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提醒,南云阳想起和他爹约定的时间,回府晚了又得受罚,他叹了叹气,道:“是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
没办法,他爹担心他不肯娶郑胜□□本不同意他出门,要不是约定好了时间,外面又有人候着,他根本出不来。
不过他心里有数,等他与郑胜男一成亲,他爹就不会太管他了。至于郑胜男,他打算苦读《孙子兵法》,用三十六计来对付,他觉得凭自己超群的智慧与机智,应该能将郑胜男制服,实在难以制服的话,把她给休了便是。
丁香和大山往东面走,南云阳往西面走,难得的是,像南云阳这等心高气傲的人竟然还回头瞧了瞧丁香夫妇的背影,看着他们俩成双成对,他心里终究不是滋味。
可孙鸿与玛瑙又闹上了。
“你表妹丁香怎么与南公子这等富贵人家相识,南公子是咱县里南员外的儿子么?”玛瑙好奇地问。
孙鸿一直阴着个脸,因为刚才南云阳说了海棠可能与魏大海瞧对了眼然后欢欢喜喜回家的话,他是越想越气,根本懒得回答玛瑙的问题。
玛瑙见孙鸿不理她,把声量喊高了几分,问:“海棠又是谁,听南公子的意思她在这院子里住过?你们男男女女的混住在这个院子里?丁香说她姐一个孕妇,那她相公呢,连孩子都有了,怎么又瞧上别的男人还欢欢喜喜一起回家?”她差点就说,这世上哪有这种没脸没皮的孕妇。
玛瑙有太多想问的了,她怕孙鸿一时听不过来,所以先问了这些。
孙鸿一听她说起海棠,顿时火冒三丈,将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砸,“你个嘴碎的妇人,你想知道刚才怎么不问南云阳啊,你问我作甚,海棠是他请来的又不是我请来的。他是南员外的儿子,他做的事我能阻止得了么?你个乡下妇人懂得什么,以后男人的事你少管,更不许插嘴,坏了我的大事你担待不起!”
孙鸿说完直接进自己屋了,在他关门之际突然对站在院子里的玛瑙说:“明日回门,我们吵架之事你不许对你娘家人说,否则我当场休了你。还有,我心情不好,今晚你睡觉客房别过来吵我!”
孙鸿将门重重地一关,气得玛瑙站在院子里吧唧吧唧地掉眼泪。她心里恨得紧,为何别的女人新婚都是满脸的笑容,而她一日哭三回都不够呢。
☆、第七十三章 大山散财
丁香和大山回到客栈时,正是大部分人家就寝之时,他们俩也实在有些累了,且不说白日赶了那么久的路,就是下午买年货和买豆子忙那么一大场,再去孙鸿那走一趟,就足以让丁香又累又乏。
大山毕竟是粗人一个,干惯了辛苦的活,他忙前忙后给丁香准备洗脸和洗脚的水,还给她揉脚。
丁香双脚确实有些疼,看着眼前的大山面含微笑服侍她,她倒有些不自在了。其实走这么多路她的双脚都起了泡,不过她并不想让大山看见她脚趾缝里的水泡,不想让大山见到她娇气的一面。她了解大山,倘若大山见到她只不过走些路便双脚起泡,以后肯定就不让她出远门了,地里的活也不会让她干。
丁香可不是个会享清福的人,看着自己男人拼命干活她在家里也呆不住。尽管大山现在已经抢着干所有的活,恨不得让丁香光享福啥也不干,但丁香若非要坚持,大山想拦也拦不住。
要是让大山知道她走多了路脚就长泡,到时候她想下地干活就难了,大山会拦不住也要拼命拦,舍不得她受苦。其实也并非丁香娇气,事实上她本就不娇气,只不过因人而异,有人走多了路脚就是容易长泡。
丁香用巾子包住脚擦了擦,赶紧将脚放进被子里藏着,柔声道:“我脚不酸也不疼,不必揉的。你一个大粗人给女人揉脚肯定觉得不得劲是不是?重了怕我疼,太轻了又如同挠痒痒。”
大山伸手为她理了理鬓边的散发,极其温柔地说:“为了你哪有什么不得劲,让我为你扛大山我就拼尽全力,让我为你挠痒痒我就拿捏着大劲使小劲,只要你乐意,只要你心里舒坦,我做什么都是欢喜的。”
丁香故意娇嗔道:“哼,新婚哪个男人不是甜言蜜语的,不要说过个三年五载,只怕是几个月后就大变样了,到时候见了我都嫌烦呢。”
大山惊慌,忙一把将丁香搂在怀里,“怎么会,你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担心,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你这辈子都是我最最心疼的人,倘若哪日你觉得我对你不好了,你就狠命揍我,杀了我都行!”
