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然望着韩碧君的眸光渐渐暗淡下去,他有他的坚持和底线,而她却有她的守护。
温子然知道,韩碧君是个这个乱世不可多得的女子,她若不是生在韩家,或许……
温子然轻叹一声,只得后退一步:“碧君,我只要韩太后的性命,至于其他的人,我就交给你了。”
这算是答应了?
韩碧君已然是很满足了:“谢谢你,子然。”
温子然颔首浅笑,没有再言语,而是与韩碧君一起并肩望着满空的繁星。
日子悠悠过去了几日,韩太后派去攻打唐国虎珀城的赵举将军,频频从前线传来战报,本来以为守卫虎珀城的不过是一些残兵败将,几日便可攻打下来,可十日过去了,传到朝堂之上的战报皆都是一些损兵折将的败仗。
陈国的士兵常年缺乏征战的经验,刚到唐国,有些士兵就已经水土不服开始出现一些恶疾,来不及及时的治疗和控制,便被急于建功的赵举派上战场,所以才导致连连败退。
唐国的士气反而大盛,赵举将军旗下下的士兵由最初的一万精兵顿时锐减成三千老弱病残。
韩太后看着赵举写来的请求增援的书简,双手气的已经开始有有点发抖了,她一怒之下,将书简扔到了堂上站着的文武百官当中,本来众臣就忌惮韩太后的势力,现在看她一发火,就更加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韩太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低着头的众臣怒道:“平时哀家看你们在朝堂上能言善辩的,怎么如今都变成哑巴了?我陈国可是中原大陆第一国,现在却连一个小小的唐国都攻不下,这传出去,岂不是要遭到卫国和唐国的耻笑?!”
堂上的文武百官索性也不搭话,只是垂头站着,有的甚至都闭上了眼睛,开始打盹了。
韩太后扫视了一圈,一挥衣袖重新坐下,发火归发火,最后终究还是要跟这些迂腐的老臣商量个解决的方案才是。
“韩丞相,你可有什么良计?”韩太后一向只信任她这个哥哥。
韩睿面露难色,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赵举的带兵能力竟然倒退到了这个地步,他上前一步,轻叹一声:“太后,为今之计,恐怕只有退兵了。”
退兵这两个字像是一个落入平静湖水的石子,一下子将沉睡的众臣都激醒了起来。
“退兵?这怎么行,当初我朝可是昭告天下讨伐唐国,这才经历了几场败仗,便要灰溜溜地退兵,这要是传出去,这这……”
“就是啊,不能退兵,一旦退兵,便要助长了唐国的威势,那以后便更不好控制了。”
“若是退兵,让我朝的颜面往哪里放啊?”
众臣一时之间开始议论纷纷,皆都是反对的声音,温子然站在一侧,一直是闭目听着,却一脸平静如水,不言不语。
这声音越来越大,吵得韩太后的脑仁直疼,她蹙眉按了按额际,而后厉声道:“哀家刚才让你们献出良策,你们不是装 作听不见,就是当哑巴,现在是怎么了?韩丞相提出一个法子,你们便要阻止了?听韩丞相说完,再决定不迟。”
韩睿顶着所有质疑的目光,却毫不畏惧地转身面向众臣:“你们既然不同意退兵,那可选出更好,能打胜仗的将军了?”
众臣面面相觑,又再一次地陷入了沉默。
“既然你们都不想上战场,那还将我朝三千军士的性命置于他国,如若再不撤回,等到全军覆灭那天,那我朝才是颜面扫地。”
韩睿说的不无道理,为今之计,,恐怕也只有此一个办法了。
韩太后刚要开口让太监总管拟旨,可朝堂上忽的跑上来一个侍卫,慌张至极,双手举着一封信件,跪在了韩太后面前。
“报,前线送来的战报。”
韩太后以为事情出现了转机,她一挥手示意太监总管将信件拿上来,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不过才寥寥读了两行,刚才有点激动的心情瞬间就跌入了低谷。
众臣将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韩太后手中的信件上,可韩太后看完,怔了半晌,半句话也没有透露。
韩睿单看韩太后的神情,就知道这信件里恐怕是没有捷报了,可还是忍不住的询问道:“太后,信上可说什么了?”
韩太后直愣愣地看了一眼众臣,而后冷笑了几声,信纸被她扔在地上:“我们晚了一步,有人捷足先登了。”
“啊?”
众臣皆是疑惑的表情,唯有一侧的温子然听后,缓缓睁开眼睛,一双墨玉诡谲翻涌。
他终于是下手了。
“太后说的有人,到底是谁?”
