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昊此时心底却是一片清明,无双说的无比轻松洒脱,实则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目光炯然,直直地看进无双的眼底。
“当年残害我一门的余孽名单就收在金炎寝宫中的一个木匣里,匣盖上的花纹就与我头钗的纹形相似。”说着,无双将花钗取下,借着月光,元昊细细的端详,那纹形不似一般花形开得团花锦簇,而是几瓣花片延伸出长长的枝蔓,盘回旋绕,粗一看简洁至极似随意而为,待仔细看时,那蜿蜒的纹路竟像是有章可循,分毫更改不得。
“待我与金炎进入后殿,你且先潜进寝宫,听见摔杯,便可去寻那木匣,找到后,不要在寝宫久留,速来此地,等我前来,再将匣盒交与我。”无双显然已为元昊打算好,不欲他牵扯太多。
元昊眸光晶亮,一瞬不瞬地看着无双,“你如何脱身?”
无双冷峻的眸中,一抹暖意乍现即收,“不管后殿有什么声响,你都不要分心,只管寻那匣子。”
说完,不待元昊再言,转身而走,锦制披风当风起舞,贴身的纱曼,飞花逐月,风情万种,
任天成代辽帝送各位赴宴的贵客各回驿处,金炎满脸春色的向着寝宫而去。
一盏茶的功夫,无双才在宫人的引领下,风姿绰约地出现在寝殿门口,清冷月辉和晕暖烛火中,一件银粉披风从头到脚裹得个严严实实,只露出倾国倾城的花容月貌,金炎坐在寝宫内的软榻之上,只一眼,已觉得有些心跳如雷,喉头不受控制地咽了一下。
待人走到近前,飘飘下拜,银粉微动,极轻极薄的黑纱自下摆处荡漾一波,金炎只觉得眼前白玉嫩藕一晃即隐,身子已经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急急地伸出手扶住了低俯的美人,隔着银粉披风,那双手臂入手柔嫩光洁异常,竟是未着寸缕。金炎眼中顿时情欲大显,心口处扑扑直跳,竟仿似初尝人事的毛头小子,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无双站直身形,螓首微动,眉目传情,眸横流波,唇角含笑,金炎一时间竟被眼前美色诱得呆立如木。
殿上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手脚极轻地掩上了殿门。
一双玉手慢慢地抚上颈间丝结,优雅至极地轻轻一拉,丝结本就轻滑无比,瞬间落开,银粉的披风自肩上流落在大殿光洁照人的地板上,如一朵绚烂的春花俏然绽开,金炎觉得有双无形的手攀到了喉部,竟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披风下,无双仍是穿着那身黑纱的舞衣,只是那时自已坐在皇座之上,离得较远,看得不大真切,此时,近在咫尺,如雪一般白嫩的肌肤生生就在眼前,高高耸起的胸只有一小片布料遮挡着,吹弹可破的酥软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着,散发着诱人的芬芳气质。腰间也只一条略宽的衣带束着,整个腰身都裸在空气里,离得近了,甚至能看到因着凉意有些紧绷的更加白晰的皮肤。
金炎心下止不住地一阵狂跳,美人,真个是令人欲醉欲狂的尤物。一双色爪已颤抖着抚摸向无双裸着的后背,待落在滑腻如脂入手细润的肌肤上时,金炎再也控制不住心神,身子一躬,胳膊向下一探,横着将无双抱在怀里。无双柔弱无骨一般顺势倒进金炎的怀里,一只玉臂绕过金炎的脖颈,软软的搭在上面,任由金炎抱着一步步走进后殿。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倏忽而过的身影,在意乱情迷之间,已经掠进了寝殿,不知所踪。
058 难消美人恩
“呵呵——呵呵——”,后殿里不时传出一阵轻笑声,金炎从见到无双起,并未听见美人的只言片语,此时,美人的轻笑声,低沉轻缓,似流水自金沙上漫过,没有后宫那些常有的莺声燕语的甜美柔嫩,却多了几分风尘沧桑之感,无端令人生出几分想要怜惜疼爱的感觉。
