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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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一梦-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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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安低下头把她鬓边垂落下的几缕发丝,小心整理好,眼睛却不由自主落在她微微嘟起的唇上,她的唇上氤氲着漂亮的光泽,仿佛枝上粉色的桃花瓣……

    承安脸有些发烫,身上也有些**辣的,手指不由自主伸过去微微一碰,温温软软的……宛若的眼皮动了动,吓得承安急忙收回手,只见她咂咂嘴,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却没醒过来。

    承安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的,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心里那种隐约模糊的渴望,逐渐清晰,仿佛要透体而出。

    他定定望着宛若,脸红的几乎可以滴血,如意一进来,倒是吓了一跳:

    “承安少爷,敢是在外面冲了风,怎的脸这般红?”

    承安回神,紧忙站起来:

    “若若睡了,你在这边守着她些,醒了,别让她即刻跑出去,我一会儿再过来。”

    说完,几步匆匆出去了。



43流言蜚语

    王氏如今有孕,奶娘没敢把这事儿直接说出来,而是拐了弯,悄悄透给了王嬷嬷,打的主意是让王嬷嬷寻个机会缓缓的说,可即便再缓缓的,王氏知道了,也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这消停日子才多长日子啊,就又出了这档子龌龊事,虽说有了肚子里的孩子,宛若也是王氏心肝上的闺女,她自己是从什么境地过来的,她比谁都知道,那样难的处境,那种滋味,她死也不会让自己的宛若再尝一遍。

    可是退亲,于女儿家的名声,实在不大好,尤其这事儿又不能宣扬出去,宣扬出去,以后宛若该如何自处,若不退亲事,宛若嫁过去,不就生生是第二个自己,王氏真被难住了,左右都不是,还有宛如……

    王氏就真没想到,处理了周映雪,最终她闺女依旧使坏在宛若身上,可她想就这么坏了宛若的姻缘,自己嫁进去也是做梦。

    王氏目光一冷:

    “那边老太太怎么说?”

    王嬷嬷忙道:

    “老太太这几日身上不舒爽呢,没敢惊动”

    王氏叹口气:

    “也好,先瞒着点吧,老太太疼宛若,知道了此事,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着急上火呢,毕竟年纪大了,等过两日,我亲自过去和老太太说便是了。”

    王嬷嬷道:

    “可真是下贱坯子生的下贱根儿,怎么就跟她娘一个个样儿呢,那柳家少爷,平日里我瞧着倒也算稳重,怎的能干出这等没脸的事来”

    王氏哼了一声:“这男人家哪有几个不贪恋美色的,尤其那贱丫头有心勾引,他又年轻不进了套子才怪,我倒不是愁这个,宛如那丫头想个招就能制住她,就是愁宛,若嫁过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我以前的滋味,万不想让我的宛若再尝的,可若是退了亲,说不得也耽搁了宛若的名声,真真让人恨的不行。”

    王氏这边纠结为难,柳府那边也出了事,那日彦宏回来,他身边的庆丰哪里还敢瞒着,直接就跟陈氏把事情头尾说了个仔细,陈氏真是气得手都哆嗦了,狠狠数落了庆丰的不是,严禁彦宏再出府去,想着在府里好好捐他几月,日子久了,便放下了。

    哪知道,柳彦宏自那日又见了宛如,竟是日思夜想的,更放不下了,陈氏不让他出去,便在夜里坐在廊下,对着月亮唉声叹气的,竟跟魔怔了一样,春日多疾,一来二去,竟成了症候,且茶饭不思,日渐消瘦下去,本来好好的身体,也熬得瘦了许多,瞧着竟跟得了那相思病似的。

    陈氏心疼的不行,也怕真有闪失,一时也不知道这事该如何,便只得偷偷知会了老太君知道,老太君也是气,可孙子毕竟是亲的,孙媳妇儿还没进门,远得多,思来想去便跟陈氏商议,就和彦宏说,先娶了宛若进门,等宛若进门后,再娶宛如当个侍妾也就是了。

    柳彦宏这才渐次好了起来,可柳府这番曲折,不知怎的,就传到了外面去,虽说都是各府的女眷私下里嚼舌头,可毕竟说的有头有尾,这事儿自然传到苏府的大杨氏耳朵里。

    大杨氏听了,倒是真惊了一下,宛如这些年养在自己身边教导着,性子着实收敛的稳妥多了,可这起子丑事,竟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来了,大杨氏思来想去才想起来,估摸丑事的起源就在年前那次山寺里头,真是大杨氏肠子都悔青了。

    宛如一进来,就见祖母的脸色阴沉难看,心里就咯噔一下,如今各府里的留言,捕风捉影传出来,她身边的婆子没有不听了告诉她的道理,宛如心里虽有些害怕,却也是欢喜的,知道柳彦宏真心实意的待她,名声不好听又能怎样,横竖有她娘和外祖母前些年的事,她的出身也在哪儿摆着呢,名声也早就不中听了。

