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了酒壶,婷婷袅袅的进了正堂,向慕容卿走去,口里柔声道:“多亏得圣王殿下才救了夷洲一洲百姓,奴家敬殿下一杯。”
她这一动,有机灵的顿时也去拿酒,前头两个也往慕容卿那边走,后面的见慕容卿那边占不了头,便转身往林朝和卫霜的位置走去。
虽然没有慕容卿那么漂亮,这两位也是不虞多让的美男子啊!
最后剩了个眼见连卫霜和林朝的边都靠不上,便干脆往主位上走去。
那个祭女边上,可不是祭师大人吗!
一群娇俏美貌的少女这么涌上来,正堂里顿时明亮多姿了几分,萧凌风不觉微眯了眼,翘起了唇角,手撑在桌案上看着那很是养眼的画面。
一点阻挡的意思都没有。
林朝眼角瞅着她那笑意盈盈的模样,心里不觉一阵酸痛。
到底还是不同,若是寒渊,她必然不会如此无动于衷。
心头只是这么一转,那些女子就已经走了上来,面带娇羞身形却是柔软的轻轻摇晃,似乎下一刻便要倒入他的怀中。
(人家就是做这个打算的!)
林朝眉头一皱,身上的杀气顿时爆裂开来,还未说话,就见一道金光闪现出来,形成了一个屏障挡在了那三个欲往慕容卿身前而去的少女前面。
同时响起了慕容卿冷冷的声音:“再上前一步,立斩不饶!”
先不去想慕容卿那话的意思,林朝赶紧有样学样,一道圣光屏障恰恰将那几个女子挡在了外面,这才转头看向了慕容卿。
立斩不饶?你倒是让她们上去后斩了再说啊!
还挡住她们干嘛?
果然,慕容卿是个对女人心软之人啊!
两道圣光屏障将正堂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那闪亮的光芒将堂中人眼睛都闪成了一片白色。
唯有慕容卿的声音好似响在耳边一般回响着。
那般冷冽,让人根本不会去怀疑他说的不是真的。
便是屏障并没有完全挡住所有的路,那些女人也不敢上前了。
不过慕容卿和林朝的路被挡住了,中间却是空了一条道,那小心的端着酒杯注意着脚下台阶不想摔跤的女子依然走了上来。
上来之后,也不看萧凌风,只是将一对水汪汪的杏眼盯着寒渊,婷婷拜倒之时道:“妾范兰见过祭师大人。”
呃?萧凌风的眉头不觉一挑,看了看虽然同样没有屏障却是僵在了离卫霜还有几步路前的少女,再看看面前这个面色娇羞的少女,噗嗤一下笑道:“你见过他?”
“第二次兽袭,兽群入城,得圣王殿下相救,夷洲得以保存,但是当时受伤者众多。”少女抬起头来,一对眼睛里满是眷念和热情的看着寒渊道:“当时祭师大人自己都身受重伤,依然出力救助伤者,妾,真心敬仰,真心……爱慕……”
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少女的脸色也越发羞涩绯红,从眼角将那秋水一般的眼波瞟向寒渊。
本以为会看见一张怜惜的俊脸,却不妨对上了寒渊那怒火冲天的面容。
萧凌风搂紧了一些寒渊那微微发颤的身子,眉眼也冷了下去,看着面前少女,淡淡的道:“哦,你不知道,寒渊是我的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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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夷洲36
满堂出现了诡异的静默,便是乐师舞姬都停住了动作,呆呆的看着弥漫出无穷杀意般的正堂。
范兰的脚不觉微微发抖,看着上面那个巧笑嫣然却是冷意逼人的女子心头泛起了冷意。
可是,都已经走到这步了,若是就此退缩,那她便什么都没有了,机会可只有这一次。
在她决定放弃自己的身份如同那些舞姬一般前来求得贵人另眼相看之时,就已经下了决心,不过是面子,又有什么不能放弃的呢?
不管是谁,只要想法子让他应了,自己就可以过另外一种生活!
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楚楚可怜的模样,眼瞳里一片迷蒙,珍珠般的泪珠从眼角无声滚落,范兰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哽咽着道:“妾身没有什么奢望,便是为奴为婢,只愿在祭师大人身边服侍一二,求祭女大人成全!”
