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因为有了夜里那段插曲,气氛明显不如头天狩猎那么欢快。
三皇子李佑和太子呈一种对立状态,太子一言不发,仍然是一副冰冷若山的态度,连眼尾都没有扫一下三皇子。
只有二皇子李睿不知发生了什么,依他的性格,还是嘻嘻哈哈,但是几乎没有人响应。
再看小柔似乎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一点,一直紧紧跟随着李默,很温顺似乎又带着点淡淡的忧郁。
大家都兴致不高,李默说:“那就早点回宫去吧。”
李睿骑马来到苏小柔面前:“来吧,我带你回去。”
苏小柔犹豫了一下,眼睛望向李默。
李默一言不发,拦腰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马上:“二皇弟,回去我带小梳子。”然后翻身上马,驾马朝着宫廷方向疾驰而去。
李睿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心里却仿佛怅然若失……
九月初九,皇宫。
今天,就是太子李默和相府千金苏小柔大婚的日子了。
太子成亲,是普天之下的一件大喜事。
皇宫里早就张灯结彩,门窗上贴上了大红的喜字,廊檐下挂起了大红的灯笼,台桌上点燃了大红的蜡烛。宫女太监们也换上了喜庆的衣服,穿梭不停忙忙碌碌。
嫔妃娘娘们更是艳妆丽影,一个个打扮得华彩缤纷,富贵袭人,整个皇宫上下都呈现着一派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的欢庆气氛。
苏宰相千金喜嫁太子,两个驻守边关的儿子苏俊文和苏俊武都千里赶回,亲自陪送唯一的妹妹苏小柔嫁入宫廷。
而苏宰相的三儿子苏俊楚,那个风采极佳平日经常出入皇宫的翩翩公子,却意外地没有出现在妹妹隆重的婚礼上。
据苏宰相回皇上问话时,说是三儿身体突然不适,此刻卧病在床,实在不宜出门。
念念蒙着大红的盖头,一整天都迷迷糊糊浑浑噩噩。感觉被人簇拥着一下子到了这儿,一下子到了那儿,一下子跪这个,一下子拜那个。
反正到哪儿都是一种闹哄哄喜洋洋的声音充斥着她的耳膜,她感到累极了,也无聊极了。心想在古代嫁入皇宫可真麻烦,那么多的礼节仪式,繁文缛节,真是把人都要折腾得散架了。
终于,两个喜娘把她搀入了一个似乎比较安静的房间,又扶着她到一处坐下了,恭敬地说:“请太子妃在洞房稍作安歇,太子等会儿就来了。”
洞房?我的妈呀!
念念听到这个词,一下子跳了起来。
吓了两个喜娘一大跳,面面相觑又不敢问她什么,只觉得这个太子妃还真是有点儿奇怪。
正文 你好我好大家好
念念一跳起来又赶紧坐下了,她这才注意到,她坐着的是一张华丽的铺着绣花大红锦绣的紫檀木大床。锦被上秀的是一对戏水鸳鸯,颜色灿烂,栩栩欲活,床铺上洒满了花生瓜子红枣和桂圆。
她在心里暗笑自己,有婚礼本来就会有洞房。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了,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大惊小怪了一点。
不过她现在要好好想想的是,怎么应付即将到来的她和太子的洞房花烛夜?
