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有意避开自己,凌邪爵轻笑,一手勾住她的后脑勺,在她的脸上印下一个吻,临走之前撂下一句话,“晚上等着我。”
凌邪爵信步走进前厅,水纯正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上好的香茗细细品味,茶香馥郁,雾气袅绕,见凌邪爵来了,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迎接,笑靥如花,“我没有打扰你们的好事吧?”
凌邪爵眼神转冷,“没有,我正好有事找你呢。”
“我这不是自动送上门来了吗?”水纯的脸上浮起浅浅笑意,莲步轻移,走近他,轻柔的双臂暧昧地环住他的腰身,“几个月不见了,想我了没?”
凌邪爵拉开她不安分的手,眼里有淡淡的厌恶透出。
“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情找我,我本来就没有打算逃避,”缓缓敛去嘴角的笑意,她看着他,微微踮起脚尖,在他耳畔低语,“那样女人究竟有什么好,你忘了她为了救南宫临风拿走降符的事情了吗?你忘了那日她将你抛弃在断崖口转身就走了吗?我虽然擅长玩心计,可我给你的爱是完整的,她呢?她什么都给不了你,她对你三心二意,她玩过你之后又去招惹别的男人,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凌邪爵的周遭腾起一股肃杀之气,“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哈哈哈……初影,你是在逃避吗……”水纯笑得愈发大声,“你明知道她几次三番地逃离冥凤九天都是为了南宫临风,你还在自欺欺人什么……你该知道她根本不可能爱你的,她爱的是南宫临风……她甚至为了南宫临风打掉你们的孩子,甚至为了南宫临风一次次地背弃你,这样的女人,你还要继续为她付出你所谓的真心吗……初影,你清醒点吧……”
“你闭嘴。”凌邪爵隐忍着怒意,沉声说道,心却忍不住微微刺痛起来,字字如针箭般刺入他的心口,面对这些话,他竟无言去反驳,双手握成拳,他拼命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告诉自己,这其中一定是有内幕的……
“闭嘴?我为什么要闭嘴?我说得都是实话……你能否认她为了拿你的降符救南宫临风的事情吗?你忘了以前她为了离开你甚至不惜给你下魍毒吗?”水纯大声说道,“没错,是我故意让裳儿弄掉苏如墨的孩子,那样女人生出的贱种,不要也罢!”
“你……”凌邪爵狠狠咬牙,骤然出手卡住她的脖子,“你这个疯女人!”
“这么生气干嘛……这件事可不止我一个人的错……”被他扼住脖子,她的面容微微苍白,连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但那美丽的面孔上却泛起淡淡的笑意,“你知道吗……是南宫临风给苏如墨喝了落胎药……她还一直不敢告诉你呢……”
站在门口的金裳看见这一幕,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跌跌撞撞地冲向前厅,扑着跪倒在凌邪爵的面前,苦声哀求,“主人,主人,求你放过姐姐吧,裳儿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取……”
“滚!”凌邪爵冷声怒喝,甩手将金裳从大殿内甩飞了出去,他将水纯整个人抵在身后的木柱上,“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我告诉你……”水纯大声笑起来,“裳儿那一剑根本未伤到苏如墨分毫,南宫临风发现了苏如墨怀有身孕,想要偷偷打掉那个孩子,他骗了苏如墨喝下了那碗落胎药,苏如墨虽然在事后知道了真相,却帮着南宫临风隐瞒下去……你看这个女人多可笑,被自己心爱的人骗了,还心甘情愿地被他骗下去……初影,你其实是被那个女人骗了,她到现在还爱着南宫临风……”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这些话。”
“你不信,可以问苏如墨带回来的那个丫鬟,苏如墨喝下那碗落胎药的时候,那丫鬟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呢。”
凌邪爵放开了水纯,振袖一挥,向外头的人吩咐,“来人,把陌馨给我带过来!”
陌羽被侍卫架着来到了大殿上,她跪在地上,埋着头不敢看满脸怒气的凌邪爵,颤声问道:“爵主找奴婢有什么事情?”
“我问你,夫人腹中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掉的?”
陌羽按照苏如墨吩咐的话,说道:“是夫人自己不小心弄掉的……”
“我最恨撒谎骗我的人,”凌邪爵的声音阴冷低魅,缓缓蹲下身,一手狠狠捏住陌羽的下巴,令她被迫抬眸与自己对视,“给我说实话,否则我便命人割了你的舌头,让你生不如死,你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哑巴,如同废人一样活着吧。”
望入男子狭长妖冶的凤眸中,陌羽吓得嘴唇不停哆嗦,“奴婢……”
“说!”
