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媛,你这段时间太拼命了,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一下吧。”两马并行,十分悠然,赵有钱与孙思媛闲聊。
“你媳妇懒不懒?”孙思媛仰着头,一副傲娇的样子。她可记着赵有钱经常嫌弃她,现在就要争回这口气。
“我媳妇天下第一等勤快!”赵有钱顺着她的心思夸。“不过呢,勤快人也要歇息呀,接下来就让勤快人的男人多干点活,好吗?”
“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吧!”孙思媛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
其实她依仗的,不就是赵有钱对她的疼爱怜惜么……
孙思媛真以为回到家能好好歇歇呢,哪知第二天,鲍甜就带着华大夫、孔方圆他们上门拜访了。
那时候,她还赖在床上,享受久违的“懒觉”,蒋大嫂来敲门,说有客上门,找她。
加班加点、日夜劳作她不嫌累,这会儿躺在床上,腿都是软的,她不想起来啊!
磨磨蹭蹭起了床,洗漱了一番。孙思媛打着哈欠进了客厅,“谁找我呀?”
“孙老师。”“孙老师。”原本坐在闲聊的三人,一见孙思媛。纷纷站起来。
孔方圆也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孙老师”,他无奈呀,人孙思媛现在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他都放弃了,皇帝却天天在他后头催催催,这感情的事儿,是催出来的吗?你有那能耐。你自己来啊!当然,这话孔方圆可不敢说出来……
皇帝说,要抓紧一切机会接触孙思媛。万一就成了呢!皇帝交代皇家学堂的几位老师,有什么不懂的就到赵府问孙思媛,顺路把他带上!
身为大学士,还兼任皇家学堂的老师。他真的很忙啊!
好在皇家学堂现在用孙思媛的“星期表制”日历。上五天课,还有两天的休息时间。这周末,一听说孙思媛从机械表厂闭关出来了,华大夫立马就带着他来赵府了。
华大夫和鲍甜攒了许多问题,鲍甜头天在东启院遇到孙思媛就想发问了,那会儿不太合适,她生生又憋了一夜。
这些问题都是华语班的老师们在学习过程中遇到的,互相研究之后。依然不得解,只能找孙思媛求助。
掏出记录疑问的小本子。鲍甜逐条逐条的问,孙思媛依次解释,华大夫一丝不苟的用笔记录下来。
每每解释完,孙思媛都要问三人:“懂了吗?”
华大夫、鲍甜懂就说懂,不懂就说不懂,孔方圆压根没听,孙思媛一问他就说懂了。又遇到一题,华大夫、鲍甜听完说没懂,孔方圆还说懂了,孙思媛说:“那孔同学给两位同学讲解一下吧!”
啥?让我讲解?孔方圆眼前一黑,他刚刚在想啥?哦,他后悔十九岁那年没有听爹的话,娶远方亲戚家的丫头;后悔十八岁那年错过了龙王府的仙女;后悔十七岁年少轻狂,拒绝了那个脸颊红扑扑的小姑娘……
早结了婚,现在能用得着在这儿受罪吗?
而今,他二十五了,没姑娘喜欢他了!世人说他孔大学士风流倜傥、追求自由,可自家人知自家事,和他一波长大的姑娘小伙现在都成家了,就他还余剩着!
可怜以前不懂事,把满京城的媒婆都给得罪了,现在压根没人替他说媒……
不知道的,还羡慕他独身一人、逍遥自在……
“孔同学,以后能别不懂装懂吗?”久等不到孔方圆的讲解,孙思媛敲了一下桌子。
孔方圆这下回神了:“啊?哦!抱歉,是我的错,孙老师请重新讲一下吧!”
所有问题讲解完,孙思媛表扬几人学习态度端正,还答应每周末都可以帮大家解答疑问。
孙思媛想,这是好势头啊!这些人学的越卖力,就能越快掌握汉字,到时候她拿出汉语书,大家都能看得懂,推动科技发展什么的,好像也不是太玄幻的事嘛!
与此同时,皇帝正在天玺殿与自己的几位心腹大臣商量“劳改”的事。
新溪国法制森严,重有诛氏族、落奴籍、流放千里,轻有蹲大狱、挨板子、罚金银,但“劳改”的说法,却是没有的。
被官家发卖的人,入奴籍,实为奴隶,奴隶,没有尊严和地位,全靠劳动换取生存。从前有皇帝仁德,颁布了许多法令,使主人供应奴隶生活,不得无故打砸杀害奴隶,才让奴隶的日子好过许多。但这奴隶,与那“劳改”又有不同。
所谓“劳改”,即劳动改造,适用于蹲大狱的犯人,按照皇帝的说法,就是让犯人在牢里做工,或者把犯人放出去做工。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虽然现在政通人和、天下太平,但大牢从未关张,总有些偷鸡摸狗的小贼,打砸抢烧的恶徒,这说是劳改,改成了还好,改不成,恐怕是要经历一番动乱。
“北郊的树苗是不是育成了?”皇帝问一位胡子白花花的老者。
老者点头:“回皇上,已经可以移栽了。”
孙思媛在愚山二期工程的时候,就交代庄管家预定树苗,都是十月份可以栽种的树种,庄管家订了,皇帝也就知道了。
“这‘劳动改造’,本来就是孙思媛提出的主意,不如,就从她那儿先尝试一下吧。”皇帝看向另一位中年男子:“门卿,你同北街大牢的管事交代一下,牢里的犯人任凭孙思媛差遣,且看她,能否做成此事!”
