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忙!”语气有些冲,赵有钱往主位上一坐,像个老太爷——我闲的很!
“好吧……”孙思媛装作很失落的样子,其实心里呢,早就乐开花了:哈哈,果然如我所料!
孔方圆的来意很简单,就是答谢孙思媛给他出的那个主意。华工国皇后在广宁府顺利生下了一位皇子,华工国已经派了军队准备护送皇后回国,此时正在来的路上。
孔方圆对上孙思媛,那是感激之言成筐的往外蹦,孙思媛嘴上谦虚,心里美呀!两个人你来我往互相吹捧,好听话说的都快从门槛溢出去了。
赵有钱自个儿无聊,就从柜子里摸出一套扑克牌来,把牌分成两摞,自己和自己玩“小猫钓鱼”。一边玩一边听二人闲聊,玩的不走心,听的可仔细!
左手出一张“尖”、右手出一张“二”,左手又出个“尖”,嗯,成功钓鱼,收牌……什么?孔方圆夸我娘子好看?你瞎啊!
抬起头,赵有钱狠狠的瞪了孔方圆一眼。也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怎地,孔方圆也朝赵有钱望过来,准确的接收到了孔方圆的敌意。
“王爷玩的什么奇巧玩意儿,可否让不才见识见识?”面带微笑,真如谦谦君子,孔方圆语气十分诚恳,当着孙思媛的面,赵有钱还真不好拒绝。
把扑克牌收拢收拢,赵有钱把案桌往屋子中间挪了挪:“确实有些奇巧,孔大人反正有闲,不妨陪我玩上几把,如何?”
各自动手把凳子搬到案桌边上,三人就落座了。
先是把牌一字摆开,赵有钱将每张牌的读法和大小都解释给孔方圆听,孔方圆玩过类似“麻将”的赌具,对这个也很容易理解。
不多时,三人就正式开局了,玩的是赵府最流行的“斗地主”,孔方圆曾发问为何要斗地主,孙思媛挠挠头:“我哪知道啊,让你斗你就斗呗。”不是要紧的事,就此揭过。
起先,不论孔方圆是农民还是地主都要输,后来他似乎是赌神附身,连赢了好几把,孙思媛和赵有钱两口子可劲的夸他,可把他美坏了。于是,兴致愈发的高涨……
直到小玉姑姑进来点灯,几人才发现天已经渐渐黑了……
“哎呀!”孔方圆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未出完的牌,“天色已晚,在下要告辞了!”
拿出一套成色全新的扑克牌,赵有钱用大纸包了递给孔方圆:“孔大人带回去玩吧!”
孔方圆眼前一亮,“那多不好意思……”顺手接过去,“那我走了,回见,回见啊……”
“嘻嘻……”孙思媛无聊的给扑克牌配对,“你说语言还真的神奇,‘下官’、‘不才’、‘在下’、‘我’,这一下午孔大人也没跟咱说几句正经话,就换了那么些个自称,那些读书人在一块儿闲聊,是不是谁换的自称多说明谁的学问大啊?”
赵有钱没接孙思媛的话,任她自个儿玩的开心。赵有钱心里想什么呢?他想啊,孔方圆爱玩啥他就送啥,喜欢玩啥他就给啥,大学士玩物丧志什么的,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呢!
赵有钱想着孔方圆玩物丧志,孙思媛就带着孔方圆逛青楼去了。
这事也是巧了,临近婚礼,缪晾晾也不知脑中哪道神经搭错了,犯上了婚前恐惧症。
孩子都怀上了,也不知恐惧个啥。
可怜周蜜蜜刚刚养好身子,就过来安慰这个莫名狂躁的孕妇。更郁闷的是季佳音,自个儿才经历了情伤,却要口口声声的和缪晾晾说汉子的好,结婚的好……
俩人被缪晾晾折腾的受不了了,就把孙思媛也给拉下水,然后,临时住在南街的孙思媛巧遇孔方圆。
逛青楼这事,孙思媛心心念念好久了,一直没机会实现。
偏偏那一刻风抚柳梢,弯月如刀,灯火明灭,蓦然回首,她就见到了人山人海中孑然而立的孔方圆。
“孔公子!”那一瞬笑靥如花,万千灯火都失去了颜色,孔方圆很久以后都记得,那一夜的孙思媛,携风而动,真如步步生莲。
偏偏气氛那样的刚好,笑颜惊艳了几多行路人。
孔方圆第一次知道,就算不是绝世美人,也能看花了眼,看酥了心,看软了腿。立在原地,他几许挣扎,不得寸动。
终于,她走到了孔方圆面前,朱唇轻启,音若黄莺出谷:“孔公子,带我逛青楼可好?”
