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尖之后,一众人等便开始按排船只回京,码头自有无间道内的船只,最好的走法自是由崖州乘船走海路,而后由海口入运河,便可直抵京城。
鬼手却突然说道:“我们走旱路吧!”
一语出来,众人尽皆面面相觑。
小岸斜了他一眼道:“你是烧糊涂了,还是脑子进水了,这次的镖本就是一趟百里镖,加上风华岛上给的这八箱珍珠,是个人知道了都得眼热,官府那边是雁过要拔毛,黑道那边,就怕把你的手杀到软,都杀不完见财起意的人。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走旱路?我决定了,走水路。”
鬼手沉默好一会,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正国法展昭盯行税
鬼手说要答谢展昭对姐姐的相救之情,请他喝酒答谢,并拉了张峄说是要向他陪罪。张峄吃不透鬼手葫芦里又卖得什么药,向小岸偷眼看去,见小岸笑着向他点头示意,这才去了。于是三人便一同前去喝酒。鬼手左一杯右一杯只管敬着展昭,张峄。张峄酒量不大,没喝多少,便醉倒伏案不起。鬼手还不罢休,仍是拉着展昭拼酒。只到展昭也烂醉如泥,鬼手这才得意的一笑,让厨房把煮了碗醒酒汤而后自行喝了。直把酒店小二的眼都看直了,没见过这得煮了醒酒荡不让醉倒的朋友喝,反倒自个喝了的人。却还是说道:“爷,这醒酒汤厨房里还有,要不要我给这两位爷也都盛一碗来。”鬼手一斜桃花眼笑道:“不用。你去叫两顶滑杆,把他们送到码头船上就好。”
却说鬼手拉了展昭和张峄走了之后,后无间道人中的开始到一座分舵之中开始将货物伪装,大大的货筐,下面铺着包好的珍珠,还有那些镖货,还有崖州分舵今年所供的各色,条纹珠、金刚珠、佛珠、星月珠、琼珠、海水珍珠、天然水晶一应诸物。上面则是海南的特产椰子,椰子糖、椰花、椰角、椰糯糕、椰香酥饼、椰片糖、椰计粉和椰子酱。生熟腰果,干鲜芒果,黑白胡椒粉,不有海南特有的红碎茶,海南布莱特香兰茶、白沙绿茶、澄迈椰仙苦丁茶和东山岭的鹧鸪等。以及香蕉,菠萝,橙子、番荔枝、番石榴、海南柚子、红毛丹、黄皮、荔枝、青椰、糖棕、红椰、榴莲、龙眼、人参果、木瓜、杨桃、腰果、山竹、柠檬、酸豆、蛋黄果、西番莲、神秘果、橄榄、槟榔琳琅满目,而后在崖州分舵舵主的安排之下装货上船,按农产交了百分之二的行税,只等鬼手展昭张峄他们三人回来,大船便可上路了。
展昭和张峄坐了滑杆,鬼手带着人一起回到船上。
临出码头之时,码头的官兵例行上船看了一圈便待下船。
展昭却突然问道:“不知差爷上来差什么?”但见其眼神清明,哪有半份醉意。
官兵们见他一身常服,说的又是京城官话,一时猜不透他问这话的意思,当下打了个哈哈说道:“都是例行公事,爷不必介意。”
展昭却是不依的说道:“例行公事?那就是说按朝庭的法度,前来查验了,不知要查验的是什么?”
一众官兵心里听的心头直犯嘀咕,要不是因为对方身上的那一身常服,才懒得去理他。于是口中说道:“也无非就是怕有挟带携私,逃脱行税,现在看过了,没有什么,你们可以走了。”
不意展昭却是笑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没有?据我所知,这船上最少有八大箱逃脱行税的珍珠。”
此言一出,无间道众人无不是白眼上翻,各出五内暗暗出血,腹诽不止。
崖州分舵舵主,连忙打着哈哈说道:“这是我家少爷,跟各位开玩笑呢!”