    不然,以她如此姿容,即便是庶出,何至于来求亲的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即便不是为了柳彦宏,只要宛若那丫头不好过,她心里这个口气也算出了。

    再说,她早就细细的想过了,为了宛若的名声,王氏势必不会退亲,彦宏若是坚定,以后她和宛若一起嫁进柳家门是**不离十的,她就不信。自己斗不过宛若,到时候,自己这些年憋屈的滋味,定让她好好尝尝。

    想到此,本来害怕的心却安定了下来,福了福,立在一边,大杨氏微微眯起眼瞧她,宛如的确生的好,比她娘强,眉眼更像自己的亲妹子,只这生的好便罢了,怎的性子也一脉相传了来,竟让大杨氏平日里为她打算的心淡了许多。

    也知道这些话不好听,让屋里的丫头婆子都下去,只留□边的心腹婆子杨妈妈:

    “外面这些日子,影影绰绰的都说柳府的彦宏公子得了相思病,这病却和咱们府里牵连上了,彦宏和你妹妹宛若是打小定的亲,即便是宛若,传出去都不免让人戳脊梁骨笑话,何况竟然是你,你如何跟祖母解释”

    宛如扑通一声跪下:

    “孙女儿平日跟在祖母身边,何曾有片刻稍离的时候,便是在山寺了见过柳公子一面,也知是妹夫,并没说话,只点点头便过去了,并无失礼之处,祖母这话从何而起”

    “从何而起?”

    大杨氏直直盯着她问:

    “你倒是撇的干净,我问你,若是柳府来求娶,让你姐妹一起嫁过去,你可愿意?”

    宛如心里一跳,低下头去,好半响说了一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孙女儿的婚事,全凭祖母做主”

    “祖母做主?”

    王氏一脚迈进来:

    “姑娘如今人大了,倒越发懂了不少礼数,你不知我北辰的规矩吗,无论嫡庶,婚姻之事该着嫡母做主才是”

    王氏的目光扫过宛如,虽是春日正好,宛若却忽儿觉得跟那数九寒天一样浑身冰寒,王氏刚要行礼,大杨氏忙道:

    “快扶着太太,这都有了身子,行什么礼,快下吧!月份不大,自当将养,怎的今儿到过来了“

    大杨氏明知故问,王氏心里哼了一声,却笑了笑:“瞧着今儿外头的天气甚好,便出来走走,也该给老太太请安的“

    却再也不提宛如的事,只和大杨氏闲话了一会儿,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宛如,径自去了。

    毕竟是在身边养大的亲孙女儿,大杨氏叹口气道:“起来吧,事儿既然做了,你再跪三天三夜也于事无补,若是你跪了这半个时辰,你嫡母的气便消了,也是你的造化,她说的不错,你的婚姻事,原是该嫡母做主,她若执意要管,纵是你爹也不能说话的,你好自为之吧,这些日子,便在你屋子里好生待着,不许私自出府,也不用再过来给我请安了,去吧“

    宛如眼里怨毒一闪而过,还是珊珊退了出去,杨妈妈见她走了,才道:“论说姐妹同嫁一门,也有先例的,说不准还是一段佳话”

    “佳话?”大杨氏叹了口气:“这事儿在别家,或许也就掩着盖着糊弄过去罢了,咱们家却难了,不说那边府里的老太太,便是宛若她娘,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再说,这些年你没瞧出来吗,宫里那位十一爷可巴巴的瞅着呢,宛若这亲事本就找不到借口退了,这一来,说不准就成了”

    “成了?若是退亲,咱们二姑娘的名声可就不大好了”

    大杨氏扫了她一眼:“咱们这样的家族,即便宛若是正经嫡出的姑娘,若是嫁给皇子,正妃的名头也难封,若是侧妃还可,再说,以十一爷的性子,便是非要,谁又能挡得住去”

    杨妈妈一愣:“听老太太的意思,咱们家二姑娘说不准就是位王妃了?”

    “大杨氏道:“朝廷里的事,咱们内府的妇人如何知晓,只我这么瞧了这几年,皇上对四皇子越发淡了些,连带的王家宅门的恩赐,也比那些年差了一大截,倒是十一爷越发得意,将来还不知怎么着呢,我倒乐意宛若嫁给十一爷,将来王家若有什么闪失,咱们苏家还能摘楞的出来,省的一下全牵连进去。”

    “是呢,宫里的贤妃娘娘,这些年身子总不好,精神头也愈发差,只是大姑娘和柳府公子,这事儿?”