韩太后单手撑住有些头疼的脑袋,喃喃出语:“是卫国太子宋伯陵,今日,他率领五千卫国士兵,一举拿下了虎珀城,现在赵举将军被宋伯陵给困住了,所以写信来让哀家派出使者,去跟宋伯陵谈判。”
“啊?这……”
“怎么会是这样?这卫国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插上一手,这明显是不把我朝放在眼里了吗?!”
韩睿微闭双眼,着实有些无奈:“宋伯陵用的好一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宋伯陵这蓦然一插手,这局势一下子就变得比之前复杂太多,三国搅在一起,明处看,是陈国的优势比较大,全国的军队加起来一共有十五万人之多,而卫国却只有八万,可暗里,谁都清楚,陈国的军队已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如宋伯陵新带出来的八万精兵来的实在。
若是真打起来,谁吃亏还真是不一定。
唐国这一块大肥肉,陈国势在必得,可卫国却是虎视眈眈。
韩太后现在有点后悔,早知宋伯陵有如此治世之才,当初就不应该放他出陈国的大门,可现在后悔早就晚了。
“韩丞相,既然赵举将军来信说要派出使者谈判,那就派谁去合适呢?”
谈判一事,理应是文官的职责了,可韩睿举荐一人,一人便说自己有腿疾,不能长途跋涉,再推荐另一人,而另一人又开始哭着说自己家里的老母刚刚逝去,要去坟前守孝三年。
这推来推去,这朝堂上竟无人可用。
韩太后无奈的苦笑两声,都是一些胆小怕事之徒啊。
这时,有人站出来拱手提议道:“太后,虽然臣不能为我朝尽力,但是臣保有一人,肯定是马到成功。”
韩太后凝眉:“哦?你想推荐的是谁?”
那人眼睛往站在一侧的温子然处瞄了一眼,之后便道:“这人便是宸王。”
韩太后脸色一变,顿时变得铁青。
这一提议,瞬间让众臣纷纷赞同,温子然是先王的四皇子,如果他去谈判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韩太后根本就没有把温子然圈画在候选人的名单上,再说,她忌惮温子然越来越壮大的势力,就算是那三千将士都死在他国,也断断不能让温子然掌握兵符。
都到这个份上了,温子然不出来说上一句,恐怕是有点不符合清理了:“如果太后派儿臣去谈判,儿臣断不会辜负太后的厚恩,况且,儿臣和卫国太子有些交情,也算的上是了解他的秉性,如若让儿臣去劝他,想必他一定会将赵举将军放回陈国。”
韩太后满脸的不乐意和轻蔑,温倾悠的儿子能会有什么真本事?不过就会油嘴滑舌而已。
韩太后开口就要用先王的理由来再次拒绝温子然,谁知,韩睿却抢先将话说出:“宸王,你说,你跟卫国太子有点交情?”
“是,我和他以前是旧相识。”
韩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拱手道:“太后,臣恳请您下旨,让宸王前往唐国的虎珀城去与卫国太子谈判。”
191 带兵出征
韩太后没有想到这句话竟然是从自己的亲哥哥口里说出来的,她顿时瞪大了眼睛,有点错愕。
要不是身旁的太监总管一再地示意她,她恐怕要与堂上的韩睿一直对峙下去。
韩太后很想否决,可看韩睿的眼神似乎是有话要说,韩太后只能先压制住情绪,而后面对等着结果的众臣,缓缓开口道:“哀家有事跟韩丞相商量,众臣你们先下去,至于到底派谁去与卫国太子谈判,等到哀家和韩丞相谈完,自然会决定。”
等到众臣退去,韩太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疑惑:“哥,你明知道那南宫宸非池中之鱼,你为何还要推荐他?你这是把哀家置于何地了?”
韩睿一脸沉静而后解释道:“请太后相信,你我都是韩家人,臣不可能将胳膊肘往外拐,只是这件事,关乎陈国的颜面,臣不得不这么做。”
“这件事情难道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你随便从文官里选一个就好了,哀家才不在乎什么卫国的太子,哀家宁可那三千将士死在异国他乡,也不断断不会让南宫宸掌握兵权!”韩太后越说越激动,直到后来,直接站了起来。
韩睿脸色微变:“太后,您作为一国之母,怎么能说出这番话来,三千将士也是我陈国的子民,如若这话传到了百姓耳朵中,您让他们还怎么拥戴您和大王?”
