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柄是檀香？”叶彦宁又问。
他拿着扇子有些爱不释手了，如果不是出身在叶家这样的商户，其实他更适合做一个读书人。所以他爱一切雅致的东西。
叶惊鸿今天的这两把扇子，无论是字还是画，他都舍不得让给别人。至于绣技，倒是被放在了一旁。
“要是哥哥喜话的话，等我们买下院子有空了，再单独给你做一把好的。到时候，一定比这两幅好的多。”叶惊鸿安慰他。
“好。”叶彦宁再一次把玩了以后，才恋恋不舍地将扇子分别小心放进了盒子里。
“我想现在就带着金大哥和望舒出去，找珍宝斋托卖了。”叶惊鸿说。
“要是珍宝斋的话，倒是可以。只是你们出门，一定要小心才行。”叶彦宁担忧地叮嘱。
“我会小心的，哥哥放心。”叶惊鸿知道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心里无非是在担心自己怀有绣技，被人给盯上了。
可是她不怕，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威胁到自己，与其碌碌无为的过庸俗的一生，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放手一搏了。
☆、第15章卖扇
“客官，又是要出门哟。”小二的热情不减，对于望舒和金海生背后的包裹也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
他们这座小客栈住的都是普通的小商人，往常也是有不少商人这样带着大包小包出去谈生意的。
“是呀，上一次要见的人回来了，所以赶着过去看看。”叶惊鸿说谎起来，也是面色不改。
“那祝客官生意顺利勒。”小二就是会说话，拍了马屁也是顺着人家的话说，一点儿没有令人讨厌的感觉。
掌柜的看到他和客人拉话，倒也没有生气。因为小二有眼色，不少客商还就喜欢他。
叶惊鸿和望舒在前门等着，承德很快从后门驾着马车出来，大家上了车晃悠着往珍宝斋去了。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在外面南街牌楼下停住了，这还没到目的地了。
“怎么呢？”叶惊鸿伸出头问。
“二公子，这条街马车不能进。”承德大声回答。
啊？叶惊鸿长了见识了，原来早在古代就有步行街之说了。
她这个现代人思想倒是显得落伍了。
“那就下去走走。”她吩咐，“承德，你就在外面等着，守着马车。”
“是。”承德将马车赶在了不远处树荫下。
叶惊鸿跳下马车，环顾四周，发现这儿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了。
这些马车还分为两种，一种是私人的，另一种带着官府统一字符的应该是用来出租的。
“我们走。”她在前面走。
金海生和望舒赶紧一人提着一个包裹跟上了。
这座步行街看起来很繁华，街上行走的人也很多，大多数人身上穿的也都十分讲究，叶惊鸿三人穿的棉布衣穿梭在大街上，在这儿显得倒是有些寒酸了。
不愧是京城第一街，繁华程度竟然丝毫不比现代的商业街差。
叶惊鸿带着观察的态度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珍宝斋门口。
“珍宝斋。”她抬头看着店铺上的匾额，小声念叨着，“字不错。”
也就是不错而已，最起码在她的眼中是这样。
有客人走在门口听到了她的嘀咕，用奇怪而带着鄙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大言不惭！几个人看到她身上的穿着，全都拂袖而去，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和她理论的。可能是猜想她是小地方出来的穷鬼，故意说了一些酸话，好给自己脸上贴金。
“进去吧。”欣赏完了字，叶惊鸿才不慌不忙进了铺子。
这座珍宝斋和普通的当铺不一样，里面并没有像别的当铺那样设置了柜台什么的，而是在大厅内摆放了一张小圆桌和一些团凳子，此刻正有一些客人围着坐着，几张桌子竟然都坐满了人。
而每张桌子边上都站着一个穿戴整齐的小二为客人准备介绍商品了。
服务还不错。
叶惊鸿暗自称赞。古人能将生意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慧眼独具了。
“客官，需要些什么？”小二看到他们三人进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我想找你们掌柜的谈谈。”叶惊鸿淡淡一笑。
“那客官里面请。”小二脸上笑容不减，是那种职业化的笑容。“后堂有师傅坐镇。”
这种情况小二见多了，毕竟珍宝斋做得生意不仅有出，还有进。
