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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眉峰碧
作者:胭脂相留醉
文案
如果九爷不曾有过对辛月的执念,如果一开始帮助卫无忌的是九爷,如果九爷身边有了全心全意宠他一人的存在,如果一切重来……
生于乱世,空有一腔报国热血却无能为力,然而他不知,一切的纷争,本就是由他而起。
月下笛音何苦来,桃梨千红次第开。
惟愿你一世安好。
本文言情耽美兼有,结局BG。主攻,九爷总攻,无反攻。九爷汤姆苏光环吊炸天,剧情毫无逻辑可言。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恩怨情仇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莫循 ┃ 配角:石辞烟;卫无忌;刘玄 ┃ 其它:主攻;宠攻
☆、【章一】大漠风尘日色昏
太阳很毒,空气都被炙烤得扭曲起来,看过去只觉得头晕。一望无际的黄沙散发着热气,偶尔有几只蜥蜴从沙坡上窜过,留下一道弯弯曲曲的痕迹,很快又被风抹去。然而就连风也是热的,人站在其中,好像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滚滚黄沙里却有一个小小的黑点,脆弱又孤独,似乎很快就会被沙尘淹没,然而那人竟然一步一步地走来了,很慢,却很坚定。
一件黑色的破破烂烂的斗篷罩住全身,兜帽投下阴影,只能看见满是血污的下半张脸,然而从隐约的轮廓还是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个还算年轻的女子。她的脚步有微微的踉跄,身形也在发抖,可是仍然执拗地向前走。
她手上抓着一把满是锈迹和缺损的匕首,手指握得很紧,能看出手背上爆出的青筋。
她一直走着,只是在这满目黄沙中,她走过的路途似乎显得太微不足道。不知走了多久,她停下脚步,蹲下身,将身体贴向地面,鼻端缭绕着沙子干燥粗糙的味道,然而还不只。
她仔仔细细分辨着,木质车轮的松香,马蹄铁的微腥,羊皮靴的膻咸。等到再也无法捕捉到更多信息,她慢慢抬手,开始用那把锈迹斑斑的匕首挖掘。终于,一个深坑出现,底部的沙子颜色明显更暗。她抓起一把塞进嘴里,竭力去掠夺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水分,然后吐出干燥的沙砾。
这样重复几次,她重新站起来,向某个方向走去。
她仿佛不知疲倦,只是偶尔停下,掘出一些湿润的沙子补充水分,调整行进方向。
攀上一座沙坡,她稍稍将帽子向上拉了拉,眯起眼睛远眺,黄沙中一道灰色的狭长伤痕正在缓慢向这边移动。这几个月来,她一直追寻着这一车队的行踪,终于提前折到他们前方。
脏兮兮的脸上出现了一点似乎是笑容的弧度,她再次动身,蹒跚着向车队迎过去。
车队被一种沉默肃穆的气氛笼罩,高大结实的汉子或是牵着载满货物的骆驼,或是配刀护卫在马车周围,每个人都是严肃而安静的,像是一片移动的胡杨林,坚韧不屈。
马车内,坐着一个男人,因为蒙着护脸的面纱,只能看见一双干净的桃花眼,眼角微微挑着,瞳孔里是一种专注的温柔。
仅仅看这双眼睛,就能体会到这个男人那种恰到好处的俊朗,足够出众,然而不带任何侵略性,反而是有着近乎严苛的分寸感和温柔,如同整个大漠都为他收敛了狂暴的热浪。
修长的手指才刚翻过一页书页,旁边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男人开口叫了一声:“九爷。”
莫循无奈地眨眨眼睛,笑道:“也还没有多长时间吧。”
石谨言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一个多时辰了,歇一歇,眼睛会受不住的。”一只手按在了书页上,不容商量的意思很明显。
莫循只能挑挑眉,眸子还是那么澄净的平和,笑道:“好吧好吧……只是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很无聊啊。”声音是种形容不出的润朗,非要说的话,只能用一个词,刚好。
刚好的明朗与醇厚,刚好的舒缓与韵律,刚好适合这个人。
石谨言继续木着脸:“石伯说,最多还有三天就能到京城了。”
莫循不置可否地浅笑一声,合上书,目光投向车窗外,茫茫黄沙依然在撕扯着空气,莫循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石谨言已经探过身,将车窗放得更低,挡住大部分投进来的阳光。
正在这时,驼铃有规律地脆响突然乱了,车队的行进速度一顿。
莫循偏头问马车外的护卫:“怎么了?”
