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璎有从现场逃出的冲动,但床单上交叠的双脚,让她无法马上站起来。
「朱璎小姐……」
桑布扎轻轻的抚摸着朱璎低下的头。
抚摸头的动作,并不是桑布扎该做出的举动。但是,朱璎一点也不觉得生气。
桑布扎手指的温柔传遍全身。那份温暖,融化了朱璎冰冻的心。
「我也并非清白。而且,我比你的父亲还年长,也没有领地和财产。就算现在拥有更具价值,能当作求婚基础的地位,也不能保证可以持续到将来。即使如此,我还是想牵你的手。」
听到桑布扎的这番话,朱璎抬起了头。
平常看惯的桑布扎的脸就在眼前。他的表情和平常一样,让朱璎放心了。
第一次在长安的宫殿相遇时,桑布扎也是这种表情。
毫无轻视,那时朱璎是这么想的。同时,也感觉到他是个正人君子。
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不会欺骗自己的心。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如果为了达到目的
不惜说谎的话,将会损害那价值。
所以,他所言应该不假。
朱璎也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我可以吗……」
「正因为是朱璎小姐,我才这么请求的。」
「……是的。」
面对朱璎的首肯,桑布扎笑了。
「那是单纯的回答?还是一个承诺?」
「……承诺。」
听到这句话,桑布扎破颜一笑,悄悄地握住朱璎的手。
朱璎也轻轻回握桑布扎的手。
有点粗糙没有弹性却温暖的手,是从离开长安以来,一直在朱璎身边,支持她身心的东西。
这样感觉之后,朱璎的双眼流下连她自己也无预期的泪。
不是伤心,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开心,只是她觉得自己像是从什么当中解放一样。
朱璎擦掉眼泪微笑,开始思索该怎么向翠兰报告这些事情。
后记
大家好。或者该说,幸会。
在此为各位读者献上『风之王国』第八集。
这一集的舞台为工布西方领土的威德·罗嘉。如果大家看得开心,我也觉得很高兴。
不过话说回来,擦宿还真是远啊……
之前的七月下旬,做了睽违四年的健康检查。
上次健康检查的来龙去脉,在‘深水沉眠 玻璃枷锁’下集的后记中提过,这次从一开始就选择照胃镜,拜托医生彻底除去胃里的息肉。
听说胃对痛觉比较迟钝,细胞再生快,但八月中的胃痛跟平常不同,让我非常烦恼。
事实上也是因为肚子饿的关系,那又是另一种痛苦了。
……明明知道吃了之后会很难过,但又战胜不了自己的食欲,每天都不自觉的拿起了筷子……(不,不吃也不行啊。)
不过,胃不舒服的情况跟着夏天的热度消散了。
然后,秋高马肥的日子到来了。
这句话在日本是类似牧歌意思的谚语。 。
在‘故事马日语’(多久弘一着,筑摩文库)中写到,原本这句话在中国是指北方的游牧民族,骑着吃了非常多的草的健康马匹,要来抢夺秋收之意。
推荐给喜欢谚语或是喜欢马的人。
因为我喜欢马,所以买了不少跟马相关的书。
在国外,也常常不小心就买了关于马的东西,或是常常收到跟马相关的小礼物,也有好几本不知道哪国语言的马书。
学生时代,朋友送了我一本德语的马书。不过,毕业后好几年,找到一本一模一样的英
译版本,「太好了,这样就看得懂了。」满心欢喜的买下,现在两本一起摆在我的书柜上。
英文版的也是要查字典才有办法看嘛。一直找藉口跟自己讲说……找到书那一瞬间的喜悦,就已经够满足了啦……
说到这,我以前曾经看过某赛马团体发行的非卖品马书。好像是一本讲述赛马历史的
书。照片资料也很丰富,搞不好某些地方会有卖,我有去找过,不过没有找到。
如果不常看的话,会以为是梦呢。
说到梦,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听说(或是看过)有人十年还是二十年才发行一本恐龙
目录。里面刊载了许多最新发现,还有详细记违以前的古研究……那位人士,只为了制作恐龙目录而经营公司,自己的收入也完全投入在那本日录上。目录采完全预约制,一般书店没有贩售,也没有再版……的样子。在哪里听过(或看过)呢,不可能会知道的吧。
嗯……是作梦梦到的吗……?
