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愣了一下。难怪这个人和姨妈熟得像多年的朋友,原来来过几次了,可前几次姨妈怎么没有说?看这个郝先生,白净的长脸满是笑容,头发后梳,白短衬衣,藏蓝西裤,黑皮凉鞋,穿着打扮像个政府官员,不知找他有什么事?
萧重疑问地看着那人,“郝先生是……”
那人向萧重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姓郝名仁,是辽宁省民俗研究会的会长,也是清一门的门主,见过萧先生。”
萧重在他介绍时已经和他握上手,听到他竟然是清一门的门主,想缩手已经来不及,无奈地在心里骂:混蛋异能人!不知是什么东西,竟打扮得跟个官员似的,还自封为好人,搞个民俗会长头衔骗人,被他握了手真是衰到家了!
而郝仁却握着他的手不放,满面笑容地说着“英俊、有才、前途无量”之类的恭维话,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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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重忍无可忍,把手抽回来。清一门来过信,送过礼,不能对人太无情。萧重脸上挤出笑容,对满面春风的郝仁说:“对不起!我还有事,不能陪你太久,我们长话短说吧!请原谅!”
郝仁温和地笑着,“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事,我只想和你交个朋友。我这几次来,都是教你姨妈制作做海味菜肴。今天中午,我要亲自掌勺,做几个海味菜给你尝尝。”
萧重这才想起清一门宗在辽东,他们送来的礼物中有许多海味干货。看来,收下这些东西正给了他们一个接近他家庭的机会。这个郝仁不知是真的好人还是特别狡猾,说话做事令人感觉充满善意,使人无法拒绝他的接近。
“你不想谈令牌的事?”萧重怀疑地问。
“谈那个干什么?你们又不可能把令牌给我。即便真地把令牌给我,早晚也会跑到别人手里去。现在谈这个对我们没有意义。”郝仁和蔼地笑着,挥了挥手,“你有事就去办!中午回来吃饭,别忘了叫回你妹妹。”说完,开始淘洗那一盆奇怪的海货。
萧重这回是真的愣住。这人的口气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而别人是客人似的。难道他真的改了主意,不再为了令牌?如果不是为了令牌又是为了什么?
萧重一边走一边猜测郝仁接近他家庭的目的。
是为了姨妈?笑话!姨妈还没有吸引异能人的魅力。是为了和他交朋友?更是笑话!眼高于顶的异能人怎会和一个普通人交往。是为了孪主?很有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接近他家庭的合理理由。可他找孪主又是为了什么?
萧重走了一路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出个有说服力的理由来。最后,干脆放弃了猜测。
中午,萧重和肖梅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餐桌上摆着几盘从未见过的菜,海参、鲍鱼、干贝、海米、蛤肉……有的汤煮,有的配炒,有的凉拌,个个色香味俱佳,看得肖梅眼睛一亮。
萧重看到她食欲大动的样子,笑道:“小馋猫,闻到腥了?”说着小妹,可他自己也暗流口水。
肖梅一头钻进里屋,叫道:“妈!你好棒!会做海鲜!”
姨妈笑呵呵走出来,“不是我做的,我们都沾重儿的光了,郝先生可是特级厨师呢!”
萧重眼睛还在往屋里瞄,“他人呢?”
姨妈笑道:“走了,做完菜就走了,我留也留不住。我学会了做海鲜的方法,你们要是吃着好,我以后再做给你们吃。”
萧重奇怪地问:“他没说过什么事,提过什么要求?”
姨妈疑惑地看着他说:“没有啊!就是讲海鲜的营养价值和制作方法,别的没说。几次来都是这样。重儿,有什么不对的?”
萧重摇头道:“我不知道。反正有点儿不对劲。”
一直竖着耳朵听的肖梅插话说:“能不能有毒?我们敢不敢吃?”
姨妈笑道:“别把人家想得那么坏,这些菜我都尝过,很好吃。”她转向萧重,“重儿,你看是不是把小张叫来,人家是咱的恩人,你又在人家那里吃了几次饭……”
话没说完,肖梅已跳起来,“我来打电话!”她嚷着钻进小店那间。随后就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
仅仅十几分钟,张君宜就走进门来。一进门,她夸张地吸着鼻子,对萧重叫道:“这是什么味道?有点腥!肖梅说你们家开海味筵席,请本小姐来品尝,你欢不欢迎?”
