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搞鬼?在她眼皮子底下,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请郡主在这里稍等,皇后娘娘很快就来了。”那宫女把他们带到一个通风口,正是冷风刮着的地方,夹杂着冰雪,要多冷有多冷。
在这种地方让她等,不是存心折磨她吗?
凰北月笑道:“这位姐姐,烦请告诉皇后娘娘一声,我进宫,皇上怕是知道的,所以一会儿,我还要去向皇上请安。”
那宫女脸上神色微微一变,还没等她发话,后面就传来皇后充满威仪的声音:“北月郡主请过来吧,那里风大,当心吹坏了身子。”
凰北月嘴角一扬,慢慢走过去,皇后在通风口后面的宫殿里,由宫女煮着一壶酒,她正慢慢品味。
凰北月行了个礼,皇后抬头看着她,面上神色冷冷淡淡地:“郡主聪明机灵,本宫很是佩服。”
“皇后娘娘风仪威严,北月不敢造次。”凰北月也淡淡地说。
早感觉到这皇后对她没什么好印象,她也没必要装模作样。
“听樱夜说,北月郡主和太子在宫外早就相识?”
“太子多次关照,北月感激不尽。”
皇后站起来,转身看着她:“北月郡主,因为感激,你对太子可生出别的情意来?”
这话问得太直白,连皇后都觉得有些过分,可是想到刚才战野对她的笑容,皇后心里就惴惴不安。
☆、皇后之威【8】
凰北月秀眉一蹙,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冷下来,她是觉得在宫里应该守规矩,毕竟她现在是北月郡主,不能让她被别人笑话了!
可是这皇后说出来的话,却让她生气!
“皇后娘娘,你这样说,未免也太侮辱太子殿下了!也侮辱我了,身为一国之母,言语不该好好考虑好再说出口吗!”凰北月沉声说,抬起头,清澈的眸子中闪着阵阵光芒,看的皇后都一阵心虚。
“你竟敢教训本宫!”皇后低喝道。
“教训?皇后娘娘说笑了,皇后言行不当,自有皇上,有太后,有文武百官看着,北月岂敢教训?只是奉劝一句,太子殿下想做什么有他自己的意愿,你就算是他亲生母亲,也不要以为可以主宰他!”
“你——”皇后大怒,对着她的脸抬起手,正想一个巴掌下去,然而抬起的手却被一双大手狠狠地抓住。
皇后痛呼一声,抬起头,蓦然眼睛里出现惊慌的神色,连忙跪下去:“参见皇上!”
“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吗?”皇上一把甩开皇后的手,对她竟是没有半分怜惜之情。
皇后抬起头来,眼眶里盈着泪水:“皇上,臣妾只是。。。。。。”
“不用找借口!朕对你失望透顶!”皇上怒道,“你以为不说就可以瞒天过海吗?朕的北月每次想进宫,你为何要派人阻拦?”
“北月郡主身染重疾,不宜进宫,臣妾只是按规矩办事。。。。。。”
“规矩?”皇上冷笑,似是这么多年被蒙在鼓里的怒气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竟然不是滔天大祸,只是觉得这么多年,看错了一个人!
“当年是哪个御医诊断北月的病会传染,这件事,朕也会查!”
皇后一瞬间脸色苍白,泪眼朦胧:“皇上,你这是不相信臣妾吗?”
“相信你,你有什么让朕相信的地方吗?”皇上指着她,“你说,你分明知道北月身子不好,你为何要让她站在风口等你?你有什么事当着母后的面不能说,非要把她叫到这种地方来?”
皇后咬着牙,泪水簌簌而下,她那么坚强的人,也会哭,只是没有哭出声音来,紧紧咬着嘴唇的样子,有几分让人心疼。
凰北月看在眼里,想到她是战野的母亲,便说:“皇上请息怒,是因为皇后要跟北月说一些私事,所以才把我叫到这里来,何况,我也没在风口吹风。”
皇上这才转眼看着她,那满眼的心疼,任谁看了心里也会动容。
“月儿,你不该这么善良,这善良,害了你多少年?”
凰北月鼻子一酸,想起凄凉死去的真正的凰北月,还有被人灌毒杀死的惠文长公主。
皇上上前去,把她轻轻搂进怀里,道:“别怕,以后朕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了。”
皇后忽然扬声道:“皇上,您和臣妾多年情意,竟比不上北月郡主一个小小的委屈吗?”
“够了!”皇上沉声喝道,“你从今日起,在凤翔宫闭门思过,六宫之事你也不用过问,交给宜妃吧!”