她虽然答应了代嫁,却并不想把自己的身体轻易就交给一个千年前的自己甚至还称不上认识的男人。尽管他是太子,是皇上未来的继承人。
想到这儿,念念脑海里又掠过苏俊楚玉树临风般的身影,心中不由隐隐一痛。
自从那日她对苏俊楚说过那番绝情的话语后,孟念念就再也没有见过苏俊楚。
他总是早出晚归,晨练的湖边也没有了他潇洒的身姿,吃饭时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在苏府的餐桌上。
今日,听说他是病了。念念知道,他其实是在刻意回避着自己,回避着这个让他身心刺痛的婚礼。
那日他离去的时候说过不会再来烦扰念念,现在看来他还真的是做到了……
孟念念苦笑了一下,用力甩了甩头,仿佛是要把苏俊楚的影子从自己昏乱的脑子里用力甩开,然后对两个喜娘说:“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们先下去吧。”
“太子妃,在太子没来之时,奴婢们都得在这儿伺候着您。”一个喜娘回答说。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歇着,你们退下吧,若是有人问起我自会跟他们解释。”孟念念淡淡地说,语调里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两个喜娘不敢再多说,躬身行了礼退下去了。
听着喜娘的脚步声走远,念念一伸手就把头上的红盖头扯了下来。这个盖头从早上到现在蒙了她一天,她早就不耐烦了。她把红盖头随手扔到床上,开始细细地打量起这个房间。
很喜庆的布置,整个房间都是红色的背景。
精致的古香古色的紫檀木衣柜足有两米多高,屋子的正中间摆放着着一面大大的织锦屏风,墙壁上雕花的窗棂挂着红色丝绸缎帘。还有一张典雅的方桌上也蒙上了红绸桌布,上面竟然还摆放着全套的笔墨纸砚,看来太子倒真是个用功的人,连洞房里都放着这些东西。
孟念念走到桌前,看着那些笔墨纸张忽然有种想写点什么的冲动,于是铺开纸张泼墨挥毫,随手就写下了几句话。
写完一看,却是写的李清照《一剪梅》中的几句: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她拿起来看了看,刹那间就对自己冒出了一股突如其来的怒气。
她在心里问自己:孟念念,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个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小丫头吗?你不是从来就最讨厌那些多愁善感婆婆妈妈的人吗?你现在尽管穿越到了古代,可是也不该整天想着这些悲天悯人,伤怀悲秋的东西啊。
孟念念把刚才写的那张纸轻轻揉成一团,突然对即将到来的洞房花烛夜有了主意。
于是她重新抽出一张纸来,刷刷刷地在纸上写好了几句话,然后叠好装进衣兜里。
因为想好了对策,念念的心里一下子轻松起来,人却感到有点困了,上下眼皮直打架,索性趴在桌上打起盹来。
当太子李默走进洞房时,孟念念仍然趴在桌上,她已经睡熟了。
在梦里她仿佛回到了她曾经的那个时代,见到了亲爱的爸爸妈妈和那些亲密无间的同学们,玩得好开心啊,梦中都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李默静静地注视着这个穿着新娘礼服的似乎睡得挺香甜的女子,深感意外。
苏家的千金,听说是一个色艺双绝而又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可是现在这个女子,让他产生一种文不对题的感觉。
喜帕已经摘了下来,胡乱扔在床上。但是按照礼节喜帕是应该由他这个新郎亲手摘下来才是,两个陪同的喜娘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他皱了皱眉头,又想起了小梳子。即使在今天他的洞房花烛之夜,他似乎也不能把小梳子的影子从心里彻底赶走。
小梳子曾经对他说过,苏小姐并不是传闻中的那么淑女,看来这是真的。
略微想了想,李默觉得还是应该叫醒他的这个与众不同的新娘子。
他轻轻咳了一声,说道:“苏小柔,你如果要睡最好到床上去睡。”
苏小柔这三个字把孟念念震了一下,她抬起头睁开迷糊的双眼,问:“小柔?”
却见太子李默站在桌边,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她。
看着太子的一身大红礼服,孟念念猛然醒悟,这里是她——假冒的苏小柔和太子的洞房花烛夜。
念念一下子惊慌起来,虽然刚才已经想好了对策,可是真的看到了太子——她今晚的新郎,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你是李默吧?我刚才睡着了,不好意思啊,今天太累了。”念念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着,看见李默的眼睛停留在床上的那块红头帕上,她又赶紧解释:“那个,盖了一天了,很不舒服的,我先拿下来了。”
李默的眉毛挑得好高,怎么回事?
这个女子,苏家的千金,竟然直接称呼他为李默,而且还不知道在他面前自称臣妾吗?