“是,是少爷命人熬了落胎药让小姐服下的,”陌羽忙重重叩首,“爵主,少爷也是逼不得已啊,小姐是被人……”
话未说完,陌羽整个人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飞,水纯不会让任何人插手破坏她的好事,这次,她要让初影对苏如墨彻底死心,眸华流转,水纯一脸温柔笑意地看向脸色阴郁铁青的凌邪爵,笑道:“我没说错吧,苏如墨为了护着南宫临风,竟撒谎骗你说是她自己弄掉了孩子,看来这女子不是一般地痴心啊,能为心爱之人牺牲至此……”
凌邪爵坐在椅子上,脸色阴霾冰冷,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出去。”
水纯懂得适时收手,她的目的达到了,她也应该离开了。
她只需要,坐等另一场好戏的开幕。
☆、第六十六章 一句相信
雪后,是初冬的阳光明媚地照耀大地,苏如墨缓缓打开殿门,信步走下石阶,树叶上泛着晶莹的露珠,轻轻溅落在手心,她闭阖着眼眸,感受着空气的清新。
殿门的后院忽地传来打斗呼喊的声音,苏如墨踱步走过去,想要一看究竟,她在迂回的长廊上徘徊,一只手从身后猛地揽住她,苏如墨吓得登时想要尖叫,男子及时地捂住她的嘴巴,附在她耳畔低语,“墨儿,是我。”
是楚曜的声音,苏如墨微微怔了怔,听到后院传来侍卫们追赶的声音,楚曜松开了她,苏如墨转过身看向他,这才发现他全身都是伤,衣饰凌乱,狼狈不堪。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苏如墨问道。
楚曜没有时间跟她解释原因,直接问道:“你这里可有藏身之地?”
“跟我来。”苏如墨领着他进殿门,将他带到内殿中,环顾四周,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苏如墨着手开始打水,对一旁的楚曜说道:“你赶快到床榻上躺着,我帮你上药。”
芙蓉帐幔铺天盖地席卷而下,遮挡了二人的身影,简单地为楚曜处理过伤口之后,苏如墨开始宽衣,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衣,她拿过挂在一旁的寝衣披上,赤着玉足踏入浴池中,与此同时,殿门被大力道地撞开。
为首的侍卫透过纱帐见苏如墨正在沐浴,忙不迭避嫌,“得罪了,夫人,属下只想问夫人可曾看到一个男子经过。”
苏如墨整个人泡在浴池中,清然启音,“好像看到了,向甘雨阁那边跑去了。”
“多谢夫人指点,走!”侍卫匆匆撂下一句话,带领着一大帮子的人向甘雨阁那边追去了。
苏如墨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未经思忖,她急速地跨出浴池,一手挥开芙蓉帐幔,对坐在床榻上的楚曜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
“好。”
楚曜刚要起身,却不曾想凌邪爵竟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苏如墨心一慌,忙将帐幔放下来,自己跟着躺到了床榻上,顺手拿过一旁的被褥给自己和楚曜盖上,轻声说道:“别说话。”
“如墨,你在干什么呢?”凌邪爵看向帐幔后那娇小的身影,沉声说道。
沉稳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苏如墨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她故作沙哑的声音说道:“没干什么,就是最近感染了风寒,身子有些不舒服,这才躺在床榻上养病。”
“是吗?”他的声音似乎透着淡淡的笑意,缓缓踱步到床榻上,一手欲要掀开帐幔。
冠冕堂皇的借口,是蒙骗不了他的。
“凌邪爵!”苏如墨急得声音都变了,双手忙抓住帐幔,死死地揪住帐幔,不让他掀开,“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生病的样子,你还是别掀开帐幔了。”
凌邪爵顿住了手中的动作,眼神阴沉,“如墨,孩子真的是你自己弄掉的吗?”
他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吗?
苏如墨咬唇,最终还是点点头,“是。”
凌邪爵的目光闪过凛冽,面色阴郁铁青,手下用足了劲道想要扯开帐幔。
苏如墨出声制止,“不要。”
“如墨,你有事瞒我。”凌邪爵顿住了手,笃定地说道。
“我没有。”
凌邪爵嘴角勾起讳莫如深的笑意,“那为什么不敢让我看看你,莫非你藏了什么人在这里?”
他的话一针见血,苏如墨的面容微微慌乱,贝齿轻咬下唇,她强自按奈住心中的忐忑,极尽用平静的声音说道:“请你相信我。”
凌邪爵抿唇冷笑,妖冶魅惑的眸子幽邃如暗夜,面容忽地凝重几分,缓缓抬眸,凝向帐幔后苏如墨的双目。
“我能相信你吗?”