☆、皇后之威【9】
皇后睁大双眼,满眼的不可置信,忽然凄凉地笑出来:“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她一点点难过,您就恨不得让全世界都陪葬是不是?”
“娘娘,别说了!”皇后身边的老嬷嬷连忙过来,跪在她身边劝道。
皇上眼神凌厉看向她,那一瞬间他眼中竟是有杀意闪过:“你不配提起她,给朕滚!”
“是啊!臣妾不配,臣妾的一切加起来,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皇上,臣妾这么多年,依旧是空等一场吗?”皇后大哭着,歇斯底里地喊着。
那老嬷嬷连忙抱着皇后,阻止她在说下去。
“皇上息怒,娘娘最近神思恍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带走!”皇上沉冷地说,那两个字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怒气。
老嬷嬷连忙扶起皇后,和几个宫女一起,将皇后搀扶着离开了。
天上飘下几片雪花,一阵一阵的冷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
凰北月轻轻推开皇上,有些怔忪地抬起头来,想张口说话,嗓子却很嘶哑:“让皇上操心了。。。。。。。”
“月儿。。。。。。。”皇上伸出手来。
凰北月轻轻地闪开了,“我母亲已经走了,永远的走了,皇上也该放下心事了。”
说完之后,再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脑海中一片茫然,心头也是一片慌乱,眼前有什么东西阵阵地晃动,发出狂风一样呼啸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站不稳,脚步有些踉跄,转个身,竟然差点儿就摔倒了。
那么强大的凰北月,傲视天下的凰北月,在这一刻,竟然觉得自己连站也站不稳了。
“小姐。。。。。。”东菱匆匆上前来,扶着她。
“回家,回家吧。”凰北月喃喃地说,不管身后的皇上,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因为下着雪,地上也是一片冰凉,脚踩在上面,好像一直凉到了心里。
东菱一路上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扶住她,走得满头大汗,将她扶上了马车,坐好,吩咐车夫赶紧回家。
“小姐,没事吧?”东菱忧心地问,心里吓得直跳,已经好久没有看见小姐脸色这么苍白,好像很惊慌的样子。
凰北月狠狠咽了一口口水,道:“没事。”
“小姐,小姐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东菱很是不解,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小姐就不对劲了,难道是皇后娘娘说了什么不对的?
“东菱,我母亲和皇上的感情一直这么好吗?”记忆中的事情,她都有些模糊了。
东菱点点头:“长公主从小爱护皇上,皇上也对长公主也一直敬重有加,多年来,有人说一句长公主的不好,皇上都会不高兴。”
“原来是这样。”凰北月喃喃地说。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也算一个旁观者了,古往今来,见过的事情那么多,所以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多了。
“是什么?”东菱问,刚才好像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东菱,你先回去,我有点儿事情。”
…
其实这一章,应该叫‘皇后之悲’才对,可怜的女人。
☆、皇后之威【10】
东菱点点头,这种情况早就习惯了,小姐总是有事情要悄悄离开。
凰北月披上黑斗篷,掀开马车帘看了看寂静无人的街道,便鬼魅一样地闪出去了。
东菱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暗暗担心。
太子别院
好像就是为了方便某个人随意进出,这座别院几乎都不设防卫,凰北月轻而易举就从围墙里潜进去,黑色的身影慢慢走到战野的房门外,伸手敲了敲门。
脚步声响起,门很快就被打开,战野有些疲惫的面孔出现在眼前,看到是她,便笑起来。
“戏天,你好久没来了!”
“有些事情,去了一趟城外。”凰北月淡淡地说,斗篷下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你的毒,都解了吧。”
“你让冰灵幻鸟送来的惩罚之火,已经把毒素都清理出来了,戏天,”战野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你,是怎么拿到惩罚之火的?”
他们当日一起进入第七塔的地下,亲眼见过那灵尊的厉害,要想从他那里拿到惩罚之火,是很不容易的。
不知道戏天用了什么方法,她如果受伤,自己宁肯中毒而死了!
“这个你放心好了,那灵尊虽然霸道,可也不是真的完全冷血无情。”凰北月转身走到院子里,在石桌旁坐下,“长公主府的事情,多谢你和樱夜公主帮忙。”
“北月郡主是我皇姑母的女儿,帮她是应该的,你不用感谢我。”战野跟着她走出来,从背后看她的背影,有些消瘦。
他的心里有些微微的颤动,以前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今日皇祖母提了大婚的事情,他就越发想知道,戏天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我听说,惠文长公主的死因很蹊跷,这件事我想调查,你有什么线索吗?”凰北月的手指敲着石桌的桌面,心里有些烦躁。
战野道:“皇姑母的事情,我派人调查过,当年送药去长公主府的,是太医院的张太医,只是皇姑母仙逝之后,张太医不久之后也病逝了。”
“果然是宫里送出去的药。”凰北月的声音微冷,“这么说,惠文长公主,是被自己的亲人害死的?”
