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要任何关于怜熙的事情,她绝对会失去理智和思考能力。
所以,在萦月来认亲时,她把她打发到洗衣房去绝对有可能。
柳儿倒有股机灵劲,见情况不妙,忙又开口,企图干扰水千里的思绪,“老爷,奴婢以性命发誓,这个水萦月真的是假的!请老爷明察秋毫,万万不可认了杀害自己亲生女儿的仇人为女儿,否则,一定会后悔终生。”
见柳儿说的如此肯定,刘稳婆刚才的害怕瞬间消失无踪,在接受到上官莲的眼神后,跪着上前一步,义正言辞的发誓,“民妇也敢以性命担保,这个水萦月是假的。”
见两人以性命起誓,周围的气氛一时之间陷入尴尬之中。
大家心目中的天枰也渐渐的移向刘稳婆和柳儿。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君少安嘴角依然带着温文尔雅的浅笑,温和的开口,“侯爷,本王认为,孰是孰非,只需认证水大小姐的真实身份就能一切真相大白!本王觉得,可以让母后去检查一下水大小姐后背肩膀上到底有没有稳婆所说的胎记,母后公正严明,一定不会徇私。这样,不是对水大小姐的质疑和侮辱,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试想,倘若今天不检查清楚,他日别人都可以以这件事来伤害水大小姐,检查清楚,不是在伤害她,而是在保护她!”
君少安话音落下,在场的人均点头表示赞同。
唯独夜天凌,不知死活的开口了,“非也非也,王爷,我觉得王爷此言差矣。有太皇太后在,完全没有太后娘娘什么事!说的好像只有太后娘娘公正严明,而太皇太后就喜欢徇私似的!”
他虽然是在笑着说,可是说出的话尖酸刻薄,不止没给君少安留任何颜面,连太后娘娘也被他给拉下水。
他之所以在君少安面前敢以‘我’自称,而非‘臣’。完全是因为当初他为过立功,君少卿为了奖赏他,便下达命令,封他为东凌国骠骑大将军,虽然只是一个将军,但是地位却和凤楚歌还有君少安不相上下。可以说,他们三人是并驾齐驱。
纵使君少安修养再好,再会伪装,可是被夜天凌这么一激,他的脸色还是变了变,嘴角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很快恢复如初,笑道:“本王没有这个意思,夜将军误会了!本王想,皇祖母年迈,自然是不希望皇祖母操劳,所以,便想着由母后代劳而已!”
别说君少安了,连一向慈眉善目的太后脸色都变了变,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哦!那倒是我误会了!”夜天凌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呵呵一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当个旁观者。
从头到尾沉默的凤楚歌也终于开了尊口,“本王认同夜将军之言,请太皇太后主持公道,还水大小姐一个清白!”
这么多人赞同,反倒是水萦月,情绪突然变的激动起来,猛的推开跟前的水千里,拼命的闹着脑袋,嘴巴里一个劲的喊着,“不……不……!我不要检查……你们这是在侮辱我,怀疑我,羞辱我!我是真的水萦月,我是真的,我是我娘怀胎十月所生,我千里迢迢来寻亲,早知道会让你们怀疑,我当初就不应该过来,我应该留在郊县的!”
水萦月这么抗拒,不止没有惹得大家的同情,反而让大家开始越发怀疑起她来。
这也更加坚定了上官莲拆穿她身份的决心。
上官莲上前一步,猛然捏住她纤细的手腕,倾身逼近,厉声道:“既然你问心无愧,那么就验明正身。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虐待你,阻止你和老爷相认么?既然你说的信誓旦旦,那么就先证明你的身份!你不过是一个冒牌货,也敢诬陷堂堂侯爷夫人,你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此时,得意忘象的上官莲全然忘记了水萦月身手了得,岂是她能靠近?
她现在,只想赶快揭穿她的假身份。
“你……你放开我,我是真的,我是真的!”上官莲捏住水萦月手腕的力气很大,才一会儿功夫,水萦月白希的手腕上硬生生的被捏出了一条红印,疼的水萦月眼泪落的更凶,看的凤楚歌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冰冷的视线紧紧的锁在上官莲身上,恨不得马上将她碎尸万段。
看着一反常态的水萦月,苏萱疑惑的皱起眉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以她对水萦月这些日子的相处了解来看,水萦月并非是一个这么柔弱任人欺负的人!那天,她可是将她从受惊的马车上救了下来。
光是这份能耐,也绝非上官莲能欺负的。
既然如此,那么她为何要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难道说……?
突然,苏萱好像想起什么,忍不住就掩嘴轻笑起来。
上官莲的耐心已经耗尽,她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便对着伺候在大堂的下人下达命令,“来人,将水萦月拉到后堂,验明正身!”
