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淡淡的说:“我没动她,也没想过要动她,我去方家,不过是想看看,余火莲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连宗主的大业都弃之不顾了。”
钱富皱眉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这衣服也不是你该穿的,你给我脱下来。”
鬼手讥笑道:“原来冷中使留下的一身破衣服,钱右使都这么小心在意的保护啊,好,脱下就脱下。”而后伸手一扯,便扯去了身上的衣服向钱右一丢。便转身出门去了。
钱富嫌恶的的一拂,那衣服一下子被拂在了火锅之上,垂下的衣袖正碰上火炉中的火苗,汹汹的火势立时便燃了起来。
钱富一脚连炉带锅连同那燃起的衣服一同踹到院子中,看着那半烧半烟水淋淋油腻腻裹着的一团糟更觉心中烦燥不已。
天色将亮,鬼手换了一身大红牡丹暗纹宫缎长衫,内衬月白绢衣,腰上一根描金银线珍珠带。下系着一块和田玉佩,上面雕着一棵迎风而立的大柳树。脚上一双七彩祥云轻锦靴,手中一把象牙柄的绢绫扇,一张几无人色的青白脸,两道八字眉下一双浮肿的桃花眼中透着疲惫。一摇一摆的进了御香斋。驼子见了不动声色的迎了上去,低声说道:“出什么事了?”
鬼手冷哼一声的说道:“驼叔多心了,什么事也没出。”
驼子说道:“没出事你来这里干什么?”
鬼手挑了半边嘴角,露了个说男θ菟档溃骸熬褪敲皇虏诺秸庥阏锢囱袄肿拥模巡怀赡阏饫锘挥恕!倍笠桓龃聿奖闵辽砣肽凇�
驼子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金哲没想到这会还有人上门,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要知道这会清倌人,还有红姑娘们都已经歇下,而那次一等的这时也都有客人在房中休息,而再差些的,看眼前这位的打扮估计也就看不上眼了,不由感到甚是为难,于是一溜烟的跑回房中去叫喜鹊。
却见驼子正在喜鹊房中,和喜鹊交头私语。
见金哲没头没脑的闯进来,叫着:“老板娘,不好了,来客人了。”
喜鹊没好气的说:“怎么说话呢,来客人了那是好事,什么叫不好了啊!”
金哲说到:“可是,可是,姑娘们睡的睡,有客的有客,没人陪啊!”
喜鹊说道:“走,我看看去。”
两人走到大厅,见鬼手正在坐在大厅中被大厅里的伺侯的丫头蕊儿拉着看手相。看了左手那那自然是说:手指长金玉满堂,掌纹深富贵满门。再扯过右手,却被他手掌心那层又硬又厚的老茧给吓了一大跳,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鬼手一笑捏着她的脸笑道:“这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爷我教给你,这叫手握聚宝盆,掌挥摇钱树。”
喜鹊进门未言先笑道:“看不出公子来还是风月场中老手,都帮我□□起姑娘来了。”走到近前扫了一眼桌上倒好却滴水未动的茶水说道:“蕊儿,你也忒不懂事了,这等粗茶也是公子喝的吗?还不去换了好茶!”
蕊儿应了一声,拿了就要下去。
不料鬼手却道:“我不喝茶,方便的话就来碗蜜汁虾仁粥。”
蕊儿闻言一怔,喜鹊笑道:“不方便,你要的啊,我这里没有,蕊儿给他拿冰糖燕窝粥!”蕊儿应了个是便下去了。
喜鹊转而收了笑脸问鬼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鬼手轻笑一下道:“能有什么事啊,几只苍蝇蚊子乱窜,有人被咬了,有人被吓着了,有人被恶心了呗!”
喜鹊不解道:“谁被咬了?谁被吓着了?谁又被恶心了?”
鬼手哼笑一声说:“钱右使被咬了呗,咱们的宗主夫人被吓着了,哦,不是被杀她的人吓着了,而是听说余火莲杀人被吓着了,你说要是让她知道余火莲当了咱们宗主,还知道宗主这么些年杀的人都能堆成座小山还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我还真不知道宗主在咱们这位娇滴滴的夫人面前会装成一副什么样子。至于被恶心的人那就多了,这苍蝇恶心人还恶心不了几个,这人要是恶心起人来,那就多了。”
喜鹊一扬眉说道:“夫人会被吓成什么样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宗主知道了,会剥了你的皮!倒底怎么回事,别跟我打哑谜!”
