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绝杀:当关东军遇上苏联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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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绝杀:当关东军遇上苏联红军-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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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松原毕竟有过三次诺门罕战役的经验,尽管已感到形势不利,局势紧张,但并未陷入一筹莫展或手足无措的境地。他一面严令各部队依托阵地进行固守,一面决定从8月20日夜间起,就着手组织对苏军的反击,具体方案是,首先打破苏军进攻的一路,从内线进行反击。
  既然744高地比较紧张,那就先打击这一路的苏军,顺便为第71联队解围。
  反击需要兵力,小松原是有预备队的,只是不多,所以先前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用。现在事急矣,看来无论如何得大方一下了。
  这个预备队是第26联队的两个大队,此时就驻扎于师团司令部附近。深更半夜,小松原紧急召见了第26联队长须见新一郎大佐。
  须见在明白师团长的用意后,一脸酸苦:“师团长是不是以为我们联队还有两个大队的建制?”
  小松原不明所以。须见解释说,经过这两个星期的战斗,第26联队满员兵力连一个大队都没有了。
  小松原莫名惊诧:“那有多少?”
  须见叠出两个指头:“两个中队!”
  小松原傻了,这才想起来,自己前前后后,七抽八抽,已经快把这个联队给抽光了。
  两个中队就两个中队吧,总比没有强,如果运用得当,内外夹击,也能给苏军的南部集群造成一定压力。
  小松原是这么筹划的,但诺门罕地区的作战指挥权,已不在他手上,这事得荻洲准了才行。
  在同样被惊了那么一下后,远在海拉尔的荻洲忽然显得出奇镇静和乐观起来,他不同意小松原的方案,认为太悲观太被动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荻洲要进行全线反击,反击战术延续小松原过去的思维,即派兵绕至苏军侧后,与正面的固守部队一起,把苏军夹成一烧饼。预定反击的日期不变,还是“第四次诺门罕战役”的发起时间,即8月24日。
  小松原吃过了无数苦头,所以行事变得比《西游记》里的沙僧还小心,荻洲初来乍到,一样苦处没尝过,就愣把自己当成了刀枪不入的石猴子。
  官大一级压死人,明知道荻洲的决策相当不实事求是,小松原也只有执行的份儿。
  全线反击可以,但是部队呢?
  没有出处。这让小松原伤透了脑筋,他只能从正在进行战斗的阵地上抽调。
  原有内线反击计划随之取消,第26联队的两个中队被拆开来,分别去各个阵地进行掩护,以便使被列入反击兵团的部队能够抽身而出,就连驻守于744高地的第71联队,也被要求加入反击,因为荻洲选定的反击突破口,正在南翼。
  除了反击兵团,就是固守部队,其中包括据守北翼的搜索队、位于中央的山县联队,本来还应包括一支伪军部队,但正是他们,又在关键时候朝“皇军”的胸口猛捅了一刀。
  这支伪军是伪满军独立第一旅,因旅长为石兰斌,所以代号为“石兰部队”。
  “满洲国”军队分为兴安军和伪满军,前者是蒙族部队,后者是汉人部队。七七事变后,曾屡次发生伪满士兵刺杀日本军官事件,那些派驻伪满军的日本顾问们人心惶惶,都说:“满军太糟糕了,既不能作战,又不能信任,不过起个仪仗队的作用罢了。”
  关东军本来没打算在诺门罕使用“仪仗队”,只是前方兵员吃紧,兴安师又掉了链子,不得已才让石兰部队顶了兴安师的缺,调到侧翼来进行掩护。
  就在8月20日夜间,苏军举行大反攻之时,石兰部队的步兵第14团突然哗变。
  无论溃散还是哗变,都不是毫无预兆的。日本人认为汉人“狡猾”,蒙古人“淳朴”,但兴安军中的蒙族官兵其实早就不那么“淳朴”了。
  不同于那个惹事的二杆子贡布扎布,大部分蒙族官兵都认为自己与蒙古人属于同一民族,没必要刀兵相见。据说在去前线途中,部分蒙族士兵趁日本军官不在,偷偷交谈,曾说道:“如果碰上蒙古兵,喊一声‘我是蒙古人’,对方是不会难为你的,蒙古人怎么会把枪口对准自己人呢?”当时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
  一些蒙族军官私底下也彼此告诫:“战场上对日本人要谨慎,不要为他们卖命,别忘了我们都是圣祖成吉思汗的后代!”