没错,就是现在,这个笑的眼眯成一条线,整个面部都被调动的猥琐表情,孔方圆记了一辈子,余生所见之人无出其右……
花了一盏茶的时间,孔方圆把周蜜蜜、季佳音等美人的脸在脑中过了好几遍,终于驱散了孙思媛带给他的不良反应。
“王妃。”孔方圆低声叫孙思媛。“你有王爷呢,和我一起去青楼,这恐怕不合适吧?”
“哎呀你傻呀?”孙思媛咬咬牙,用眼神蔑视孔方圆:“我和有钱一起去青楼,合适吗?”
怎么也比和我同去好吧?孔方圆在心里暗暗计较。
事情的结果是,两人一同到了南街这边著名的青楼:更俗楼。
“我还以为青楼的名字要么是‘怡红院’、‘******’那样全宇宙通用的名字,要么是‘天上人间’那样销魂别致的名字,怎么还能叫‘更俗’呢?”站在更俗楼门口,孙思媛摇摇头。
这几个字她都认识,因而才能展露一把自己的学识,前些日子她在一家饭馆吃饭,饭馆叫“芷潜楼”,偏偏新溪国的这三个字写法独特,她大嘴一张:“含培楼!”
哪里是贻笑大方,连大字不识几个的路人都被她逗笑了……
第九十六章 无辜被劫
青楼这种地方,是不对女子开放的,想要进去,除了三十文的进场费,还得先交一两银子的押金。把名儿登记在册,才让进。若是不幸发现了自家夫君儿郎,在里面闹起来,打砸东西打伤姑娘什么的,押金也就不予退还。
至于女扮男装混进去?呵呵,那在里头发生了什么事,青楼可就不负责了……
有多少女子,舍不得那几十文的小钱,不曾踏进青楼,却不知自家的男人在青楼中与姑娘鱼水交欢、一掷千金。
临到交钱,孙思媛就看着孔方圆:唉,难道要我掏兜儿?是时候展现你的绅士风度了呀?
孔方圆接收到孙思媛的眼神,摸了一下腰间,面色尴尬的附到孙思媛耳边低语:“王妃,出来的急,没带钱。”
孙思媛听了这话,默默掏出一两银子,再抓六个大钱给登记名目的管事儿,两人拿着换来的小木牌进了更俗楼。
“黑,真黑啊!”孙思媛摇摇头,且不说进来干嘛,单单这进场费就是不小的一笔收入了!“孔大人,你以前来过没?”坏坏的看着孔方圆,孙思媛想见他困窘的样子,却不料孔方圆一脸坦然:“自然来过!”
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孙思媛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连自己的梦中情人都来过青楼!
“陪着我娘来找我爹!”孔方圆又补充了一句。
“额……呵呵……”孙思媛干笑,原来和她想的不一样……
怪不得孔家父子俩关系不好呢,原来一家三口在青楼里见过啊!
更俗楼很大,甚至很高,足足三层,占地又广,孙思媛真是佩服这楼主人的大手笔。只是,在一楼逛了很久,在厅里见了不少搭着姑娘的老少爷们儿,走廊边也有许多紧闭的房门,里头能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浑身都不得劲儿。
“哎呦,吴大人,您可来了,咱们家暖烟想死您啦!”一道让人销魂蚀骨的声音在孙思媛背后响起,孙思媛回头,就见到一位风韵犹存的俏妇人贴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边上,估摸着就是那吴大人,正在把他往二楼引。
孙思媛终于明白了,缺的可不就是接客的老鸨吗?
“她为什么不招待我?”孙思媛问孔方圆。
“你当谁都能得鸨妈妈接待的?”孔方圆一副“百事通”的姿态,“那个吴大人,可是四品官,而且在这里可是‘包年’的票,人家进来可不用买这小牌儿。”孔方圆捏捏三十文钱换来的小木牌。
你可是一品大员,我还是当朝王妃呢!孙思媛在心底吐槽,转而又想,青楼还有“包年”服务?这新溪国的商人就是有想法。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鸨妈妈不接女客。”慢悠悠的说出真相,孔方圆笑盈盈的带着孙思媛上了二楼。
可不是嘛,除了个别小女子好奇,会来青楼,就只有来闹事砸场子的妇人,保不齐就是个打姑娘摔东西的主儿,鸨妈妈能给好脸色?
至于好奇进来的小女子,满京城加起来也没几个,在她们身上挣不到钱,鸨妈妈才懒得招呼!特别是那些有名的美人,譬如缪晾晾、周蜜蜜之流,曾来过这更俗楼,把满场老少爷们儿的目光都吸引过去,楼里的莺莺燕燕都成了陪衬,鸨妈妈脸色可青了许久呢!
二楼四面都是包房,当心是个小舞台,边上有不少座儿,此时舞台上有几个女子在跳舞,看的人把座儿占了七七八八,孙思媛径自过去寻了个空位,看着姑娘们柔柔弱弱的舞着,别有一番意味。
孔方圆见状,只能跟过去。
且不说这两人玩的是否开心,包厢里有个人不开心了,若是有人此时看过去,便能见到包厢有张寒冰一般的冷脸,正向孙思媛看过来,那表情恨不得活吃了她,赫然是赵有钱!