即使小梳子说过苏小姐不是那么知书识礼,可是至少也不应该这么不知皇家的礼数吧。
李默一时有点啼笑皆非,父王母后千挑万选,说是要给他甄选一个足以母仪天下,日后能担当起皇后之责的太子妃,可谁又能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
孟念念看见李默面上神情变来变去,一脸古怪之色。她想:天哪,他该不会是想洞房了吧,不行,我要早点把我的主张说出来。
打定了主意,念念就靠着桌子坐了下来,探询地看着李默:“太子,今天是我们俩结婚的日子,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定一个合约。”
“合约?”李默更不解了,他也坐了下来,想看看父皇给自己选定的这个古怪的新娘子又有什么奇谈怪论。
“合约就是你们说的盟约那样的东西,用笔写下来,你同意我也同意,咱们就各自签上自己的名字,以后严格按照合约执行。”念念说。
“哦?那你说我们要定个什么合约呢?”李默难得地笑了笑,他感到好玩。
“这个……”念念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心想反正是豁出去了,就大胆地说:“就是关于我们结婚的合约,我要先考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答对,今天就能洞房。如果你答不上来,那咱们俩今天就互不干涉,谁也不能碰谁,包括以后也不能碰,除非你哪天能答出我的问题。”
李默这下简直是彻底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既是惊讶又感到好笑。
她以为他很想碰她吗?实际上李默对这桩婚事也就是一种完成任务的态度,反正他自己觉得娶任何女孩子都是一样的。
他自小到大一直就是个深沉严谨又不苟言笑的人,似乎还没有对哪个女孩子有过动心的感觉,除了……那个小梳子,但是小梳子又是个男孩子啊,所以当然不能包括在内。
自从那日狩猎之后,他和小梳子之间就似乎多了一种近乎亲近的感觉,他感到对小梳子就是有一种越来越浓的怜爱之心。
可是怎样,他也不会像他那个无耻的三弟一样,宠养娈童,只是把小梳子当做一个需要呵护和照顾的小弟弟吧。
想到了小梳子,李默又稍稍走了一下神,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看着孟念念似乎正紧张等待着他回话的面孔,李默淡漠地说了句:“说出你的问题来吧。”
只见念念快速地打开一张纸,用笔三下两下在纸上勾了几笔,然后推到李默的面前:“太子,你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吗?”
李默随意地往纸上看了一眼,见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状的东西,正面有图案,顶上还画了两条朝天的线。
他没有再多看也没有再多想,就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他确实认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他也没有想要非得回答出这个问题。
洞房?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无所谓的。
“你没有答出问题来,那你就输了哦,签字吧。”孟念念连忙从衣兜里掏出她刚才早已写好的那张纸,放到李默的面前。
她在心里暗自窃笑,她刚才画的是二十一世纪里那个时代一台普通的电视机,李默这个千年前的古代太子当然不可能认识啦。
李默草草看了一眼那张纸——所谓的合约,没有再说话,拿过笔飞快地在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太子,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爽快呀,字也写得这么好看。”念念快乐地笑起来,丹凤眼又弯成了一道好看的月牙儿。
她原以为这件事情会很麻烦,却没有想到李默那么快就同意了她的意见,事情顺利得真是超乎她的想象力。
“我累了。”李默走到床边,又回过头来道:“一个人睡一头不违反你的合约吧?”
“当然啦,太子请睡。太子请先睡。”念念连忙说道。心里想:这个李默看起来似乎对洞房不洞房也无所谓呀,倒还真是奇怪。不过这样也好,这真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啊。
正文 你的样子很像在吃醋
九月初九的夜,已经很清冷了。
皇宫里太子大婚的喧闹已经渐渐散去,此刻正是夜深人静。
皎洁的月光透过宫中的桂花树,投落到大青石铺成的地面上,映出斑驳的树影。偶尔有公公打更的声音传来,更显得这夜的幽静。
苏小柔双手撑着下巴,呆呆地坐在太和殿外的石桌前,望着不远处的假山池水,感觉心烦意乱。
太子今天大婚,新娘竟然还是苏相府的千金苏小柔?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还有一个苏小柔?不可能呀。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在她走了这么多天之后,她们苏家和太子的婚事还是如期举办了。
而那新娘子又是谁呢?难道是……
她的心中猛然有一点亮光闪过,仿佛抓到了一丝头绪。
正在此时,却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好像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就在小柔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了,正是二皇子李睿。
“什么有人欢喜有人愁?二皇子的话小梳子听不明白。”小柔正想得入神,刚刚想出一点眉目,却被李睿打断,不免有些气恼,语气就带了点冷淡。
“当然是某某人欢喜小梳子愁啦。”李睿望着她,调侃地说了一句。
“我愁什么呀?今天是太子大婚的喜日子,小梳子高兴都来不及呢。”苏小柔淡淡一笑说。
“那么你说,为什么夜深人静你还不去歇息,而要一个人傻坐在这里发呆呢?”李睿问,柔和的目光里似乎包含着点说不清楚的东西。
“我,在想些事情,我有点想家了。”苏小柔说着,低下头去。
“可是你的样子很像是因为太子成婚,你在吃醋哦。”李睿研究地看着苏小柔,仿佛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里去。
“吃醋?”苏小柔吓了一跳,她会吃醋?为了那个她要逃婚的太子吗?才不是呢。
于是她的眉毛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并且瞪圆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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