感谢各位读者阅读至此。
也感谢为我画插图的增田老师。今后秋意也会愈来愈浓,请大家保重身体,不要感冒。
那么,下次再会。
毛利志生子
09
序章
「松赞·干布王在寻找第二位王妃。」
赤姜听到这句话,是在她正想要走进大厅,掀开房间入口垂帘的时候。
正在说话的是她的母亲和叔父。
赤姜停下脚步,竖耳倾听。
松赞·干布。
松赞·干布是赤姜所居住的吐蕃的大王之名。十五年前他继承了被毒杀的父王之王位,并趁着国王驾崩、国内一片混乱时,剿除反叛的诸侯,获得完全的胜利,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讨回失去的国土。是个因精明能干,而被歌颂为明君的人物。
但赤姜对这个名字特别熟悉,除了这个传闻之外,还有其他原因。
因为松赞·干布也是杀了赤姜的父亲芒策布的男人。
松赞·干布即位两年前,芒策布以宰相身份侍奉于先王朗日松赞底下,却因企图造反之由被诛杀。但实际上并不知道他时候有策划要造反,朝廷还没调查犯人,也还没把他关进监狱,芒策布就在城里的回廊被斩杀。
据说下手的正是当时的皇太子松赞·干布。
赤姜在父亲身亡的时候,还在母亲腹中。因此自她出生落地之时,就已经被当成造反者的女儿看待,她不知过去名门蒙萨家曾有过的荣华富贵,只是每天过着贫穷的生活。
「谁会把女儿嫁给松赞·干布那种恶魔。」
大厅传来母亲破口大骂的声音。如这句话显示,赤姜的母亲非常痛恨松赞·干布。
赤姜也是从小一路听着母亲的怨言长大。但母亲的意思总是很片面,有失公正性,只有在传闻中听说过的松赞·干布对赤姜而言,是个难以理解。却也是最想知道他本性的人物。
「嫂嫂,怎么可以直呼国王陛下的名讳。」
房内传来叔父对母亲好言相劝的声音。叔父不只以芒策布弟弟的观点来看松赞·干布,还站在一名家臣的立场上来谈他。
同样地,赤姜的兄长也将他原本应该要继承的户主之职交给叔父,前往吐蕃王都——雅隆。
吐蕃原本是个聚集众多小国和小块领地所形成的国家,各个土地的长度和重量的单位各有不同,芒策布在生前,受到朗日松赞的命令统一国内度量衡。这一事业曾因芒策布的去世,及诸侯们因朗日松赞驾崩,相继反叛一事中断,但数年前,松赞·干布再度命令身为芒策布子息的兄长继续完成这桩事业。
于是赤姜的兄长前往雅隆,开始就近服侍松赞·干布。而他所带回来的信息,皆是称赞松赞·干布是位明君的内容。
或许是听了这两个人意见的关系,赤姜开始在意松赞·干布的为人,只是,蒙萨一族虽曾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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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享有荣华富贵,如今几乎断绝与其他士族的来往,成为只能赖在一块贫穷土地上生存的穷困一族,就算赤姜只是想见松赞·干布一样,赤姜所居住的可罗甲谷与雅隆相隔迢迢千里,根本没有前往雅隆游山玩水的闲暇。
——虽然我也不是不懂母亲大人的心情……
赤姜带着苦笑叹了一口气,掀着垂帘的手还未放下。
此时,后方突然伸出另一只手,碰到赤姜的手。
赤姜大吃一惊,立刻往相反方向跳开。
她转过身来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与可罗甲谷南方领地相连接的孜尔冯领主铁培克。他望着赤姜,长长地脸上露出十分虚伪的笑容。
「不进去吗?」
「……您先请。」
但铁培克并没有照着赤姜的话做,他缓缓地伸出手来,抱住赤姜的腰。
「我们一起进去吧!」
「请放开我!」
铁培克前日为了向赤姜求婚,登门拜访。母亲看起来很高兴,让两人的婚事看似有了进展,但赤姜却无法喜欢上铁培克。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很喜欢毫不顾忌地就触碰赤姜的身体。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铁培克就握住赤姜的手,让她惊慌失色。他们明明还没缔结婚姻,铁培克却把她当成自己的持有物般对待,让赤姜心里觉得很不舒服。最重要的是,赤姜不喜欢铁培克手上那股如水一般粘稠的触感。
每过一天,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但铁培克本人却完全不懂赤姜对他的厌恶感和烦躁感。
现在他也面露不愉快的脸色,觉得自己理所当然的权利受到侵犯。母亲和叔父听到赤姜的叱喝声,从大厅走了出来,这是铁培克开始对他们提出不合理的抱怨。
「你们到底是怎么管教令千金的?」
「这话……从何说起?」
「你们命令她打了我的手吧?」