丁香被他那股子认真劲逗笑了,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平时的机灵劲哪去了,怎么傻了吧唧的,我跟你说笑呢。”
丁香或许是太累太困了,说完话竟然打了一个哈欠。
大山见状忙道:“你肯定累了吧,脸色都不太好了。”还用一双深情的眼睛细细打量着她,望着她。
丁香可受不了他这般铁血柔情的眼光,心都要被他看得融化了。丁香笑着推他一把,“我又不是豆腐做的,没那么容易累,你去洗洗赶紧来睡吧,时辰不早了,明日买好了东西还得走长路呢。”
丁香确实疲乏了,大山一走开她便躺下了,没过多会儿眼皮子就在打架。待大山洗好过来时,她强撑开眼皮和他说了几句话,还起身吹熄了蜡烛。
大山却还浑身是劲,他躺下正要搂丁香的腰身时,忽然顿住了,虽然蜡烛一灭,屋里黑漆漆的,可他还是感觉得到丁香的疲惫。他不忍心打扰丁香,缩回了手。果然,没过多久丁香的呼吸声就越来越均匀,已经睡着了。
大山强压住体内的冲动,伸手轻轻地抚着丁香的头发,闻着她秀发散出来的清香,心里满满的幸福感,有这样的女人愿意陪自己一生,他觉得老天爷实在是眷顾他。他在心里对丁香说,怎么可能会有我对你不好的那一日呢,我就担心自己不能给你最好的,还害怕自己活得不够长,不能陪你到你这一生的最后一刻。
他把身子往丁香后背轻轻挪了挪,闻着丁香的体香,他也有些想睡了。就在他昏昏欲睡时,他似乎听到外面有一阵动静,像是有人说话。
他怕外面的动静吵醒了丁香,便蹑手蹑脚下了床,出屋时将门紧关,来到外面瞧了瞧,见一位老妇人在那儿跟店小二说着什么。
大山还以为他们在闲聊,便走过去说:“大娘,夜已深,我娘子刚睡着,你们若有啥话能行个方便进屋说么,我估摸着大多数客人都刚睡下呢。”
那位大娘很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吵着你了,我让小二帮忙代我向一位姑娘道声平安,听说那姑娘下午去我家找我了,但我又不能等到明日与她见面,我有急事要去邻县,所以……”
小二见大娘的话越说越多,便抢话道:“大娘,我知道了,明早我会问客人里面有没有叫丁香的,你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儿吵着客人了。”
大山愣了愣,拉住正要走的大娘问道:“莫非你就是钟大娘,我是丁香的相公魏大山。”
钟大娘惊了一下,借着廊上灯笼里发出的微弱的光,凑过来看了看魏大山,问:“你真是丁香的相公?”
魏大山忙点头,“这还有假,不过我们才刚成亲四日。咱们进去吧,丁香一直为你担心呢,这下见了你肯定高兴。”
小二好笑了一声,“还真是巧,这不找着了么,大娘你赶紧进他们屋里说话去吧,再在这里吵着怕是要吵醒很多客人。”
没想到钟大娘却赶紧将大山往客栈外面拉,还小声道:“咱们出去说,千万别叫醒丁香。”
大山稀里糊涂地跟着到了客栈外面,“大娘,你年纪大了吹这夜里的寒风对身体不好,你干嘛不让叫醒丁香,她正想见您呢。”
钟大娘声音有些哽咽,却还强打起精神说:“我刚回到家就听邻居说有人找我,还说是喊我为师傅的,我便知道是丁香了。想来县里也就这么三家客栈,而这一家离我家最近,价钱也公道,我想丁香应该就歇在这里了,就来找小二,请他明早替我向丁香道声平安,说我一切安好便可,没想到竟遇上你了。丁香睡着了,我又没什么大事,又何必吵醒她呢。”
大山觉得奇怪,大娘都寻到这里来了,又为何怕吵醒丁香,既然都亲热地称师徒了应该没必要这么客气吧,而且钟大娘刚才说她今夜就要去邻县,像是有大事似的。
“大娘,你家里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若有啥难事可不要藏着掖着。虽然我和丁香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我们身上也带了些银子,若需要我们出钱出力,我们绝不含糊。”
钟大娘刚才一直在忍着,大山这么一说,她的眼泪就出来了。她慌忙拭掉眼泪,说:“我家里确实出了点事……”说到这儿钟大娘有所担忧,又改口道,“但也算不上什么大事,真没必要让你们操心,所以才不敢吵醒丁香,就怕她为我一点小事着急,没想到你也是个热心肠的人。你若真肯帮我,就跟我回一趟家,帮我把担子挑到前面河边李嫂子家吧,我和她约好在那儿等牛车的。”
“好!我先进屋把棉袄穿上,这就跟你去。”大山赶紧回屋,再轻轻地拿上棉袄,想了想又拿上钱,就关上门出来跟钟大娘一起往她家赶。
钟大娘执意不说家里出了什么事,只说是很小的事,完全没必要提,大山也不好逼问。来到钟大娘家,见屋里已经放了四个捆好的袋子,要不是有大山来帮忙,看来钟大娘是打算夜里挑两趟了。