大臣们离开后,皇帝亲手研墨执笔,给他的“有钱弟弟”写书信。
那劳动改造确实是孙思媛提出来的,但皇帝是从赵有钱那儿听到的。从来狱中多龌龊,明明未判死刑,可死在牢里的犯人不知凡几,有受尽折磨死去的,有病痛缠身亡命的,还有受不了狱中生活,自绝性命的。
皇帝不能兼顾百事,他知道牢狱的情况,但为了某些目的,他从未插手。
而今,或许是一个契机。
至于成效如何,试过才知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太阳晒黑
皇庄的红薯粉已经全部晒干,全送去了军营,就连红薯渣,也晒干卖给了几家酒坊,孙思媛因此得了一笔不少的钱。
她可不知道,人家高价买红薯渣,是因为赵有钱送了酿酒的方子……
百亩皇庄已经平整过了,赵有钱忙着机械表的事,就想直接种上麦子,省许多打理的功夫,孙思媛不同意,种菜呀,去年的账本我看了,赚的可多呢……
大钱小钱都是钱啊!
“你怎么样样都想顾及呢?”赵有钱教训她,“家里的进账已经够多了,不缺那一点儿,这机械表要是造出来,不是比那皇庄来钱快许多?”
孙思媛同他犟:“不然你把酱油生意让给别人吧,家里的进账已经够多了,不缺那一点儿……”
“让就让!”而今的赵有钱还真不在意酱油的那点儿利润,索性把方子送给朋友,还算个人情!
“额……”孙思媛没想到赵有钱这么直截了当,被噎了一下,继而耍赖:“反正,反正就是要种菜!”
只有种菜,才能体现她空间的价值啊!种麦子的话,难道等着磨面卖天价馒头吗?
赵有钱最后撂下一句:“要种你去种,我没功夫。”直接走了。
看着赵有钱的背影,孙思媛咬牙切齿:“我种就我种,哼!”
第一步,先育种,她拿了家里上一年保存的各式菜种,放到空间里“优化”。一夜时间,就有成效,她把新收的种子装在布袋里。遥遥望着皇庄的方向——我要,我要……
我要叫人!
赵有钱也是带着人种地,自己总不能一个人干活吧,叫人叫人!
种菜不像往荒地上撒草种,那讲究精耕细作,孙思媛有优质菜种才不算,特意雇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菜农当“技术指导”。她要两手抓,最后产量不能比赵有钱种的时候低!
带着奴仆和短工,孙思媛天天往皇庄跑。赵有钱就窝在机械表厂,两口子都在为了“钱”奋斗。
蒋大嫂在家待着无聊,就把蒋大娃托付给小玉姑姑,自己跟着孙思媛下地。
对于种植。她是正儿八经什么都不懂。也就是当姑娘的时候与小姐妹种过几回花,现在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劳作,孙思媛是憋着一口气硬撑着,她却十分享受。
一点点大的种子种在土里,会长出各式各样的瓜果蔬菜,通过多般烹饪手法,能变成一道道美食佳肴。
多么神奇的事情!
当初他们夫妻,像货物一样被挑选发卖。起先有和他们夫妻不对付的,见他们成了奴隶。就想把他们买回去,好在有人护着他们,没遭受劫难;后来那些人不来了,人家又不愿买夫妻二人,蒋大哥不愿抛下她,拒绝了许多回。这或许是奴隶交易里唯一的一点慈悲了,他们可以拒绝。但次数多了,交易场的人也不耐烦。
他们甚至听到有人说,下次再有人看中他们,管他要一个两个,卖出去就是,还能省点饭,腾出个地方。
那交易场的饭,那交易场的住房……
呵,她就是在那里才知道,人到底可以忍受怎样的艰难困苦!