苏如墨的心里微微刺痛,这是她第二次骗他,兜兜转转,两颗心总是无法依偎在一起。
“如墨,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说,我能相信你吗?”凌邪爵上前几步,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苏如墨的身后,隐隐看到芙蓉帐幔后隐匿的一个身影,薄唇继而缓缓勾起,似有几分苦涩,似有几分嘲讽,低敛浓密的睫毛,也掩去了眸中那复杂的情愫。
苏如墨咬住唇,双手揪紧帐幔,纤细的指甲扣进肉中,很疼,再度启唇,声音艰涩喑哑,“你能相信我。”
“好,我信你。”凌邪爵的眼神愈发暗沉,薄唇轻勾起自嘲讥讽的笑容。
苏如墨顿觉心情沉重,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就这么轻松地解决了,她本来就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成功解救楚曜,在凌邪爵的面前,她感觉自己无所遁形,以他的聪慧,应该十有八九猜到帐幔后藏着人,然而,他却愿意相信她,这一次的脱险,是因为她赌上了凌邪爵对她的心。
“如墨,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脚步声渐渐远去,苏如墨抬眸望去,他冷魅颀长的背影竟不知何时多了几分萧瑟,他推门出去,单脚跨出,旋身再次瞥了她一眼,尔后反手关上殿门,寝殿内只剩下一片静谧,他走了,这里却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苏如墨扶着满身伤痕的楚曜下榻,“你快走吧。”
“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走吗?你真的打算要留在冥凤九天吗?”楚曜抓住她的手。
苏如墨想起凌邪爵临走之际望着她的最后一眼,那一眼似乎包含了太多复杂情愫,嘴角勾起苦笑,她踱步到后门,转过头对楚曜说道:“冥凤九天内阻碍重重,你带着我出去不方便,你还是自己走吧,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你对他动心了?”楚曜走到她的面前,紧紧地盯着她的侧脸,“我想你对他还不是怎么了解,他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留在他身边没有什么好处,他的手上沾染着血,你要做他的女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墨儿,跟我一起走吧。”
苏如墨垂眸低语:“你不用管我,你快走吧。”
“那南宫临风你也不管了吗?”
“你是用他来威胁我跟你走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你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你曾对我有恩,我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今日我救你一命,也就算我们扯平了。”苏如墨说着,双手打开了殿门。
她也怎么不会想到,凌邪爵就站在门外。
苏如墨不知道她和楚曜的对话,凌邪爵听了多少,抬眼对上那双幽邃暗沉的凤眸,胸口顿觉呼吸窒闷,这算不算是又一次背叛?有种不敢面对他的怯涩,面对凌邪爵,她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无地自容的难堪。
凌邪爵的眸子深不见底,“如墨,到我身边来。”
楚曜下意识地握住了苏如墨的手,苏如墨咬住唇,脚步没有移动半分,她向楚曜靠近,压低了声音说道:“用我做要挟。”
凌邪爵的脸色忽地阴沉下去,眸中掠过更深的怒意,剑出鞘,寒光闪过的瞬间,手中的软剑呼啸而去,径直指向楚曜的门面,楚曜及时反映过来,抱着苏如墨及时避开了那一剑。
大批的侍卫闻声赶来,冲上前团团围住楚曜,就算是他想走,也插翅难逃了。
楚曜本就有伤,这个时候跟凌邪爵动手,定是处于下风,十招未过,便败下阵来,凌邪爵显然是不准备放过他,掌风袭至他的胸膛,那凌厉深厚的内力穿过他的体表,直达他的心脉,目眦欲裂,楚曜的身子向后仰去,口中的腥甜喷涌而出,天空似乎下了一场凄艳的血雨。
苏如墨看得心惊肉跳,楚曜被侍卫挟持走了,凌邪爵缓缓收回剑,狭长的眸子凝向苏如墨。
她似乎看到,他眸底隐忍的怒意在这一刻爆发。
☆、第六十七章 心累
苏如墨记不得他们是怎么回去的,她的双手被凌邪爵紧紧箍住,无法挣扎半分,整个人是被他拖到内殿中,浴池中水雾腾腾,凌邪爵将她整个人拉过来,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入水中。
温热的水浸没了整张脸,呼吸窒闷,苏如墨差点被呛死,她双手挥舞着挣扎起来,他的劲很大,双臂被箍住,她无法动弹半分,直到她以为自己要被憋死的时候,凌邪爵才微微松开了她。
“咳咳咳……”
水花四溅,苏如墨挣扎从水中爬出来,浑身湿透,狼狈极了。
“孩子究竟是怎么掉的?”她听到他满含怒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一下子停止了挣扎,咬住唇,极力控制内心的惶恐。
苏如墨死死咬住唇,“是我自己……”
“到现在你还要骗我吗?”凌邪爵一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变得阴鸷狠戾,“明明是南宫临风给你喝了堕胎药,你还要骗我是你自己弄掉孩子的,你就这么怕我伤害他吗?”
苏如墨大喊否决,“这不关他的事情,是水纯……”
“你以为我是这么好糊弄的吗?你觉得我被你骗过三次之后,还会再相信你说的话吗?”凌邪爵的语音愤懑,“我告诉你,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