美人大方热情,身上的黑纱已经卸了一地,铺陈在地上如一朵炼狱之花,带着无尽的诱与惑。金炎被推坐在桌案旁,美人如一只妖冶的媚狐,轻启朱唇,自金炎的脖下起始,用灵活的舌尖将繁复的龙袍一点点地挑开,玉指慢抬,又一寸寸地缓解袍带慢宽衣衫。当下,空气中温度急剧上升,金炎只觉得不断有热力从下腹部一阵阵地向全身漫延,全身的血液都在向头部集中,心跳也一阵紧似一阵,像是下一刻就要蹦出口,他一把握住无双的玉指,那双已在他全身都洒下了火种的魔手已经让他几欲发狂。另一只大手已抚上了无双的前胸,满掌的柔软顿时让他心底一阵酥麻,掌下略一用力,已有大片柔嫩扑出了束胸的束缚,在他眼前划出柔美的弧线。金炎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再也顾不得许多,一低头两片火热的唇就印了上去。
无双猛一咬牙,立时就屏住了气息,伸出手臂借势在桌上一挥,极品官窑的杯盏丁零当啷摔碎了一地。
金炎已是色欲迷了心,只顾着眼前玉人,狠不得让无双拆吃入腹,腰间一使力,唇还附在无双胸口,竟抱着无双站了起来,一个转身,拥倒在丝幔重重的龙床上。
元昊听到摔杯,身形一转,急步掠到寝殿一角的书案旁,开始四处搜寻带着奇异花形的匣子。
大殿深处,不时传来衣帛的撕扯声,轻笑声,以及,令人不禁耳热心跳的异响。
元昊紧闭了一下双眸,复又睁开。无双此举只为了木匣,若能取到,也不枉此番如此牺牲。方才,无双与金炎调笑,他身隐暗处,看不真切,只是金炎那一口却是实实在在地落在了无双的雪肌玉肤之上。一想到这个,元昊只觉得热血只往脑子里冲,恨不得提剑当场了断了金炎那只老狗。
心里似有把熊熊大火气焰猛烈,手上还兀自井井有条地快速细致地扫过每一处可能隐藏的地方。此时,大殿深处已经听不到什么异响,元昊心下不免一阵大急,无双该是会保全好自已的,那个匣子到底在哪儿,在哪儿——
元昊的目光再一次从方才搜寻过的博古架,书案,长案一一扫扫。猛然间,博古架中间一层最里一格,上面放置的书籍是两套,而其它格子里放置都仅一套。元昊伸手取下了面上的一套,待取里面的一套时,却取不出来。元昊心下一喜,试着左右挪动了一下,略微地有些异样。遂一使劲,那书匣向左偏移了些,柜后竟是中空的。元昊将那书匣完全挪开,中空的地方整个显露出来。
大殿深处,在寂静了片刻之时,忽然响起一声呻吟,浑重粗喘,像极了男人在行事到高潮之时激情难以抑制一瞬间喷射而出的畅快淋漓时的快意叹息。
元昊心神一紧,手上动作不停,迅速伸进空洞将里面的木匣子取了出来,大殿前的烛火早已熄灭,借着微弱的月光,隐隐可辨匣面的花纹和无双的发钗的花形有些相似。
元昊刷地一声抽出肩上的利剑,瞬间寒光一道划破了大殿内的黑沉。身形一转,疾向殿后掠去。
内殿,灯烛摇曳,散落一地的衣物,有男有女,相互纠缠在一起,像是经过了一场肉搏战。
元昊本欲挺剑直刺,眼前的场景却迫得他硬生生收回了剑势,步伐有些不稳,倒了两下才稳住身形。
059 并肩做战
无双几乎全身裸露,只胸上围着束胸,腰腹间短短的紧身亵裤,原本还能遮些羞的黑纱不知去向,仿若玉人一般面色镇定地坐在床沿,双眸如一汪清泉略带着笑意,望着如困兽一般就那样提了剑面目森冷地冲了进来。
床边上,金炎仰面朝天地躺在那里,上身赤裸,面色有些惨然,微张着口,一口手抚在胸上,另一口手四指扎伸着,青筋爆着,已是断了气。
元昊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辽帝?死了?
无双忽地轻笑了一声,“他死了。”
元昊向前跨进一步,看了无双一眼,又觉不妥,忙把眼神落在手上的匣盒上,轻柔中带着急切,“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冷。”无双穿得实在是让元昊不敢侧目,大概真是冷得很,字尾都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发颤。
元昊看了一眼四周,找不到放置衣物的箱笼之类,更别提想找到一两件女装。
待转回身,无双已不知从何处扯了几块暗色的布匹,七缠八绕地缚在了身上,元昊这才略微放松了神经,总算可以正视无双了,方才眼睛真是不知该往哪儿放好了。
无双收拾好了自已,伸手向着元昊,“谢谢!”虽只是两个字,言辞间却又隐含着无限地深意。
元昊看着无双将那木匣如似珍宝一般又找了一块布仔细地包好,在背后系好。“一会儿出去的时候,怕是会麻烦些。呆会儿,你跟在我身后就好。”
无双看了元昊一眼,明媚娇艳。
“祸是我闯的,和你无关。你只管往外冲,回你的黎国去。日后,若有机会,无双会亲赴黎国,再谢大恩!”