韩太后也是一时气急,一些话没有经过脑子便脱口而出,她一挥衣袖坐了下来,心里也开始埋怨起来:“上次,你说请来一个毕摩,可以将凰族灵女和南宫宸一并做掉,可结果怎样?他们俩完好无损,那神通广大的毕摩却死了,哀家真是后怕,以后和大王也会和毕摩一样的下场。”
韩睿也不知道这毕摩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人一大早就发现死在了山林当中,看来,真是失策了,不过这次,他也是无奈之举。
“太后,容臣说一句,当才您也看到了,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不过是只能动动嘴,但要是真动起手来,却是一群乌合之众,您要是派他们去,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宋伯陵率兵攻打下唐国,而后便扩大疆域与我陈国决一死战,太后,您难道想要看到这个局面吗?”
韩太后垂下眼眸,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坐稳这个皇位,战争能避则避。
韩睿继续道:“如今,陈国上下只有南宫宸与卫国太子有交情,如果他去,那谈判便可成功一半,通过这几场败仗,我军的势力大减,我们不妨后退一步,不独吞唐国,可与卫国平分唐国天下,只要卫国答应,攻下唐国都城,永不与我陈国兵戎相见,那太后和大王的皇位即可保住了。”
理好像是这个理,但是韩太后还是不放心南宫宸。
韩睿早就想到了:“此次,太后派南宫宸去唐国,我会让小女一路跟随,她自小学过挥神鞭,已然是天下无敌,臣让她在暗处观察南宫宸的一举一动,若是南宫宸做出一丝对太后不利的事情,那太后立刻夺了他的兵权,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韩太后点点头,看来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圣旨很快就拟好了,南宫宸封为镇远大将军,率领陈国的五万精兵,前往唐国的虎珀城与卫国太子谈判,而其未婚妻子韩碧君一同前往。
温子然从太监总管的手中接过兵符和太后亲手写好的谈判条件,起身谢恩。
太监总管说了几句祝贺和场面的话,便离开了。
一直藏在幔帐后的苏灵芸见屋里的外人都走了,便蹦了两下伸着脖子看到了圣旨里的字里行间,前面还好,可当看到最后要韩碧君一同前往这句话,她嘴巴往上一撇,酸溜溜道:“唉,看来你是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这个韩碧君了。”
温子然侧眸淡笑,手指却不知不觉中轻触苏灵芸的眉间:“芸儿,我不是都跟你解释过了吗?碧君她现在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还吃哪门子的醋啊?”
苏灵芸嘟了嘟嘴,索性一屁股坐在了锦榻上,脑袋一歪,否认道:“别胡说,谁吃醋了?本姑娘一向是很大方的,想这种小姑娘家才吃醋的事情,我苏灵芸才没那么小肚鸡肠呢。”
温子然眉头一挑:“哦?原来我的芸儿,这么懂事啊?”
苏灵芸见他越来越靠近的俊脸,脸颊不禁一红,为了打破这么暧昧的气氛,她顺手就拿过了他手中的信封,三下五除二的拆开,看了看里面的谈判条件,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像是清朝才签下的丧权辱国的条约。
“唉,这宋伯陵还没说什么,这陈国的太后就已经开始退步投降了,这不摆明让宋伯陵瞧不起陈国吗?”苏灵芸扬了扬手中的信纸,摇头叹息道。
陈国如今的国势的确比不上盛年了,特别现在又是太后这个女人当权,这陈国的腰杆就永远直不起来。
温子然拿过苏灵芸手中的信纸,将它团成团,扔到了角落了:“要向宋伯陵低头,我温子然还真是做不到。”
苏灵芸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扬道:“好,这才是陈国好男儿的表率嘛,不助长敌人的士气,灭自己的威风。”
苏灵芸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的清澈明亮,温子然不禁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际,逼迫她与他的距离顿时缩减到只有一寸。
“温子然,你……”
温子然蓦然打断苏灵芸的话,目光柔和道:“芸儿,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将你我分开了,等到我夺下陈国的天下,我便娶你为妻,以后我的后宫便是你的天下,我疼你,爱你,包容你的一切,只盼你心如我心,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好?”
苏灵芸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暖心的情话,明明霸道至极却又柔情万分。
她莞尔一笑,喃喃地回道:“好,这就算是你我之间的约定,我等你夺下陈国的天下,我和你一起并肩共赏这万里的盛世江山,我断不会负你,也盼你,不会负我。”
阳光打下,她笑靥如花,眼眸如同那动人的远黛。
温子然蓦然倾身吻上了她的双唇,这是她们期盼已久的重逢之吻,就算是已经经历过什么误会误解,生离死别,在现在看来,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们现在拥有彼此,便是真实的。
夜色朦胧,幔帐放下。
罗衫轻解,情意缱绻,夜风拂过,屋外已然是寒冷异常,而屋内却是一片春意盎然。
翌日,温子然一身戎装,一身的将军铠甲将他显现的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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