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霍然回神,连忙蹲下,“我来就好。啊——”马克杯的碎片扎进她指间,大拇指上出现一条清晰的血痕。
“怎么搞的?走,我带你去上药。”
“没关系,不用大惊小怪!”
“血流那么多,还说没关系,别跟我争。”寒森抽张面纸按住她的伤口后,硬带着她往楼上去。
临去前他回头对乔勋点点头,表示自己突兀离去的歉意,瞳仁中更有着想一探究竟的决心。
他不要雪儿再去单独面对忧虑或担心,有他在,他要她将所有的烦人事物全都丢给他,别再独自承担。
*** *** ***
为雪儿包扎好伤口,寒森才徐步走向窗外,遥望天边微露的晚霞,脑中却不停整理着凌乱的思绪,他该怎么询问她?
“我知道你有话问我。”雪儿聪明的领悟到他的想法;毕竟刚才自己已露出太多可疑之处。
“你认识劳伦斯?”他由窗外拉回视线,转移到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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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点点头,“认识,他就是我继母帮我选定的丈夫。或许你早已知道他与我的关系,所以才‘接近我。”
说到“继母”二字,寒森明显的感觉到她脸上那股强烈的恨意,更让他难以捉摸的是,她附加的那句话说明了她对他的十分不信任。
他蹙眉深锁,执起她的下巴,“告诉我,怎么回事?”
雪儿深吸了一口气,对于往事她实在不愿再去回忆,但她想弄清楚他对她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
“我父亲是旧金山的富商,他叫费蒙特,你应该有听说过吧?”雪儿看向他。
“你父亲就是名扬加州、传闻财产有上百亿美金的费蒙特?”
寒森在脑中搜寻着少有的印象。
“那不是传闻,是真的。”
“那么追赶你的那些人的目的就是为了钱?”
“没错,他们是潘蜜的走狗,潘蜜虽为我继母,但却大我没几岁,是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我父亲就是因为发现了她的狠毒与善攻心计,所以私下立遣嘱将所有财产过继在我的名下,但需要我结婚后才能拿到这笔钱。现在他死了,我当然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所以你继母就为你安排了未婚夫?”寒森沉静地分析着所有事情的始末。
“你很聪明,是不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了才接近我?”
雪儿低首咬唇,深锁的眉说明了她的害怕与踌躇。
“你说什么?”
寒森受到打击般的攀住她的肩,语调忿忿不平道:“是我接近你,还是你接近我,麻烦你回忆一下。当初又是谁拦住我的车,求我载她一程?”
“我……”
“你说呀!”他猛晃着她的肩膀。
“你弄疼我了!”雪儿对着他大喊着。
寒森陡地放开她,“对不起,我不是……”他的右拳用力击在墙板上,发出震天巨响。
“不要!”雪儿抓住他自残的手,轻轻抚触他,“别这样,会弄伤自己的。是我不好,误会了你,我因为害怕,所以提防着所有人,我担心每个人与我接近都是凯觎我的钱。”
“你唯—不用提防的人就是他。”
乔勋和宛秋听到响声,连忙赶至。而乔勋不愿自己的好兄弟被误会,而自动帮他解释。
“乔勋,不用你多事!”寒森哼骂出口。
“你别管,由我来说。”宛秋将雪儿拉至门边,“除了这幢大楼,我们‘黑帮’在世界各地均有分部,壮观的房地产不说,更有数不清的事业体,寒森是不愁钱的,说句不好意思的话,或许你的钱还不及他的九牛一毛……”
“宛秋,你不要让我也骂你!”寒森立即制止她、
宛秋耸耸肩,“好吧!不说就不说,反正该说的我也说了。”
她勾住乔勋的臂膀,柔媚一笑,“亲爱的,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走吧。”
“是的,老婆。”
乔勋对寒森眨眨眼,留了个烂摊子给他。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雪儿走向满面寒霜的寒森面前,小声怯弱的出声问道。如果是真的,她可就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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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或假有关系吗?”
他沙哑低沉的开口,细细探索着雪儿那张清新坦白的脸。
“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担心你会笑我。”
“为什么笑你?”寒森露出一抹苦笑。
“我自以为是全天下最有钱的人,而且还心病重重、疑神疑鬼。”她啄起红唇,小小头颅抵在他胸前撒娇着。
“我能体谅你的心情。”他轻拍她的背部。
“可是我罪该万死的竟怀疑起你的真心。”雪儿气极了自己,她抡起小拳猛捶着自己的脑袋。
“不可以!”他抓紧她,对她的关心毫不掩饰的流露在眉宇间,“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把你的事交给我吧!”霍地,他的脸色也紧束了,“事实上我也没你想像的完美。”
“你……”她狐疑地看着他。
“你在这儿也有半天时间了,我想你多多少少也看出黑帮的不平凡,你能接受黑社会份子吗?”