说着,不待元昊反应,身形一掠,已向着殿外奔去。
元昊知道以无双的胆识,该是有功夫在身,却不知她的身形如此之快,诧异间她已自窗口掠出,遂定了心神,一提真气,疾掠向前,利剑倒提在手,一个急掠,已奔至无双身侧。
两人刚一奔出大殿,那边已有宫人发现不对,急呼出声。
隐在暗处的侍卫纷纷现身,均是身手不弱的高手,几个纵掠,就有数人拦在两人身前左右,封住了去路。
无双不与元昊分工,手腕一翻,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雪光利刃,身形疾快,一道寒光只向人数最多的方向划了过去。元昊心思极快,瞬间横剑向着与无双相反的方向就是一招。
无双面前有四、五人,招式精纯,手法奇快,无双的身形招式更是快捷一分,加之轻功绝妙,竟如穿花蝴蝶一般在四、五个人的攻势下,倏忽翻飞,极快之时,只能看到一道雪白利光一闪而过,哪里还能看到人影。那几个侍卫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形同鬼魅的身手,心下都是一阵大骇。手上的招式却是加紧了攻击的速度,高手便是如此,越是遇到比自已强的对手越是会激发体内的无限斗志,以此来提升自身的武学技艺,更何况,陛下生死未明,即便杀不了刺客,拖上个一时半会儿,等大部援军到了,看他真能插翅而飞不成。
元昊面前也有三、四个高手,与元昊的内力、路数差不多,都是以刚制刚,元昊内力精深无比,手中剑势一扫,顺势掠起一道寒气,直袭上右侧两人面门,那两人只觉面上一寒,双眼犹如冷芒刺入,本能地一闭眼睛,脖间又一阵凉意,再想睁开眼睛,身体已是一阵虚软,半分力也使不出。剩余一人,面上一惊,脚下借势一跃,剑尖直指元昊腰间而去。元昊自那二人颈间一挥,剑势还未收回,那一剑已到近前,元昊只得翻起左掌,要用肉掌拦住剑势。肉与铁,将近未近之时,一道雪光闪了过来,“叮”的一声,火星四溅,雪光依然,那攻来的剑却折成了两断,持剑之人心底一惊,弃了断剑,正欲挥掌再战,那道雪光已袭至颈下,如削泥一般,那人的肩上已空无一物。雪光却滴红不沾。
说得时间长,其实战争只在须臾间就已结束。周遭已有纷杂的声响,似有大队人马扑了过来。元昊与无双互视一眼,齐掠身形,直向着辽宫最偏僻最暗沉的角落而去。
060 智取堰城
楚军大营外,金亦辰抬头仰望星空,寂寥漠然。那一弯弦月无力推开始终纠缠着的浮云,最终陷入了昏沉的云的诱惑。
暗沉如墨的夜空,摇摇欲坠的几个星子,再有一个时辰天将破晓。
有兵士来报,“军师,人马全部集结到位,已发回信号。”
金亦辰略点了点头,疾步转回军营。已有一队人马沿山间小道迂回至堰城的西北方向,寻了隐蔽地方,等待命令,另有一小队人马,不过百十来人,身穿黎军战服,又在臂上附了条白巾,以示区分。金亦辰迅速换好了行头,又在面上敷了层东西,再次出现时,已然活脱脱黎国六皇子元昊的模样。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队黎军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楚军大营附近,领头之人挥舞手中长刀一马当先杀入楚营。楚营内瞬间犹如滚油滴水炸开了锅,原本黑沉寂静的连营倏忽间变成了一片火海,到处是惊慌失措的楚军手无寸铁衣衫不整地被全副披挂手执利刃跨马疾驰的黎军杀了个落花流水。
远远的城头守卫的黎军,被突然开了花的楚营的动静惊得一时之间摸不清头脑,急令人回城报信。
守城的副将登上城楼时,那队黎军的头目已挥着长刀带着人马从楚营一路杀了出来,后面隐隐可见楚军已反应过来,整顿了军士,黑压压地追兵,看来,楚军已是元气大伤,无力追袭。
副将知道元昊赴了辽国的寿诞,临行前交待一定要紧守城池,小心楚煊明着回苇城养伤暗里偷着再杀个回马枪。那副将也是个极小心谨慎的,趴在城头上使劲睁大了眼睛向下看。
黎军头目身着一身黑衣,正是元昊出战时惯穿的,手上的大刀也是平时常用的那把,只是隔得远,夜色浓重,面目看不清楚。黎军冲出楚营,很快楚军的追兵就赶了上来,离城还有半里地,黎军骑兵被楚军半围在圈里,又是一场血战。
副将在城头看得清楚,不断有黎军骑兵从马上倒下,黎军且战且退,已离城门只有一箭之地。
为首之人,一马当先冲到城下,从身上掏出个什么东西冲着灯火通明的城头晃了晃。副将这回看清楚了,那人分明就是元昊,亮出的也是代表黎国皇子身份的龙玉令。
城门呼啦啦地拉开一道缝,“元昊”打马冲了进去,随后那队骑兵紧跟着冲进城门,副将看看城外还有十几人,眸中厉色一闪,挥手就命人关闭城门。战场之上牺牲少数人有时能保住大多数人的生命,何况,楚军追势迅猛,搞不好就会冲进城门。
他这样想的是完全对的,可冲进来的“元昊”的大刀已经砍倒了守门的黎军,如潮水一般不知从何处涌进来的楚军顷刻间杀上了城头。
那副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飞身抢上城头的幻血,一剑结果了性命。
辽宫内,辽帝突然殒命,这一消息如惊天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