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遵命。”罗庆闻言面色不变,心里却暗暗发笑,“那样一副画像拿出来,估计整个天庆都找不出一个像似之人吧。呵呵~~”
两名黑衣侍卫站在圆台前方,面朝台下展开一幅画像。画中的人物长着一对八字眉,塌鼻梁,裂瓜嘴,如鼠的小黑眼睛骨碌骨碌透着贼腥味。嘴角拖着希希朗朗几根老鼠尾巴似的胡须。
大厅中的一干众人惊诧的望着画像。有人小声的议论道,“这画像上的人是谁呀?长的这么丑,一幅尖嘴猴腮的模样,看上去贼眉鼠眼的,跟个个老鼠似的。根本不像个好人。”
罗庆指着这幅画像,大声的说道,“……此人名为尤阿鼠。”
罗庆的话语刚落地,场内便爆发出一阵阵大笑,有人高声叫道,“长的确实像个老鼠,这个名字很配他的。”
“诸位安静!听我说完话。”罗庆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此人是道上的一名大盗。作案累累,几乎从无失手。前日深夜,他潜入护国侯府邸盗取了一件重要的宝物。被守卫发现后逃逸。……有人亲眼看见他在酉时一刻,进入醉春风,一直未曾出去。……因此,侯爷得报后立即派人封锁了醉春风四周,欲将尤阿鼠抓捕归案。……此人武功高强。为免发生误伤,请在场诸位,迅速排好队伍,双手抱头,按秩序走出大厅。不论身份、地位,任何人都必须无条件的接受侍卫检查,方能离开醉春风如有违者将视同大盗的同伙论处。”顿了顿,罗庆又补充了一句,“今晚诸位在此的所有开销均由我们家侯爷支付。算是给诸位压惊。希望诸位尽力配合。——但是,若有人不遵从指令,任意行事。休怪下官及其兄弟们下手无情。”
震慑于护国侯的官威,震慑于杀气腾腾的黑衣侍卫。或者是见钱眼开——平民百姓逛窑子,侯爷给付钱。这样的好事几百年也摊不上一次。出门在外,大部分来此玩耍的客人,都不愿意惹是生非,给自己招惹麻烦。尤其是招惹官府的麻烦。因此,罗庆的话音刚一落地,便有人带头朝着指定检查的地点急急而去。生怕侯爷什么时候反悔,不放他们出去。
二楼最东头的豪华包厢。陈青碾、沈京丰(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沈氏庶男、家主之子)、柳城焕(从五品 鸿胪寺少卿。柳氏嫡男、家主之子。)、尹尚桦(正五品,江南XX州同知)、慕容磊(工部,正五品给事中)和章筑营(兵部库部主事)六人正站在窗户的布帘后面,一边通过布帘的缝隙查看下面的情形,一边交头接耳,紧张的商议对策。
陈青碾站在窗台,透过布帘的缝隙,看见那个愚蠢的陈青财。“英雄救美”不成,却被狼犬小贝吓得尿了裤子。瘫倒在地上成了一只大狗熊。立时变了脸色。嘴里不住声的骂道,“该死的,叫他不要去惹事,偏生不听话。这下子可好了,简直丢尽了陈家人的脸面……。”
从江南任上来吏部述职的尹尚桦。手里端着酒杯走至窗台,透过布帘的缝隙处,不经意的往下瞄了一眼,立时惊住了,圆台上那位大名鼎鼎的护国侯杜侯爷,有着一副十分出众的好容貌。但见他面如冠玉,眉目如画,神色淡定从容的立于圆台上,聆听身边的黑衣侍卫禀报。
尹尚桦握杯的手竟然止不住颤抖。贪婪的目光,死死的盯视在护国侯身上,“……难怪人人都说瑞王对其宠溺有加,爱如至宝。……。美若骄阳,简直令人舍不得收回视线。若我成了他的入幕之宾,也会把他宠到天上去。舍不得动他一个手指头……。
面色发白,视线飘忽,一副酒色过度的沈京丰,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走近尹尚桦的身边,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将尹尚桦惊醒过来。沈京丰见状,凑近尹尚桦耳边压低声音,暧昧的笑道,“……怎么样?心痒难安了吧。嘿嘿~~。有这个心思的人可不只你一个人呢。——不过呢,那可是个碰不得的人。别说是瑞王,就连圣上也拿他当个宝!”