    大杨氏道:

    “我便管教的再严,毕竟是她娘的亲闺女,她人大心大,自己觉得计算好了,可毕竟是个小孩子,就不想想,有宛若亲娘在这里呢,又有积年的旧怨,怎能让她随了心意,弄到如今这地步,我也护不住她,祸福吉凶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44正式退亲

    事情闹到如今这般地步,即便王氏想遮掩着,也遮掩不成了,再说,柳彦宏这样子,把宛若嫁过去,她如何放心的下,那边老太太听着了信儿,可是生了老大一顿气,不是王氏拦着,便要去柳府里头理论道理,可不糊涂了。

    慢说这事只是传言,便是实打实,明白的告诉你,柳彦宏要娶个侍妾进门,也不算太失礼,人家没说先娶,是娶了宛若过门后,再娶个三房五房的,谁又能拦得住,不过是大面上的体面罢了,只是这体面王氏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宛若一辈子的安生。

    妻妾即便少不了,也不能是宛如,再说,柳彦宏这种品性,如今她却真不中意的紧,年纪轻轻便为色所迷,成得了什么大气候。

    只是宛若一向有主意,这是件大事,她当娘的,势必要来问问她的意思才妥,王氏转过连廊进了自己的院子,并没有回屋,而是从抄手游廊去了宛若的小跨院。

    刚进了月洞门,就听见叮咚的琴声响起,王氏在窗下驻足,底细听了半响,是《山居吟》伴着悠然的琴曲是宛若清越的声音:

    “依山傍水房数间,行也安然,住也安然;一条耕牛半顷天,收也凭天,荒也凭天;雨过天晴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夜晚妻子话灯前,今也谈谈,古也谈谈;日上三竿犹在眠,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琴声止,宛若也念完了,好半响,就听承安道:

    “这可是谁的诗?我竟不知?”

    宛若刁钻的回道:

    “便是你学通古今,诗词歌赋皆能,难不成就没有一个你没读过而我见过的,你不知道也寻常啦”

    承安低低笑了:

    “是啦!定是你偷着看的那些杂书外传上的”

    “杂书外传?切,焉不知好些道理都是杂书外传上的才通,举凡咱们平日里学的那些四书五经,都是为统治者服务的,难免失去了公正,有些偏颇,哪里比的上杂书外传,多是那些直抒胸臆的慷慨有识之士所著”

    “统治者是什么?”承安疑惑的问

    “哦!那个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我的道理”

    承安抵笑了一声:“就算你的歪理公道吧,我也不能和你再辩下去了,再辩下去,说不得,连孔孟之道都被你说出不好的来”

    宛若瘪瘪嘴:“孔子还罢了,孟子却真真虚伪”

    承安愕然:“你越发喜欢胡说,孟子可不是自古而今的大贤者”

    王氏在窗子外头都不禁点头,却听她的宛若道:

    “你没听过吗,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得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

    王氏听她说的越发刁钻不像话,自己若再不出声,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急忙道:

    “宛若可又淘气了……”

    宛若和承安吓了一跳,急忙迎出来,一左一右扶着王氏进了里屋,宛若把如意团花的靠枕拿过一个来,放在王氏身后,让她歪倚着,王氏扫了他二人一眼笑道:

    “你姐弟两个倒悠闲,还有心思弹琴论诗,承安的琴艺越发精进,可就宛若这喜欢胡说八道爱抬杠拌嘴的毛病还是没改,亏了承安肯让着你”

    王氏这话说出来,边上的如意和王嬷嬷都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承安瞧眼色知道王氏有体己话要和宛若说,便知情识趣的寻借口退了下去。

    等他出去了,王氏才道:“这些年你和承安倒是真好,原先,我还说是小时候孤单无伴的缘故,现在瞧着,倒实打实真的好呢”

    宛若一愣:“娘亲这话新鲜,我和承安是亲姐弟啊!”“亲姐弟?”王氏哼了一声:“你和宛如还说亲姐妹呢,她何曾拿你当过亲妹妹了,真真比仇人还可憎。”

    宛若便知道,娘亲这是来和她说柳府亲事的,如今外头的流言蜚语传来传去,宛若的心反而定了,有些侥幸的大大松了口气,她都觉得自己该谢宛如,不是她,自己和柳彦宏的亲事就再也拖不过了,这样一来,倒顺了宛若的心思。

    因此,这几日,即便下面伺候的丫头婆子都战战兢兢瞧着她脸色,她心里却分外自在,如意说她心大,奶娘干脆说她没心少肺,不管如何,只要不嫁,怎样都好。

    王氏略度量她的神色,见毫不在意的样儿,不禁摇头轻叹:

    “小时给你定柳府这们亲事的时候,原也是机缘巧合,后来娘亲瞧着彦宏的性子倒也稳重,便放心了不少,如今这事闹到如今的地步,娘亲是来问你的主意,你若是嫁过去,娘亲自然会为你打算妥当,宛如你不用忌惮,我自有去处发落她。”

    宛若一愣,和着绕了这样大的圈,还得嫁,那自己不白高兴了,想到此,宛若忙道:

    “他喜欢的是宛如,我干嘛还嫁过去,若是我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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