像叶惊鸿这样抱着东西或者当或者卖的人每个月也不在少数。别看进来的人穿戴不怎么样，说不定等他们手里的东西脱手了，出了门就是个土财主了。
所以小二不敢慢待任何一个客人。即使等知道客人手里的东西不值钱，为了珍宝斋的名声，他们也会热情送走客人。
在小二的带领下，叶惊鸿来到了后院中。
后院有几间厢房，小二将他们领进了花厅，接着就有丫头送来了茶水。
叶惊鸿端起杯子品尝着，好茶，珍宝斋果然会做生意。
花厅里装饰的很素淡，墙上有几幅画，看着似是古画，其余的就是一些红木做成的桌椅，颇有几分雅致的味道。
“不知客人送来的商品是什么？”一个老者闻讯而来。
“李老。”小二对着他拱拱手。
“你到前面忙去吧，人交给老夫了。”李老点点头，直接在叶惊鸿的面前坐下了。
叶惊鸿放下手里的杯子，笑着问，“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老夫姓李，人送外号李一眼。”李老笑着回答，看到她年纪虽然小，浑身上下去透露出上位者的气势，重视之心油然而起。
“做生意之前，怒我先问一句，不知李老能不能对我提出的要求做主？”叶惊鸿又微笑着问。
“小兄弟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老夫就能做主。”李老也微笑回答，两个人看似唠嗑，却带着职业化的试探。
“我来珍宝斋是冲着你们店铺的名声而来。今天不管我带来的商品，你们能不能看得上，我要求你们的店都不能将我的任何信息透露出去。要是看上了，今后更不能透露，甚至还要将我的信息隐瞒起来。”叶惊鸿淡笑着回答。
这个要求并没有特别奇怪的。以往也有客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无外乎他们是怕有人起意，找了他们的麻烦而已。
所以李老听了以后立刻松了一口气，“正如小兄弟所言，珍宝斋为客人保守秘密是应该的。即使小兄弟不说，我们也不会泄露了客人的信息。”
“那好。”叶惊鸿点点头，然后吩咐望舒将第一个盒子打开了。“请李老过目。”
“这是？”李老看到盒子里面的团扇，顿时来了精神。
等他将团扇拿起，仔细看了以后，却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请问小兄弟，这柄扇子从何而来？”
“这个不方便透露，李老只管告诉我，这把扇子能值多少银子即可？”叶惊鸿淡笑着回答。
她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她来的这个时代并没有双面绣的存在。何况，她的针法是那么繁多，就是别人想模仿也是不可能。
“请小兄弟等一下，我让人请了掌柜的过来详谈。”李老明白是自己逾越了做生意的范畴，当即老脸一红。
的确，李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巧夺天工的绣品，他一个人不敢妄自下了决定。
叶惊鸿点点头。
“你到前面请了掌柜的来。”他抬头吩咐一旁站着的丫头。
丫头也看清楚了绣品，早就目不转睛看着。听了李老的吩咐，她竟然是带着小跑出去了。
转眼间，掌柜急冲冲跟着丫头跑进来了。
“何事？”一进门，他就带着探究看了一眼叶惊鸿。
叶惊鸿微微一笑，荣辱不惊。更没有刻意的奉承。
有气度！掌柜看了一眼后，对她就不敢小瞧了。
“看看这把扇子。”李老献宝似的将手里的团扇递过去。
“双面一模一样？”果然，掌柜只看了一眼也惊讶地叫了起来。
“请掌柜定价。”李老严肃地说。
掌柜拿着扇子，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才恋恋不舍放下了。
“小兄弟的这把扇子是精品，无论是雕工还是绣技，都是独一无二的，八千两银子。”掌柜报出了价格。
李老松了一口气，八千两，这把小小的扇子值了。
“望舒，收了。”没想到叶惊鸿当即就站起来抬脚就准备走了。
☆、第16章买房
“小兄弟，请留步？”掌柜没想到她的脾气会如此急躁，一言不合，就连生意都不要继续谈下去了。
“这把扇子虽然绣线的颜色不齐全，可掌柜的也不能只出这么一点儿银子。”叶惊鸿冷淡地说，“既然掌柜无意做这一笔生意，我又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呢？”
“珍宝斋向来童叟无欺，这把团扇但看绣技和雕工，算得上是最上乘，只是团扇的尺寸却是小了一些。八千两银子，老夫绝对没有轻看的意思。”齐掌柜认真解释一下。
“论起来，玉佩的尺寸更小，可上好的玉佩远远不止这么一点儿价格吧？”叶惊鸿淡笑着。
绣品怎么能玉佩相比较呢？齐掌柜觉得她在胡搅蛮缠。
可叶惊鸿的态度十分坚决，他对那柄团扇又实在舍不得，所以齐掌柜还是耐着性子和她商讨。“不知小兄弟出价几何？”