夫人有句话说的对,只有人享不到的福,没有人吃不了的苦。现在回头想想,她都不知道当初怎么能在交易场坚持了那么久。
幸好,他们等到了夫人。
虽说现在奴隶处境比过去好许多,但她相信,满京城,满新溪国,都找不到另一个像夫人一样好的主人了。
雇来的菜农,尽心尽力的指挥着众人干活,蒋大嫂就跟在他旁边问东问西。为什么这个种子要埋的这样深,那个种子却直接撒在地皮上,这个种下去就要浇水,那个为什么不用……
蒋大嫂问的诚心,菜农答的细致,孙思媛心想着,蒋大嫂将来是要种菜做菜一条龙服务吗?
也不是不行哦!
每每种完一块地,孙思媛都要回头看看,感叹“自己”的辛劳,就连脚踩出来的印子,她都觉得好看。
菜农把土地规划的很细致,哪里种什么,哪里留空地走路都说的很清楚,孙思媛为了防止自己忘了,还特意拿纸笔画出“百亩皇庄种植区域平面图”。
其实种菜也是一件精确到每一棵、每一眼儿的事情,孙思媛不明白,明明种菜都这么细致,先前人们却迟迟未将稻子、青粟横竖行列的种出来呢?
或许是惯性思维吧,稻子与小麦本就相似,而青粟,压根没人把它当粮食,也就无所谓产量了。
说花有百样、人有百种,这蒋大嫂与孙思媛,就不一样了。
十月天,说起来是一点也不热的,换成地球的话,那正是秋高气爽、舒适宜人的时节,但偏偏,这一点不热的太阳,在孙思媛脸上就体现出效果了。
她变黑了!
在皇庄才忙了几天,她就变黑了!
要单单是她黑了,也没什么,偏偏蒋大嫂变白了,不说出来,两下还不知道,巧了,那菜农就给点破了——“你们这俩娘子有趣,同一个太阳底下,怎么一个越来越黑,一个越来越白呢?”
蒋大嫂的脸,孙思媛瞧得见啊,之前觉得蒋大嫂气色好,现在再看,不就是白了许多嘛,那那个“越来越黑”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这还了得!
孙思媛觉得“越来越黑”这几个字就在她耳边绕呀绕,她仿佛看到一个黑炭一般的女包公,嘴角含笑,用手摸着脸:“我美吗?”
隔离霜、防晒霜、粉底液……各种防晒美白产品在孙思媛脑海中出现,可是,这世界好像买不到呀?
“我不干了,我要回家养白白!”含嗔带怒的撂下这句话,孙思媛把手里的锄头一扔,直接走了……
直接走了……
留下蒋大嫂尴尬的同菜农解释:“老师傅别介意,我们夫人,就是真性情……”
“唉,俗话说业精于勤,跬步千里,你们夫人啊,不是种地这块料!”菜农摇摇头,说出这样的话,继而自己也笑了,“总归是大家夫人,不愁吃穿,能干这几天,已经是比许多人高强了。”
蒋大嫂也笑,夫人吃穿不愁,主意也多,但许多时候看待事物的态度与大家不同,做事很少尽心尽力,总给人一种“玩世”的感觉。
第一百四十章 遇水化形
打定主意要在家里“养白白”了,庄管家却告诉她,北郊的树苗育好,可以移栽了。而且,北街大牢里的人,现在归她管!
四街都有牢房,东街的最大,最正式,收容的都是重犯,看管严格,百姓俗称“天牢”;西街的最小,连看管带犯人不足十人;这北街大牢,介于二者之间,里头关了有百来位囚犯。没有死囚,判的最多的也就二十年。
好端端的,怎么就把囚犯交给她了?孙思媛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就别想了,反正皇帝那个人,她是猜不透的。孙思媛拿出六七月才用的斗笠,还缝了一圈的白纱,把自己弄成个蒙面女侠:“走,视察监狱!”
一样米养百样人,同样是吃牢饭的,有的人就萎靡不振、消沉厌世,有的人却精神抖擞、积极乐观。孙思媛看到,有的人大白天裹在被子里睡觉,有的人一脸麻木对着墙壁不知道想什么,有的人居然和牢管在一块儿下棋,略去犯人身上的铁链,也是和谐的画面。
牢头陪着孙思媛和庄管家将监狱转了一圈,出来后问孙思媛有何差遣。
“呼。”孙思媛长长呼出一口气,虽然这里和她设想的监狱场景不一样,没有见到酷刑恶吏,但毕竟是封闭的地方,卫生条件也跟不上,百味混杂,实在是不好过。
从牢头这儿,孙思媛明白了,皇帝把囚犯交给她就是为了让她实行“劳动改造”这个制度。她哪时想过揽这差事了?
可是。都这样了,还有啥好说的?那就改造吧!
至于如何改造……她又没亲自坐过牢,就随着心意指挥了。
“巴牢头。辛苦你做件事,和这些人说说,现在有个‘劳动改造’的机会,问他们愿不愿意做,这活儿在牢外头做,每天给十五文钱工钱,做得好。还能减扣刑期。当然,这事儿也不是强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