萧重还未答话,肖梅跑出来,接口道:“我们就是不欢迎,你来了,我们也不能赶你走。” 说着,她亲热地挽着张君宜的胳膊往屋里走。张君宜白了萧重一眼,和姨妈打招呼去了。
四个人围着饭桌吃起来。萧重有点儿佩服郝仁,菜做得很好吃,虽然那些海鲜咬在嘴里感觉怪怪的,但口味确实鲜美无比。
肖梅似乎对海参有些害怕,那黑乎乎浑身是刺的样子,有点像令人厌恶的刺毛虫。她翻来覆去看也不敢动口,最后,也不听姨妈的劝说,把自己碗里的海参夹出来,塞进萧重嘴里,说:“哥多吃点儿,补补身体。”
萧重知道她是害怕不敢吃,也不客气,一口吞下,还把她的筷子咬得格格响。肖梅一拉筷子没有拔出来,于是放开手,抢走了萧重的筷子。
看着二人嬉闹,张君宜莞尔一笑,但眼角闪过的却是嫉妒的光。她也不喜欢海参的样子,也很想学肖梅把自己的海参给萧重,可在姨妈面前她不敢。她在姨妈的相劝下强忍着吃下去。
傍晚,萧重刚要去学校,郝仁打来电话,问海鲜好不好吃。萧重自然不能说不好,还要对他的忙碌表示感谢。郝仁趁机提出请萧重帮忙介绍他与孪主见一面。萧重为了避免麻烦,以孪主这些日子不在为由推辞。
星期二晚上,萧重在龙仔的旅店餐厅给姨妈小妹办了一桌生日宴席,为了让麻竿和张君宜安心复习,他没有叫他俩参加,来助兴的是龙仔和他的弟兄们,春萍春柳姐妹也来了。
春萍和龙仔的关系发展很快,两人现在正处在蜜恋时期,也许是这段时间心情舒畅,生活条件改善,她显得比以前丰满了些,也精神些,脸上总是带着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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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柳比春萍小三岁,和春萍有几分相像,身高打扮与春萍差不多,也是身材高挑,体态婀娜,但面容却比春萍漂亮,给人的感觉,好像姐姐有的优点她都有,有些地方比姐姐还要出色。
萧重见过几次春柳,那是在他养伤期间,春柳跟着春萍来看望过他,还对他出资资助她父母看病、买房和她的上学表示感谢。其实那是龙仔有意让春柳去接近萧重,想让萧重接受春柳。因为当时龙仔的房地产生意遇到资金紧张,没有钱给春柳父母看病买房,龙仔不得已把萧重应得的分成钱给占用了。对此,龙仔戏称要春柳嫁给萧重,说是把萧重变成春家人就不用还钱了。而这一切,萧重并不知道。
春萍春柳在餐桌上摆下她们给姨妈肖梅买的生日蛋糕,龙仔和弟兄们搬来一个大白瓷笑佛,说是集体送的礼物,要姨妈摆在小店里。看着布置得喜气洋洋的餐厅,姨妈和肖梅乐得合不上嘴。
就座时,龙仔大刺刺地做到主位,把萧重赶到副陪位置上,要姨妈小妹坐在他两侧,而让春萍春柳陪在萧重左右。这边六人一桌,那边龙仔的八个弟兄一桌。大概怕自己的弟兄吓着姨妈小妹,龙仔没让他们过来相陪。
酒宴开始后,起先,大家还能按照习俗规规矩矩喝酒,可不久就乱起来。
在主人桌,只有龙仔和萧重喝酒,而春萍和春柳根本不理会龙仔的劝酒,拉着姨妈肖梅说起了悄悄话。后来说得兴起,春萍把龙仔赶到萧重身边,她自己做到姨妈小妹中间。
来参加筵席的弟兄都是小刀会的核心人物,他们都知道萧重的真实身份,所以纷纷过来给萧重和龙仔敬酒。一时间,局面大乱。春萍感到吵闹,又把龙仔和萧重赶到那一桌去了。
萧重见那些汉子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尊敬,说起话来真情流露,不禁有些感动。想想一直没有机会和这些人一起喝酒,应当补上以前的欠缺,于是放下心思和众人痛饮,时间不长就喝的酩酊大醉。这一夜,他和姨妈小妹就住在旅店。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萧重把小妹赶去上学,他带着笑佛陪姨妈回家。
一进院门,吓了一跳,只见屋门大开,屋里的家具都移了地方。姨妈惊叫一声扑进屋里,顿时呆住。
萧重进屋一看,只见屋里仿佛被洗劫过,被翻得乱七八糟。抽屉都被拉开扔在地上,箱子都被打开,东西扔得满地都是,柜子里的东西也被翻出来,床下也掏过了,甚至连小店里的烟酒货物也被翻过。
姨妈从地上一堆杂物里翻出几样物品,抱在怀里松了口气。萧重看到那是一个装钱的信封,一个首饰盒,和一些单据证件。
萧重皱着眉头问:“姨妈,都丢了什么?”