“单卖，一万五千两，要是加上我手里这个盒子的一把，两把必须要三万六千两银子。”叶惊鸿报出了自己要的价格。
哪里有人这样做生意的，单买的倒是便宜，而买多了反而贵了起来。掌柜和李老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
“那小兄弟能不能让我们看看另一个盒子里的扇子？”齐掌柜眼睛盯着另一个盒子，现在他也听出来了，那个盒子里应该也是一把扇子。只是，会不会和第一把一样呢？他好奇极了。
“望舒，给掌柜和李老打开扇子好好看看。”叶惊鸿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只有看货之人，才会买货。
“这？”李老和齐掌柜在看清楚盒子里的第二把扇子，顿时傻了。
他们还因为这把扇子应该也是绣品才对，可事实上里面却只是一把普通的纸扇。
一把纸扇也想卖那么高的价格？就是当今在字画上最有名气的林阁老一幅字画也不值那么多银子了。
李老和掌柜面面相觑。
“掌柜、李老不打开看看吗？”叶惊鸿面不改色，轻声催促。
“好，老夫看看。”李老最喜欢字画，他轻轻打开了扇子。
等扇子展开，齐掌柜的和他就明白眼前的小公子为什么会要那么高的价格了。
纸扇的兰花和字，竟然完全比过了林阁老。而且上面的字体竟然是他们从没有见过的，就是诗句也是雅致至极。
最难能可贵的是，两把扇子竟然相得益彰，看似相同，却有不同。不同中却又带着联系。
这两把扇子分明就是一对情人用物。
叶惊鸿将他们震惊的眼神收在眼底，她自己也忍不住轻笑起来，“掌柜、李老，你们看我这两把扇子可是值了那个价格？”
“小兄弟，要是我们只收了一把？”掌柜试探着。
“那一把，我就放火里烧了。”叶惊鸿干脆利落地回答。
“烧了？”这个答案再一次让齐掌柜和李老束手无策起来，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怪癖的客人了。
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要烧了，听她的语气还一点儿也不心疼？怪异！
“为何？”惊讶至于，李老急了。
“既然你们看不上它，就说明它不值那个价格。而我，偏偏不喜欢那样的物品再存在。”叶惊鸿毫不犹豫地回答。
“掌柜。”李老眼巴巴看着盒子里的扇子，他真怕掌柜一犹豫，这么好的东西就完蛋了。
“好，老夫答应你了。”齐掌柜是生意人，和李老爱附风雅不同，他考虑得更多的是商品所带来的利润。
很显然，作为独一份的双面绣本身就是一份商机，加上扇子上的画、字和诗句十分独特，三万六千两收下了，转手还是能有不少的赚头的。毕竟，在京城中，有钱的主儿还是倍多的，珍宝斋不怕没有生意做。
李老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真挚了一些。
“老夫还有一个请求，要是小兄弟今后还有这样的好东西，一定要送到我们珍宝斋来。”齐掌柜笑着说。
“不好说，毕竟我们只是过客。”叶惊鸿淡淡地回答，“我还是那一句话，请掌柜保证我的信息不要透露出去。即使你们珍宝斋，也不许打听。”
齐掌柜脸色一僵，不过很快答应了，“既然老李已经答应了你，我们珍宝斋就绝对不会出尔反尔。”
叶惊鸿点点头，“这样最好。”
并没有刻意夸奖珍宝斋的意思。
齐掌柜暗自叹息，这位公子年纪小，却也是个不通情理之人呀。
价格定下来，珍宝斋更不缺银子，不大一会儿，三万多两的银子就揣在了叶惊鸿的怀里。
“二公子，是回客栈吗？”直到站在大街上，望舒都还有不真实的感觉了。她简直不能相信，只是两把扇子，竟然就卖了那么多银子。
就是当初叶家最得意的绣品，也没有这么高的价格。
“到衙门去，我们直接将房子买下了再回去。”叶惊鸿笑着说。
“是。”望舒再也没有多言一句。
三个人在外面找到了守着马车的承德，告诉他下一站的目的地。马车重新动了起来。
因为房子是押在了牙行，所以四个人先到了牙行知会了一声。
牙行的人赶紧又通知了院子的主人。
在喝下两杯的茶水以后，房子的主人总算是来了。
“是你们要买下我的房子？”来者是个胖胖的五十多岁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同样胖乎乎的长随，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叶惊鸿。
“对。”叶惊鸿点点头。
“不过我说清楚了，印花税是要你们出才行。”她直接开口。
“这，好像不合合规吧？”那么大的院子只卖了三万五千两银子，本来就有些亏，再听到叶惊鸿不愿意出印花税，来人顿时不高兴了。
“规矩是人定的。如果大叔不愿意的话，那房子我也不要了。”叶惊鸿冷笑着回答。态度相当坚决。
望舒和金海生对视一眼，眼睛里都藏不住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