那个领头的说道:“老哥,咱们虽然都是老交情了,但这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他也得分个地方不是。”说罢就待下船。
展昭却是一脸正色说道:“我没有开玩笑,这船上不但有金玉器,还有八大箱珍珠。”
那个一众官兵哈哈大笑道:“少爷果然是跟咱们开玩笑的,这崖州本就不产金玉,也没人铸金刻玉的匠人,从崖州往外可挟带不出金玉。再有这珍珠可是贵俞黄金,从来都是论颗的,可没听说谁的珍珠是论箱的,还八大箱,你当是荔枝呢。”说罢就要下船。
展昭却是一闪身,拦在了众人的面前说道:“我没有跟你们开玩笑,但我所言,句句是实,那些金玉器,本不是崖州之物,是他们丢失的镖货,在崖州寻了回来。原也不必再上行税,但那八大箱珍珠,却原属崖州,理当交行税。”
那些官兵皱了皱眉,对崖州分舵舵主说道:“你家少爷这脑子里,是不是有些问题。”
崖州分舵舵主心里说道:“那是太有了。”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只是说道:“我家少爷今个喝得有些多了。”
展昭只被气的七窍生烟,说道:“那我就把这些珍珠找出来让大家看看。”说罢就去把那些土产瓜果倒了出来,可是里面一箱箱,除了瓜果便是瓜果,又哪有什么珍珠的半点影子。
展昭又去翻里面的,还是一无所有。
那些官兵刚天始时瞧的目瞪口呆,可到后来反映过来后,哪还理他,自行下船去了。
大船开启,小岸心底有些不安,是自己执意要走水路的,看起来,水路怎么都要比旱路安全省事诉多倍。但鬼手久闯江湖,经验比自己要多出许多来,他提意要走旱路,想来也必有他走旱路的道理,还是去问一问他的好,如果改道这会也还来的及,别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惹出什么事来才好。于是寻至了鬼手,问道:“你为什么想要走旱路?”
鬼手沉默一下,还是说道:“你不是怕海中的阴天和风浪吗?”
小岸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理由,不由得张口骂道:“我怕的多着呢,我还怕吃饭给噎死呢,难不成以后就不吃饭了不成,我还怕喝水给呛死呢,难不成以后就不喝水了不成。”说罢气呼呼的转身而去,到厨房内煮了碗醒酒汤去给张峄。
进了房中,却见张峄正在那里睡觉,便把他叫醒来喝醒酒汤。原以为张峄酒醉必然难叫,不想只叫了一声,张峄便醒来,见小岸端正醒酒汤来,笑道:“劳姐姐费心了,其实我也没多喝。”
小岸见他神色也是清明,当下笑道:“你也是装醉的啊?”
张峄笑道:“其实多大点事啊,还犯得着把我也支同去,展颢二十年的时间,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天牢逃犯,变成一个富可敌国黑道首领,说他是老老实实做生意挣的钱,三岁孩子都不能信啊!如果余火莲从此以后真的不再造反,只是逃个税,弄几个钱花,只怕连皇上做梦都要笑醒了。”
小岸看着他笑而不语,心想,这是因为你还不知道余火莲是皇帝的儿子呢。
张峄见他笑的诡异,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姐姐,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小岸欣慰的说道:“你长大了,我高兴啊!”
张峄说道:“我自己也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再回想两个月前的自己,连自己都觉得那时的自己幼稚的不得了。”
小岸说道:“可我却觉得你远没那时候快乐了,那时候连我都觉得前路茫茫,可你每天都能快快乐乐的,不管走到哪,都能惹出一片笑声,天大的事你都不往心里去。我一眼就能瞧透你所有的喜怒哀乐。可现在我都感觉不到你快乐了,就算你脸上在笑,可你心中却没有高兴过一次。满腹的心事,你都藏在心里。”
张峄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小岸又道:“那你回京以后,有什么打算?”
张峄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小岸又问道:“那你想过绿灵姑娘吗?”
张峄一笑,抚了下身上的那条小蛇说:“身上成天黏着这么一条小蛇,想不去想都不容易。”
小岸又道:“那你打算娶她吗?”
张峄说道:“想过,可就怕她当时只是一时心热,现在已经不想了,这傻姑娘好像想起什么就是什么,做事都不去想的。”
小岸失笑道:“那倒跟你以前一样。”
张峄笑道:“也是。”
展昭一个在整理着那些瓜果,他一个人把那些瓜果箱来来回回的查看,所有的箱子一一打开过手,可还是查不出问题出在哪里,这才明白不知不觉得又着了鬼手的道,原以为他带自己和张峄出去是为了把自己灌醉,是以他便佯醉。却不想他只是要拉自己走,让这些人行事时,避开自己的耳目。
水路果然是快,去时走了两个多月的路,不过四日间,便从海中回来,转入运河之中,这日到自一个叫浏阳的码头补给淡水,和船上的食物时,却听得码头上的人熙熙攘攘的说着:“这下柳家可惨了。”
“可不是,现在柳家的钱庄里已经兑不出钱来了。布庄里没布,就他们自己家里的那点丝都不够沾牙缝的。而今就是叶家都不给他们送丝了呢!”
“你们说这叶家也够没脸的了。当年柳家出事时,就是叶老爷领头闹的事,气死了柳家老夫人,逼得自己身怀六甲的女儿流露在外。这过了三年,柳夫人领着个小少爷还带了那么多的人回来,柳家东山再起了,他们倒有脸再去认亲。”
“他们倒是想认,你以为柳家想认他们吗?柳少爷不是为了这事,把柳夫人的奶娘都给杀了,柳夫人为了儿子的官司,才不得不跟叶家和好。听说那次柳夫人往衙门扔的钱海的去了。”
“那是,都说十八亩地一棵谷,那是柳少爷可是三千顷的一颗独苗,能不救吗!”
