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需要他寄托厚望的臣子给他背黑锅!
明知自己必死,那又何毕徒受挣扎之苦?许多跑得慢的老人或是女子们满脸泪水,然而他们却下了硕大的决心!
“大明的官军兄弟们,你们放箭放炮射吧,勿要管我等之死活,我等当不得尔等如此舍命相保!”
几个互相熟悉的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却是毅然停下逃跑的脚步,反而转身向后金骑兵一颠一瘸的跑去。
都一把老骨头了,半只脚都入土的人了,何必还要拖累这些年青的后生?
拼了,狗建奴,老头子和你们拼了!
“老人家!”
“不可!”
“万万不可!”
睚眦欲裂!睚眦欲裂!心中的愤恨撕心裂肺!
“杀奴!”
“杀奴!”
张小虎弯弓射箭,伴随着他撕心裂肺的一声怒喝,一支羽箭恶狠狠的**一个奴兵的胸脯。那人扬着沾满鲜血的马刀,一脸的不可置信,明军--明军竟然还击了!
失去了主人控制而缓缓停下来的战马旁边,一名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老人浑身流淌着鲜血倒在地上,他原本睁大的不甘、仇恨的眼睛里头在那奴兵倒地身亡的一霎那间闪过一瞬的欢喜,随即,眼神之中的光芒一瞬即逝,他用永远远的失去了情感成了一具冰冷。
“杀”
“杀”
嗓子早已嘶哑,一声一声歇斯底里用尽全力,胸中的悲恨与愤怒仿佛要化成熊熊的烈焰喷射出来。
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家乡的老人女人幼儿在自己眼前被异族屠杀而无力抗拒来得痛不欲生?而且还是死得如此壮烈!
近了!近了!
虽然只有百米的距离,却仿佛在这些路城里头发生了万般的故事。
“狗建奴,纳命来!”
疯狂的解难军骑兵犹如红了眼睛失了理智的,冲吧!死吧!
两军尚未交锋,然而建奴兵的眼眸子里,竟然闪过一丝恐慌。明人明人这是怎么了?
前所未见也!
我等不过是射杀了几条贱命而已。
两军前头的军士短兵相接,疯了的解难军士卒不要命的向建奴兵扑去。
这些驱赶明人百姓的奴兵本就分散,而且明军军民均是对其咬牙切齿恨不得吃起肉啖其血,“杀奴”的喊杀声使得闻风不对劲的建奴兵士气并不高,此消彼长,解难军骑兵一下占了上风。
不过这种几百千把号前锋部队的上风对于整个几十万人的战局肯定是于事无补的。
此时俯览整片焦火大地,虽然后金骑兵还没有全线压上来,然而光是整条防线之上的数十万大明百姓便已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解难军骑兵此时已于防线中部与建奴交上了火,后金压后准备冲击明军阵地的骑兵纷纷在各处聚拢,双方人马均从自己后方源源不断地开来,人数越聚越多,打得不可开交。
秦良玉的两万余白杆兵此时分作了十队,他们穿插于明军百姓之中,寻找一队队建奴骑兵相战,战况已是十分惨烈。
而在北京城右手边的防线上,张宗衡都督的右翼,从近日开展到如今不过两个时辰,竟连丢了十几座山头,几十队建奴士兵如同鬼魅一般或明目张胆驱赶着明百姓继续向前冲,或是穿着明朝普通人的服饰悄悄潜到明兵身旁进行突然袭击。他们犹如一把尖刀一般,突入了明军右翼腹地。
第一百六十三章 炮击