她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又把自己放在了如此之低的位置,看得正堂里的大人们是唏嘘不已。
虽然不合规矩,可这也是夷洲范家的正经小姐,都到了这份上,若是祭女大人还说不,那可真是……
寒渊身子已经气得发抖,握着筷子的手抖得将夹着的菜都掉了下去,只觉心里一股黑气直涌上来,压都压不住。
萧凌风握住了他手,对他展颜一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看着他脸泛红晕那怒气也渐渐淡去,才转回头看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的范兰。
“你说你喜欢他?你喜欢他却是想害死他?”萧凌风的手微微一抬,让已经踏出一步的林朝回桌,已经直起身体的卫霜也靠了回去,只是带了冰寒渗人的杀意,像看一个死人一般的看着那已经忍不住颤抖的女人。
“我没有!我怎么会想害祭师大人!”范兰惶然摇头道。
“呵呵。”萧凌风轻笑两声,对站至一边的一个战士招招手道:“蹄虎,你们到夷洲城这么久,咱们希亚族的规矩没有跟他们说过?”
战士上前一步咧嘴一笑道:“说了,不过他们根本不在乎,也不放在心上。”
“哦,如此,那么范大人,这个女人做如此行为,可是你们范家之意?”萧凌风点点头,微侧了头看向了范旋范珞,带了浅然微笑道。
范珞刚欲替自己女儿出声,就被范旋一拉,不觉轻声唤了一声:“父亲。”
范旋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看着上面那个抱着寒渊笑得天真无害的女人,心里却是打了一个冷战。
他似乎想起来了,那个北疆战士是曾经说过什么希亚族,还有希亚族的风俗,虽然不记得具体事项,但是他本能的觉得不能承认,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承认这是范家的意思。
“是老夫管教不周,范家绝无此意!”心念一定,范旋拱手道。
范兰愕然看了一眼父亲祖父,咬了咬牙回头道:“祭女你不必找我祖父麻烦,此事是小女自己的心意,只是,一般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又何况是祭师大人,祭女你这么挡着祭师大人又有什么意思呢!祭师大人您……”
“我便挡了又如何?”萧凌风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手指一弹,一朵火焰悄悄的烧上了她的裙摆,悠悠然的道:“我不光挡你,我还要杀你,敢窥视我的男人,胆子可不小,你们范家,养的可真是好女儿啊。”
“你!”范兰叫了一声,只觉得小腿一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那花费了半年月俸才攒下来的裙子居然起了火,尖叫一声将酒杯一丢便跳着脚奋力灭火。
“祭女大人这是何意!便是这范小姐此举的确不合适,你也不能这样!男子本是三妻四妾,祭师大人又是那样,能有人看上就不错了!你居然!”偷眼瞧着慕容卿的脸色越来越沉,何大人赶紧跳出叫道。
噗的一声,他话才说到一半,一根藤蔓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何大人睁着大眼惊惧的望着藤蔓的主人,望着寒渊那已经如同烈火燃烧的眼瞳,艰难的转头看向了慕容卿。
慕容卿已经半起了身,手中的长剑亦已经出鞘正正对准他的方向,那眼里更是冷若寒冰。
噗的一下,藤蔓收了回去,何大人的身体软到之时,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完蛋,会错意,拍马腿上了!
*
“父亲!救我!”怎么扑都扑不灭身上的火,眼看着那火就要烧至全身,范兰惊恐的大叫着。
可是满堂之人,没有任何人敢动。
范兰绝望的看了一眼范珞范旋,转身便跑下正堂,跳进了舞池边的水池里。
便是出再大的丑,都不如自己性命重要!
可是明明身体已经浸入水中,那火焰却是越烧越烈,烧得她痛得惨叫出声,在水中拼命的打滚。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了个干净,整个人都成了火球一般,凄厉的叫声让一边站着的舞姬挤做一团,索索发抖。
“祭女大人。”梁澄终是不忍,出声唤了一声。
萧凌风淡淡一笑,手一收,范兰身上的火焰便如同活的一般全部回到了她的手上。
只剩了一具焦黑的身体在水中挣扎。
见其他人动都不敢动,梁澄叹了口气,便欲起身。
呃,裙子却被一只脚死死的踩住。
梁澄不觉惊讶抬头,见卫东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不觉微蹙了眉头,轻喝一声:“松开!”
卫东松开了脚,但是转而就直接跪坐在了她身边,不顾梁侯那怒然瞪视过来的目光,将手中腰刀压在了她的裙角上,低声道:“不要多事!”
梁澄一愣,转而脸上浮起了绯红,道:“我,我哪有!”
“你可知,在希亚族里,如果祭女大人不杀了那女人,那么寒渊……寒渊只怕就只能以死明志。”卫东沉声低喝道:“不要多事!”
梁澄猛然一怔,不觉抬头看向了上座的寒渊。
先前萧凌风介绍的时候她根本不敢看那个男人,可是却也知道那是一个清风朗月般的男子,而且,在路上,也听过卫东他们说起这个男人。
身残却比一般人都要坚强和强大。
可如今,他满脸怒容,眼中更是泛起了晶莹的水花,嘴唇抿得紧紧的看着萧凌风,那种深受屈辱不甘的模样,让她心里猛然一动。
是了,她想起了他们偶尔提过的那一两句希亚族的习俗。
可是,范家真的不知道希亚族的习俗吗?!
