座,文武百官分立两旁。
李道宗亲率四名士兵将颉利押上。颉利惊恐万分,一进大殿,即仆伏而行,乞求道:“本王……不……臣谨代表突厥全体军民,正式向大唐归顺投降。”
李世民厉声问道:“颉利,你可知罪么?”
“臣……臣……”颉利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一共有五大罪状:放情纵欲,荒淫横暴,自取灭亡,这是罪状之一;你与大唐结盟,又反叛大唐,这是罪状之二;你自以为强大,好战喜斗,造成枯骨遍野,这是罪状之三;你蹂躏摧残百姓,掠夺中原女子,这是罪状之四;朕赦免你之罪,你却找借口迟迟不肯入朝,这是罪状之五。凭此五罪,可杀可剐。你还有什么要说么?”李世民声色俱厉,义正词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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颉利惊吓得渗出一身冷汗,只是伏在地上,不住磕头:“臣知……罪,知罪了。”此刻的他,一丝儿也看不出往日的气骄横跋扈。
正在这时,一内侍报:“启禀陛下,那燕公主请求晋见。”
李世民一愣,忙道:“快宣!”
那燕削瘦了许多,风尘仆仆地走进大殿。颉利一见,大叫:“女儿救我!”
那燕望了一眼惊恐的父亲,沉静地面对世民道:“陛下,父王之所以延迟入朝,俱是臣妾出的主意,与父王无关。”
那燕的出现,令李世民又喜又忧。喜的是那燕安然无恙地回来,让他放下了心;忧的是她的出现与横加阻拦,增加了处理颉利的难度。世民思忖了一会儿,叫道:“李道宗!”
李道宗应声道:“末将在!”
“你将颉利安置在太仆馆舍,供应丰富饮食,不得怠慢。”
“遵旨!”李道宗与四名士兵将颉利带走。
世民急忙离座,走到那燕跟前,说:“那燕,你可回来了,皇后与吉儿天天都在挂念着你。”说完,宣布退朝,与那燕一起回到后宫。
一连几天,群臣对颉利和投降的突厥军民处置一事一直争论不休,各执己见。李世民因那燕的突然出现也感到问题棘手、一筹莫展。
这天,李世民前去探望那燕,二人好似达成默契,彼此谁也不提突厥和颉利。世民只是劝慰:“所有的事都会妥善处理,你不必过虑,休息一下,千万不要再不告而别了,好吗?”
后一句话好像是半开玩笑,没想到却触动了那燕的神经。那燕不再言语,神情也黯淡下来。
李世民一看,笑着说:“朕不能陪你了,魏右丞及群臣齐集政事堂,有要事相商。”
那燕点点头,开口道:“你去吧,我有点儿头疼,也想歇息一下。”
政事堂内群臣议论纷纷,李世民待群臣静下来后,问魏征道:
“大家认为应如何处置颉利?”
魏征道:“诚如陛下当众宣布,颉利犯有五大罪状,罪不可赦,理应处死。”
长孙无忌也道:“突厥长年侵扰我朝,颉利正是罪魁祸首,唯有处死才能以儆效尤。”
“是!啊!处死颉利,对其它蛮族可以示警告,使他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房玄龄附和道。
李世民沉吟不语。政事堂内一阵沉默。
这些话被尾随而来的那燕在门外听到。
世民说道:“有关颉利的事,暂且搁下。对如何处置投降我朝的十数万突厥军民,诸位有什么意见?”
长孙无忌上前道:“陛下,北方蛮族自古以来,时时威胁中原。幸而今天破灭,臣以为应将其全部迁到古兖州及豫州一带,教他们耕田织布、种桑养蚕。”
“臣反对!”
“温彦博,你有什么不同意见?”李世民问。
温彦博道:“把他们全部迁到古兖州及豫州一带,不是对他们的保护养育之道。请陛下依照东汉王朝将匈奴人安置在边塞以内的先例,仍然保持他们的部落,尊重他们固有的风俗习惯,用来开垦人烟稀少的土地,作为中原的屏障,这才是最好的策赂。”
魏征反驳道:“突厥世代侵略中原,今天幸而败亡,陛下如念及他们投降归附,最好是使他们回到自己的土地之上,不可留在中原。蛮族都是人面兽心,衰弱的时候屈顺,强大的时候背叛,这是他们的本性。投降人数在十万以上,数年之后,子孙繁衍,一定又会成为我朝心腹大患,到时可就追悔莫及了。”
李世民沉吟不决,陷入沉思。
温彦博仍据理力争:“君王和万民之间的关系,好像天一样覆盖,地一样承载,毫无遗漏。而今,突厥军民走投无路,向我们 归附……”
那燕听到这里,突然有人用手搭在她的肩上,那燕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吉儿。
吉儿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拉着那燕离开了政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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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侍女端上茶,向那燕谦恭她说:“公主请用茶。”
那燕不禁叹了口气,望着对面的吉儿苦涩一笑:“突厥都灭亡了,我……哪里还是什么公主!”
吉儿也叹道:“这种际遇,我也曾经经历过。我明白,你在为你父王的生命担心,你在为你的同胞被如何处置而忧虑。噢,这样好不好,让我代你去求……”
那燕急忙摇头道:“不!”
吉儿还是执意要去。那燕说:“吉儿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两件事都不用麻烦你。你若要帮我,就请帮件别的事。”
“别的事?别的什么事?”吉儿问。
那燕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能不能……今天晚上……把陛下留……留在我那里?”