此时此刻,大战酣畅,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右翼张宗衡的麾下明军的溃兵一改之前向西南方向逃窜的路径,竟然开始向四处遍地跑路,只是东南方向却是要多上不少,然而忙着攻击的建奴士卒哪里看得出这么多的道道,再说败兵四处溃散这很正常啊,亦是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唯有张宗衡,在官场上练就了一副好脑子的的他略有所思的偷眼瞧了一眼他身旁的“督军”副将夏第,如此紧急时刻,据闻梁老弟哦,梁督师都亲自提兵出战了,他却仍能够神色自若,毫无慌色,凡是反常即为妖,其胸中必有诡计。
北京左翼,都督各路兵马于玉泉山的乃是山西大将曹文昭。北京西面临近山西,虽然如此,然而曹文昭虽然挂着节制山西各路兵马的噱头,却也轮不到他来管理西京卫,盖因当初高迎祥克真定于京师西南,天下大震,为了便于指挥以扼高叛军东进之路,朝廷便将西、南两个方向的京卫也临时划到了五省总督陈奇瑜的治下。
高闯兵败之后潜匿于太行万山之中,而朝廷军队显然是要对其斩尽杀绝,故而重兵团团把手各处山口,死死困着高闯,故而如今这些西京卫依旧掌握在陈奇瑜手里。陈闻听京师告急,急忙派出了手下最精锐的骑兵部队先行一步,同时也给了官衔最高也最能打的曹文昭督管西京卫的手令,如此--才有曹文昭如此之时。
如今故而他这个西京畿故而而曹文昭乃是他手下有三支关宁铁骑,一支隶属祖大乐,一支祖宽,加上他自己的一支,当年的关宁铁骑此刻大半在他下辖,可谓兵精将锐,虽然建奴如此诡计,但是玉泉山地势险要,普通百姓爬山太过困难,如此一来越往上人群越稀疏,而隐藏于其中的奴兵也没办法偷袭了,很快便只能半暗半明攻击之,可惜关宁军也算得上绝对劲旅,一时之间除了玉河防线四处漏水之外,玉泉山倒是稳若金汤。
皇太极的身旁,一骑骑的传令兵飞奔而来又急速而去,各地的最新情况和命令由他们传回和传下。
然而尽管从他的嘴里不断的吐出一窜窜的军令来,但他的眼神却死死盯住远远的明军帅阵。
两军相战,皇太极的汗王大阵与梁涛的帅阵阵好相对,古来兵对兵将对将帅对帅,此时亦是如此。
他高高的矗立于用土踏实了的观战山丘上,从他角度,他隐约能瞧见对面明军大规模的调动。
此时梁涛和秦良玉的两支驻扎在北京北二门的部队纷纷调离了原处,代之的是大量希望入城的逃难百姓。
然而他们梦想来到的大明的国都,他们自己国家的首都,一国最强大军队的地方,最能够保护他们的地方,却紧闭大门,不让他们进去!
皇太极冷哼了一声,他朝一边的炮兵总指挥佟养性道:“养性,你去两边布置炮军,顿时候听令行事。”
“喳!”
“阿济格,你为主帅,领一旗人马缓缓前去,待明军进入我炮兵射程之内,其乱炮大射之后你率部在攻击。此次鳌拜为你前锋,多铎为你副将。”
“喳!”三人依命而去。
望着远方的滚滚烟尘,皇太极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梁涛一边领兵缓缓前行,一边派遣精干士卒击杀四周用弓箭驱赶百姓的奴兵,另外还要安排士卒组织百姓向空隙处疏散,尽可能保证道路的畅通,以使得各路军队之间的相互来往援助。自然而然,他的行程也就慢了下来。
透过万千的人头,他仍能够瞧见后金汗王大旗之下大队士卒调动的痕迹,无数整齐别于远方百姓的黑压压的人头正向此处赶来。
各支抗击的军队必须竟快到位,如今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与未来的满清拼了你死我活,也要注重杀伤率,毫无秩序和规律的拼杀是兵家大忌。
此时张小虎为督军的前部解难军骑兵正与建奴压阵军拼的你死我活,解难军其中一人耍一把仗长斩刀,舞起来呼呼作响,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此人真是那原本的镇西卫游击周遇吉。
“呼!”
