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琴点头，“先前也掌门说了琼华这几年并不打算收弟子，因我资质非常，这才破例。琼华是修仙大派，这样紧闭山门的确很异常，恐怕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过，或者是要去做，我们姑且在这里待着，看看到底怎样。”
长琴真正的实力，便是太清都不及，对于琼华派的异常他注意都了，但一点也不担心自身。
司命点点头，心想，其他方面管他有什么问题，只是琼华派的食堂实在是太有问题了。
☆、94｜07 生而为龙
因在人间的时间长久，长琴在揣摩人心上早已有了许多经验，加之琼华的秘密毕竟是多年筹划，不单单长老掌门，门下弟子机敏的也能猜到些许，长琴虽未打探出琼华秘密的具体，却也明白似乎和琼华双剑有关，与成仙有关。
琼华派乃是九天玄女一脉，长琴被贬人间之前，作为天界乐师时常被伏羲召弹奏，自然也是见过伏羲之女九天玄女，只是并无多大交情。
凡人成仙，需借助外力，蜀山依靠天帝伏羲偶有几人成仙，而琼华二十多代人从无一人成仙便可看出其中难易。
以长琴的想象力，自然还是没能想到，区区一个人间门派居然打算举派成仙。
他早就做过仙人，因为与祝融有父子之情，地位比起这样凡人成仙的更是不同，身有天罚，他现在并无意再次成仙，对这成仙之密并无兴趣，自然是把目标放在了琼华双剑之上。
只是目前琼华双剑随琼华两名弟子闭关之中，他无法见到，这段时间他也就多在琼华长老之一的宗炼走动。
他本是博学之人，恢复本性之后，待人温和亦多出几分真诚，宗炼不知他来历，虽从其见识之中察觉到几分不凡但感觉其对琼华并无恶意，如今又是琼华弟子，百忙之中亦传授了些许铸剑之术给他。
他传授的并非真正的琼华秘术，但这几分指点已经能够看出他对长琴的欣赏。
琼华铸剑多年，亦有博采众长的优点，宗炼教授长琴铸剑术之时也有介绍其他铸剑之法。当世铸剑自然不得不提到天下第一的始祖剑。
“那把剑在昔日蚩尤手中，其威力据说可开天辟地弑神诛魔，但凡铸剑之人莫不想要观之。”
长琴未曾见过始祖剑，但始祖剑伤了天帝伏羲的事情当时的洪崖境只要是上层神族都知晓，而他父亲祝融更是亲眼见过那把剑的力量，回来之后也曾经对他叹息。而在岱舆之时，提到不周山倒塌之事上面，钟鼓也曾经说过就是因为把把剑在他手中，伏羲十分不放心，这才三番两次试探，出了派水火二神捉拿悭臾之事。
“而后，安邑部族遗民龙渊之族以禁断之术加上无数魂魄铸成七把凶剑，便是凶名赫赫的龙渊七凶剑，威力不及始祖剑，但也可比拟仙家之剑。”宗炼抚须道，声音充满骄傲，“不过我铸造的望舒羲和绝不逊于龙渊之剑。”
“龙渊铸剑术虽威力强大，但都是以生魂为祭，可谓邪术，剑未出世便耗费无数性命。望舒羲和是我铸剑长老一脉历经三代，集天地奇珍异宝，耗费无数心力，终于才在我手中铸成，时间虽漫长，但却是堂堂正正，乃是人间铸剑之术的巅峰。”
龙渊部族，长琴听着这名字十分耳熟，他记忆繁多，以为也许是哪一次渡魂自己曾经听过这个名字。
想不起龙渊部族，长琴却能从宗炼口中所形容的龙渊铸剑术中找到钟鼓所言的束缚魂魄的血涂之阵的影子。
琼华铸剑到底是仙家之术，宁愿用珍贵材料也不会犯忌讳用人的魂魄，而且琼华双剑铸造还不到百年，这样说来应该与自己的魂魄割裂并无关系，反倒是龙渊部族……
“宗炼长老所言甚是，龙渊铸剑之法只是邪术，天地不容，比不得琼华的铸剑之术，我自以为见识广博，却未曾听过龙渊之名，想来这龙渊部族是不是已经灭亡？以人魂魄铸剑，应有天谴。”
宗炼道，“我只从先代手札之中听到过些许有关龙渊的消息，上面记载，龙渊铸造凶剑是传承安邑之志，意图向神明复仇，剑成便触怒了天帝伏羲，后面女娲出手封印凶剑，龙渊部族得以保存，只是今日龙渊是否还存在，便早就不被人所知。”
琼华到底是大门大派，又钻研铸剑术无数年，所以对天下铸剑之术都有了解，龙渊之事不知过去了多久，想来就算是蜀山也不一定知晓，但琼华派亦有记载。
也因为这件事情久远，长琴一开口，宗炼就这样随口说出，并不以为是机密。
的确是如此，伏羲令仙匠铸造神剑昭明也是畏惧始祖剑的威力，自然不会允许龙渊一族的存在。这件事情应该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要查到龙渊的消息也许应从女娲一族入手。