“有钱弟弟,怎么了?”一个男声发问,赵有钱关上门:“无事。”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刚把缪晾晾稳住,满心满意就等她结婚呢,孙思媛却被劫持了。
大白天的走在路上被人劫持了!
被人从身后套了袋子,直接扛走了!
她喊啊,她叫啊,什么用都没有,人家把她扔进马车就策马狂奔,路人都没意识到发生了啥,摇摇头也就不予理会,该干嘛干嘛去了。
荒山野岭破道观。
“你真的不是韩培培?”点墨瑄第三次对着孙思媛问出这个问题。
被绑了腿的孙思媛第三次无奈的回答:“我真的不知道韩培培是哪个脑残,你真的抓错人了!”
一天一夜过去,孙思媛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个地方,意识到没有性命之忧,她没曾躲到空间,只想看看这人为何抓她,哪想到人家是抓错人了!
韩培培到底是哪个脑残啊?孙思媛在心底叹气,又暗含期待,有钱,我被抓了,你快来英雄救美呀!
快来呀!
“哼!”点墨瑄把手里的剑重重的摔在地上,为什么,他只是想找到离家出走的韩培培,去韩家换秘药来救母亲而已,为什么这么难?他花了所有的钱才买到韩培培的消息,好不容易抓到了,却不是韩培培!
到底是谁在骗我?
还是老天爷要戏弄我?
一瞬间,点墨瑄陷入深深的绝望。
“那个,你咋啦?”孙思媛在地上挪了挪,面朝着点墨瑄:“看你都快哭了,遇到啥事儿了啊?你说说,要是能帮你我就帮帮你呀?”
点墨瑄听到她的话,看看她,拔出剑挑开了缚住她的绳子:“你走吧。”
难得我发次善心你居然不领情?孙思媛不再强求,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那你玩吧,我走啦。”
片刻后,孙思媛转回来。
“嗯?”点墨瑄疑惑的看着孙思媛,怎么不走了?
“小娘子,别走啊……”一阵淫笑传来,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进了道观,打头的那男人如赵有钱一般高大,但比赵有钱看上去凶厉了许多,似笑非笑的样子十分渗人。
“小娘子,爷是这山里的山大王,跟爷走,爷叫你做这山上的压寨夫人!”
第九十七章 起死回生
孙思媛面色僵硬,心上却算不上慌乱,她有空间在手,再差也能保命,退回道观是想若这劫持她的男子能将事情解决,不省得她麻烦么。
点墨瑄果然不负她期望,替她解决了此事,只是方法太过残忍霸道。
执剑,迈步,三五下,剑影纷飞,血染大地。
那领头的男子脖颈被割了一剑,鲜血喷发到孙思媛的脸上,那男子倒在孙思媛面前,死不瞑目。
“啊!”心神震颤,孙思媛瞪大双眼看着面前渐次倒下的山贼,第一次,她亲眼见证生死不过一刻之间。
“停,停!”孙思媛大声呼号,点墨瑄的最后一剑终究没有刺出去,他收回剑,任由那个半死不活的人躺在地上,血流了一身。
一切发生的太快,唯一不死的山贼躺在地上哀嚎,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回寨子的路上遇见一个小娘子而已,只是大哥看中了小娘子而已,怎么就丧了性命呢?
二狗子买了首饰,准备回去哄他婆娘开心呢,这会儿却倒在他边上,那双眼似有不甘,却再不能闭合。
大牛说明年就回村,当个安稳种地的,这下子没机会了。
还有他,他老娘几次三番阻止他当山贼,说是天下太平,朝廷迟早把他们给连窝端了,断头台上免不了那一刀。他却不听劝阻,跟着大哥满山头的流窜劫道儿。
果然老娘说得对,天道好轮回,遭报应啊!
感觉身上的血仿佛流干了,他眼神渐渐放空。娘,儿子不孝,给您留了二十两银子,就在您床头呢,您要早点发现啊,下辈子,儿还降生在您肚里,这辈子让您操心劳肺,下辈子一定当个好儿子!
带着一丝歉疚,他闭上了双眼。
再睁开眼,就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大夫温和的看着他:“你醒啦。”
恍如重生,再世为人。
那天点墨瑄停手后,孙思媛亲眼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瞳孔逐渐涣散,然后没了生息。
孙思媛无法接受这一切,不管这人是无辜妄从还是十恶不赦,生死都不该如此简易的决断。生在华夏,接受了十几年的教育,她骨子里还认为犯罪应该由法律来衡量轻重,罪犯应该由法律来裁定生死。
以书为本,简单天真,她相信法律的公正严明。
解下随身携带的小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