“喝!”
为了这天下,为了这满天下的苍生百姓,唯有死战!
大批的明军士卒奋战于前线,虽然大部分明军战力不强,但是辽东、大同解难军骑兵加上宣府骑兵共计两万,两万余白杆兵,还有曹文昭的五千关宁骑军,昌平、蓟镇残余两万精锐,虽然依旧无法抗衡建奴大军,但一时倒也形成大面积的溃败。
何况,不少明军虽然心中惊惧后金兵势、怕死得紧,但是却亦是对后金咬牙切齿得很,关内四城之屠、如今又来残害京畿百姓,他们乃是京卫,不少人的父母妻儿也在其中,他们如何能不顾不问而转身便跑?
虽然这么多人之中你压根儿找不到自己熟识的任何一张的面孔,然而却是不死心。
“大汗,”一骑飞奔而来,他道:“禀大汗,明庭百姓与我军前部粘稠在了一起,无法炮击其辽东骑兵。”
皇太极眼神一冷,那人顿时一个激灵,立即低下妄图得窥天颜的头颅,只听皇太极冰冷阴森言道:“即刻炮击,无论何人,挡我大金铁骑者--死!”
“喳!”
虽然皇太极懂得笼络、利用汉人的力量,然而那只是针对对大金有用之人而已,比如懂得治理地方的汉人生员,懂得打仗的汉人兵士,懂得器具的汉人工匠,至于其他的--不过是贱民而已,何足道哉?
便是大明朝廷自己,他也从未觉得生活在底层的百姓能够和其他阶层平起平坐,何况如今风光无限的女真族哉?
“养人”,这个词,便是皇太极颁布了一系列安顿汉民的措施中心思想,好好养蓄奴隶,江汉人当牛羊鸡鸭一般好好养,好好对待,我大金还要其出力呢!
如今正是这些卑贱的汉人出力的时候!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凡我汉族,皆举刀杀奴
后金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韵律奇特的号角之声,一闻此声,正与解难军骑兵胶着的奴骑兵当即调转马头四散而回,解难军骑兵愣了愣,却依旧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草原民族摆脱追兵的功夫倒是一流,几息时间前后绕了几圈便相互拉开了距离。
“砰”
第一颗炮弹狠狠地冲入了大明军民群里头,一片鲜血淋漓而起,在那一霎,大明军民纷纷呼吸一滞,随即,脸上能够纷纷闪过一丝苦涩--今日想不死都难啊。
“砰砰”
“拼了!”既然是死,那便死得壮烈些,也不算辱没了祖宗。
“拼了!”
“拼了!”
大量的炮弹落在了身边,然而他们却义无反顾,死吧!死吧!
“大伙给我大明官军骑兵兄弟们让道,让他们好行的快些,可为我等多杀些这该死的蛮夷!”
一人提议,万众轰然响应,理当如此。
血淋淋的面庞,带着鲜红的马刀,一队队骑兵在炮火之中踏着不知是死还是活的躺在地上的血肉向前狂奔而去。
大丈夫死得其所,今日便重于泰山一回!
被砸得失去了肢体和灵魂的**软软的躺在了满地烟尘之中,他们时刻准备被马蹄踏碎抑或是在被一颗炮弹砸得稀烂。
在前一刻,他们还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而在此时,他们却已成了一堆堆的碎肉。
梁涛闻得炮声快速纵马向前,他的脸色更显得白了几分。之前两日后金的炮声不断,唯独今日之前却一直未曾闻见,他本来是可以想到的,想到后金必然是用之在防范我大军反击,以加大我大军的伤亡的狙击炮打之上,甚至后金已经准备好了连同大明百姓一起轰击,毕竟这些明朝百姓的生命在他们眼里与牛羊无异,然而他却在回避,他不愿往此处想,他还抱着一丝侥幸,他侥幸后金还存在着那么一种其他战法!