“等等……!”看着哭的凄惨的水萦月,水千里仍然又些犹豫和不舍。
倘若说这个水萦月真的是他的女儿,这么做无疑对她伤害很大。
可是,如果她是假的,那么他的真女儿很有可能已经被假的水萦月给杀害了。
他怎么能任由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逍遥法外?
水千里的心痛苦的挣扎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老爷心地善良,于心不忍,既然老爷不忍心,那么这个恶人便由我来做!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冒牌货入水家族谱,我一定要揭穿她的身份。”上官莲哪里还能容忍水千里犹豫不决下去,她立马当机立断,合着众人之力将死活不愿意,哭的稀里哗啦的水萦月给拉进后堂。
看着哭的凄惨的水萦月,君少安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刚才,他分明在水萦月眼底看到一抹狡黠。他清楚的记得,上次水萦心落湖,他就在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光芒。
看来,今天的事情并非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好一个将计就计,看来,今天鹿死谁手似乎已经有了一个结果。
苏萱挽住太皇太后的胳膊,故意撒娇,“皇祖母,臣妾和您一起去给水大小姐验身吧!臣妾也很想知道答案呢!”
“好,就由哀家亲自检查,哀家倒要看看,这个水萦月到底是不是冒牌货!不管结果如何,哀家定会主持公道。”语毕,太皇太后便随同苏萱一起走进内堂。
太后淡淡的看了大家一眼,也跟着走入内堂。
内堂内,水萦月情绪依然很激动,几个家丁将她按在椅子上,不管她如何哭闹,如何挣扎,那些家丁都无动于衷。
站在旁边的上官莲朝郭嬷嬷投去一个眼神,郭嬷嬷心领神会,走到水萦月身边,伸手就准备去拉她的衣服。
识破郭嬷嬷的意图,苏萱立马喝止,“住手……,她怎么说都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怎可在这么多家丁面前宽衣解带。郭嬷嬷,这就是侯府所谓的家教吗?你们主子都是这么教你们的吗?侯府就是这种污垢的地方吗?你们把女儿家的清白置于何地?”
苏萱不愧为皇后,别看她平时温温和和,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可是,她真发怒起来,还是威严四射的,一番喝斥下来,郭嬷嬷已经吓的缩回上官莲身后。
上官莲脸色变了变,忙低头,小心翼翼的解释,“皇后娘娘,这水萦月她不停的挣扎,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么?如果不用家丁钳制住她,只怕她马上就会逃跑的!”
“让本宫来!”苏萱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慢步走到水萦月面前,挥手让钳制住水萦月的家丁松手,柔腻轻轻的拉住水萦月纤细的手腕,微微一笑,温和道:“水大小姐,你放心,皇祖母说了,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你别怕,本宫只是拉开你的领口看一下,如果证明你是侯爷的亲生女儿,本宫定让皇祖母好好的惩罚这些欺负你之人。如果你不是,本宫也向你保证,绝对不伤害你,放你离开。”
苏萱话语一出,上官莲猛的抬起头,不可思议道:“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倘若她是假的,怎么能让她离开。”
今天,她的计划就是要趁这么多人在场,然后逼的她现行。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置水萦月于死地。现在可好,皇后一句话,就赦免了她所以的罪。这跟她的计划相差甚远,她绝对不允许。
“本宫乃后宫之主,一言九鼎,既然话已经出口,岂有改的道理!”苏萱双眸一凝,扫了上官莲一眼,顿时骇的她又低下头不敢出声了。
苏萱乃当今皇后,她不过是一个侯爷夫人,岂敢和当今皇后争辩,纵使心里有再多的不甘,也只得暂时压下。
只要确定了水萦月冒牌货的身份,将她赶出侯府,她多的是机会对付她。
水萦月眨巴着布满水雾的眼眸,可怜兮兮的看了苏萱一眼,见她再度坚定的点点头,这才乖巧的点头,放弃了挣扎。
见她不再挣扎,刚才钳制住她的家丁也就放了手,自觉的离开内堂。
“来,给本宫看看你的后背肩膀!”苏萱一改刚才面对上官莲的冷冽,说话的语气很轻,很柔。
水萦月再度点点头。
苏萱温和一笑,伸出手,慢慢的拉开水萦月的衣领,露出她白希无暇的左边肩膀,结果,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马上落入苏萱和大家的眼中。
看到这只蝴蝶,上官莲猛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不……不可能……她的肩膀上怎么可能会有蝴蝶胎记?”