柳城焕闻言,将酒杯里的酒一下子全倒入口中,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阴狠和嫉恨。恨恨的说道,“只要我们大家一条心,总有一天能把杜宝宝扳倒。到了那个时候,本公子要彻底摧毁他的骄傲。把他压在身下好好尝尝他的味道。”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对着陈青碾挤了挤眼,“有这种想法的,这里应该不止我一个吧。嘿嘿~~,陈哥你说是吧。”
柳城焕耽于声色犬马,骄奢淫逸朝中皆知。碍于他身后有强大的柳氏家族支撑,朝堂上下也多睁一眼闭一眼。他对杜侯爷垂涎三尺,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接近美人。柳城焕也曾几次三番上门求见,但都被侯府拒之门外。——人家护国侯根本不屑与之为伍。他也知道自己不是护国侯的对手,所以才没敢公开与之为敌。只能私下里做些小动作。对于陈青碾扳倒护国侯的提议,他是最最赞成的。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够将杜宝宝那小子压在身下。
慕容磊眉头再皱,缓缓开口说道,“诸位可千万别小看了杜侯爷。他可不是好相与的。铁腕雷霆,狠决血腥,手段果决刚毅。——自他入朝为官以来,吃过他的暗亏,栽在他手里的人还少吗?”他走至窗台,撩起布帘的一角,对众人说道,“你们瞧瞧,那些侯府的侍卫个个如狼似虎,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上楼来了。我们得赶快想个法子来应付才是……。”
陈青碾听了,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沉声说道,“大家都给我沉住气,别自己吓坏了自己。……没有京州府衙和刑部官衙的搜捕文书,量他杜宝宝也不敢做的太过。不然,倒霉的一定是他。——我已经派人回府送信给国公大人,只要国公大人带着诸位大人赶到,将事情闹大。坐实他‘违反朝廷律令,无故骚扰商家正常的经营’的罪名。就是圣上也保不住他……。现在我们要拖住他,不让他们去后院。”陈青碾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裳,对众人晃了晃脑袋,率先走出
☆、173第 173 章
话说这“醉春风”的老X许翠莀;眼睁睁的看着楼里的客人,挥挥衣袖甩手走出,却无一人掏出银子来付账。不免急的直肉痛,她一X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叫道;“哎哟喂;这可让奴家怎么活哟。……哪有上青楼玩儿;不掏银子的?这不是明白着欺负奴家嘛……。”哭的脸上白粉直掉;身上钗环丁丁乱撞。
“闭嘴!”一位黑衣侍卫上前踹了许翠莀一脚;大声的喝止道;“哭什么哭?爷们这是在执行公务,抓捕罪犯!你这死老X故意这般哭哭啼啼的,存心想给那贼人通风报信?”
“啊哟……@ 。”许翠莀痛叫一声;欲张口哭泣,却见身旁的黑衣侍卫虎视眈眈的瞪视着自己。嘴角瞬间僵硬,一声儿不敢言语。半晌,许翠莀眨巴眨巴眼睛,拿衣袖擦拭掉眼角的泪水,面带惶恐之色,低声求告道,“……军爷休恼,……就是借小的几个胆子,小的也不敢有那心思……。是小的该死,不该哭闹……。” 许翠莀脸带惶恐,一口气说了不少软话。
宝宝一直不动声色,暗地里观察着那许翠莀。见她虽看上去一脸的恭敬,眼底里却有一股子试探与寒冷逼人的神色。宝宝暗道,“晾了她一阵子,这老X有些沉不住气,自己跳出来了。……这院子里的客人走的差不多了,该疏散出去的也差不多疏散出去了。即使一会儿动起手来,也不会伤及太多的人……。”想到此处,宝宝朝罗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将许翠莀带过来。
宝宝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看也没看跪在圆台前面的许翠莀一眼,好似温和的嗓音问道,“老X,你对我们来这儿搜捕罪犯似乎非常不满呢?”
许翠莀惊愕抬头,只见那护国侯手里把玩着茶盏,以一种慵懒姿态倚靠在椅背上。她下意识地迅速垂下眼睑,掩饰心中的震惊。忙着陪笑道,“小的不敢。——侯爷乃朝中重臣,日理万机。今日能够大驾光临,醉春风真是蓬筚生辉呀。……这也是小的上辈子修来福气。”
“哦?你真是这样想吗?”宝宝不着痕迹的扫了许翠莀一眼,淡淡的发问道,“既是如此,你为何要哭闹?” 这句话说地随意,却隐隐透着丝官威。
许翠莀神色一僵,双手用力铰着,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吞吞吐吐的说道,“……侯爷,您也瞧见了。今晚来的这许多客人,一个也没掏银子便走了。……小的院子里可养着不少人,若是没有进账,……可让小的怎么活下去哟……。您就当可怜可怜奴家,奴家这儿有几百口子人要养哟……。”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抬起头偷偷的瞄了一眼圆台上的护国侯,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宝宝优雅的靠着椅背,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淡然说道,“不过一晚而已,至于那么严重吗?……。今晚本侯奉命搜查罪犯,虽无任何不当之处。但惊了客人春宵,使你遭致损失。本侯自会给予你银两补偿。这一点,本侯早已派人予以说明。”重重的放下手里的茶盏,宝宝目光炯炯地看着许翠莀,不怒自威,紧张的气氛像辐射源一样四散开来,“这些,你敢说不知情?”