“什么?”
雪儿的反应是张口结舌!没错,她是曾怀疑过,但却一直告诉自己他不像,乔勋和宛秋也不像。
寒森微微勾勒起唇角,略带自嘲一笑,“不怪你,通常好人家的女孩儿是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过着枪林弹雨中的生活。”
“丈夫!”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想结婚了。但现在我知道自己没什么希望。”
寒森靠着墙,扬扬眉,在其无奈的苦笑中亦能不经意流露出帅气迷人的丰采。
在雪儿此刻的眼中,他是一个磊落的汉子,管他是黑是白,只要对她的心是真的又有什么关系!
“我想我爱你的心应该不会比宛秋爱乔勋的还少,她既然能摆脱一切跟随自己所爱的人,我也可以。”
她大胆的说出爱意,相信寒森能了解她的心。
寒森低首轻轻一笑,再次抬头他却眯着眼告诉她,“现在可不是比赛勇气的时候,我可不希望你抱憾终生。”
雪儿却一脸正经的说:“我是说真的,难道我没资格做黑帮夫人?如果黑帮夫人需要像电影里演的凶恶勇猛,身手一流,果断独行,也许我做不到,但我可以降级做你的黑市夫人,你回家我帮你准备晚餐,你累了我帮你放洗澡水,好不好?”
他拍额摇摇头,大大的笑声逸出喉间。“天哪!那还真像情妇,你还忘了说一点,当我有需要时,你会宽衣解带的躺在床上等我。”
雪儿脸色陡变,又羞又窘的尖锐喊道:“楚——寒——森,太过份了,你纳命来!”顺手勾起一个衣架,雪儿开始追着已快耍笑瘫的寒森*
“气死我了,你还笑!”在房里转了四五圈,她却连他的一只袖子都构不到。真快气毙了!
人家只不过说真话,他就笑成这样,什么跟什么嘛!不要就算了,谁希罕当他的黑市夫人。
倏地丢下衣架,雪儿企图旋身离去。
“你干嘛?”寒森冷不防的勾住她的手。
“我没要干嘛,只是想——”雪儿眼珠子偷偷一转,“只是想打你!”
然突袭的手只伸出一半,即被寒森抱个满怀,在她吞甜的唇上偷了个香,“你敢偷袭我?”
“是呀!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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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你一句话,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请你做我的夫人。”他牵动唇角,好整以暇的笑说。
“我后悔了,我不做黑市夫人。”雪儿猛摇头。
“我指的是黑帮夫人。”寒森拉她近身,以额抵额,深情意切。
“当真?”雪儿扬睫愉偷瞄了眼他瞳仁中的真意。
“当然是真的,如果你担心我贪的是你的财富,你可以拒绝我。”他递给她一个慵懒但潇洒味十足的眨眼。
“你这句话让我连反对的理由都没了。”雪儿突地闷笑出声,自动栽进他怀当作她一辈子的承诺。
*** *** ***
“KAR-SAR”啤酒屋的三楼隐密式阁楼上,乔勋、楚寒森及骆子尘均依约定时间准时前来。
这里是过去他们时常聚集的地方,因为这半年来世事突然变得太过平和,他们与这儿也久违了。
今天来这儿,宛如旧地重游,除了窗口多了几张蜘蛛网、桌面多了一层尘埃外,其他并没什么不同。
“来这儿的感觉真好!”骆子尘拍拍桌上的灰尘一屁股跳上上,连忙伸了个大懒腰。
“你似乎和灰尘挺有缘的,难怪名字里有个尘字,我看清理这里的事就交给你吧!”寒森倒是有点儿洁癖,他非得将椅子抹得干干净净,才愿坐下。
“说得也是,子尘,等会儿你就留下把这里清理干净,以后我们可是会常来的。”乔勋挺附和寒森的话,反正不用他动手。
“喂,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团结了?”
骆子尘霍然跳下桌子,横杵在他俩面前。
“有吗?面对敌人我们向来都是这样,不是吗?”乔勋与寒森伪装成一副懵懂样。面面相觑着。
“我是敌人?”
