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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觞，真的死了吗？”雪紫湛缓缓看向锦瑟。
锦瑟摇了摇头。
“如果，是他当皇上的话，一定不会让手足相残的事情发生的吧。”
锦瑟点了点头。“你中的毒并非无解，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
“可惜我，最讨厌诚服。”雪紫湛原本要刺向雪问绮的长剑，反转，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二王爷”锦瑟大惊失色。
“相信他定会让国泰民安，让宫廷不再有争斗……”
锦瑟按住他的心脉，他中了毒，又刺进了自己的心脏，恐怕……已经没救了。
雪问绮也吓呆了，他连忙将浸月茸塞进雪紫湛嘴里，拼命地塞进去，“二弟吃下去就会好的，吃下去，快吃下去……”
他的表情是那样急切痛苦，仿佛知道要失去什么很珍贵的东西一样。“二弟，我知道你想要浸月茸，你快吃下去，吃下去就会好的……吃下去，就不要怪母后了，好不好？母后她只是一心想要对我好……”
原来，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虽然他的心智只有八岁，可是，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雪紫湛眼中终于有点温热，“大哥，对不起”
他叫他大哥，从他母妃死了之后，他就从来没有那么叫过他了。本以为仇恨会一直延续，却原来从未忘记，小时候，他顽劣不堪，是谁帮他遮掩过去。
虽然，虽然他的心智一直都停在那个时候，可是……可是啊……那些记忆，却一直没有消失吧。
在他的心里，他永远都是小时候的样子，他们曾经一起玩耍，一起犯错，一起受惩罚。
可是，这一次，他真的不能，让他陪自己一起去死了。
“流觞，流觞人呢……”雪紫湛吃力地说道。
“他服了假死药，应该快要醒了。”
“替我，对他说，抱歉……”
“好。”
“我不是真的想要杀他，只是，我，不甘心……”
锦瑟点了点头。
“父爱是他的，天下也是他的，明明我们最初的命运一样，过程是我一路披星戴月，而他潦倒寂寞，结局却是他登基为皇，而我死……死……死……”
雪紫湛很想要把话说完，可是怎么也说不完，他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是死不瞑目还是死得其所？已经，不重要了吧。
“睡吧，愿你莫再投身帝王家。”
锦瑟眼中一片茫然，却见雪问绮哭得肝肠寸断。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二弟……二弟……二弟……你睡着了吗？快吃了浸月茸，你就会好起来的……二弟，你吃了以后再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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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还是活的混沌一些会比较幸福呢？
“大皇子，他们只是睡着了而已，没事的。”
“他们，还会陪我玩吗？”
锦瑟点了点头。“嗯，会的。”
雪问绮揉了揉眼睛，锦瑟看见他笑了，可是她却觉得，他笑得很寂寞。是不是就连他也明白，他们再也不会醒过来，也再也不能陪他游戏。
为何男人总是不能一心一意，去喜欢同一个女人。为什么他们要在那么多女人身上流连，最后却又绝尘而去。为什么一夜欢愉，留下那么多悲伤却没有人去处理。
如果，从来只爱一个人，也能一直爱到最后，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悲伤了吧。
他的骨肉不会相残，也不会一个一个遍体鳞伤。
既然，不能拆分自己的感情，又何必处处留情。
只是身在帝王家，只叹身在帝王家。
锦瑟拉起雪问绮的手，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身后闭上眼睛的人，一生算计，终究还是含恨而终。也许，这就是人生，因为他们各种想要守护自己的东西，而因此拼尽全力。
是吧，活在这里，你不去伤人，也会被人伤。你若不自保，就只有死亡。
但是，如果可以，真的希望这一切，结束在这里。
流觞，我本来以为，找出那个从你还未出生，就对你下毒的人，让她好好感受一下那种痛苦的滋味，就是替你报仇。可是，我真的找到了她，我却觉得，她很可怜。
或许，她比你更可怜。
你受着病痛的折磨，十七年，却从未放弃过自己，你的心依然纯粹，你爱谁就会奋不顾身。
可是，她却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拼尽全力伤害别人，最后不得善终。
你会原谅她吗？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你会原谅她吧。虽然我也想在她身上狠狠剜上几刀，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再恨她了。