大山挑副重担,钟大娘挑副轻的,来到河边那位李嫂子家门前时,钟大娘对大山可谓是千恩万谢的,还一直嘱咐这事不要跟丁香说,只说她一切安好就行了。
可是大山觉得此事并非这么简单,钟大娘心里肯定藏着伤心事,大山算是个机灵之人,他从钟大娘的说话与神态就能感受到几分。恰巧这时那位李嫂子也收拾东西出来会合了,只是这位李嫂子一来便哭哭啼啼的,说什么所有的家当都带上了,怕是也不济事。
可大山一问,钟大娘便拦住那位李嫂子,怎么都不肯让她说,还一个劲地催大山赶紧走,说夜里寒气重别冻坏了身子。
大山在想,若是丁香在此,这个时候肯定会倾囊相助的,要是他真的听从了钟大娘的话就这么走了,丁香知道后肯定怪他没出手帮钟大娘。
他便啥也不问了,直接从棉袄的兜出掏出一个荷包,里面还剩四两多银子,本是留着明早买东西的,他却把里面四锞银锭拿出来往钟大娘手里一塞,说:“大娘,既然你不肯说你家出了什么事,那我就不细问了,你把这银子带上,或许能派上用场。”
钟大娘拿钱的手都哆嗦了起来,四两银子啊,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笔大钱了,她身旁的李嫂子直接叫了起来,“这么多啊!要是带上这些银子去,你大儿指不定能多几分活……”
“李嫂子,咱们可得好好谢谢这位小兄弟。”钟大娘故意抢话,打断了李嫂子那句未说完的话,有了这笔钱她的大儿子确实能多几分活命的机会,但她不想让丁香知道这事。
她家虽遭了难,但她不能让丁香破了所有的财来为她家消灾。要是丁香知道详情,又怎会不帮,或许还要去借钱来帮她呢。可她对丁香又没有什么大恩情,哪能承受这么大的人情。
她感动地拉着大山的手说:“小兄弟,我别的话就不说了,待我以后攒够了钱一定会还给你们的。还有,你要真是为我好,也为丁香好,就说我家是因为大儿子病了缺钱买药,所以你才出手帮忙,其他的就不要多说了。”
大山觉得这个钟大娘肯定是一生极少求人,所以才这么不想让别人为她操心为她分忧。这时牛车也来了,大山帮忙把她们的东西搬上牛车,钟大娘对大山心存感激,深深地向大山福了福身子,才与李嫂子上了牛车。
大山拿着只装有不到一两银子的荷包小跑着回客栈,银子没了他不但不心疼,还挺高兴的,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么做丁香一定是赞同的,而且这钱本就不是他挣来的,而是成亲时南云阳给他和丁香的。
把南云阳给的钱去帮助急需钱的人,对方还是丁香想感恩的人,他何乐而不为呢。他相信丁香和他一样是大方之人,或许丁香比他还大方许多呢,要是刚才是她与钟大娘见面,可能直接把整个荷包都给钟大娘,连一文零钱都不剩。
大山想到要替哥哥买发钗,还要买布,所以才留了一些钱。忽然,大山又有些担心了,丁香会不会觉得他太小气,不该留这些钱啊,因为他细点了点,发现荷包里虽然不到一两银子,但也抵得上几百文钱的。
算了,不想了,他知道丁香是个心善的女子,不但不爱与别人计较,也不会与他计较的。无论他做得对与错,只要情有可原,只要不违背大是大非,丁香应该不会怪他的。
☆、第七十四章 一阵醋意
次日,丁香一觉醒来并没有见着大山,她觉得奇怪,这又不是在家里,平时大山得起早先去地里瞧瞧或是再干些活,然后得去她家盖房子。可这明明在县里,他干嘛不多睡会儿,睡懒觉多舒服啊。
莫非大山买早饭去了?丁香这么寻思着也没当回事,起床穿衣洗漱,还哼着小曲。
其实大山天还没亮就出门了,因为他想到丁香肯定会问钟大娘的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他当时没问清楚,钟大娘也不肯说,他便早早起床去河边李嫂子家。
虽然李嫂子和钟大娘一起走了,但他觉得李嫂子家里肯定还有家人。果然,大山清早赶到时,李嫂子的公婆都在家呢,大山一打听,李嫂子的公婆就一五一十把他们所知晓的都告之他了。
原来是钟大娘的大儿子犯了命案,钟大娘的老伴和两个儿子都在吴地主家当长工,本来干得好好的,可是吴地主家的幺子不知何时认识了钟大娘的大儿子,觉得他虽长得貌丑却极忠厚老实,便让其跟随去邻县游玩。
长工给地主家的儿子当贴身随从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没想到一去邻县就出了事,吴地主的幺子在外嚣张惯了,到处惹事生非,这回在街上带着钟大娘的大儿子一起打死了人。
当然,吴地主家的惯用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