如果知道还行此举动,那么……
梁澄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
☆、第432章 夷洲37
焦黑的身体在众人默默的注视下终是停止了挣扎,慢慢的沉入水中。
一下死了两人,一个是范家小姐,一个是夷洲城的布政使,正堂里的人看着那两具尸体一个个的噤若寒蝉,面面相觑,那些还捧着酒杯的少女更是身体抖得如同风中之烛。
气氛很是压抑。
萧凌风噗的一笑,柔声道:“范大人,继续啊,不是说通宵夜宴吗?”
范旋的心头一颤,扫了一眼刚烧死了一个如花少女却依然笑得一点阴霾都没有的萧凌风一眼,回头道:“没听见祭女大人说的话嘛,继续!”
旁边的仆从上来将何大人和范兰的尸体拖走,罗琦手一挥,一股水箭便将地面洗得干干净净。
乐师颤悠悠的继续凑起了乐曲,舞姬也颤悠悠的继续跳动起来。
在一个北疆战士大声叫出好后,气氛好似又热烈了起来。
正堂上的少女们却不敢再向前,端了酒杯逃也似的往下退,在范旋一瞪之下,怯怯的转身,坐回了那些北疆战士空出来的位置上。
她们一下去,慕容卿便又身姿笔直的跪坐回去,侧头看向了萧凌风。
萧凌风手上还在玩着那团收回来的火焰,那烈焰之中,夹带着几丝若隐若现的黑丝。
注意到他的视线,萧凌风微挑了一下眉看了他一眼,手中的火焰突的暴涨了一下,将那几丝黑丝烧了个干净,然后收回了火焰双手都抱住了寒渊。
“凌风……”寒渊咬着唇轻唤了一声,眼中水汽蒙蒙,可怜巴巴的看着萧凌风。
“哎,”萧凌风轻叹了口气,笑盈盈的道:“我家寒渊这么好可怎么办,看样子,我得把你藏起来,带回北疆才行。”
寒渊本是满心愤怒和委屈,被她这么一说,只觉得心里冒起了一股暖意,将那刺得他心痛的冷意给冲淡了一些。
他一直是害怕着的,虽然说着不在意,说着只要在她身边就可以,但是其实心里一直是在意和害怕的。
人,总是得陇望蜀,以前他能忍住,那是因为知道那是无望的爱,可是,在行了誓约,在她承认他,给予了他满满的幸福后,他便想得到更多了。
便是他知道不可能,也不由的悄悄的期盼着,自己在她心中也能如同那两人一般。
可是,她却只给那三人留下了刻印。
在被那黑翼怪兽袭击后,这些念头便不由自主的开始冒出来,一点点的侵蚀着他的心,在那发作之时的绝望痛苦中,那些念头更是疯狂滋长。
他害怕她就此不要他,便是她回来了,也再不属于他。
先前那女人那么说的时候,那念头便又冒了出来。
他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他身上带了那可怖的伤痕,而现在,还有女人冒出来说,她和他有私情!
他当时想着,若是她有一丝怀疑……
若是她有一丝怀疑……
寒渊心头猛然一颤,脊背上起了一股子凉意,为何,自己居然会这么想?!
自己怎么能去怀疑她?萧凌风是个什么人自己不是最清楚不过嘛!她怎么可能会不相信自己,怎么可能会怀疑自己!
“寒渊?”见寒渊脸色微动,额头上都冒了一层汗出来,萧凌风唤了一声,将头抵在了他的额头上,轻声道:“是不是有些累?要不,我们先回去?”
寒渊一怔,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居然走神了,忙摇头道:“不用,我,我只是气恼。”
萧凌风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中原的人就是这样,这里的男人三妻四妾,有些女人便也不把自己当人,为了利益,便是放弃尊严给人做小,或者使劲手段进入豪门,对她们来说,是无所谓的。人自重自然可以得到尊重,但是若是自己都不自重了,又有谁会在乎呢,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寒渊眨下眼睛,想起能让她这么了解不过是因为她的那段经历,心头不觉又是一痛,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寒渊。”反手握住了他那纤细白皙的手,抚摸着那上面玉一般的骨节,萧凌风轻声道:“人的内心其实都住着一头名叫欲望的兽,平时被理智和情感束缚住,但是它却是始终存在的,在心底深处嘶鸣吼叫,对于人类来说,那才是最可怕的兽,在黑暗之中,在绝望之中,那兽会诱惑你,引导你,不是走向疯狂,就是走向崩溃!我也经历过那种时候,我也几欲被那兽控制想不管不顾的放了它出来,可是不行啊,寒渊,人之所以宝贵,便是因为人类可以压制住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