于是鬼手就把方家的事简略的说给了喜鹊。
喜鹊皱眉道:“没想到这雷家人竟敢到京城撞入官邸入室行凶。倒是让人真想不到。”
鬼手笑道:“是想不到,我也没想到,而且连宗主也没想到,倒是让钱右使的防患于未然排上了场。可真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喜鹊笑道:“他身居幽冥右使,自有其过人之处,否则宗主怎么叫他身兼右使和钱堂两位要职。不过我看你也太过无法无天了,敢在背后讥笑右使,方家也你敢闹,还敢当面顶撞夫人和方大人,再说,你就当那么多人的面问那人那晚的事,就不怕他一失口说出宗主已经承位的事,宗主可是严令本门之外的人知道的啊,连展昭都不知道这件事呢!你就闹腾吧!看宗主回来怎么收拾你。”
鬼手说道:“那是个聪明人,他能避开正面,穿梭于人群在我的剑锋之下活到最后,也不简单了,而且我还暗示了他,要说的让我高兴,宗主严令本门之外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身为本门中人,自然也是知道的,那他自然明白什么不该说,所以他说的是实话,却没把实话说尽。”
喜鹊说道:“是个聪明人,他叫什么名字。”
鬼手一笑道:“不重要了,以后江湖上不会再有他这号人了,从狼爪下逃得性命的兔子,都能平安终老一生。”
喜鹊怔了一怔想着那人从此也可以安稳度日,想着对面这个以嗜杀闻名江湖的人,也会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放人一条生路,于是说道:“你走吧,你说的人我会帮你留意,找到了会通知你的。”
鬼手却突然嬉笑着对上了喜鹊目光说道:“柳穿我不走了,喜鹊娘娘开门做生意,还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吗?”
喜鹊不由得皱眉,他自称柳穿,又叫自己喜鹊娘娘,那分明是说剥开了两人在无间道内的身份。而后一惊:“柳穿,苏州柳穿,那你不该是钱富的儿子吗?那你怎么叫他钱右使。或者说,你不是柳穿?”
鬼手嬉笑道:“喜鹊娘娘只管收钱就好,我是谁,重要吗?”
这时远远的看见蕊儿已是端了冰糖燕窝粥走了过来。喜鹊也只得住口。
☆、第 22 章
兴源钱庄内,钱富正一肚子火没地发,见喜鹊进来自然更是火上浇油的说:“喜鹊娘娘来了,可真是贵客天降,蓬荜生辉啊!”
喜鹊皱眉道:“一大早上的,我好心来看你,那别把那一肚子的斜火朝我发不是。”
钱富不满的说道:“好心?这样的好心你收起来吧,昨晚看到我的人在方家发焰花求救,你怎么不好心的去救他们,方家遇险你都不去救,你还能剩下什么心啊!”
喜鹊气道:“我本来是要去的,可你儿子兴奋的不得了的说:“杀人的事,我来。”然后蹿屋顶就没影了,这你儿子都去了,我还去凑什么热闹?赶着给他杀的那些人收尸啊!”
钱富不解的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哪来的儿子啊?”
喜鹊也给闹糊涂了说道:“鬼手不是你儿子吗?”
钱富说道:“他哪是我儿子,你这都是哪跟哪啊?”而后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是一愣问:“鬼手昨晚在御香斋?”
喜鹊没好气的说:“现在还在,昨晚上他去是托我给他找一个姑娘,比他大,二十岁上下,姓什么叫什么,老家在哪儿一概不知,只说是十五年前黄河水灾那年,被卖入烟花之地。你说这比大海捞针都难,我上哪找去。还没等详细说呢,方家的焰花就起来了,他上房就没影了。一直到天色将亮,他换了身衣裳,又去充花钱的大爷的,我来的时候,他都把姑娘给拉房里睡觉去了。”
钱富啊了一声,跳了起来,可随既又颓然的坐到椅子上。
喜鹊不解的问:“这倒底怎么回事?鬼手说他叫柳穿,苏州柳穿是柳家单传独孙,你是柳家独子,那不就是你儿子吗?难道鬼手不是柳穿啊?”
钱富无奈的说:“鬼手是柳穿,可他不是我儿子。”
喜鹊更觉得是一头雾水,摸不清头脑。
钱富说道:“十五年前,宗主到黄河赈灾,本门银钱不继,柳家五代经商,开钱庄已有百年之史,虽然败落,但名望人心尚在,可我是被流放,有罪之身,回不得苏州,于是我就让拙荆带着本门的几个兄弟回苏州开钱庄筹钱,又怕她必竟不是柳家之人,份量不够,不能便人尽信,当初她离开苏州之时,身怀六甲,是尽人皆知的事,于是我就让她找一孩子就说是我的孩子,这样百姓就会信她。丝怜就从灾民里找了一个与父母走散的孩子,带回了苏州。取名柳穿。我一未生他,二未养他,他不是我儿子。”
喜鹊说道:“那这么说,你是不管他了?!”
钱富说道:“我管得着吗?他七岁杀人,被宗主赏识,召至总坛亲授武艺,取名鬼手,名列幽冥四鬼,我与他只是同门弟兄,他不犯本门门规我管得着他吗?!”