护卫小跑到车队前方,很快又回来,说:“遇到了些小麻烦,九爷无需担心。”
莫循稍一沉吟,道:“大哥,我们去看看。”
石谨言看了看外面,有些犹豫,莫循又叫了一声:“大哥。”很坚定。
石谨言只能认命地走到莫循身后,推着轮椅下了马车。看莫循将书放在膝上,拢了拢帽子挡去打在脸上的阳光,面无表情里隐藏的几分不愉才散去了。
石伯皱着眉看向前方那个孤零零的女人,看那狼狈的模样和直直向车队走来的脚步,明显不是偶然路过的旅人。挥挥手,两个护卫上前拦住她,可是面对横在胸前的两把刀,她却看也不看,只知道坚持向前走。
石伯并不想和这种显然是麻烦缠身的人起冲突,然而看对方的行径,只能下了令,打算让护卫将她制住丢到一边。但那女人看上去虚弱之至,可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挣开几个大男人的手,要向车队内走。拉扯之间兜帽掉下来,露出一张遍布着灰尘和血渍的脸,眼睛却是出奇的亮,透着一股狂热。
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的,但是严重缺水的嗓子让她只能发出简单而粗砺的音节,像是两块石头用劲彼此摩擦的声音。眼睛里是发疯一样的执拗。
莫循从车队后方过来了,因为阳光太刺眼,好看的眸子还微微眯着。手掌大半被笼在袖子里,只露出了修长莹润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像是上好的苍玉。
看见莫循,女子本来还算平静的表情瞬间演变出一种近乎癫狂的扭曲的弧度,如同瘾君子看见了五石散,僧陀看见了活佛。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无望地坚持什么,从出生开始,这种信念就深深融在她的血脉深处,每一天每一天她都听到有个声音对自己说:“去找到他。”但她根本不知道该找谁该从何找起,她只是凭借一种本能在行动,从前二十年的时间她生活的全部意义就是去找到那个人。
现在她知道吸引她穿过沙漠的原因是什么了。
几个大男人在后面扯着她,她奋力挣扎着向莫循迈开步子,两个字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然后冲破她的喉咙,过分嘶哑,还带着浓浓的血腥气。
“九爷!”
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莫循轻声说:“好了,放开她吧。”
侍卫们训练有素地退开,但石谨言已经满脸戒备地上前一步,半挡在莫循身前。
女子全身颤抖,才向前迈开一小步又收了回来,伸出的手也被另一只手攥紧,而抓着的匕首已经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想触碰又不敢的样子。
莫循开口问道:“姑娘可有事?”他虽然看上去一派温柔公子的模样,却也不会见着谁可怜就胡乱地大发善心,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更是少扯上关系的为好。
女子却一下跪在了地上,表情已慢慢平稳下来,但是眼神依然执着,哑着嗓子一字一字道:“求九爷收留。”
见莫循沉默着不答话,她开始一下下磕起头来,重重地砸在砂砾上,不消片刻,就有鲜血从她额头上蜿蜒而下。但她像是全然没有感觉到,只是一下,又一下。
莫循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敢问姑娘名讳?”
☆、【章二】此夜曲中闻折柳
女子的动作停下来,抬头看他:“求九爷赐名。”
莫循垂下眼帘想了想,道:“你既执意要跟随我,自也是随规矩,入石坊,姓石。至于名……”见着周围莽莽黄沙,轻声颂道:“走马西来欲到天,辞家见月两回圆,今夜不知何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便名辞烟吧。”
石辞烟的脸上浮现出了浅浅的笑,眼睛紧紧盯着莫循,是看心中信仰的眼神:“谢九爷。”话音才落,这几个月超负荷运转的身体就承受不住,身子一软,几乎就要倒下去,但她却狠狠一咬舌尖,晃晃悠悠站起来。
及至此时,莫循的眼里才出现几分满意,他手下,是从不留无用之人的。
石谨言却对他的决定有些不满,连这个人的来历都没有弄清楚就留下来,也太草率了。何况,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女人,感觉她很不对劲。
石伯也是不赞同的,然而劝说的话还没出口,就看见莫循乌金一般的眼里满是胸有成竹的意味,叹了口气,便也作罢。
石辞烟的身体是真到了极限,莫循吩咐侍卫带她去休息一下,便由石谨言推着轮椅回到了马车内,车队重新开始行进,驼铃的声音也再次响起来。
