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带着东方然上了二楼雅座,一会儿,老鸨就打发了一堆庸脂俗粉来伺候她们。这个弹琴,那个跳舞,有的还赖在她们身边撒娇劝酒,动手动脚!挽月忍无可忍,借口解手脱了身,留下可怜的东方然给姑娘们尽情调戏。
唉,果然还是外面空气好啊!青楼里那脂粉香差点没把她熏死!玩越在青楼里逛了逛,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青楼后面一座院落,在好奇心驱使下走了过去。
“笑娘,你少给妈妈胡闹了,妈妈告诉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今晚就是你的*之夜!”院子里传来老鸨尖利的声音。
“妈妈,求求您了,笑娘不想卖身!”
“笑娘,为了你**,上京不知多少达官贵人会来,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再说,帖子都发出去了,现在你才告诉妈妈,你不愿意卖身了,你不是玩我吗?”说完这些,老鸨便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将院子的大门锁上。
“开弓没有回头箭,笑娘你也别怨妈妈!你先好好休息,打扮打扮,到了时间妈妈派人来接你!”挽月一直躲在一棵大树后偷看,等老鸨走远了才走了出来。狗血啊狗血,又是恶俗得不能再恶俗的逼良为娼。这个叫笑娘的姑娘明显是不愿意卖身的,老鸨却非要逼迫她。
自从调到承乾宫后,挽月整天闷得发霉,身上都快长蘑菇了,闲得发慌,天天没事找事干。遇到有闲事管,怎么可能放过?嘿嘿,咱就路见不平,当回侠女吧!反正外面有那小子撑着。挽月家邻居老爷爷是个开锁师傅,挽月小时候常在他摆的摊前玩,无意学了几招,想不到现在竟派上用场了。
她取下束发的簪子,将尖细的一头戳进钥匙孔,轻轻一扭,“咔哒”一声,锁便打开了。挽月迅速推开门,招呼里面那个愁眉苦脸的美人:“笑娘姑娘快点,我是来救你的!”笑娘一惊:“公子……”挽月打断她:“时间不多,姑娘快跟我来!”笑娘稍一犹豫,便跟上了挽月的步伐。
挽月拉着她的手,一路疾走,绕过几处院落回廊后,终于到了青楼的后门。挽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交给笑娘,嘻嘻!反正那些钱都不是我的,不心疼。又给了她一些碎银子,道:“姑娘,这些银两应该够你离开上京生活一阵子了,你快走吧!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后会无期!”
“恩公……”笑娘忽然跪了下来,“恩公既然救了笑娘,笑娘就是恩公的人了,求恩公收留笑娘!公子若是不答应,笑娘就长跪不起!”晕,又是这种老套的戏码,这是什么台词啊?
公子若是不答应,笑娘就长跪不起,你威胁谁呀?爱跪就跪着呗,她才不会管呢挽月不耐烦道:“我救你只是举手之劳,不用你以身相许,更不用你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你快走吧!”
笑娘却依旧固执地跪着。
“你爱跪便跪着好了,到时候被抓回去我可不管!”撂下一句狠话后,挽月头也不回地离开,气哼哼地朝青楼包厢的雅座走去,她的七爷还在水深火热中等着她拯救呢!哪有时间跟她瞎蘑菇?回到包厢,挽月惊讶的发现,姑娘们居然都被东方然打发走了,她刚想夸奖东方然两句神勇无敌,东方然就紧张兮兮地凑了上来:“不好了,出事了!”
挽月风度翩翩地摇了摇折扇,问道:“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东方然继续紧张兮兮:“我四皇兄也来醉香楼了!”
“不就是个破四皇兄么,慌什么……”话还没说完,挽月便花容失色,“什么!?四爷来了?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喏,那里!”东方然指了指对面那个方位最好,装潢最高档的包厢,透过珠帘,挽月隐约可以看到几个人坐在里面饮酒闲聊,穿浅黑色衣袍的那个应该是四皇子东方宸了,至于另一个穿红色的嘛……
莫非难道他就是前几天我在御花园后湖遇见的那个人调戏宫女的?……那个不知来历的沈君离?她记得她貌似前两天还踹了他一脚来着,不会这么冤家路窄吧?这两个人,话说她一个也不想遇到来着,上帝保佑,他们看不见她,他们看不见她,他们看不见她……
挽月暗暗好奇,你说沈君离那个*充脑的禽兽来逛逛青楼嫖嫖姑娘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本性风流,但四爷东方宸怎么也来逛青楼了呢?据她所知,东方宸性格偏冷,并不好色呀?挽月一边悠闲地吃着紫葡萄,一边得出男人性本好色的结论。
东方然在旁边看着挽月一脸惬意的模样,更是急得团团转:“挽月,我们赶紧溜吧,如果被四哥逮住我逛青楼就死定了?何况还带一个你?”挽月横她一眼,悠哉道:“你急什么?我们俩乖乖呆在包厢里不出去,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来过青楼?”