她爱上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信誓旦旦给了她承诺，给了她地位，他们拥有一个儿子，却被人妒忌下药，害得他从此心智难全。
男人移情别恋，而她一无所有，只能去夺。
多么可怜又可悲，可憎又可叹。
后宫中这样的女人太多，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
何其庆幸，你不在这深宫长大。
其实，我也和她一样，曾经只是个可怜的女人。
但是，我比她幸运多了。
因为她终其一生，只能活在仇恨之中，扭曲自己，为了自己的儿子，算计一生。
而我，却遇见了你。
就让这场罪终结在这里。
流觞，谢谢你经过我的生命，谢谢你给予我幸运。谢谢你，让我遇见你。谢谢你的温柔，你的温暖……
*
“三哥哥。”锦瑟看了看端木墨言，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万语千言。传闻端木锦瑟的三哥哥对他的九妹妹甚是宠爱，甚至到了溺爱的境地，如今一见，那灼人的目光，真的叫人忍不住多心。
听说，他游戏人间，纳妃无数，可是每一个都有相似眉眼。而那些人拼凑在一起，像极了端木锦瑟……
“瑟瑟别来无恙。”
端木墨言是否真的对端木锦瑟有过禁忌之爱？锦瑟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瞳，在他幽暗的眼眸里看到了狂风暴雨一般的不安静。
果然，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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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不是端木锦瑟，也不知道曾经的端木锦瑟对他是否有别样的心思，但是兄妹之恋该是禁忌，他明白，所以也从不打算越矩，这很好，但还不够。因为，如今的她，是断不会对他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如果不能让他明白，不能够完全断绝他的想法，恐怕，会让他今后都难爱谁。
端木锦瑟，这是你的三哥哥，也是最疼爱你的三哥哥，希望你不要怪我对他狠心。如果我不心狠，只怕他以后难以幸福。
锦瑟在心里这样说着，看向端木墨言，认真地说道：“瑟瑟在这里很好，也已经找到了真心爱的人。”
端木墨言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她看出来了吗？他表现的很明显吗？有片刻的慌张，可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安静，“那就好，一定要幸福。”
他眼中遗落的忧伤，却尽数落在她的眼帘。是受伤了吧，但是，比起永远不能走出这份禁忌的痛苦，这一点算得了什么。
还好，他真的是明理的人，应该也会试着从那段过去中挣扎出来。只要这样，就够了。
“三哥哥也是，切莫在游戏人间了。”
她又看了看慕容倾潇，“慕容将军。”
慕容倾潇面无表情，对着锦瑟点了点头，她喊他慕容将军，如他所愿，从此再无瓜葛。但看从前，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只愿你今后，不会再哭了。
“谢谢你们。”
“举手之劳而已。”慕容倾潇淡淡说道。
锦瑟看着慕容倾潇的眼睛，这个最了解他的男人，如果可以，真的希望，能够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
可是，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也知道了他真实的心情，就再也不能说服自己去接近他了。
因为她知道，任何暧昧不明的感情，都会让他产生错觉，搅乱他的人生。
所以从此，她的心事，也无法再毫无顾忌地说给他听。
既然如此，不如从现在就开始保持应有的距离，这样，他就不会因为任何暧昧不清的感情产生困扰。
此生遇见你，何其幸运，此生受你青睐，何其幸运。
能再遇见何尝不是缘分。虽然再也不能无所顾忌谈天论地，但至少，知道你现世安好，如此就好。
“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他得到了你。”姬无双走到锦瑟的面前，“你上次送给本宫的礼物，真是让人毕生难忘。”
“无双大哥要是喜欢，下次请你试试‘酸甜苦辣咸不死你不是糖’。”
姬无双挑了挑眉，上次那个酸甜苦辣咸死你糖已经让他受宠若惊，这次还要咸不死不是糖，他的眉毛都快打结了，“还是，还是留着下下次再尝试吧。”
锦瑟低低笑出声来。
“锦瑟，看见你现在这样，本宫很放心。”
锦瑟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一下。
我不是你的良人，也不会再勉强你。你的耀眼，你的光华，我会一直仰望，不会再去掠夺。
其实，我想要的，就是那样锋芒毕露的你。而不是，屈从与谁的你。