许翠莀一听,脸色一变,偷偷的抬眼看了护国侯一眼,急忙伏身道,“……小的知情,只是……只是小的不敢让侯爷破费……。故而……故而……。。。”她情知抵赖不过去了,干脆自己动手打自己的耳光,边打边哭求道,“求侯爷恕罪!……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你是该死!”宝宝的语气低沉缓慢,一字一字的,像是要敲到许翠莀的心里去。宝宝站起身,走至圆台前站立,看着地上跪伏的许翠莀寒声说道,“本侯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你在这里吵闹不休,分明就是想与那躲藏在暗处的贼人通风报信!”宝宝的目光如寒光般尖锐,直直地射入着许翠莀的眼底,似乎一眼就突破了她故布迷阵的重重迷雾。
“侯爷湛清的就好像已经洞悉了一切。”许翠莀下意识地使劲缩了缩脖子。犹豫了半天,方才苍白着脸,伏地颤声说道,“……侯爷息怒。就是借给小的几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做那样的事情。……小的只是贪财。……见出去的那许多的客人,没一个见过那画像上的人。奴家思忖,会不会……那……啥…。。看错了,这附近可不只是我这一家院子,兴许去了别的院子也说不定……。”她贼心不死,此时虽然心中惊恐,却还是不忘打探消息。
“这个时候还想探听消息。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还不知本侯爷的厉害。”宝宝似笑非笑的看着许翠莀,冷冷的哼了一声,“少说那些没用的。你只告诉本侯:你要与何人通风报信?那人藏在什么地方?还不从实招来!” 宝宝的语气平淡,却透着股直刺人心的寒意。
“这……。”许翠莀听闻此言,如何还敢再出声言语。她周游世间,最擅察言观色。自然明白,侯爷这话的份量。她面带惶恐之色,连声求告道,“侯爷恕罪!小的院子里确实没有藏什么贼人……。。”
“还敢狡辩!”宝宝斜乜着眼瞥了她一道,顺手抓起桌子上的茶盏用力的砸向许翠莀。茶盏砸在许翠莀的头上,当即起了个大包包。她倒抽一口冷气,拿手捂住头,半个字也不敢吭一声,生怕再挨上一下。
宝宝背着双手缓缓的走至圆台前,冷冷的盯视着前方,眼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他对身旁待命的罗庆使了个眼神,淡淡的说了句,“押着老X去里面喊话,命令院里所有的人出来接受甄别。胆敢不遵号令,仍然停滞在院子里面的,视如罪犯同伙,严惩不贷!”
许翠莀还想说些什么话,却被两名黑衣侍卫拎起胳膊架着拖走了。她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道,“……我已经尽力阻止了,可侯爷硬是要搜查,我也没法子。……反正侯爷即使搜到后院地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后院地牢里关起来的那几个人,都与画像的那人不像。”
许翠莀早将那张画像上的人瞧的仔仔细细,与地牢里关着的人无任何相似之处。高高吊起的心思完全放下了。只要侯爷来此的目的,不是针对那几个潜入后院之人,任凭他们在院子里翻个底朝天,也无甚大碍。反正他们找不到要抓之人,自然会立马走人。
更何况,侯爷还答应掏出一笔银两赔偿院子里的损失。——甭管侯爷赔偿多少银两,哪怕只是个百两银子。也足够“醉春风”扳回面子的了。你想呀,自古以来,民不跟官斗。向来官府办差,即便是民众的损失再大,官府、公人也不可能给予受损民众任何赔偿。此番“醉春风”虽说遭致侯爷带队搜查,可侯爷红口白牙当众许诺,将给予银两补偿。这种事,可是百年不遇的哟。不!不!是千年、万年难遇。
两名黑衣侍卫押着许翠莀,命她拿着一面铜锣敲击,站在楼梯口处,大声的喊了三次话后。随后又押着许翠莀一边往院子里面去,一边大声喊话,“……无论是客人,还是姑娘,一个也不准逗留在屋子里面,所有的人必须到大厅集中,接受甄别。若是有人胆敢不遵号令,仍然停滞在院子里面的,视如罪犯同伙。”
喊话声一出,满院俱惊。就连刚刚走到包厢门处的陈青碾,也停住了脚步,倾听外面的喊话。沈京丰、柳城焕和章筑营面面相觑,脸上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而尹尚桦更是大感荒唐吃惊,呆若木鸡一般站在了原地,嘴里喃喃说道,“难道他已经拿到了官府的搜查令?”
慕容磊走到窗户前,冷冷看着下面护国侯的神态,半晌后忽然说道,“不管侯爷手中有无官府的搜查令,他都会搜查院子。”顿了顿,他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道,“我奉劝诸位,这个时候最好别去惹他。……好汉不吃眼前亏。……本官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话,慕容磊面色不变的跟众人道了别,大步走出了包厢。这个时候,还与陈青碾待在一起,除非是自己嫌命长了。慕容磊对于护国侯与陈青碾之间的过节不仅一清二楚。对于护国侯睚眦必报的个性更是了解。慕容磊甚至有个预感,今晚护国侯来此的目标,应该就是针对陈青碾那小子的。
见慕容磊走出包厢,沈京丰和章筑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