善解人意的吉儿笑了,说:“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陛下……”
恰巧这时,李世民退朝来到吉儿的寝宫,一看见她二人,高兴地说:“那燕在这儿,正好!为了庆贺突厥归降,太皇今晚将在凌烟阁举行欢宴,待会儿我们就一道去吧!”
那燕面有难色,推辞道:“不!陛下,臣妾曾经身为突厥公主,这种场合,实在不宜参加,务请陛下见谅。”
李世民大度地一笑:“朕明白。既如此,你不去就是了。”
“那么,今晚臣妾能否到太仆馆舍与父王谋一面呢?”
“可以,当然可以。”李世民爽愧地答应了。
“谢陛下!”那燕施了一礼,并示意吉儿。
吉儿会心一笑,把李世民拉到一边,恳求道:“有件事,也务请陛下能答应臣妾。”
“什么事?”李世民好奇地问。
“你陛下先答应嘛!”吉儿娇憨地说。
“朕答应就是了,说吧!”
“今天晚上就请陛下去陪那燕妹妹,好吗?”
李世民一听笑了,满口答应:“好,好!凌烟阁欢宴之后,朕一定去陪那燕。”说着,走到那燕面前问:“你说好么?”
那燕0然一笑,低下头去,道:“谢陛下!”
凌烟阁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宫女们往来穿梭,一盘盘奇珍异馐摆上了条案。
李世民端坐正中央,旁边是太上皇李渊。李渊暌压畔。跃褊撬浮q家棠镒谝槐撸痔仗盏赝爬钍细缸樱洛驼沛兼ズ镁妹挥杏龅秸庋饶值某∶妫饺死值妹伎坌ΑA奖呤且桓晌奈渲爻甲髋悖且槐叩睾染疲槐呦沧巫蔚毓凵妥鸥栉琛?br》一段歌舞完毕,舞伎们袅袅婷婷地退了下去。李渊举杯站起,全场静了下来。李渊扫视一周,道:“当年汉高祖曾被匈奴困在白登,终其一生都不能复仇。而今日,世民愿能够消灭突厥,生擒颉利。孤把国家托付给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担忧呢!世民,孤敬你一杯!”
李世民急忙站起,也手持酒杯,对李渊道:“太皇过奖了!”又转向众人道:“朕今后当更加努力,以不负太皇厚望。”
“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及宫女、内侍们拜伏齐呼。
随之进入晚宴高潮。十几名身着铁甲的士兵一手执刃,一手执盾,跳起了雄壮、粗犷的“秦王破敌阵”舞。
凌烟阁的锣鼓声、欢呼声不时传了过来。可那燕与父亲颉利在太仆馆舍相对而坐,相比之下显得冷冷清清。
那燕黯然神伤地望着父亲。颉利神情沮丧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远处又传来一阵欢呼声,颉利好似感到恐惧,急切她问那燕:“皇上……叫真会处死我吗?”
那燕心里也没底,含糊其辞道:“应该不会吧!”
颉利不满起来:“应该不会?只是应该不会吗?那燕,你得救我,你一定得救我啊!”
那燕苦笑道:“我刚才说错了,不是应该不会,是一定不会。父王,你放心就是了!”
“真的?”
“虽然是真的。”不知是为了安慰父亲,还是掩饰自己,那燕猛地灌了一大杯酒,然后站了起来,对颉利说:“父王!女儿要向你告别了……”
颉利大惊:“告别?那燕,你这是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那燕强颜欢笑道:“吉儿姐姐很早就邀约我一起出宫游玩,我不在的时候,请父王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保重自己……好吗?”那燕紧紧盯着父亲,好似看今不够。
“好!我答应你。”颉利点头应道。
“父王,我再敬你最后一杯,我得走了。”
颉利举杯一饮而尽。那燕一边望着父亲,一边细细地喝完了杯中酒。
告别父亲,将要跨过门槛时,那燕又一次回头,双眸闪烁着泪花。
李世民回到那燕寝宫已是深夜,醉眼朦胧中着到那燕独自坐在床上等他。
那燕脸上敷了些粉,多多少少遮掩了一些近日的憔悴,她两眼噙着泪珠,好像刚哭过一样。李世民不由生出一丝怜意,搂住那燕肩头,道:“关于你父王的事……”
那燕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别提他,今晚只谈我们,好吗?”
“那我们……”
“只谈我们的事,”那燕幽幽地说道,好似沉入对往日的思念之中。“还记得吗?我头一次遇见陛下,就闹了笑话,弄错了人,把建成当成陛下了。”
李世民在那燕旁边坐下,笑道:“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们多么年轻。”
那燕追忆着,深情地说:“够久的了。年轻时的事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么明晰,那么鲜活,那么深刻……”
世民有所触动,不由搂紧了那燕。
那燕接着说:“最值得怀念的,就是随军跟你一起征战的那段日子,不知道我有多快活!只因为能与你并肩作战,能为你分担一些责任和困苦……”
李世民也仿佛回到了那南征北战的峥嵘岁月,动情地说:“令朕最难以忘怀的,就是朕罹患了痢疾,你为帮朕驱除寒意,竟然解开衣裳,贴身为朕取暖。那次朕被蛇咬,你竟然不顾一切,为朕吸出毒血。”
那燕笑了,笑得一副陶醉的样子。她依着李世民,轻声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