既然，你只有在别人的身边，才可以锋芒毕露，那么，本宫就放开你，任由你遨游。
这样，才是真正的，得到了你吧。
“本宫要回国了，我天冥国，随时欢迎你来做客！”
锦瑟点了点头，“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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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墨言踏上回国之路。
他想起他曾经挚爱的妹妹，也想起她现在幸福的笑容。再看一眼封舜国城，放下轿帘，再也没有回头。
瑟瑟，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吗？
那么，就让我继续沉溺在回忆里，再多一下就好了。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缓过劲来。
他的脑海又忆起了故事最开始，他替她送嫁的情节。想起她，就觉得心口莫名疼痛。
……
“父皇，瑟瑟愿远嫁炽烨国，与炽烨国七王爷夜千魅和亲！”大殿，端木锦瑟跪行而入，字字铿锵。
“瑟瑟，莫要胡闹了”大殿之上，百官屏退，唯端木墨言力劝，“父皇，瑟瑟还小，你切莫将她的话当真了！儿臣愿亲自领兵征战，决不让出凝渊国土！”
“墨言哥哥休再拦我！父皇，瑟瑟已及笄，不再是孩子！”
龙椅之上，端木绝捋了捋胡子，也是一脸为难。
“瑟瑟！你一介女流，就该在闺阁里好好学学琴棋书画，绣花女红，这是男儿家的事情，你快回去！”
“墨言哥哥是在小看瑟瑟？！瑟瑟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国家兴亡，瑟瑟也要略尽绵薄！瑟瑟要做一代巾帼，决不让须眉！”
“你……”
“墨言哥哥，自幼你便是最了解瑟瑟的，瑟瑟有什么心事也只说与你听，这一次，不要拦我。我势必要远赴炽烨国和亲！”
为什么当初没有拦着她呢？
他曾为此后悔了千百万次，但对她的宠溺近乎本能，尽管他再三劝阻，也无法动摇她的决心，于是，他终究还是遂了她的心愿。
因为，她是他此生最爱的妹妹。
她送嫁当日，他亲自为她上妆。
“瑟瑟。”他轻轻执着她的手，“你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的。”
她对着他笑了起来，凝渊国第一美女果然不是浪得虚名，那倾国倾城的笑颜，印刻在他的内心深处。
他从不知，原来，他一直陪伴在她的左右，竟忽略了她不知何时已出落地如此美丽，正如她所说的，她已经长大了……
但他，却舍不得她离开他的身边。
他贪恋着那样的时光，那些她在他身旁一遍一遍唤着她，墨言哥哥，墨言哥哥的时光……
“墨言哥哥，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若三个月内还没有瑟瑟消息，墨言哥哥定要传信一封，若音讯全无，便证明瑟瑟过得很好，只是可能被人监视。若收到回信，则一切无恙。无须担心。”
“此去炽烨国，路途遥远……只恨凝渊国地稀人少，远不及炽烨强大，否则，今日也不必……送你远嫁他乡，连回国之日都遥遥无期。”
“墨言哥哥莫要感慨了，瑟瑟相信，上天自有安排。未来的路，或许艰难，但瑟瑟一定不会轻易放弃。不管发生什么事，瑟瑟也都会坚强地活着，绝不轻生，绝不妥协，决不放弃，墨言哥哥，这样，你可安心了？”
他点了点头，“夜千魅擅长谋算，定会对你多有猜忌，你要万事小心。好在炽烨国没有人见过你的模样，我已命逍遥替你待嫁，你只需装扮成她身边婢女便可。夜千魅定会处处提防逍遥，但你只是一介婢女，他应该不会太过上心，这样你会安全许多，只是，要委屈你做婢女，你自小没受过什么苦，我担心……”
“墨言哥哥，不要担心我了。我会好好的，嗯？别忘了，我是你的瑟瑟妹妹，没什么事可以难得到我的！我要启程了，哥哥保重！”她说着松开了他的手，转身，朝着花轿走去……
他向前迈了一步，突然拽住了她的皓腕，欲将她拽入怀中，然，最终却还是生生忍住，只对她笑了笑，“朱钗插歪了，我替你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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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浅浅笑着。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心里怎样煎熬，寸寸燃烧。他多么希望自己那一刻是没有理智的，那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万一……
她怎么会知道，当他听说她命丧雪山的时候有多震惊。他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他快马加鞭赶去雪山。却只看到了众人埋骨雪中，他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