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战场的全盛时期。有人问蒙哥马利是怎样扭转战局 的,他回答说:“是由于美军骁勇善战。我向这些健儿致敬!向这些英勇的美军战士致敬! 我从未想到能与比自己更优秀的军人并肩作战,我甚至想,我如能当上一名美军也感自豪。 ” “突出地带之战”是希特勒最后的孤注一掷,接着就土崩瓦解了。1945年1月,俄国人开始 最后总攻击。2月初,盟军完全解放荷兰,攻占了萨尔区,在雷马根夺取了一座德军来不及 炸毁的桥梁,然后在莱茵河上架设便桥,比之战争初期德军临时架设的还要多出九座。然后 又包围了鲁尔区,俘获了万名俘虏,接着夺取了曼海姆和美因河畔的法兰克福。 战局已接近尾声,这点欧洲人都意识到了。虽然伦敦还继续进行了一个月的灯火管制,巴黎 在4月初的第一个星期已经是彻夜灯火通明。柏林、汉堡、德累斯顿、埃森、杜塞尔多夫、 纽伦堡和法兰克福都已炸成一片瓦砾。还有两个星期,就是希特勒的56岁生日,但没有 任何庆祝计划。 1945年4月11日中午,美军第九集团军抵达易北河。12日早晨6时,罗斯福在温泉一间僻静寝 室睡觉。他头天晚上睡时料想一早就能阅读到战局发展的新消息,可是邮件到迟了。他经常 阅读的是《纽约时报》、《纽约先驱论坛报》、《巴尔的摩太阳报》和《华盛顿邮报》。可 是这天他只看到当地的《亚特兰大宪章报》。报章的标题是: 第九集团军距离柏林五十七英里 一日前进五十英里, 美俄两军可望早日会师 太平洋方面, 海军陆战队在冲绳取得进展 战况剧烈 一百五十架超级空中堡垒 白昼空袭东京 轰炸两小时 在佐治亚州这里,今年4月初的天气真是暖得不合时令。山朱萸和野紫罗兰都已开花;有位 邻居准备为罗斯福安排一顿烤全猪的露天聚餐,在一棵老橡树下放张椅子,让他坐在那里欣 赏一下这个溪谷的惊人美景。既然邮件迟误,他每天要批阅的大批文件也没有按时收到,这 样,除了让人继续给他画像以外确也无事可干。两年前,露西?拉瑟弗德曾邀请画家为他画 过水彩像,现在他本人又叫这位画家再画一幅,准备作为礼物送给露西的女儿。 总统移居此地,比尔?哈西特和布鲁恩医生也松了一口气。他们对总统恢复健康已经开始丧 失信心。3月30日随从们把他从火车抬到温泉站的月台时,他们都听到人群中惊讶之声。把 他放到轮椅上推向汽车时他有气无力地半躺着,头部随着轮椅动作俯仰已不由自主。他病情 稍 有缓和,得以驱车来此,但他们对这种短暂好转早有经验,不再存有信心。晚上,总统休息 以后,他们面面相觑,感到极为忧虑。哈西特说罗斯福已是危在旦夕。他那强劲潇洒的签字 已经大不如前,看上去比伪造笔迹的巧手还不如。他是美国总统,而连自己名字也签不了。 布鲁恩作为心脏病专家,则诊断说:除非使他摆脱工作压力,否则他的病情已经无望。哈西 特说这是办不到的,总统不能与世隔绝。两人无计可施,几乎掉下泪来。哈西特在日记中说 : 他样子真使人吃惊——憔悴、困顿、精疲力竭。早上见他时似乎还可以。 他体 重不断减轻,他说轻了25磅。有气无力,没有胃口,极易疲乏。午间一过你看他那样子 ,情况就非常明显了。我已再将情况向布鲁恩医生反映。他认为情况是很令人担心的。  
11。曾是丁香满庭时(3)
但是,他们都认为他这天早晨的气色好得多。战况顺利,这对他情绪有帮助。邮件又未到, 这也是天赐之便。他们再一次互相安慰,说他也许竟然能够挨下去,尽管一切迹象完全相反 。过去几个星期内,他们已经这样说过多少遍了。 在华盛顿的总统办公桌上,有待处理的文件很多,其中有艾伯特?爱因斯坦的一份急件,内 附 利奥?西拉德的意见书。两人都要求总统立即停止研制原子弹。他们说世界形势已经大为改 观。过去他们想当然的事,现在已证实并非如此,而且这也不再能成为理由。原子武器可能 会使美国取得一时的军事好处,但在政治上和心理上所失和对美国威望的损害,将会抵消这 种好处。爱因斯坦还认为,美国这样做,可能会触发一场世界性的原子军备竞赛。 显然,希特勒帝国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刚相反,该发生的事没有发生。总之,实际 情况是,纳粹并没有原子武器。这情况盟国科学家们认为难以理解,最初甚至怀疑,这是德 军摆出的假象。在诺曼底随同登陆的、代号为阿尔索斯(“小丛林”)情报小组负责人塞缪尔 ?