正说话间,老鸨已经站到了一楼大厅的中央,兴高采烈地宣布,笑娘姑娘的*拍卖开始!挽月隔着珠帘斜睨着楼下一脸欢天喜地的老鸨,心里哼哼,你们的花魁娘子都被姐偷偷放走了,还拍卖个毛啊?谁料,老鸨话音刚落,笑娘就在两个丫鬟地陪同下上了大厅。
这下挽月看得眼睛都直了。不会吧,她怎么又被抓回来了?难道古人真的这么死脑筋,说长跪不起还真的就长跪不起了?这下好,害她白忙活了一场,第一次当女侠就徒劳无功!笑娘一站上舞台,挽月就听到四处传来一片抽气声,青楼里立马引起一阵骚动,甚至有不少登徒子吹起口哨来。之前的女侠行动,由于灯光昏暗,行事又比较匆忙,万万月无暇欣赏花魁的美貌,现在
仔细一瞧,才发现笑娘竟生得极好……柳眉凤目,肌肤赛雪,眉目间气质楚楚,眼波顾盼间令人心旌荡漾,在大厅霓虹的映照下,即使素衣荆钗,望之也恍若神仙妃子。花魁二字,果真当之无愧。老鸨让笑娘跟大家见了个礼后,便让她站到一旁,起价一千两,然后请各位客官开始喊价。
“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
“我出三千两!”
“五千两!”
……
喊价声此起彼伏,笑娘的身价被不断抬高,一直到最后,一位财大气粗的富商抛出三万两白银的高价,才把众人压了下去。老鸨一听三万两,差点兴奋得晕过去,兴高采烈道:“三万两白银,这位大爷出价三万两白银!还有没有更高的?如果没有的话,笑娘姑娘今晚就归这位大爷所有了!”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老鸨激动地宣布道:“好,我宣布,笑娘姑娘今晚……”然而,老鸨的话还没说完,二楼某雅座内便传来一阵魅惑的轻笑声,听得在场的人无一不神魂荡漾酥麻入骨。老鸨一愣,问道:“莫非这位公子还要出更高价?”众人也都随着老鸨望向那笑声的来源处,只见珠帘内绯衣飘动,仿佛红浪翻滚……
珠帘挑开,一位年轻的绯衣公子缓缓踱出,只见他微微一笑,道:“我出十万两买下笑娘姑娘的*,送给四皇子。”众人又是倒抽一口凉气,倒不是为了他出十万两的阔绰,而是这位绯衣公子的长相,雌雄莫辩,眼底眉梢尽是风流妩媚,细看之下,竟比花魁笑娘还要美上几分。
老鸨兴奋得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十万两啊,那可是十万两啊!从没听说过有哪个花魁的*能卖到这么高的价!
何况还是送给当朝四皇子!谁不知道四皇子是当今圣上最喜欢的儿子,最有可能当上子的位子的人呢?
“今晚笑娘姑娘就是四皇子的了!”挽月朝对面花枝招展的少卿斜了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骂道:“死种马,自己风流就算了,还给四皇子找?笑娘一被带走,挽月便再也坐不住,拍拍屁股起身就往外走。东方然急得满头大汗,忙拉住她衣袖:“挽月,你不能出去,四哥还在这儿呢!”
“东方然你放开啦!姐我要去做女侠,救笑娘姑娘于水火,你快放开!去晚了笑娘姑娘就要被禽兽四爷给糟蹋了!平时见你那么积极,这么这会不动了,难道你怕你四皇子不成?”挽月拼命把衣袖往回扯。
东方然一听,却放开了挽月,一脸激动:“我们是要去大侠吗?好爷就舍命陪君子吧!大不了给四哥大骂一通,值了!”汗死,东方然,你就想着当你的大侠吗?
挽月一方面为他的舍命陪君子感动,一方面又不想浪费时间,急于救人,便安抚道:“你知道就好!东方然,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姐我胜利归来吧!”
“喂,我是说我可以帮你?”东方然还未说完挽月就已经消失在包厢了。挽月一溜烟跑出包厢,一路打探询问,终于找到了笑娘的闺房。大概是鉴于笑娘之前的逃跑经历,老鸨这次多安了个心眼,派了两个侍卫守在门口。挽月清清嗓子,一拂衣摆,大模大样地走了上去。
“站住!什么人?”两名侍卫拦住她,但见这位小公子衣着华贵,料想不是凡俗之辈,也不敢太过放肆。万万月不屑地扫他们一眼,有模有样地说道:“我家四爷派我先过来看一下笑娘姑娘准备好没有。”侍卫不上当,问道:“令牌呢?”
令牌?挽月想到自己离开皇宫时出示给守门侍卫的玉牌,忙掏了出来,拽拽地在侍卫们面前亮了一圈,得瑟道:“看见没有?还不赶快给大爷我开门?”侍卫们忙点头哈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见谅,小人这就给大人您开门!”