姨妈在几个屋察看了一遍,无奈地说:“没丢什么重要东西,具体损失要清点一遍才知道。”
萧重心里雪亮,知道是异能人来光顾的,应当是有意装成窃贼来查找令牌。他们搜查得很仔细,不漏过任何能藏东西的地方,但没有拿走钱财。
萧重猜测,他们不拿走钱财也许是没有顾及,也许是不屑为,也许是知道不管拿不拿钱财都会暴露意图——因为没有哪个窃财的小贼会翻得那么彻底。
萧重来到他的房间,射出软晶钻进床头后的墙内,那里有一个藏东西的空间,是萧重为放令牌、钥匙等重要东西挖的。由于他对墙面切割的痕迹几乎看不出来,又有床头阻挡,所以来查抄的异能人没有发现,那些东西还躺在里面。
萧重松了口气,打电话给春萍,请她来帮姨妈收拾东西,他则在屋里院内到处察看,想弄清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线索。
他来到厨房,扔在地上纸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些纸箱子是神功会门派送来的装地方特产的礼物箱,箱子都被萧重搬进厨房,大多拆了封。现在这些箱子都敞开来,东西被翻过。只有一个箱子虽然挪了地方,可里面的东西却整整齐齐放着,没有被翻动。那个箱子是装海味干货的。
萧重不由得在心里大骂“好人”“混蛋”。虽然他还没有确凿证据,但心里已感觉这次失窃和这个人有关。这个人几次跑来教姨妈做菜,表面上是来套近乎,说不定是来踩点儿,很可能他早就怀疑令牌在姨妈家里而在寻找下手时机,而给姨妈过生日不在家恰恰给他们提供了机会。大概他说的孪主不在的话使他们放了心。如果他们担心孪主的话,说不定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看着那个没有被翻动的海味箱子萧重干生气。他知道,这东西不能作为证据,只能怀疑而不能确定,更不可以乱说。因为要是追查起来,谁也不会承认。
萧重安慰了姨妈之后就去上学了。他猜测,经过这件事,姨妈家里应当不会再发生类似事件。翻找不到令牌,也断绝了异能人的猜想。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件事也不见得是坏事。
从这一天以后,异能人果然再也没有来。
一周后,高考到了。高考是紧张乏味的。萧重虽然成竹在胸,但也认真对待,全力以赴。
高考结束的第二天,他就带着张君宜坐上去省城的公交车。他要躲开异能人的骚扰,实现对张君宜的承诺。
第八节 轮番登场(五)
坐在车上,看着倒退的树木和远处的山河,张君宜的兴奋溢于言表。这是她第一次离开丹霞县,第一次离开父母远行,也是第一次单独和萧重朝夕相处,她心里充满了幸福感和对未来的憧憬。
她轻轻靠在萧重胳膊上,不时和他说话,间或把枣子般的小西红柿塞进他嘴里,她看到萧重十分开心。虽然她父母只给了她五天考察大学的时间,但她觉得够了,她会利用这五天时间把萧重的心紧紧拴住,让他只属于自己。只要让萧重和她在一起能够感到愉快和幸福,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她知道,萧重喜欢被人喂食的感觉。她多次看到过肖梅给萧重喂喜欢吃的菜,甚至当着外人的面把碗里的肉挑出来塞进萧重嘴里,而萧重每一次都故意咬她的筷子。她羡慕极了,觉得那才是情侣的表现,也很想这么做,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有了机会,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让萧重喜欢。
与张君宜一样,萧重也很高兴。能得到张君宜父母的信任,享受携美同游的乐趣,令他心情愉快。但是在一次停车上来几个人之后,他的心情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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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的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老者,他们都穿着直领中山装,大热天也包得紧紧的。萧重认出那中年人给他送过请帖,他记得那请帖的落款是锡隆门门主朔珉。
难道是锡隆门主朔珉找来了?不接受朔珉的邀请,是不是得罪了他?管他呢!也许他们恰巧是乘这趟车去某个地方。
萧重的眼光一瞥之后就再也没去看他们,转头去跟张君宜说话。他感觉到那两个人擦过他身边在后面落座,然后就感觉到从后面射来的凝视的目光。异能人在背后盯着,令他感到芒刺在背,很不舒服,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上来的老者大约五十多岁,面容凶恶,如针一般的短发胡须花白油亮。他落座后,一双凶目就紧盯着萧重,逐渐加大了施加的压力。
萧重觉得后脑的皮肤正在麻木,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刺痛,像是被静电电到一般。他猜测这是异能人使用气技施加压力的结果,也许是身后的异能人想要他回头。
看样子锡隆门的人不是过路的,而是专门来找他的。是因为他不识抬举兴师问罪?还是准备好了法子来整治他?萧重不由得心中惴惴不安。
萧重扫了一眼车上的乘客,看到车上已经坐满,心道这异能人总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人,如果异能人真要蛮干,他也不会坐以待毙。于是,他放下心思和张君宜说笑。
忽然,他耳朵里“铛”的一声响,像是金属相击,接着一个低沉、缓慢、模糊不清的声音响起。
萧重仔细倾听,听出是有人在对他说话。那声音缓缓地说:“小子,你听清了就点头,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