古茨密特,认为纳粹有三位最卓越的物理学家:卡尔?冯?魏茨泽克、马克斯?冯?劳厄 、维尔纳?海森贝格。后两位是诺贝尔奖金获得者。在德国政府支持之下,就是这三个人也 可以制成原子弹。这一点古茨密特一直到70年代还是如此相信的。情报小组问德国的科学 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时,德国人不管什么问题都归罪于希特勒。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他们的说法是蛮有道理 的。元首的排犹主义,把德国物理学家中出类拔萃的人物都逐出国外,纳粹的官僚政治对要 花长时间的军事研究不感兴趣,技术设备又短缺;而且,纳粹机构重叠,不择手段地你争我 夺,这也是个典型例子。原子的研究竟然并不协同,###、陆军部、甚至邮政部都在各搞 各的。1942年6月6日,美国科学家接近突破的时候,德国人也到达了转折点。那个星期六, 海森贝格向希特勒的军需部长阿尔贝特?施佩尔汇报了帝国关于铀的研究进展情况。他说有 确凿证据,可以认为德国人在技术上可以建成铀反应堆,获得原子能,并且,从理论上说, 由此可以生产原子弹爆炸原料。下一步就该是研究制造技术问题,比如说临界质量问题和链 式反应有无可能的问题。那时,他和冯?魏茨泽克所谈论的问题已不仅仅是将反应堆本身作 为武器使用的问题,而且是以反应堆推动武器生产的问题。施佩尔表示初步同意,可以继续 进行试验,但规模要小些,目标应是使反应堆用来产生原子能。施佩尔仅仅是重复希特勒的 想法。元首确信胜利在望,除了在六个星期内可以用于战场的武器而外,他已下令把一切新 武器的研制计划都停了下来。 施佩尔后来在纽伦堡被判为战犯,服刑20年。他说,希特勒曾对他提到制造原子弹的可能 。1942年5月6日他同元首谈话的时候,曾提出全力以赴制造原子弹的问题。他建议请戈林任 帝国研究委员会主席,以示重视。后来也是这样做的。 1942年6月23日,施佩尔又向希特勒汇报。这时元首对这计划还感兴趣,但他对物理基础理 论毫无所知,因此规划就被暂时搁置起来。德国物理学家们向施佩尔谈到在三四年内生产 原子弹的计划。但是,据他回忆:“我命令研制以铀为能源的发动机,用作舰艇推进器,海 军对此很感兴趣,因为他们想用在潜艇上。”施佩尔说得很清楚,要是他当时想像得到美国 在进行曼哈顿计划,他就是上天入地也要设法赶上美国人的。他后来还不时过问一下这方面 情况,但希特勒已经对他泼冷水了。元首在党内的老亲信们,对美国以效率见称这一点,不 断冷嘲热讽,他也人云亦云,把整个物理学叫做犹太物理学。但是假如当时这个德国独裁者 让他的科学家们放手大干,像罗斯福那样做法,欧洲的版图,甚至西半球的版图,也许会大 不一样。 但上述情况,直至1944年11月23日巴顿将军攻克斯特拉斯堡之前,丝毫也没有为国外所知。 那个阿尔索斯情报小组当时直奔斯特拉斯堡大学,进入新建的实验室。萨姆?古茨密特的搜 索对象是魏茨泽克,他是该大学理论物理学教授。但这个情报对象早在三个星期之前就逃之 夭夭了。古茨密特原考虑应否询问大学里的其他物理学家,但德国科学家们拒绝同敌方打交 道,只得作罢。 于是在情报小组的搜索下,斯特拉斯堡一时闹得满城风雨,最后居然找到了魏茨泽克的私人 文件。这时,莱茵河东岸炮声还历历可闻,古茨密特和助手凭着烛光,把文件边看边译, 尽 管同室内一群美国大兵玩着纸牌,他们却在那里揣摩着这个线索、那个提示,搜寻着学术 性引文,或是无意留下来的但却可能有关的提法。突然他们高兴纵身叫嚷起来。旁边神经紧 张的美军一时莫名其妙,慌忙伸手去拿M…1步枪和手榴弹。原来这两位科学家发现了 厚厚一叠打得密麻麻的文件——这是帝国铀计划和铀学会的完整案卷。当然,其中有几张缺 页,而且也没有最近三个月的记载;但从一切迹象看来,这份东西就是欧洲有关纳粹对铀研 究的最完全的档案。 直到那晚上之前,盟国的科学家还以为,德国物理学家远远走在他们前面。但现在,古茨密 特在摇曳的烛光下眯着眼睛读着魏茨泽克文件时,就明确知道纳粹比之洛斯阿拉莫斯中心的 科研人员要落后两年。德国没有提炼钚—239和铀—235的工厂。看来他们连堪称铀的烧炉也 还没有。他将调查结果发电向华盛顿汇报,那边提醒他,魏茨泽克文件说不定是个骗局。他 回答说就文件内的论据看是真实的,文件是严肃认真的。