“你怀疑是谁?”
“不敢妄下定论。”
战野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怀疑……我母后?”
“没有确定之前,我谁都怀疑!”她天生就是这样的人,该理智的时候,比谁都理智,六亲不认!
“戏天,惠文长公主的逝世,你当成是一个意外,还会显得没有那么残酷。”
“不可能!”凰北月霍然站起来,“这件事,不查清楚我不甘心!”
战野沉默了一会儿,感受着她身上的倔强,有几分无奈,“戏天,我真想知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是谁一点儿都不重要。”凰北月伸手搭了一下他的肩膀,“战野,你是南翼国尊贵的太子,我只是个四处漂泊的人,也许很快我就离开南翼国,可是不代表我们的友情会结束。”
☆、身死之谜【1】
“你要离开?你不是说过会……。”
“天大地大,任我遨游,南翼国,留不住我。”凰北月打断他焦急的话,慢慢地说。
战野反手按着她的肩膀,如果再冲动一点,他就会伸手揭开她的斗篷,看看这黑色的屏障之下,究竟藏着一个怎样的人。
“什么才可以留住你?”战野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失礼,慢慢松开手。
“我想要一个家,能庇护我,永不背叛我……。”凰北月低声说,嘶哑的声音里,听得出一丝哽咽。
战野一怔,她那黑色的身影已经如同一阵黑色的雾气一样从眼前消失了。
他转过身,看着茫然的夜色,心底刺痛,怅然无措。
大概是前世得不到,所以这一世她更加想追寻,可最后却发现,她还是得不到!
她不是神,不是鬼,不是畜|生,她不可能冷血无情,一无所求,她心底有温情,有时候午夜梦回,忽然想起惨死的家人,她还是会心痛不已。,
前世苦苦寻找万兽无疆,为的是那逆转时空,超脱生死的力量,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想阻止一切的发生!
不是站在世界的巅峰,就可以毫无畏惧。
凰北月有些茫然地在大街上行走,退下黑色的斗篷,恢复成普通的少女。
“许一个愿望吧,这许愿灯,可是百试百灵的!”
前面的河边,灯火辉煌,不少许愿灯在河中漂流,岸边围了许多男女,看着自己放下的许愿灯漂走,带着憧憬的目光。
“姑娘,买一个许愿灯吧吧,只要十个铜币!一定会心想事成哦!”一个小贩走过来,看她衣着不错,就殷勤地向她推荐。
凰北月看了一眼他手中五彩斑斓的许愿灯,见他满脸风霜,小本生意不容易,就给了他一个银币,随手拿了一个许愿灯。
小贩笑着在她身后道:“姑娘,许了愿,点燃灯,放进河中,河神会听见你的愿望的!”
河神?
这世界上若真有神灵的话,那他们每天一定烦死了,每天要听这成千上万的愿望不说,还要负责帮他们实现。
神?多么可笑!
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神,只有她自己!
走到河边,随手用打火石将许愿灯点亮,抛进河水中。
如果真的有河神存在的话,她倒宁愿让他们清净清净。
她的许愿灯漂到河中,忽然和另外一盏许愿灯撞在一起,河面上刮过一阵风,她的许愿灯忽然翻了,火焰忽然就把纸做的灯燃烧起来。
而另一盏灯也没有幸免,很快就被火舌吞噬干净。
虽然那许愿灯里没有愿望,可就这么被烧了,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爽。
凰北月抬起头,冷冷的眸子看向河对岸,那灯是谁放的?
蓦然间,灯火阑珊处,一袭白衣的男子被灯火映得灿若流岚,绝色的面孔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璀璨的紫色眼眸也同样看着她。
那笑容,恍如隔世。
凰北月心里微微一动,很快地别开脸,顺着河岸走开。
☆、身死之谜【2】
走过一座桥,身后便多了一个人跟着,白色的衣摆在风里忽然扬起,忽而落下。
凰北月向后瞥了一眼,冷冷地说:“翼王子今晚难道不是应该在炼药吗?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出来放灯?”
“炼药的不是我。”风连翼淡淡地笑着说,比起凰北月的可以冷淡,他倒显得从容许多。
“那灯只是随手放进去,没有许愿,倒不小心撞了你的灯,很抱歉。”风连翼含笑说,“想不到,你也会跑到河边来放许愿灯。”
“我没许愿。”
“我也一样,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