  石兰部队是另外一种情况。旅长石兰斌原为东北抗日名将马占山的部下,这个旅的下级军官和士兵也多为东北军旧部,曾参加过著名的江桥抗战,后来因抗战失利,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随石兰斌投降了日军。
  成为伪军之后,中上级职位全被日本军官所把持,士兵们饱受歧视和不平等对待,早就心怀怨气。看到时机成熟,步兵第14团便率先揭竿而起,拿日本军官做了“血祭”,然后全体投向苏军。
  受其影响,石兰部队整连整营地加以效仿,这个旅很快就名存实亡了,光杆旅长石兰斌本人落荒而逃,最后被气恼不已的关东军送上了军事法庭。
  屋漏偏逢连夜雨,石兰部队哗变事件使已经捉襟见肘的日军防线更加不堪,但丝毫没能改变荻洲那没一点来由的自信,他仍然在让人埋头编制反击计划,全不管形势已经发展到了多么严重的程度,要紧的不是如何反击,而是如何解困。
  1939年8月21日,苏军发起大反攻的第二天,从南北两翼到中央阵地,日军各阵地都被初步分割包围起来。相对于两翼,中央阵地的日子要略微好过一些,因为苏军中央集群采取的是缓步推进方式。
  不过也就只是好上一点。
  炮火一停,2号阵地的指挥官发下信纸,传来命令:写遗书。松本一口予以拒绝:“遗书我早就写好了,没必要再写。”
  不过当他看清战场状况时,忽然意识到,也许是该再写一遍遗书:苏军已经穿插到2号阵地后方,他们的后路被掐断了。
  2号阵地的阵前阵后,全都是苏军。开始见到尘土滚滚,显示对方正在进行大部队调动,接着声音距离2号阵地越来越近,隐隐约约能听到呼喊声,到最后,苏军士兵甚至可以大声吆喝着在阵地周围来来去去,而日军除了干瞪眼,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
  一辆苏军坦克逼近2号阵地,这是一辆指挥坦克,看样子,坦克部队要来了。松本十分害怕,因为2号阵地上没多少战斗兵,根本吃不消坦克的冲击。
  进入诺门罕战场以来,有一个东西曾救过松本多次,危急时刻,他赶紧拿了出来。
  这就是红十字旗。自从两次靠它脱险后,松本就知道了红十字旗的独特妙用。原先的旗已经没有了,在后方休整期间,他就地取材,用红药水在包扎伤口用的白毛巾上涂上“十”字,又重新做了两面,当宝贝一样放在贴身的背包里,走到哪带到哪。
  松本把红十字旗举过头顶,拼命地挥舞。苏军坦克部队在看到这面旗帜后,判明2号阵地为卫生队驻地,马上就来了个大调头,朝山县联队集中的巴尔夏嘎尔高地去了。
  巴尔夏嘎尔高地也早就陷入了包围。在雷鸣般的炮击中,阵阵硝烟伴随着死尸臭味,从那里一直飘到卫生兵所处的位置,令人喘不过气来。松本抬头望去,整个高地已被淹没在滚滚黑烟之中,除了黑烟,什么也看不见,仿佛是黑色地狱。
  判断上的错误
  经历一个多小时的炮击后,浓烟消散,但是山县联队的炼狱并没有结束,苏军的喷火兵上来了,开始对防御工事展开火攻。
  苏军采用的是pokc…2喷火器,带有类似于步枪的喷枪,喷射距离可达35米。卫生兵们从未见识过大规模喷火部队攻击的场面,当看到无数蓝色火焰呈直线喷射而出时,他们都呆住了。
  巴尔夏嘎尔高地与2号高地相距仅四公里,凭借望远镜,松本可以对那里的一些战争细节看得清清楚楚。有两个士兵被烟雾呛得受不了,忍不住冲出战壕,要跟喷火兵拼命。
  可惜的是,他们根本就得不到这个机会,火焰正好喷一身,两个士兵被烧迷糊了,忽然掉转身,呀呀怪叫着冲向了山顶……
  松本看得满脸是泪,好像火焰也正烧炙着自己的肉体。
  日军感觉难以承受,朱可夫这时却也暗暗吃惊,因为对方抵抗的顽强程度,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特别是北翼的弗依高地,俨然已成为最难啃的一块骨头,战斗打得十分艰苦,每个火力点都要靠强攻之后才能夺取。
  经过8月21日、22日两天的围攻,弗依高地等于被“犁”了一遍,整个高地寸草不见,变成了一座光秃秃的焦土堆,驻守高地的第23师团搜索队以及配属部队也达到了伤亡的极限,可是高地仍然拿不下来。
  朱可夫颇受触动,承认自己在这方面对日军有所低估,犯了判断上的错误。他还由此认为在日军中,“中级军官盲目自信,高级军官昏庸无能”,但是下级军官和野战兵训练有素,勇猛顽强,特别是在近距离作战中更为突出。
  南翼这时也未能取得突破,如果北翼再久拖不决,整个大反攻就要搁浅,也势必难以在预期内完成对日军的大包围,朱可夫紧张起来,他被迫亡羊补牢,将预备队中装甲旅提前调到了北部集群。
  1939年8月23日晨,苏军对弗依高地展开了更大规模的进攻,朱可夫也对北部集群的指挥官们提出更为严厉的要求。
  某师在进攻时损失很大,而且还被山县联队的步兵压得动弹不得。师长打电话向朱可夫报告作战困难,并请求新的指示。
  朱可夫二话不说,命令他再次发起进攻。
  过了一会儿,朱可夫亲自拿起听筒,指名要这位师长接电话。得知该师还没有拉上去,朱可夫问他:“你到底能不能开始进攻?”