“哎,这柳少爷可有四五个月都没露过面了。该不是又在外面闯什么大祸了,柳夫人把这家里的钱都又扔去打水漂了吧!”
“要是的话,咱们可什么也没听说啊,不过,这柳家都出这么大的事了,这柳少爷和柳夫人还一个都不露面,这可不是要出大事了吗?”
“你说这风水轮流转,柳家这次要是再倒了,他还能再起来吗?”
小岸听得这些,正惊异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听得身后有动静,一转身,却见鬼手已经换下了那身粗布白衣,换了一身大花轻绫苏绣衫,里面衬着天蓝色翻浪勾云绸,脚下一双彩缎祥云靴。手里持了一柄雕花檀香扇。
张峄从未见他穿过这样的衣服,不由得整个人都愣的出不了声。
鬼手不及理他,只对小岸说道:“家里可能出事了,我得上去问问。”
小岸说道:“那你快去吧!”
换了一身衣服的鬼手上了船去,他身后四个也都换了家丁家衣服的人,立时紧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一亮相,立时整个码头都惊呆了,柳家的大少爷,苏州城里那是无人不识,无人不晓。这浏阳码头离苏州也并不远,其中几个大些的商家,又怎么回不识得柳大少爷。
当下鬼手给他们打了招呼道:“秦老板,粱老板,张老板,有日子不见了。”
几个人齐齐回道:“柳大少爷,这些日子你哪去了,大伙可都惦着你呢!”
鬼手也懒得跟几个人兜圈子,当下哈哈一笑道:“出去采办了点货物。听几位方才所言,我家里好像出了事,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说才好。最后还是张老板说道:“柳少爷,你还是快回去吧,苏州城都快闹翻天了,要不是这次你家里的家丁守得紧,只怕是要比十八年前那次闹得还要厉害呢!”
谁都知道十八年前那次,真把柳家拆得连块木板都没有剩得下来。
鬼手皱了皱两道八字眉问道:“那我娘这次究竟借了多少钱?”
三人再次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秦老板说道:“怎么也有几千万两吧!”
鬼手没有说话,这么多钱,那绝对是无间道里要用,可而今刀兵不兴,宗主又下了禁杀令,宗内怎么会突然需要这么多钱?而这么多钱,怎么又都只落在锦云坛的身上了?
一转头间,一名家丁已是领了一个码头上的伙计走来。见那家丁对他暗暗点头,知道是领了个了解内情的无间道内的弟子回来,当下对三人一拱手道:“失陪。”而后便领着人急急回的船舱内。
进了船舱那下跪下行礼道:“浏阳分坛弟子见过暗杀使。”
鬼手急切的问道:“我娘怎么了?有人见过她吗?”
那人摇了摇头道:“这几天都不曾有人见过坛云坛主。”
鬼手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起来吧,倒底怎么回事。”
那名弟子回道:“起因都是因为三个月前陈州旱灾,后来宗主和展少爷两人在陈州赈灾,银钱突然出现大量的缺口,再加上镖堂接连失镖,又要赔人家镖银,又要按顿自己兄弟的家眷,而且下面各分坛都停了往京城解送的供给。一时间连京城兴源钱庄都现钱短却,只有锦云坛主将钱庄的利钱提了三厘,又说丝钱每晚算一月,便加利一分,于是一时间钱庄里存钱的人大增,算丝钱的人也大减。而后锦云坛主将这些都送入了京城,连钱带物,足有上六千万贯之多。”
鬼手皱眉道:“为什么要这么多,陈州赈灾一共也没花这么多钱啊!”
那名弟子道:“还有镖堂那边的失镖,还有药堂在陈州的舍药和树英堂的那些孩子,一切都落在了锦云坛一坛之上,锦云坛自然就是竭泽而渔也都支撑不了多久的。”
这些情况鬼手原本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总坛那边的事,让娘在这边这般的疯狂贷钱。一时间鬼手一张原本就青白的脸,这时更加铁青难看。抽着冷气说道:“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敢不给总坛供给的,本使还没死呢!”
那人激凌凌的打了个寒颤说道:“属下不敢,浏阳分坛该给的供给早已在去年秋后给过,今年的还不到时候。”
鬼手一双桃花眼中眨着冰冷的寒光道:“那你们就眼看着锦云分坛就这么倒下去是吧?!”
那人连忙说道:“回暗杀使,奉钱右使之令,早在三天前,浏阳分坛已提前将今年该交与总坛的三万贯供给,就近送至了锦云分坛,无奈锦云坛主这次借下的实在是太多,这三万贯实在是杯水车薪啊!”
鬼手怒道:“同是分坛,锦云坛一年上交总坛的供给是二十万贯,丝绢绫罗三十万匹,生鲜鱼虾另计,你们只拿三万贯,还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