陆军部提醒说,也许还有别的科学 家在帝国其他地方制造原子弹。古茨密特尖刻地回答说:“一个使用假支票的人也许会自以 为足智多谋,一夜之间竟成为军事天才。一个香槟酒的推销员也许可以冒充外交家。但是, 诸如此类的门外汉却绝无可能获得真知实学来制造原子弹的。” 尽管这样,搜查还得继续进行。德国有个热衷于制作原子武器的海森贝格。如果他和其他同 样热衷的科学家一起,不顾官方对裂变物质的裂变可能性所持冷漠态度,自行从事秘密试验 ,那也是完全可能的。事实确有过类似这样的情况。1943~1944年冬天,海森贝格及其助手 们,不顾空袭,在达赫拉姆学院用三吨铀和重水制成一座小型反应堆。为了躲开盟军轰炸机 的注意,他们将实验室搬到一座很高的仓库里。这个仓库属于斯图加特一家啤酒厂,在德国 西南部斯威别亚区阿尔卑斯山的丘陵地区。他们把啤酒桶搬走,把仓库内部用银箔裱糊起来 ,然后配上一座功率强大的电厂,并在一家纺织厂的侧楼中设立了车间。 但是,在希特勒的欧洲堡垒开始土崩瓦解的情况下,连这一隅也不够偏僻。海森贝格和盟国 人员一样,也担心保密问题。于是他们又搬了家,搬到蒂宾根在斯图加特市南17 英里。——译者附近在岩石中挖出来 的一个大山洞里。就在这里,德国人在1945年2月真的干起来,建造了一座大型的反应堆, 其规模和盟国科学家在芝加哥斯台格运动场一个废旧软地网球场所建反应堆差不多少。到了 春天,就建成了一座原子烧炉,重水、铀块和石墨降速套都已具备。德国人在积累临界质量 方面,进展很快。一批批的铀块每天都从图林根森林地带运来,卡尔?迪布纳博士在那里建 立了第二座原子烧炉。应该说海森贝格和奥本海默在进度上还有很大的差距,但这个差距也 正在迅速缩小。古茨密特主张把一切实验结果都保存下来,但阿尔索斯小组有个名义上的负 责人,他是一个上校,却派了一个突击队去山洞里,命令他们破坏德国人的设备,这使古茨 密特很是为难。但是派去部队还是个好主意,因为海森贝格的工作人员在忙乱中原想把铀块 放在牛车的干草垛里偷运出去;而黑欣根农民原来根本不知道铀块是什么东西,但猜想必然 值钱,可以卖给法国人,他们把其他的铀块偷了出来,现在都找回来了。过了不久,所有纳 粹物理学家都给盟军监护起来,连那善于躲闪的海森贝格也不例外。古茨密特这时大喜过望 。他对一位派出来当小组联络员的陆军少校说:“德国人没有原子弹,那不是太好了么?现 在我们的原子弹也不必使用了。”少校面露诧异之色,回答说:“萨姆,你当 然明白,如果我们有这样武器,我们就会使用的。” 从那时起,参加曼哈顿计划的军官和科学家,就分成两派。一派主张一旦制成原子弹,就投 掷;另一派一想起要使用原子弹,就毛骨悚然。这种分歧不能都说成是军方和文职人员之间 的分歧。比如说,爱德华?特勒就一直是主张强硬路线的;但是最初主张禁止使用原子弹的 却是核物理学家。甚至在德国已有原子弹的传说还未澄清以前,他们中间有些人就已认为美 国该和各国科学界分享这方面成就。在他们促请下,尼尔斯?博尔于1944年8月26日下午4时 去见总统,就是讨论这一问题。找他去并不合适。他啰嗦得很,花了半个小时才谈 到正 题,而罗斯福的时间又非常宝贵。不管怎样,罗斯福并不同意博尔的意见,把他送走了事。 于是博尔又去见丘吉尔。这位首相听了半小时以后,就厉声问介绍他来见的彻韦尔勋爵说: “他究竟谈的是什么呢?是谈政治,还是谈物理?” &
11。曾是丁香满庭时(4)
事实上他谈的是二者兼而有之。许多科学家——可能是他们中间的多数——都认为:他们在 研制原子弹的问题上,对全人类负有道义上的责任。和拥有原子弹的希特勒作战是一回事, 但和日本作战又是另一回事;因为日本人在1945年在理论物理学和技术上,都没有那么先进 。反对派认为,既然日本人自己制造不了原子弹,那么用原子弹来对付他们就绝不应该。这 样提出问题,就把政治和物理,都提高到科学的治国才能的水平。这个问题没有先例可援。 这时太平洋上战事方酣,也显然不宜对这问题进行思考。特别是这方面的敌人当时曾平白无 故地以毁灭性的空袭突然发动了战争。博尔见罗斯福没有结果,亚历山大?萨克斯又去见总 统。他是总统的密友,在说服罗斯福方面较为有利。五年以前,就是他劝说总统开展这个耗 费达20亿元的研究。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