然而当如今的这份凄凉、凄惨被血淋淋的尸骨不全的悲哀包围了再次摆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必须告诉自己--这边是战争,残酷的战争!杀戮--便是战争的唯一特点。
梁涛骑在马上,他的眼中,坦然留下一行泪来。
来吧!来吧!
众所周知,若要炮弹的杀伤力大,那么炮弹发射下落后之后要尽可能让它四散碎开,这样才能用他的碎片尽可能炸死炸伤敌人,然而后金的大炮显然达不到这种高深的程度,他们更多的是一个铬铁似得飞射出去,然后在地上揭起一股小小的劲暴风,摧毁一些周围的事物。这种炮弹对于不动的物体,比如城墙、关卡以及山岭上的路障的攻击力倒是不赖,要失落在密集的人群中也能用气浪震死震伤一片人,然而对于移动的骑兵却是杀伤力不够阻挡其冲过来的。
何况后金的大炮自然是比不上大明的炮弹,大明的红衣大炮尚且挡不住骑兵的冲击,何况后金的二手烂货大炮呢?
满腔悲愤的解难军骑兵终于冲过了大炮的封锁,然而他们所面临的,乃是严整的建奴骑兵大阵。
然而真男子何惧之有?奴不破,唯死而已,如今的世道,且仗剑死,莫要苟且活!
吃不饱穿不暖,活与死有何区别?且跟着将军搏个青史留名!
“速拿哈!(冲杀)”
眼见明军过了来,正黄旗的鳌拜举刀朝天一吼,其部骑兵当即纷纷大叫起来,明蛮子,便是让你们侥幸不死冲了过来,你们也得掉半层皮,我等以逸待劳,安有不胜之理?
且来受死!
“乌拉!乌拉!”
后金骑兵当即发动了庞大的阵势,个个自信满满,仿佛遇见猎物的野兽一般,呼啸而上。
红着眼睛的鳌拜咬牙切齿,自己的兄长此时仍旧瘫痪而躺在床上,便是大汗宫里的太医亦是治不好他背上的重伤,而自己呢?平素自己均是以武服人,可经那一战败北,自己在大金军中的勇名一落千丈。虽然仍没人能够单人胜于自己,自己却在无颜面再称军中第一勇士了--试想堂堂无敌之大金军中的第一勇士却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情何以堪?大金的颜面置于何地?
今日势要剿灭了这股明狗!
解难军二队兵马一左一右尽量避开大炮的最强攻击区域,穿过了滚滚的烟尘和血肉的淋漓,然后漫天胡地向中间混合为了一股蝗虫,随即与鳌拜的前军狠狠冲击在了一起。
一股雾一般的红色当即延续了炮击之地对于鲜艳的渲染,随着两军的深入接触,这股时时刻刻能够嗅到人鼻子里的浓浓的血腥味,呛得人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梁涛快马穿过后面的人群,然后来到两军前部相战之处。
他且勒马止步,环顾四周,无数的大好男儿正在努力穿过人群向前冲来,其中有解难军的奇兵,亦有不少北地勇健的男儿甚至有不少老人和自持活不下去的女子,他们有刀的拿刀,或是干脆赤手空拳而上,丝毫不惧!
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倒下,被引箭的建奴骑兵射死或是被凌厉划过的马刀碗掉了脑袋,然后从体内飞射出一股鲜血融进了空气。
“杀!”
“凡我汉族,皆举刀杀奴,势为我华夏子孙万死,世保我华夏祖先之土地!”
“万胜!”
“大明万胜!”
“汉族万胜!”
“华夏万胜!”
梁涛右手虚举尚方宝剑,右手持槊,横立于一处高迭起之山丘之上,两边大明军民一见金甲金剑之将亲自坐镇两军交战前线,士气顿时飙升,纷纷高呼狂喊起来,声浪一浪高于一浪,其他地方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却已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