长琴点头，然后便细心听着宗炼教诲。
既拜入琼华门下，也当在这里学些东西。
长琴在宗炼这边学习，司命却是认识了一个人，偷偷跑到了五灵剑阁后面的思返谷。
思返谷因为是弟子思过之所，平日并无什么人来，所以今日此处异香扑鼻，也无人察觉。
“你这不对，哪有刷一遍料就行的？你看这兔子烤出油来，肚子里面塞香料去腥味，这外面也得多刷几遍。”
司命的声音稚嫩但却有几分着急。
云天青听了便笑，“你这小小年纪的，懂得倒是比我还多。”
司命头一扬，十足的高傲范，不过因她年幼，倒显得十分可爱，“那是，你们总要说什么吃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多，但我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你到今日还不懂如何吃。”
说了便开始讲自己以前吃过的东西，蓬莱那里独特的美食不算，长琴带她过来可是一路吃过来的，都是点了当地最出名的美食，没有一样漏下。
云天青可没修仙者的清心寡欲，听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那烤兔子越发香味扑面，他连声催促。
司命虽然贪吃，也是有格调的贪吃，云天青脸带馋像，她便越发不慌不忙，自空间取来诸多调料。
蓬莱几座仙岛是上古遗留之地，上面诸多植物皆是神农踏遍神州大地收集而来，司命跟着神农的时候便在吃的方面大大指点了神农一番，神农自是特意留心，将那些能与食物扯上关系的都填了上来。
后面司命来了中原，也收集了不少这些年中原的产物，东西之多恐怕皇宫御厨房也比不上。
等了许久，兔子肉烤出来的油不时滴到柴火堆上，溅起一个个火花，香气诱人之极，虽然这兔子是司命主要烤的，可云天青也是惯常做这种事情的，那兔子好了没好，也是看得出来。
两人一人占据兔子的一侧，对视一眼，便明白对方心里所想。
都瞄着这兔子肉呢。
兔子是云天青打的，柴火也是云天青捡来的，最开始也是云天青在烤，司命寻了味自己过来的。
所以按道理怎么也应该是云天青多吃。
不过要是说起来，这兔子如此香，看着便让人流口水，难道不是司命的功劳？
她用的那些香料，便是百只兔子也换的来。
两人都想抢第一口，便就这样双目对视起来。
云天青是个成年人，怎么说身量也比司命高上许多，这番对峙之中自然气势更大。
司命再装出一张凶面，光是那圆融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就能让她气势全无。
这番对峙气势也有些好笑，最终是云天青到底大方些，笑了笑，便拿了把小刀出来，道，“我帮你割肉吧，你吃得小心些，别烫到了。”
他是洒脱随性之人，却也不乏一丝耐心。
司命属于可以在岩浆里洗澡的物种，烫自然不怕，云天青自己主动给她削肉，她嫌麻烦，便让他剁了个腿子，自己手抓着便吃上了。
那动作之直接豪迈，让云天青直叫她小心，后面看到她面色正常吃得欢，那刚烤出的兔腿儿似乎真的一点也不烫这才放心，然后自己也割了一个兔腿，一口咬下去，却被烫到了。
司命见了，发出笑声，弄得云天青自己觉得恼了，不过从这他也稍微看出些东西，他问道，“你可是不怕烫？”
先前没注意，如今才想起这女孩一直靠着火堆，但身上无一丝汗。
“你怕烫，差劲……”司命一边吃一边拖长调子发出鄙夷之声。
云天青认命，只得等那兔肉稍凉再吃。
而他这一等就出了问题。
司命食量大啊，一只兔子才多大点，便是整整一只吃下去，她都不得半点饱意。在琼华这几天她又没吃到什么东西，口腹之欲不得满足，现在有了一只有着自己劳动成果的兔子，哪里会客气。
未多久，云天青便见到那五六岁的玉雕似的小女孩风卷残云一般把火堆上架着的兔子吃了个干净，地上多出一堆骨头，等等女孩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里那只兔子仅剩下的遗骸的时候，云天青连忙把兔腿儿咬了一口。
司命露出遗憾的表情。
云天青松了口气，想起最近弟子之间的谈话，便问道，“你便是那个大胃王的新弟子？额，我记得名字是叫司命吗？”
“什么大胃王？我就是司命。”
“我叫云天青。”
☆、95｜07 生而为龙
虽然有个大胃王的名头，又不通人情世故，不过司命在琼华还算受欢迎，总的来说年纪小长得可爱才是硬道理，况且她还有一个温柔待人的长辈长琴。