“怎么会这样?”一边的郭嬷嬷也忘记了害怕,跟着惊呼出声。
昨天晚上,不止是柳儿,她和夫人都亲眼看到水萦月肩膀上光溜溜的,根本没有胎记。今天?今天为什么她的肩膀上会突然多出一个胎记?为什么?
“假的,这是假的!”上官莲疯狂的跑到水萦月跟前,早忘记了苏萱的身份,一把将她推开,一只手用力的按住水萦月的肩膀,一只手使劲的擦着水萦月肩膀上的那个蝴蝶胎记。
苏萱猝不及防,被上官莲推的一个踉跄,身边的贴身势必如梦来不及搀扶,眼睁睁的看着苏萱摔到地上,双手着地,硬生生的磨破皮,鲜红的血从伤口沁出。
“奴婢该死,没有保护好娘娘,求娘娘恕罪!”如梦忙跪到地上请罪。
“没事,将本宫扶起来吧!”苏萱摆摆手,将手神到如梦跟前,如梦忙将摔到地上的苏萱扶起,当看到苏萱受伤的手掌时,忙拿出绣帕替她包扎。
“啊……痛……!”由于上官莲力气太大,疼的水萦月小脸皱成一团,眼泪再次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假的,假的,这绝对是假的!”不顾已经红肿的肩膀,上官莲依旧不死心的继续擦着。
“大胆,好你个上官莲,你居然敢对皇后动手!”太皇太后最先反应过来,怒喝一声,朝随身伺候的侍女春红看了一眼,宫女心领神会,忙走过去,将还是搓水萦月肩膀的上官莲一把给抓住。
“你放开我,她肩膀上的胎记是假的,我要擦掉它,擦掉它!”上官莲理智全失,几近疯狂,双眸赤红,手舞足蹈的挣扎着想朝水萦月冲过去。
太皇太后的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见上官莲仪态全无的样子,终于忍无可忍的怒吼道:“够了,这场闹剧也该适可而止了,如果你再继续闹下去,哀家便将你关进天牢,你是不是想信阳侯府一百多条人命给你陪葬?”
当听到‘陪葬’二字,疯狂的上官莲仿佛被人当头浇下一桶冷水,整个人瞬间安静下来,理智慢慢回到脑海。
“夫人……!”郭嬷嬷发觉事情不妙,忙来到上官莲身边,不停的给她使眼色。
“太皇太后……对不起……臣妇……臣妇刚才失礼了,实在是……实在是这个结果太出乎意料了,所以……所以有点……!”解释到这里,上官莲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因为,不管怎么解释,她都觉得有点画蛇添足的味道。
刚才,她的情绪确实太激动了,不管怎么解释,似乎都说不过去。
太皇太后脸色没有任何缓和迹象,言词犀利,直接数落,“够了……你是把哀家当傻子,还是把当今圣上当傻子!外面的宾客全部都等着,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活了几十年,太皇太后一向慈爱,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骇的上官莲双腿一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太皇太后恕罪,臣妇是无心的,臣妇不知道,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意外。”
“你信阳侯府的事乃你们家事,哀家不想管,也轮不到哀家管!但是,你害皇后受伤之事哀家非管不可!所有人全部出去,哀家定会秉公处理!”语毕,不等上官莲反应,直接在春红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苏萱淡淡的扫了上官莲一眼,便和太后一起出了内堂。
待所有人离开,水萦月刚才的悲愤,楚楚可怜瞬间消失不见,嘴角慢慢勾起,浮起一丝冷笑。
“是你对不对?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上官莲起身,正巧捕捉到水萦月嘴角的笑意,一颗心渐渐往下沉,双手气愤的紧握成拳。
水萦月拉起衣领,轻描淡写的回击,“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刘稳婆是夫人你找来的?柳儿也是夫人你的人?今天这一切都是夫人你自己策划?我真不明白,怎么就突然变成了我的阴谋?”
水萦月越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上官莲便越是痛恨,“你……你早就知道我的计划是不是?所以你昨晚才故意设计引我入局?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和刘稳婆在外面偷看是不是?那你背上的蝴蝶胎记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人皮面具吗?”水萦月不屑的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内堂。
“人皮面具,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一切疑问豁然而解,难怪昨天晚上柳儿还有她和刘稳婆都没有看到水萦月后背上的蝴蝶胎记。
一定是水萦月早就知道了她的计划,所以故意在背上沾了人皮面具,以真乱假。
该死,她居然又败给这个野种了?
郭嬷嬷将跪在地上的上官莲扶起,临出门前,忧心忡忡的叮嘱道:“夫人,咱们出去吧!咱们上了这个野种的当了!待会出去,夫人一定要镇定,万不可落人口实。”
“该死的践人……!”上官莲牙关紧咬,虽然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