莫循安静地坐在马车里,眸子平和无波,别人永远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那本书还握在他手里,深蓝色封面,更显出手指苍白得没有血色。
即便制造的技术再高明,马车依然还是有些微的晃动,却温和而富有节奏,终于,莫循也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石谨言在一边看着,一贯的没有表情,可是身周的气场傻子都能感受得出来,是一种绝望又坚定的柔和。
因为眼前这个人是莫循。
天色暗下来,沙漠收敛起热浪,开始散发出阵阵凉意。大漠里昼夜温差极大,而许多动物也是晚上出来觅食,这时候还赶路,并不是个好主意。
石伯一路上都在仔细观察,待到看见前方出现几丛矮小的沙棘,才松了一口气,对身边的石敢言吩咐道:“今晚就在这里扎营。”石敢言应了一声,又向侍卫们吩咐下去,汉子们停下脚步,开始默契地做着事先分配好的任务。
太阳差不多沉下去了,莫循这才被石谨言同意出马车转转。天还不算太黑,万里无云的天空呈现出一种通透的湖蓝,拥抱着这片土地。
莫循取下面纱,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睛看向那一条遥远的地平线。过了半晌,莫循轻声对石谨言道:“大哥,你去帮帮二哥的忙吧,我想一个人看会儿。”石谨言迟疑了一下,然而看莫循现在的脸色,还是点点头,走到一边,却并未走远,仍然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说到底,莫循表面是个商人,骨子里却是个文人,文人该有的伤春感秋悲天悯人热血豪情他一样也不少,可惜环境注定了他只能当个商人。
家庭的变故身体的残损国家的动乱,他都无能为力。
莫循叹了一口气,看天空一点一点暗下去,星星一颗一颗亮起来,俊朗的脸上有浅浅的愁思。
取出随身碧玉箫放到唇边,一缕轻幽的声音便飘荡开来。明明是和缓微沉的音调,却因为箫声过于清薄而显得凄厉哀愁。
石谨言看着他,渐渐就有了种自己永远都走不到他身边的感觉。
然而,另一种声音却远远地响起来了,也是拉长的调子,却比箫声多了一种凌厉和不羁。这是大漠流民人人都会的号角,可是能够将仅仅只是用来传信的号角声吹出如此变幻莫测的音调,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号角声呜呜地传过来,因为距离的原因而磨去了其间的几分凶性,居然能够和进莫循的箫声里,虽说不是天衣无缝,可是对于两个素昧平生的人,也是少有了。
石谨言的第一反应是戒备,可莫循已经放下了箫,回头冲他微微一笑,道:“别紧张,过路人罢了。”
天已经很暗了,莫循的神色都有些辨不分明,可是眸子就像天上的星一样,闪烁着时明时灭的光。
莫循的眉眼应当算是干净、阳光、英气的那一类,左唇角有一个狭长的梨涡,让他笑起来显得有些孩子气,但是过分苍白的脸色和下颔那道美人裂却带出一种不同的气质,一种若有若无的妖,几乎是旁人察觉不到的妖,却能不知不觉俘获人心。
石辞烟的恢复能力很强,只是喝了些水睡了一个下午,精神就已经恢复过来,但因为先前叫喊的太用力,嗓子扯哑了,还需调养。
原本莫循有些发愁车队里有没有女子衣物,然而石辞烟却说那样衣饰繁琐又碍事,只向石敢言讨了件新的斗篷披上,出现在莫循面前时,已经把自己弄干净,莫循这才看清她容貌。
石辞烟的五官虽说干净清秀,却是那种很广义的秀气,即没什么特点,随处可见的二十来岁女子模样。唯一显眼的是额上那道自右眉眉弓延伸进发鬓里的鲜红伤痕,让她看来乖张而难以接触。
向莫循行过礼后,石辞烟就默默站到了他身后,与石谨言一左一右,同样的面无表情,极冷,只有在面向莫循时才会融进乖顺的温度,越发显得坐在他们俩中间微笑的莫循和蔼可亲。
骆驼和马匹已经安置好了,火堆也生起来,安排好守夜人和岗哨之后,大家就开始准备食物。莫循坐在火堆前,跃动的橙色火光倒映在他瞳孔里,光与影交织得恰到好处,几乎能让人深觉岁月静好。
车队里的食物一向是严格按人头分配,加以众人都不怎么喜欢这个半路冒出来死皮赖脸跟在莫循身边的女人,一圈干粮发下来,只有石辞烟手里空空如也。
石辞烟也不发表什么意见,依然还是安静地站在莫循身后,双手垂在身侧,神色很平淡,就像一截木桩竖在那里。
稍稍皱起眉,莫循低声唤道:“大哥。”
“九爷,车队就带了这么多食物,没有多的了。石辞烟姑娘,很抱歉。”知道他要问什么的石谨言很快回答。
莫循压了压眉,他当然明白车队里的人都在想些什么,如果真要算,一个人的干粮,怎么也能匀出来的。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想了想,道:“从我那份里匀给辞烟一些吧。”
莫循身体不好,给他带的吃食肯定不是石谨言他们那种粗粮,但是还没等石谨言一句“不妥”出口,石辞烟已经后退一步,弯腰向莫循道:“辞烟不敢。辞烟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