比起司命，长琴更受欢迎，他风度不凡，待人接物如春风拂面，许多弟子只见他两三面或是听了他一首曲子便生出好感，与他相熟，在仙术上他也不差，原本就是仙人的他当然是什么都一点就通，显露出来的才华让人开始拿他与原本的琼华第一天才玄霄相比，比起冷冰冰的玄霄，长琴又是更多人喜欢。
虽然知晓琼华派的铸剑秘术与魂魄无关，但是要找寻失踪多年的龙渊一族并非轻易之事，琼华以前既然有所记载，现在的势头也是修仙界数一数二，长琴想，倒不如借着琼华派的名头来探测一下。对已经服食了长生不老之药的他而言，只是几十年上至百年，他耗得起。
况且司命在这里似乎是找到了玩伴一般，先前还说厌倦了琼华的厨房正打算走了，没想到这几日就整天乱跑不见人影。
司命自然是和云天青在一起，一个小孩一个性子活泼，都还贪嘴，混到一起去，虽然偶尔生点气，但关系还是十分不错的。
长琴来中原之后教她得的东西虽多，但总不会教她踢毽子扔沙包这类凡间孩子玩的事情，云天青却会，还带她用弹弓射鸟射兔子。
司命的力气和准头都是不用说的，云天青一教她就会了，结结实实把琼华的野生动物给祸害了一遍，一天的收获就把云天青惊了，然后烤肉的时候，虽然司命的肚子是个无底洞，但烤肉用的柴火和功夫可少不了，也弄不了多少，最后剩下十分多。
如今是夏日，新鲜的野味自然是容易坏的，云天青不得已用上些冰冻的仙术把司命打来的猎物藏起来，然后两人就时不时一起打打牙祭。
某一日司命寻不到云天青，自己就偷偷去了，把冰融了，又生起火来，然后涂着调料，哼着从云天青那里听来的小曲，悠哉悠哉的烤肉呢，香气四溢，她准备开始。
突然，耳中听到什么动静，她也顾不得烤肉还差上一点，拿了惯常用的小刀，直接就要把切。
“我说你这小鬼，耳朵怎么这么尖呢，我这飞快的赶过来，才留这么一点点。”云天青见烤肉已经被祸害了大半不由说道。
他也是过了两次才知道司命的感觉十分敏锐，他只要靠近一定范围，她马上就能察觉，好几次他寻着香味过来，只看到一堆骨头。
司命忙着往嘴里塞东西才不理他，云天青摇着头道，“你这小鬼，别噎着了。”
然后他转头对刚刚出关不久就被自己发现然后拉倒这里的玄霄道，“别看这样，这小鬼其实还挺有良心的，这不还给留了一些，你闭关那么久，嘴里估计是半点油水都没有，来吃点东西。”
玄霄见云天青如此，眉头微皱，“修行之人怎可重视这口腹之欲。”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看我们要修仙，但现在还是人，既然是人，这吃喝住行总是少不了的吧，所以吃是根本大事，又不是什么歪门邪道。”云天青扯着玄霄，“我看你这次闭关又呆了不少。”
“云天青！”玄霄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温怒。
云天青不以为然。
性格严谨的玄霄怎么可能抵得过厚脸皮的云天青？
虽然费了些口舌，仍然是坐下来了。
司命吃了一些，姑且满足了一点食欲，这会才有空注意到云天青带来的人，玄霄相貌非凡气质出众，然而司命没感觉，只是见了玄霄的衣服，知道他应该也是琼华弟子，和云天青是一辈的。
“你这个是不是叫借花献佛？”
她从脑袋里面搜出一个词对云天青说道。
云天青一笑，道，“你这是花吗？”
司命摇头，慎重其事，“我觉得肉比花好吃多了。”
云天青听了哈哈大笑，又指着玄霄道，“肉的确比花好吃，不过玄霄可比大佛难请多了。”
因为烤肉味道的确非常好，玄霄神色正放松着，被云天青这么一说，立马又绷起来了。
司命听了玄霄的名字，复看了玄霄两眼，“你就是玄霄？”因为琼华上下在修行方面快把玄霄的天赋夸出花来了，她听了许多次，对玄霄也有些好奇。
不过这一见，她稍感觉失望，也不是很强啊。
玄霄微点头，“正是，我听云天青说你是新入门的弟子，名字叫司命？”他性子高傲但也不至于不理人，说话的是以前没见过的新入门弟子，年纪又这么小，他语调也稍微柔和了些，虽然基本上没人听得出来。
云天青一路上拉着他，也说了不少这个师妹的事情，都是些玩的事，玄霄不感兴趣，但也算记住了这个名字。
司命点点头，“我是叫司命，我听过你的名字，好多师兄师姐都说你很厉害，是个天才呢，长琴还说你有一把好剑，名字叫羲和对吧！”长琴只和司命略微提到过羲和剑之事，知晓琼华双剑与他的魂魄无关，他对双剑的兴趣就少了许多，不过最近他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