挽月大摇大摆地进了笑娘的闺房,便见到笑娘已沐浴换上了半透明的纱衣,坐在菱花镜前垂泪,那模样十分的楚楚动人,别说男人了,就连挽月看了都忍不住起了怜意。
“笑娘姑娘!”挽月朝笑娘走去。笑娘以为是今晚买她的恩客来了,忙拭去泪水换上笑容,回头一看,竟是不久前救过自己的小公子,一下懵了:“恩公,怎么是你……”
挽月恨铁不成钢道:“我不是救你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是傻瓜吗,我叫你跪着你还就真一直跪着了!?”
“恩公,我……”
“好了好了,先别解释了,赶快换上衣服跟我走吧,我是来救你的!”
“恩公,你别管我了!”笑娘拒绝她的好意,“我已经被人重金买下送给四皇子了,外面不知有多少人守着,怎么跑得掉?笑娘不想拖累恩公!何况,我若是这个时候跑了,到时四皇子大发雷霆降罪醉香楼,我岂不成了罪人?”
挽月急得团团转:“哎呀,我有令牌,他的人不会为难我,你快跟我走吧!醉香楼的人逼你卖身,你还管他们干吗?时间不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正拉扯间,屋外就传来了侍卫们洪亮的声音:“奴才拜见四爷!”
“都下去吧。”声音清朗而磁性,听着就似有一股清泉流过心田的沁凉之感。
“奴才告退!”挽月和笑娘听着那轻轻的叩门声,无异于半夜鬼敲门那种恐怖,急得团团转。相比于笑娘,挽月更为焦急,毕竟东方宸是认识她的,以后还会天天见面的,如果让他撞到自己来逛青楼,不气炸了才怪!
“怎么办,怎么办?”笑娘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周,伸手便拉着挽月往床边走:“恩公,没办法,就只能委屈你躲在床底了!”
什么!?到时候他们在床上翻云覆雨,让她呆在床底听声音?万一这床造的不结实,他们动作又太激烈,把床板压塌了怎么办?那她岂不是要被压死?挽月实在不愿钻床底,可听着那越来越不耐烦的敲门声,只好一咬牙,钻了进去。笑娘将挽月藏好后,忙理了仪容前去开门。
“笑娘方才换了件衣裳,这才开门开得晚了,请四爷恕罪。”笑娘福身告罪。东方宸冷冷一哼,不理笑娘,径自抬步走了进去。笑娘暗自吁了一口气,擦去额角冷汗,提步跟上,这才敢抬头看这传说中以作风冷厉狠绝着称的四爷。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笑娘不由得呆了。只见他发如浓墨,面如冠玉,俊美而不失英气,清冽的眼眸仿如黑色的漩涡,多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一袭淡蓝色的衣袍直直垂至地面,好像澄澈碧蓝的天幕忽然飘至眼前,有一种宁静而深邃的幽远……
仿佛是注意到她在盯视自己,东方宸眼眸轻轻一扫,冷冽如霜,锋利如刃,竟看得笑娘不由自主地垂下头,臣服在他这种王者之气下。他就是今晚自己要伺候的人,笑娘忍不住又偷偷瞟了他一眼,一颗小心肝怦怦直跳。
挽月一个人躲在黑暗的床底,等了半天也不见什么动静,便有些心焦,她忍了又忍,还是决定探出去偷看一眼。可头还没探得出去,忽然间床板剧烈一震,“砰”的一声砸在挽月脑门上,挽月一时没防备,忍不住“啊——”的叫出了声。
“什么人!?”挽月心知躲不过,只好在床底抹了一把灰擦在脸上,以防东方宸认出自己。她从床底蹭蹭爬了出来,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你们继续,继续……”
挽月边说边往门口移去,可还没来得及走两步,就被东方宸揪住了衣襟。东方宸看着她,眼神阴狠,透着浓浓杀气,冷声道:“说,是谁派来的?躲在床底又有什么目的!?”啊啊啊,怎么办?是装傻还是告诉他自己是挽月?
装傻的话或许还能逃过一劫,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竟然带着东方然逛妓院,一定会气急败坏地把她一掌劈死!
废话,当然是装傻!挽月嘿嘿傻笑:“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在床底下,一觉醒来忽然就到了这里,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是吗?”东方宸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到地下问问阎王是怎么回事吧,爷相信他一定会告诉你的!”说罢,就扬起手来。
“等一下!”挽月见他要杀人灭口,急得一声大叫,“壮士,可否容我留句遗言?”他一顿,收回扬起的手,危险地眯起眼。挽月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而沉痛,她长叹一声,眼中似有泪光,道:“既然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能再隐瞒了。阿宸——”她嚎啕着扑入他怀里,悲痛道:“我是你的初恋情人小月啊!”
没错吧没错吧,挽月和她们几个爷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应该算青梅竹马……吧?挽月明显感觉到被她抱在怀中的虎躯一震,空气刹那凝结……
“混账!”东方宸一把推开死抱着他的挽月,脸色青红交加,气得咬牙切齿,“你竟敢戏弄爷!”挽月见大事不妙,吓得忙往门口跑,顺手*身边的凳子朝他砸去,边砸边痛心疾首地大叫。“阿宸哥,你好狠的心!三岁的时候,我被人贩子拐卖,从此与你相隔一方,你现在飞黄腾达就不认我了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