骆子尘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相信地睁大眼。
“赶快加入我们的行列,你就不是了。”乔动诡谲的暗笑。
“什么行列?”平日精明有加的骆子尘,今天脑子似乎不太灵光,老被乔勋玩弄于股掌问。
“身为老公丈夫的行列。”
“老公!丈夫!”骆子尘扬声一喊,继而闷闷憋笑在心头,他指着他俩笑不可抑,“我早就是数十名女子的临时老公了。”
“你为什么就从没正经的时候。”寒森摇头猛叹。
骆子尘耸耸肩,莫可奈何道:“其实事情也没个准的,或许有一天我会变成第二个你们,想放弃风流的岁月。”
“我可没风流过。”乔动和寒森异口同声的紧急对“风流”
一字撇清关系。
“是是,我不和你们争辩了,现在是不是该谈正事了?”
骆子尘高举双手,做出投降状。
“我打算明天就和雪儿结婚。”毫无预警的,寒森半路杀出了这么一句吓死人的话。
“我知道你会娶雪儿,但没想到会那么快!”乔勋颇为惊讶道。
“对呀!你是不是哈太久了?”骆子尘也难以想像一向食古不化的寒森会动这种“闪电结婚”的念头。
“人家寒森说不定早就服用过了。”
乔勋八面玲珑的强调一番,惹来了寒森一记白眼。
“你们两个一言一语的,烦不烦呀!我要结婚的目的不为别的,只是想诱出劳伦斯。”昨夜寒森已将所有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们。
“这也对,如果不将劳伦斯摆平,雪儿将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下。”
“我认为他幕后还有黑手,这几天我派秦飞及秘愚去加州调查过他的底细,他的枪械工厂实际上有个大股东在撑着,否则他早就完蛋了。”寒森的脸上多了一份严肃的神情,目前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神秘的隐形人。
“那就叫秦飞继续监视着劳伦斯,必要时叫梵诺或楼义过去协助。”乔动立即下令。
“好,那这事交给我处理。”
骆子尘难得自动领命,打算先行离去。
“喂,等等!别溜呀!这里一大堆灰尘还有蜘蛛网在等著你呢!”寒森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勾回来。
“你们行行好,我可是堂堂众议员呀!”
“NO,NO,在咱们‘黑帮’可没有权势地位之分,你还是安份点儿,别忘了你的任务。”
乔勋对楚寒森使个眼色,寒森立即会意地跟着他的脚步离去,只留下颓丧的骆子尘一人。
第八章
在旧金山的SF六号公路上,劳伦斯与潘蜜驾了一台法拉利正急驶其闲,劳伦斯面色凝重的静默开着车,整条路上不言不语。
“放轻松点儿,别老一副就死的模样好不好?”
潘蜜蹙眉斜视着劳伦斯,有些受不了他那副无担当的样子。
“你沉着、足智多谋这样可以了吧!反正查理找麻烦的人又不是你。”劳伦斯心浮气躁的回嘴,现在他的心情可说是杂乱无章,说话的口气也显得冲了许多。
“算了,查理知道是我暗中帮你的,他若饶不了你,也不会饶我的。”
潘蜜年纪虽不大,但有的就是胆子,在她感觉中查理是威严凶猛的人物,但还不至于不讲人情,至少还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既然死不了,干嘛那么紧张。
“你会罩我吗?”劳伦斯有点儿依赖的看着她。
“放心,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不罩你还罩谁呀!半个月过去了,再熬段时间钱就会到手了,你操什么心,何必因为被查理召见就吓成这副模样?”潘蜜回过头在他颊上印了一吻,充份诌媚道。
毕竟劳伦斯目前还有利用价值,在这儿他还有一个不算小的赌场与枪械厂,虽然不值什么钱,但聊胜于无吧!还是不要先撕破脸。
“你是我心中最大的支柱,若没有你,我还真不敢去找查理!都是费雪儿,无缘无故的逃跑,害我连个蹦了都拿不到。
你想,她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有笔庞大的遗产在等着她,甚至晓得我们的企图?”劳伦斯敲打着方向盘,眉头纠结地思忖着。
“我们一向谨慎小心,那丫头不会知道的。我说过她说不定已经死了,你别穷操心。”
他郁闷的低声抱怨,“为什么还要等那么久才能拿到这笔钱?唉!算了,反正钱没着落,我是逃不出美国,她活不活着都已经是无所渭了。”
潘蜜点头附和,“说得也是,快到查理的临时别馆了,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劳伦斯微叹一声,加快油门,往前直驱。他也想开了,既然不是生就是死,早点面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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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这么久了,你怎么连费蒙特的钱也骗不到手,我真不知道还能相信你多久?”
查理自旋转椅上站起,拄着拐杖一步步的走至劳伦斯与潘蜜眼前。
潘蜜一向懂得长袖善舞的功夫,谄媚地立即上前搀扶着他:“你别生气嘛!再给劳伦斯三个月的时间,他一定会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