喜鹊听了也觉无话可说,只能悻悻而回。
余火莲听都水监的一干人等在那里商量着要从哪里分出副河支渠,而后便听得空中闪过极快的衣袂破空之声,当下立知不好,这时再要转身已是不及,当下沉肩左移,然而却已是不及,右肩之上已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转头看去,不出所料正是小狼,当下心头火起怒道:“你疯够了没有,没疯够自己个找地疯去,疯够了就给我老实呆着。”
小狼一听更是怒火中烧,出手如风,招招更不留情。只打的余火莲左支右拙狼狈不堪。接连中招,井然手中捏着飞刀,可是井然不知余火莲曾服过百毒丹,已是百毒不侵,而他二人的身手委实过快,自己刀上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没有十成的把握自是不敢轻发。终而小狼一个移形换位,又一掌打在余火莲的后心,余火莲一口鲜血吐出,扑倒在地便一动不动了。井然心下一急,十柄飞刀双手齐发,将小狼周身齐齐围住,要叫她避不能避,闪无可闪。小狼挥手打落了正前方的四柄飞刀,另外的六柄自然落空而去。而后走过去在余火莲腿上又狠狠的踢了一脚,可是余火莲还是赴在地上,一动不动。井然心下发急,哪还顾得上自己是不是小狼的对手,当下双手如勾竟向小狼面门抓去。
小狼见余火莲爬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下也早慌了,当下伸手在竟然腕上一抓。把他推开,而后连忙一手去扯余火莲,一手给他去把脉,哪知说时迟,那时快,随着寒光一闪,一柄在阳光下夺目耀眼的精钢枪头已是架在了小狼的颈中。余火莲脸上虽还带着残血,却已是戏谑的一笑道:“谁输了?就算你武功比我高又怎样?你还是不会是我的对手,认命吧!”
小狼气得一闭眼不去理他。
余火莲收了枪说道:“不跟你闹了,说罢,倒底出什么事了?”
小狼一转身不去理他。
余火莲道:“是你自己想跟展昭去玩的,这会怎么就把气撒到我的头上来了?”
小狼一指余火莲的头,手指转了几下,又指向自己。
余火莲愕然道:“我怎么算计你了,那也是打我的,我才算计你的吧!”
小狼终是气的一跺脚转头而去。
余火莲却已瞧见就在小狼转身的时候,有一点晶莹亮点从小狼的眼中落下,不由得心中更不是解道:“莫明其妙的跑来打我一顿,怎么倒是她哭了呢?”
井然吓得后怕不已的说:“这人是谁啊,好快的身手。”
余火莲说道:“我爹教出来的,能不厉害吗!”
井然听得咂舌不已。吐出一句:“那怎么比你还厉害?”
余火莲没好气的说道:“快把你的那些破铁片都给收拾起来吧。这里人多,要是误伤了谁,可就不好了。”
井然赶忙去捡那些散落于的飞刀,却见立着的人,一个个早吓得面如土色,有几个更是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余火莲淡然的说道:“是我的朋友跟我闹着玩的,各位不必惊慌。”
其中一人,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想说几句场面话,还是想调节一下气氛,颤声说:“原来余大人平日里就是这样玩的,怪不得胆子大的把什么都不当一会事。”
在场的人听了这句无不深以为然。
晚上余火莲和井然回去后,却见展昭一行等人已是回了来,展昭便将平州之事简略的向余火莲说了,而后把那名叫小歪的孩子传了进来,小歪一进来立时跪倒在余火莲的身前,说到:“谢余爷的救命之恩。”
余火莲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起来吧,便于展昭问些路上可顺利之类的闲话,两人闲聊一会,余火莲便让展昭休息,告辞而出。
小歪见他一走,立时便跟了出去,展昭一把拉住了小歪说道:“他从始至终看都不看你一眼就走了,你还要跟着他啊?”
小歪不以为然的说:“现在的小歪没出息,余爷当然不看小歪,可小歪要是跟着余爷,过几年就有出息了,到那时余爷自然会看小歪的。”说罢就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展昭无奈的笑道:“这孩子。”
小歪一路小跑这赶上了余火莲。
余火莲听到却是头也不回的说:“你走吧,你不欠我的。”
小歪说道:“我跟他们一起陷害了爷的朋友,还抢了他的银子,爷还让人去救小歪,那小歪就欠了爷一份情,一条命。”而后从怀里取出那张银票说道:“还欠了周天贵这张银票。”
余火莲回过身来说道:“你这孩子,听着,周天贵不是我的朋友,抢他银子的人也不是你,你不过从抢他银子的那些人手里又偷走了而已,所以你不算抢他的银子。我玩这黑吃黑的勾当时,你小子只怕还在你娘怀里抱着呢,而救你的命,也不过我想借此把展昭给支开而已,并无真心要救你,所以你也不必承我的情。至于这张银票你那一碗解药就值三千两,当我给你的报酬了。”
小歪眨眨眼说:“可那碗解药你也没喝啊,而且我给你解药时也没存什么好心,我不过是想让你跟他们拼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