这时母亲面露难色,一脸惊讶的神情。母亲对铁培克唯命是从,还未确认赤姜的心意,便给予他高于求婚者的待遇。
「赤姜,快点道歉。」
「不要,铁培克大人碰了我的腰,被不亲密的对象碰到身体是种耻辱,如此教导我的,不正是母亲大人您吗?」
「赤姜说的没错。」
叔父代替被追问得哑口无言的母亲,用沉稳的口气回答。
「铁培克大人,若是赤姜所言属实,那我无法斥责她,黄花闺女总是洁身自爱,希望您能谅解她这一点。」
「……我知道了。」
铁培克忿忿地点点头。
「只是我无法认同令千金所说不亲密的对象一言。昨天晚上令堂已经答应了这桩婚事,若是连本人以未来女婿的身份表示亲密一事都不被允许,可有失我颜面。」
赤姜惊讶地将视线移向母亲,叔父也睁大双眼,一脸责备地望着母亲,看来他也没听说任何与答应婚约有关的消息。
在两人的注目之下,母亲面露尴尬的神情。
「难得天赐如此良缘,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理由先不管,总该跟我们商量一下吧!」
对于提倡反对意见的叔父,铁培克极力争辩了起来。
「请恕我直言,夫人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女儿的终身大事由双亲决定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如夫人所言,大概不会再有人提出这么好的条件了。」
「问题不在条件好不好,最重要的是赤姜的心意。」
「果真如此吗?若是以令千金的心意为优先,恐怕就要错过适婚年龄了。再怎么说,令千金的父亲,正是芒策布大人啊!真的还会有人愿意和造反者的家世缔结婚姻吗?若是让岁月徒增,恐怕连令千金唯一的财产,也就是青春芳华都要逝去了。此时就是费尽唇舌,也应该要说服令千金,将她许配与我,这才是身为家长最大的爱吧!」
铁培克得意洋洋地说着,母亲无可奈何地点着头。
叔父只能摇首扶额。
这时赤姜内心有股强烈的反感。
自己长得的确不是国色天香,发质也是粗硬不顺,比起一般女性身材也过于庞大,但其大小不齐的左右眼,多少有些讨人喜爱之处。
总而言之,被说成年轻是自己唯一的财产,正是绝不容许的发言。
「我不会和你成亲的!因为我已经报名参加松赞·干布王的王妃征选了。」
看到铁培克的表情一变,赤姜在心中高兴了起来。同时也对自己的信口开河感到混乱和焦躁。
只是一旦说话出口,便收不回来心里。
于是赤姜下定决心,全力虚张声势到底,应该说,当她将自己的心意化为语言的瞬间,便发现这正是自己的期望。
「松赞·干布王正在找第二名王妃,据说征选条件是年纪约在二十岁上下,只要是能够生养后嗣的健康女性,不问身份贵贱。」
「你应该不是认真的吧?」
铁培克笑出声来。
「虽说蒙萨一族并未受到特别的处罚,但你可是造反者的女儿。当然你要报名是你的自由,只是绝对不会被选上。」
「会不会被选上,是由松赞·干布王所决定的事。」
赤姜不去理会铁培克的威胁,将视线转向叔父。
如铁培克所说,不管赤姜再怎么抵抗,一旦母亲决定这门婚事,她便只能遵从。
但是她并不想和铁培克成婚。
先撇开生理上对他所抱持的厌恶感不说,一个认为女人的价值在于年轻的男人,赤姜实在不认为能够和他好好相处。更不用说,他对赤姜的父亲,并不抱持半点敬意。
若是就这样和铁培克成亲的话,不难想象将来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在那充满愤怒的日子中,赤姜说不定会开始憎恨松赞·干布,憎恨着现实中根本不认识的男人,恐怕会让赤姜厌恶起这样的自己。
与其过着那样的生活,不如到雅隆去见松赞·干布本人,让自己对他做出评论,使内心得以平静,就算今后将孤家寡人一辈子,过着平稳的一生都比和铁培克成亲好上一百倍。
「赤姜,你要考虑清楚……」
母亲正要上面说服顽固的女儿,却被叔父按住了肩膀。
叔父深吸一口气,望着铁培克。
「抱歉,请将您提亲一事收回吧!」
铁培克发出不屑的声音。
他一个个望向赤姜等人,想要他们撤回前言,却发现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忿忿地咧嘴丢下一句话:
「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一、邂逅与再会
马镫的皮带,是在赤姜前往市场采购缝线、正要踏上归途的时候断掉的。她为了闪避突然从草地跑到路上来的马匹,用力往马镫上一踩,左边的马镫便掉了下来。
赤姜紧急下马,但突然冒出来的那个人,却默默地离去了。
赤姜捡起马镫,将对那名粗暴之徒的怒气收在心底,并将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