  师长犹犹豫豫,说他还没有把握。朱可夫很干脆地说:“我现在解除你的师长职务,叫你的参谋长接电话。”
  朱可夫对参谋长提了相同的问题:“你能不能开始进攻?”
  参谋长说可以,朱可夫马上表示:“我现在任命你担任师长。”
  参谋长答应归答应,其实也没有把握,所以也没有即刻发起进攻,只是向朱可夫报告了他所面临的各种各样的困难和问题。
  朱可夫的回答是:“我解除你的师长职务。等待新师长的到达!”
  在大战进行当中,根本没有讲客气、拍肩膀的余地,朱可夫绝不容许他的部下絮絮叨叨、婆婆妈妈,他要的是结果。
  朱可夫向这个指挥官空缺的师派去了一名参谋,由参谋进行指挥,同时增强了该师的炮兵和空中支援。
  有了榜样,北部集团各部一个也不敢懈怠。苏军以坦克群、地面炮火、空中轰炸对弗依高地展开新的立体打击,火力最密集的时候,每分钟约有120发炮弹落在高地上,每一平方米阵地就可以分到一发。
  一般认为一平方米阵地,如果每秒有两发炮弹通过,那里将不会再存在任何生命的痕迹,弗依高地虽还未达到此等酷烈的程度,但已接近了这一状态。
  搜索队几乎所有的战壕都被炸平,由于前几天下了大雨,他们曾把弹药放到战壕里进行储存,伤员也在里面进行包扎,在炮击中,这些伤员和弹药都被埋进了土里。
  搜索队原有七个中队计八百多名官兵,几天激战后,仅剩不足三分之一的人员。此外,配属大炮也已全部被毁,无一能够使用。
  在反复攻坚下,苏军终于攻克外围阵地,把搜索队残部压缩到了最小范围。
  t…130喷火坦克随即上阵,把搜索队包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可以说连蚂蚁爬出来的空隙都没有了。
  日军并不是特别惧怕一般坦克,士兵只要躲在“章鱼罐”战壕里不出来,履带就压不着,但是喷火坦克例外。
  坦克上面的火龙喷过来,喷在人身上就是一个火球。当喷火坦克逼近时,日军士兵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更不用说开枪了。
  阵地在继续缩小,弗依高地好像是一盏风中的残灯,随时面临着熄灭的危险。
  岂知又遇罩鱼人
  8月23日,是一个让日本人感到特别郁闷的日子。
  这一天,德国和苏联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
  对日本小兄弟,德国人也不是一点没交代。签约仪式的前一天,德国外长里宾特洛甫给日本驻德大使大岛浩打了个电话,专门告知了此事。
  大岛浩马上晕了,语无伦次地说了一串诸如“我要抗议”“这是为什么”等一类废话。
  里宾特洛甫对这些废话充耳不闻,道声晚安后便把电话给放下了。
  德苏签约的消息震惊日本军政两界——苏联一直是日德两国共同的假想敌,起码日本人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一个日本学者在日记中记下了感想:“今天对政界来说,无疑一个晴天霹雳。”才成立半年多一点的平沼内阁因此咣当一声倒了下去,只留下一张“欧洲政治局势错综复杂”的声明。
  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德国之所以会下决心跟苏联签约,在诺门罕观战的观察团也起了很大作用:既然你干不了你的敌人,那我就选择跟你的敌人站一边儿。
  这就叫权术外交,可怜的日本人被耍了。
  对关东军来说,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次苏军在诺门罕发起的大反攻会如此不留余地。
  因为不用再顾虑来自欧洲方面德军的威胁。
  关东军由此变得格外紧张起来。综合前线传来的各种情报,参谋们判断,第6军所面对的苏军兵力至少在三到四个摩托化步兵师,外加四到五个机械化旅。
  就在这时,司令部收到了第6军司令官荻洲发来的电报。上面除了报告8月24日预定全线反击外,还洋洋洒洒地提供了一堆“好消息”。
  如果关东军不是已经得到情报,他们从中得到的印象就是这样:在诺门罕战场上,苏军的进攻有气无力,而且行将结束,日军方面,指挥如意,士气旺盛,除了北翼稍微退了那么半步外,其余阵地皆固若金汤。
  植田司令官急得把电报往桌子上一扔,这荻洲到底有没有上战场指挥,是不是还在海拉尔的房间里空想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植田烦的是荻洲身上那股不当一回事的狂劲,他对发起反击并无疑义,因为在关东军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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